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
chapter 45
程野剛要說些什麽時，兜裏的手機響了。震動聲連原本情緒的大爺都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場面一片寂靜。
“嗯······嗯······對，是我······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好的，麻煩你了。”
奚亦楠見程野接電話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不由得皺起了眉。
程野挂斷了電話，鄭重對大爺說道：“老伯，我們是誰不重要，但不管結果是什麽，我們都會替你給黃師傅一個公道的。”
說完，道了聲寫轉身離開了。
程野發動了車子，臉色有些難看，但對着奚亦楠他還是盡力拿着溫柔的語氣：“抱歉，我們現在需要馬上回去。”
應該是剛才的電話，奚亦楠擔憂地問：“怎麽了？”
“剛才秋姐的保姆給我打電話了，秋姐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我們現在需要馬上回去。”程野說道。
奚亦楠立馬反應過來程野口中的“秋姐”是那個叫林秋的表姐，如果沒記錯，她好像患有白血病，李政贏當初就因為這個來要挾的程野。
“好。”奚亦楠沒多說什麽。
看起來程野對着林秋這個姐姐很上心，可能就是他唯一親近的人了。
“市面上現在沒有匹配她的骨髓，之前找的幾個志願者到最後的匹配度還是不夠。”程野開着車，突然解釋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幫她找骨髓，可惜一直一無所獲。”
“所以李政贏會拿這個要挾你？”奚亦楠問。
“其實還好，我跟假意李政贏合作只是為了接近陳啓光，我都不會相信他會真的給林秋去找骨髓，反正我是從來沒相信他過。”
看着程野面無表情的臉，奚亦楠有些想笑，其實程野最後兩句解釋都是多餘的，但程野還是向他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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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亦楠哭笑不得，“程老師你這是······”
“展示我的一片真心。”程野一笑，此刻倒是像個求誇獎的孩子，不免多了幾分可愛。
奚亦楠無奈一笑，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容漸漸消失了。
其實他本無意拉程野下水，他明白這趟水很深，很危險，可程野就像是不顧一切的戰士，堅定地站在他這邊，時刻對着他說我相信你。
他們既是戀人也是戰友。
車開進了醫院。
林秋此刻已經被轉進普通病房，讓奚亦楠意外的是，林秋的病房外并沒有很多人，只是有着一個大娘在外焦急地候着。
大娘見了程野便迎了上來，在程野耳邊嘀咕了幾句。
程野表情倒沒什麽變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是嗎······”
“對不起，先生。”
程野對着大娘說道：“沒事，方姨，您先去忙吧，我去跟她聊聊。”
大娘聽完，便提着保溫盒走了。
這還是奚亦楠第一次見到林秋，面黃肌瘦，此時穿着寬大的病號服，帶着一點也不搭毛線帽子，顯得更是憔悴不堪，很難看出這位僅僅是大程野兩歲的姐姐，可她水靈的眼睛仿佛在發光，道不盡的溫柔。
“阿野，別怪方姨，是我讓她騙你的。”
她連說話都是那麽虛弱無力，但此刻确實溫柔地笑着看着程野。
“嗯。”程野的語氣很平淡中聽不出是憤怒還是什麽其他情緒，但此刻卻站在門外，也沒進去。
“我不讓她騙你，這麽久你也不會主動來看我。”林秋無奈一笑。
“沒，你給我發消息我會看的。”程野面無表情地說道。
“果然你還是介意······”
林秋無視了程野語氣中的距離感，低頭一笑，看見程野身後的奚亦楠，笑道：“這位是······”
“奚亦楠，我男朋友。”程野不假思索道。
奚亦楠能看見林秋的笑容有那一瞬間的僵硬，但她還是用着柔和的語氣說道：“程野，開這樣的玩笑可不好。”
“我沒開玩笑。”程野堅定地說。
程野看着林秋的眼睛，像是一種無聲的對峙。
不知過了多久，林秋潸然淚下。
“程野，你果然還是這樣狠心。”林秋哽咽道。
看着林秋的哭泣，程野像是無動于衷一樣，他沒有看着林秋，說道：“你只能當我姐姐。”
“姐姐？”林秋嗤笑，“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是因為我命短嗎？你是同性戀也是因為我嗎？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了，還不如一個外人，然後你就帶一個男人來羞辱我？”
林秋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
奚亦楠給程野使了一個眼色，程野一點頭，奚亦楠便走出了病房。
“你冷靜點。”
程野對着林秋說道。
病房外，有着早已等好的白銘和肖樸，兩人十分擔憂地看着裏面，奚亦楠輕輕地對着他倆搖搖頭，兩人便了然。
奚亦楠靜靜地走開了。
奚亦楠第一次能理解到程野對着林秋的感情，對于程野來說，林秋一家是恩人亦是家人，照顧林秋是他的職責，所以他會在聽到林秋有危險時第一時間趕回來，但不會和林秋有着過多的感情糾紛，哪怕林秋情緒失控，程野也要無動于衷，必須斷了一切念想，所以這個惡人必須程野來當。
奚亦楠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林秋的情緒漸漸平複了下來，她赤着眼看着程野，像是埋怨。
程野自始至終都站在門前沒有動，哪怕剛才林秋哭得那麽凄慘也只是靜靜地看着，此時見林秋停止了嗚咽，也只是動身給她倒了杯水。
“好點了嗎？”程野輕聲問。
“程野你還真是······”林秋的語氣中透着無奈。
“我知道我是混蛋。”
這次換林秋不說話了，她只是靜靜地看着程野，像是在竭盡所能将程野的輪廓刻在眼底。
“我的時間不多了。”林秋開口說道，語氣卻像是在陳述一個不争的事實。
“別這麽說。”程野說。
林秋勾唇一笑，像是在自嘲：“我死了，你也會輕松很多吧，我只是你的一個累贅。”
“不，不是的。”程野立馬否定，“你是我最敬重的姐姐，也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林秋好像是對程野的回答心中早就有了定奪，可此時真正地從程野口中說出來心中又如同萬般刀絞。
“哦，是嗎·······最重要的親人······”林秋低聲重複着程野的話，笑得有些勉強。這些年她試過，拼過，幻想過，可現實卻給了她一個血淋淋的巴掌，沒關系，那我一定要當程野心中最重要的人。她想。
确實，她是程野心裏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親人。
“那剛剛那個男人，不會又是你拉過來騙我的吧？”林秋再次不報希望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但她很清楚，哪怕傳聞中程野很浪，也從沒拉過人到她面前來過。
“不是。”果然。
程野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他是我無論如何都想和他度過下半生的人。”
林秋詫異地看着程野。
奚亦楠很意外，沒想到程野這麽快就出來了。
程野一出門便被白銘和肖樸圍着了：“怎麽樣？怎麽樣？”
“現在好多了，你們先別進去打擾她。”程野對着他們倆說道，轉身走到了遠處奚亦楠的身邊，輕聲道：“她想跟你說點事，你可以·····”
奚亦楠了然，拍了拍程野的肩，笑道：“沒事，我陪她聊聊。”
說完便推開了病房門。
程野看着奚亦楠的背影，握拳的力度不禁緊了緊。青筋凸起，連白銘都注意到了，遲疑道：“野······野哥？”
奚亦楠進了門，讓人意外的是林秋此時就安靜地坐在那，像是來等候奚亦楠的，她面露微笑，好像剛才情緒失控的并不是她一樣。
“林小姐。”奚亦楠輕輕喚了她一聲。
“奚先生是吧？快過來坐。”林秋笑道。
奚亦楠坐在病床床旁的椅子上，很貼心地為林秋削起蘋果。林秋靜靜地觀察着奚亦楠，沒有制止他，場面一度安靜得出奇。
待奚亦楠削完蘋果後，林秋問道：“你和阿野在一起多久了？”
阿野，多親昵的稱呼啊。
“也沒多久。”奚亦楠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有多喜歡他？”林秋的語氣有些帶刺，但面容還是十分平靜。
奚亦楠挑眉：“林小姐這是？”
“除了性別，我在想我是哪比不上你呢？”林秋悲哀地說。
奚亦楠沒說話。
随即林秋像是想到了什麽，勾唇笑道，“就像你看到的，我的時間不多了。”
“林小姐你別多想，一切都會有轉機的。”奚亦楠說道。
林秋聽後有剎那間的震驚：“你們連說的話都一樣······呵，那又如何？找不到骨髓我也只是死路一條。”
“林小姐，說這些話的時候請想想你身邊的人，他們都在為了你而竭盡全力，所以，無論如何也請你為了他們，認真活下去。”奚亦楠認真的對着林秋說道。
林秋看着奚亦楠嚴肅的臉沒有說話，哪怕病房內的燈光再昏暗也能看清青年人英俊的臉龐。
“我到底是哪裏比不上你呢？”
林秋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