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chapter 44

“其實早些年程啓光幹的那些事,我雖然從四面八方搜尋到一些消息,但他具體幹了什麽我還是不知道。”

清晨的陽光打在程野臉上,讓周圍的氣氛都顯得柔和了許多,昨晚降溫,下了場雨,程野破天荒地圍了一條圍巾,米白色的圍巾配上程野那張冷峻的臉,倒有股巧妙的和諧感。

奚亦楠此時也剛坐上副駕,手裏還端着溫熱的咖啡,程野就着奚亦楠的手,喝了口咖啡。

“當年我媽是車禍死的,早些年科技沒這麽發達,路上也很少有監控。我媽是在廣鎮到海鎮的路上出的車禍,當時開車的是一個貨車司機,姓黃,撞了人後自己也跌下山崖。經過警方查案,那個司機是酒駕。所以最後警方再怎麽查案也只是判為意外事件。”程野說道。

多富麗堂皇的解釋,一個簡單的酒駕,帶走了一個生命,一個母親。

“那你信嗎?酒駕事故。”奚亦楠問。

“當然不信,我一直懷疑是程啓光借刀殺人,但沒有有力的證據,我将這些想法告訴我的警察朋友,他說我的一面之詞構不成人證。”程野說。

奚亦楠:“那我們去廣鎮……”

“我前幾天托人查了一下,那個肇事司機是廣鎮人。”程野發動了車子,駛出了小區。

車內開了暖氣,将冷氣全部拒之門外,奚亦楠有些惬意地靠在一旁,連聲音都透着慵懶的氣息。

“那要去廣鎮找線索?二十幾年前的線索,現在還能找到嗎?”奚亦楠問。

“嗯,不管找不找得到,總要去看看。”程野說,“我托人查了下,雖然肇事司機姓王,他雖然死了,但他的一家人仍在廣鎮,還開着一家雜貨店,這幾年都沒搬走。”

“我媽每個月都會去廣鎮買點料子做衣服,只是沒想到會在路上出意外。”

“你是怎麽說,程啓光借刀殺人的?”奚亦楠問。

程野說:“那個司機是一個貨運司機,每年拉一些木材送到城裏,而且那個貨運公司是肖寧遠旗下的,雖然現在已經倒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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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亦楠:“這位肖寧遠又是誰?”

“程啓光的一個副總,當初替程啓光改名換姓的也是他,你可以理解成,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程啓光。”程野說道。

奚亦楠沉思,本以為一個陳啓光已經夠難對付了,沒想到還蹦出來一個肖寧遠,只不過程野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念頭。

“只不過這個肖寧遠三年前去世了,車禍去世的。”程野說。

奚亦楠一驚,又是車禍?這麽巧合?

“對,結果如你所想,又是一門意外事件。”程野說,“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意外事件,我們也無從考證。”

“世界上很多的殺人事件都是以車禍掩蓋成意外事件。”

車開過了高速,天空漸漸變暗了,竟開始下起了小雨,奚亦楠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嗯?醒了?”程野注意到了,“還有半個小時,可以再睡會兒。”

奚亦楠一看時間,自己也沒睡多久,但就是感覺睡得死一樣沉。

程野看了一眼奚亦楠,奚亦楠這兩天是肉眼可見的消瘦,程野是看在眼裏的。

“最近公司很忙嗎?”程野問奚亦楠。

奚亦楠一頓,“公司剛上市,需要我的事還很多,還有很多事需要我交接。”

程野沒說話,對于奚亦楠公司的事情,程野也插不了手。

奚亦楠看出來程野的無可奈何,安慰道:“沒關系,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空閑了。”

程野“嗯。”了一聲。

車駛過了山區,到了廣鎮。

廣鎮的建築其實跟海鎮沒什麽兩樣,因為離得很近,兩個地方也有直達的路途。

“到了。”

程野停下車,奚亦楠擡頭就看見了“長途國運”四個大字。

“這是?”

“這是那個司機原先工作的公司,也就是肖寧遠的公司,只不過自從他去世後,被別人收購,改成了現在的長途國運。”

奚亦楠了然,踏進了“長途國運”的大門。

正如程野所說,“長途國運”有了些年頭了,矮小的建築前只有個破敗的操場,連籃球架都沒了框。今天是周二,明明是工作日可整個公司卻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個老大爺在操場掃着地。

程野走過去攔住了大爺,“大爺,你好,打擾一下,今天公司怎麽沒有人啊?”

大爺有些上了年歲,兩鬓斑白,他像是反映了很久才理解了程野的話:“啊?啥?為啥子沒人?今天周二啊,公司每周周二休假啊。”

“周二休假?”程野一愣,“為什麽要周二休假?”

“這我哪知道。”大爺說,“他們這跑長途的也經常沒有周末,從我到這來都是這個規矩了。”

程野聽完,眉頭越蹙越深,等他反應過來時背後已經開始冒着冷汗了。

奚亦楠察覺了程野的異樣,擔憂地看了一眼程野,向大爺繼續問道:“那大爺,您到這工作有多久了?”

大爺回想了一下:“大概二十多三十年了吧。”

時間剛好對上了。

大爺繼續說道,“我們原先不叫’長途國運’,後來換了老板才叫這個名字,我們底下的員工也走了很多,到頭來也就剩我一個老頭子喽。”

“那你知道黃司機嗎?”程野問。

大爺的身體明顯一顫,“黃?哪個黃?你們是來幹嘛的?”

程野心道,這下算是找對了人。

程野看着他,沒說話。

這位大爺心知自己拗不過,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是來為這二十多年前的事來的吧,這都快三十年了,我知道了,你們進來吧。”

大爺的值班室有些狹小,三個男人擠在一間閑的有些局促。

“這都二十七年了,居然還有人來惦記。”大爺感嘆道。

“你是誰?你怎麽會記得這麽牢固?”程野飛快地問道。

“一個小人物罷了,大概三十年前我和老黃都是同吃同睡的工友,我們都是一步步做到這的。我們每次出行都檢查酒駕,前幾年都沒犯過錯誤,我也沒想通,老黃他會幹出這種事。”大爺說道,黃褐色的皮膚如今爬滿了皺紋,他像是回憶到極點,連聲嘆氣。

大爺應該是将話憋了很多年,如今兜出來都是滔滔不絕。

“那這位黃師傅,出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奚亦楠問。

“異常?”

“對。”奚亦楠說,“比如他在出發前有沒有找過您或者情緒怎麽樣?”

“情緒啊······”大爺陷入了沉默,像是在回憶,“有,有,他出事那天是周二,跟往常一樣就應該休假,但是那天他說他還有個單沒送完,就硬要去送,我當時覺得奇怪,平常休假他都是第一時間回去陪老婆孩子,但我也沒說什麽,之後就聽到了他的死訊······“

大爺講到這,情不自禁的俯下身用手章捂住了臉,布滿皺紋的眼角悄無聲息地劃過一行淚,陷入了極度的悲傷。

“如果我當時阻止他就好了······”

奚亦楠和程野沒說話。

“這位黃師傅經常喝酒嗎?”奚亦楠問道。

“不,他基本上不喝酒。”大爺打斷道,“唯一幾次喝酒還是在我們聚會上,他酒量很小,基本上都是一杯倒。”

不喝酒?

奚亦楠皺眉。

“那你知道黃師傅是因為酒駕出事的嗎?”奚亦楠問。

“我知道,所以我就在想,老黃明明不喝酒,更不可能在開車的時候喝酒。”大爺震驚道,漲着臉,他拉着奚亦楠的肩,瞪着眼,肯定地說道,“老黃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大爺話音剛落,兩人陷入了一陣不可言說的沉默,室內頓時陷入了寂靜,氣氛詭異到連剛才神色激昂控訴的大爺都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

大爺斷斷續續地問:“你們這是怎麽了?”

程野臉色陰沉,沒說話。

“那您知道黃師傅出事前去過什麽地方嗎?”奚亦楠看着大爺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地方啊······”大爺說,“有,他去了趟‘財經人壽’。”

“買保險?”奚亦楠驚道,一個長途司機會在臨死前去買保險?這是對他的死有預謀嗎,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去買保險。

“‘財經人壽’?”一直沒開口的程野說話了。

“怎麽了?”奚亦楠低聲問。

“如果我們沒記錯,‘財經人壽’是肖遠寧的産業。”程野輕聲道,“他們最出名的就是意外險。”

奚亦楠沒說話了。

如果這位黃師傅出事前剛好去買保險是一種巧合,那他又剛好買的是“財經人壽”的意外險,也是巧合嗎?

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對,索性有了這個保險,聽說賠償的挺多,所以黃師傅那一家子也就搬出了這裏。”大爺說道。

“那您知道他們搬去了哪嗎?”奚亦楠接着問道。

“這我哪知道,這些你們警察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大爺頓了一下,像是反應過來,猛地起身,“不,你們不是警察,你們是誰!”

“大爺您冷靜。”奚亦楠按着大爺,“是,我們不是警察,但也不是什麽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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