第42章 chapter42
chapter 42
花田靠着海,遠遠能傳來一陣海風,海風伴着清晨的朝氣顯得格外香甜柔和。
從海城開往海鎮兩個小時,奚亦楠一路上都是靠着抽煙提神,應該是下班後就來酒吧找他了。其實生日對程野的意義并不是很大,每年也就白銘他們叫一幫人喝喝酒就這麽過去了。
第一次程野覺得他是被人在乎着的。
“還有個驚喜。”奚亦楠說。
此時天已經亮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段日子,此時奚亦楠困意也已經消散了。
“什麽?”程野有些驚訝,奚亦楠會準備得這麽充足。
“閉眼。”
程野閉上眼,随即手上便傳來一股溫熱的觸感,是奚亦楠牽着他的手。
失去了視覺,其他感官就變得格外靈敏,他能聞到奚亦楠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混雜的殘餘香水味,能感受到奚亦楠手心傳來的溫度和奚亦楠帶有磁性的聲音。
海浪聲漸漸接近了,程野皺了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了。”奚亦楠說。
程野睜開眼,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清晨的陽光劃破天際,紅日在海面上漸漸浮出,與海面上的倒影形成一個完整的圓。
海上的日出,顯得是無比浪漫。
“他們說,帶着愛人一定要來看一次日出,就能長久。”奚亦楠說。
“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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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現編的。”
程野愣神地看着。
奚亦楠的禮物他心領了,無數的回憶湧上來,那是一個夜晚,只有他和那個男人,男人喝了酒,對着大海咒罵這一切,控訴着這一切不公。小程野站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男人遠遠地對着小程野說了句什麽,随即當着程野的面跳了下去。
等他再浮上來時,已經是一具泡發了的屍體。
程野想到這場面,胃裏直泛酸水,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唔……”
“程野!”奚亦楠一驚,倒是沒想到程野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還是……”
“洗手間……”
此時是淩晨六點,海邊已經陸陸續續地有了人,散步的老人,工作的漁民,來趕潮的工人······海邊的水正如程野所說很幹淨,連沙子踩在腳下都有種軟綿綿的觸感。
“我家不靠海,我第一次來海邊還是我六歲的時候,當時是跟同班同學一起來的。當時年紀小,貪玩,回家晚了不說,全身還弄濕了,回去就被收拾了一頓。”程野接過奚亦楠遞來的溫水說道,此時剛過六點,也不知道奚亦楠從哪弄來的溫水。
奚亦楠靜靜地聽着,待現在程野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才放下懸着的一顆心。
他很喜歡程野給他分享的一切,對他來說就是個全新的未知領域。
“然後呢?”
“然後,我才知道,跟着我去玩的那一幫人比我收拾得更慘,第二天上學鼻青臉腫的。”程野說道這,笑了笑,但随即笑容消失了,“這是我爸比較正常的時候……”
奚亦楠沒說話。
“他平常時好時壞,沒喝酒的時候都算正常的,喝了酒就跟了個瘋子一樣。”程野說,“他是跳海死的,就是這塊海域,當着我的面……”
“程野……”奚亦楠看着程野,想說你其實可以不用說的,但還是沒開口。
程野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微笑,“當時我沒去救他,第一,我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不一定能救的了一個成年人,而且他早就想死了,我救不了一個想死的人。現在還好,我覺得這是他最好的歸宿。”
“曾經我有段時間來不了海邊,是我過不去心裏那段坎。”
“你沒有錯。”奚亦楠說。
“是,我也是這麽說服自己的。只是我過不去……”程野說,“我後來被我師傅收養,才得知這一切。我本該應該恨陳啓光的,他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以前會整天想着怎麽去報複他,但我沒權沒勢的小屁孩,連他在哪都不知道。但現在,沒有當初那麽恨了,我就想把送回他該去的地方。”
奚亦楠被一記電話叫了回去,他将程野送到了樓下,便風塵仆仆地走了。
臨走時,交代程野:“還是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我這幾天會有點忙,可能陪不了你了。”
“那等我有空的時候來找你。”程野笑道。
“好。”奚亦楠笑了笑,“還有陳啓光的事,我會盡全力幫助你,陳啓光欠的太多了,跟我們的因緣頗深,所以,也該他還了。”
一切就只是個開始,從李政贏被捕入獄開始,這場戰争已經悄無聲息地展開了,陳啓光是個老狐貍,在李政贏被被捕入獄,引起社會轟動,也不知道陳啓光用了什麽方法竟沒有殃及池魚。
奚亦楠的公司又剛成立,與陳啓光的對比起來顯得是那麽微不足道。程野到現在也沒答應和陳啓光的合作,跟陳啓光合作更像是與狼共舞,與虎謀皮。
“你說什麽?”奚亦楠翻閱着文件,沒聽清秦淮說什麽。公司新成立,位于城南,與程野家剛好是反方向,等送完程野回來後已經差不多是中午了,回到公司等待奚亦楠的又是一堆事。
“老板,我想你應該給你無故曠班一個合理的解釋。”秦淮裝作嚴肅地說。其實奚亦楠的工作能力他是有目共睹的,雖然之前奚亦楠找他合作時,他就抱着試試的心态,只不過沒想到奚亦楠的能力确實讓他出乎意料。
譬如公司大部分都是奚亦楠從別的地方挖過來的,奚亦楠一直按着原公司的工資甚至往上來發,哪怕有人根本不值得這麽多,再者奚亦楠也沒硬性要求什麽,就讓他們以原先的公司狀态來,在拉攏人心這塊,奚亦楠高明得多。
“怎麽,上午很忙嗎?”奚亦楠給秦淮倒了一杯茶,大概是覺得口幹,秦淮也就一口氣喝了。
“簡直忙死了,你從哪找的那些人?簡直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讓做什麽都不知道。”秦淮抱怨道。
“再忍幾天,過段時間就會好了。”奚亦楠說。
秦淮沒說話,估計奚亦楠又要從哪去挖點人才。
“哦,還有,你剛剛說什麽來着,什麽拍賣會?”奚亦楠問。奚亦楠現在聽到拍賣會就是一陣頭疼。
秦淮說:“就是陸家舉辦的一次拍賣會,主要是賣城郊的那一塊地,請帖放你桌子上了。我們可以去争取一下,那塊地有很大的發展價值。”
奚亦楠沉思了會兒,說:“那行。”
拍賣會當天奚亦楠并不意外遇見了陳啓光,換而言之,他就是為陳啓光而來的。
“他怎麽也在這裏?”秦淮問,他還是剛剛才知道陳啓光也會來這次拍賣會,陳啓光最近因為“霞光會館”被罰款,聽說罰了不少加上拘留了幾天,李政贏入獄秦淮心裏也有個大概,只是沒想到奚亦楠這麽有能力而且動手這麽快。
“正常,陳啓光在這個圈子裏扮演的就是個‘攪屎棍’,所以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跟他有點關系,我最近聽說還是陳啓光先看上了那塊地。”奚亦楠說。
另一邊陳啓光明顯看到了他們,看見奚亦楠的那一刻陳啓光瞪目,身邊的人奇怪,随即恢複了原先的笑容。
奚亦楠在一旁欣賞完陳啓光五光十色的“變臉”表演。
“他怎麽不過來?”秦淮疑惑,按照陳啓光這左右逢源的性子,早已經和場內所有人打好了招呼。
“他不會來。”奚亦楠說,“我們現在最好不認識。”奚亦楠一字一句說。
拍賣會位于一個小型會堂,比起拍賣更像是個富豪們的聚會,各色香槟混雜在一起,觥籌交錯。室內暖氣開的很足,加上昏黃的燈光,奚亦楠有些昏昏欲睡,他從早上就沒睡過,昨天也是剛下了班就去找程野。秦淮在前面和別人在聊些什麽,這個人奚亦楠認識,好像是隔壁公司的一個副總,好像是個搞化妝品的。
奚亦楠快要睡着時,“啪啪”兩聲把他吓醒了,下意識得尋找拍手的來源,喧嘩的室內頓時安靜了,都不約而同地看着臺上拍手的男人。
男人年過半百,兩鬓已經有些花白,但一身貼合的西裝顯得是那麽雅俗風度。這位陸姓中年人叫陸章,算是圈裏有頭有臉的人,作為今晚拍賣會的舉辦着,多多少少也得賣他面子。
“各位來賓,各位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首先感謝各位的到來,至此我向你們獻上我最誠摯的謝意。”陸章舉杯,周圍一陣掌聲。
“對于今晚我想大家都明确,本人将在三個月後退休,于是決定将我公司在于東南區的一塊地和一部分藏品拍賣,價高者得。”
“預祝你們在這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陸章舉杯,周圍一片玻璃的碰撞聲。
奚亦楠站的很遠,沒有舉杯,面無表情地看着,就感覺到了最前面說陳啓光的視線。
奚亦楠看着陳啓光,一笑。
呵,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