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參見翩翩公子
參見翩翩公子
外面的雨停了。
月影西斜，依稀照亮了整個庭院。亭子內，曉筠和道廉背對而坐。
“诶，大叔，你剛才不是走得挺帥氣的麽？怎麽又……”
曉筠臉上一紅，有點說不出口，“你是想……”
“嗯，我是想……通了！”
氣氛變得十分尴尬，接下來便是漫長的沉默。
最終還是道廉忍不住：“我想通了，這房子明明是我的，我為什麽要走呢！更何況我又不怕大魔頭。”
“滾！以後不要再回來！”
曉筠用力推了道廉一把，然後轉身背對着他。
道廉一臉茫然地看着曉筠，心裏十分納悶，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麽？也許她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冷靜一下吧。
看着曉筠那微微顫抖着的身子，道廉終于低下了頭，慢慢地走下亭子，走出了家門。
月色朦胧，樹影婆娑。
曉筠擡頭望着滿天繁星，心中不禁一陣凄酸……
自從臨安城外一戰之後，她每天都做着同一個夢，每天都要經歷一次悲痛欲絕。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
也許，她根本就不想讓它結束，皆因一切過于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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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笑君不笑，曉筠知曉。
……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這臭不要臉的大叔果然又跑回來了！心中一陣莫名的舒然……
诶，不對，腳步很輕，此人必定輕功了得。而且不止一個人，嗯，兩個！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門外。
“笑君姑娘，怎麽一個人在此獨自賞月啊！”
曉筠沒轉身，強敵當前，她不敢先輸掉氣勢！
“久聞晨家二小姐知書識禮、溫文爾雅，今日卻如此對待救命恩人？”
“哦，那我先謝謝你！”
“小生無意間路過此處，偶見姑娘獨自黯然，故冒昧尋來美酒佳釀，盼與君對月當歌！”
“皇上的心意小女子心領了，可我不習慣跟蒙古人的走狗喝酒！”
刷！公子一旁的侍衛亮出了長劍！
公子擺了擺手，“你先退下，門外等候。”
“是！公子小心！”
說罷，公子縱身一躍，兩個起落，便來到了亭子內。
“姑娘果然冰雪聰明，早就識破本皇身份。但本皇還是覺得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本皇姓段，名興智，大理人也。”
“我以為你改姓忽忽了！”
“非也非也，本皇今天并不是來吵架的，只想請笑君姑娘品嘗一下我們大理的名酒。若笑君姑娘不嫌棄，就把這當作報答本皇今天的救命之恩。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不知笑君姑娘意下如何？”
“好！拿酒來！”
“笑君姑娘果然爽快！”
……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酒過三巡，曉筠人已微醺……
“酒喝完了，你我也兩清了，還請皇上早日回宮休息！”
“好，笑君姑娘，咱倆後會有期！”
……
送走天定帝後，曉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正打算回房休息，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皇……”
“嘿，曉筠，開飯嚕！”
死大叔！他果然還是回來了！
曉筠強忍住眼淚，默默地期待着這一頓遲來的飯！
她早已餓暈了，方才還空着肚子喝酒，差點就在天定帝面前吐了。
“诶，大叔，你這是哪門子飯呀，明明是粥，再說，你哪來的粥啊？”
“隔壁黃大娘的！”
“你剛才一直在她家？”
“是啊！”
“你什麽時候跟人家這麽熟的？”
“剛剛！”
曉筠突然一言不發……
“你自己吃吧！我不餓！先回去休息了！”
道廉一臉茫然，自己又說錯什麽了嗎？
“那，那你早點休息。今天确實也挺折磨人的。我喝完粥也趕快洗洗睡了！”
曉筠走了沒幾步，越想越不對勁，今天自己到底怎麽啦？
于是轉身走了回去，抱起飯鍋就走。
“诶，诶，我還沒夠呢！”
曉筠沒理會，繼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最終丢下一句：
“剛才在黃大娘那吃得還不夠飽嗎！”
……
喝完粥後，曉筠半躺在床上，默默地注視着窗外的明月。
那天的月亮也是這般圓。初次來到這個家，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她本想逃離，卻被那久違的家的溫暖所吸引。誰曾想到，她這一住，便是一年。
大叔是個好人，他總有想不盡的法子哄她開心。剛開始是挺難接受的，甚至還會覺得惡心。但慢慢地，她也開始釋懷了。
如今她已不再是那刁蠻任性的二小姐，因此也沒資格責怪人家。他是一個好人，而且還是個正人君子，只是有時候行事風格像個小孩，這一點跟她自己倒是挺像的。
哎~
她在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幸福總是如此短暫，該來的始終會來。如今仇家已找到她，接下來又要開始漫長的逃亡生涯。
她不想連累大叔。若不是她，大叔今天也不會受傷。
她閉上眼睛，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
第二天一大早，道廉便過來查看曉筠的傷勢，順便給她帶了些外敷的膏藥。
篤篤篤！篤篤篤！
這大笨蛋還挺會睡懶覺的。算了，再讓她多睡會吧。
剛想轉身離去，卻發現門并沒有上鎖，而且是虛掩着。
不好！
道廉立刻推門而入，卻發現房間內早已沒有了曉筠的身影。
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挂在床邊的長劍也不見了。看來，她選擇了不辭而別。
離別總是傷感的，但或許這才是最好的方式。
道廉走到桌旁，拿起那封令人傷感的信讀了起來。
“謝謝你，大叔！我走了，勿念！我會在遠方祝福你！”
短短一行字，卻飽含了一切。
道廉落淚了。
他已記不清，上一次如此傷感是何時了，或許是他離家的那一天。
過去一年的朝夕共處，已讓他有點離不開她。
兩個背負太多的人，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
也罷，一切随風而去吧。
道廉把門鎖上，正欲轉身離去，卻發現門把上有一塊尚未幹透的血跡。
道廉皺了皺眉頭。
……
穿過竹林，曉筠便來到了河邊。
趕了一晚上的路，她有點渴了，于是走到河邊，彎下腰，雙手鞠了一捧水，卻突然停住了。
一年前，她被淩家五大高手追殺，身負重傷，一直逃到瀑布邊上。
士可殺不可辱，眼看着突圍無望，她于是把心一橫，縱身躍入瀑布中。
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怎料卻在河邊被人救了起來。
也就在此地，她遇見了大叔，自己的救命恩人。
曉筠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心酸。也不知大叔現在過得怎樣了。
罷了，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喝足水後，正準備離去，卻突然發現水中倒影有些異樣。
白衣人！
想不到淩家的人這麽快就追來了！
十幾名手執長劍的白衣人很快便把曉筠團團圍住。
帶頭一位中年男子厲聲喝道：
“妖女，看你往哪跑！”
曉筠仰天大笑。
“哈哈哈！就憑你們幾個蝦兵蟹将，還敢攔本姑娘的路！來得正好，閻王正等着你們！”
話音剛落，突然寒光一閃，手中長劍如閃電般直刺中年男子咽喉。
啊！
中年男子應聲倒地，一命嗚呼。
其餘十幾人立刻後退一步，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竹林中突然飄出一紅裙女子，臉上戴着紅色面紗。
“別被這妖女騙了，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被你們家主重創，昨日在五華樓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她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紅衣女子說得沒錯，曉筠剛才那清脆利落的一劍，已耗盡了她僅餘的內力。她很清楚，今天自己必死無疑，但無論如何也不能丢了晨家的顏面。就算死，也得拉上幾個墊背的。
話不多說，曉筠又是一劍，這次是刺向紅衣女子的。
但紅衣女子武功明顯在一衆白衣人之上，只是輕輕一側身，便化解了曉筠那淩厲的一擊。
其餘衆人見狀，紛紛圍了上來。
很快，曉筠便招架不住，身上已中了十幾劍，鮮血染紅了翠綠紗裙。
下一刻，她便倒在了河裏，河水被鮮血染紅了一大半。
她掙紮着爬了起來，用長劍支撐着身體，勉強地跪在水中，等待着最後一刻的來臨。
紅衣女子用劍指着曉筠的臉，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十分凄厲。
“哈哈哈哈！晨笑君，你最終還是死在我的手上！”
說罷，長劍往前一挺，直接送她上路。
嗖！嗖！嗖！
千鈞一發之際，三道白光從竹林內疾射而出，猶如閃電般襲向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驚覺背後暗器來襲，連忙側身閃避。但這三道白光是同時射出，攻擊範圍十分寬泛，令紅衣女子避無可避。
嘶！
一支長箭已沒入紅衣女子左臂。
嗖！嗖！嗖！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又有三支利箭從竹林中激射而出，三名白衣人瞬間倒地。
與此同時，一匹白馬從竹林中躍出，朝這邊疾馳而來。馬背上一名蒙面黑衣人，正挽弓搭箭，準備朝着紅衣女子再來三箭。
紅衣女子不敢怠慢，連忙施展輕功，迅速向外飄出兩丈。
黑衣人趁着這一空擋，迅速彎腰把曉筠抱起，然後沿着河邊策馬疾馳而去，
紅衣女子知道上當，連忙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黑衣人回頭又是三箭齊發，逼得紅衣女子只好暫時放棄追殺。
看着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紅衣女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給我追！我要将他們碎屍萬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