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鄰居
20 鄰居
從小到大，崔丞被各種各樣的女人喜歡過，也交過幾個女友。雖然每個交往的時間都不長，但他自認算是個見過世面的情場老手了。含蓄點的女生，會給他寫情書；膽子大的當面表白；膽子小的靠近他會臉紅。以上這些，至少有一個共通點，就是看他臉色說話，不敢主動，不會左右他的思想。
對女人，他向來強勢又随心所欲。
什麽時候會淪為被強吻的一方，還甘之如饴到忘了抵抗？他想，張岚岚是個例外。
短暫的意外。
他只是一時不知被什麽蠱惑了，導致腳底生根，來不及抽身。
張岚岚越吻越不知足，手掌時而放他脖頸，時而覆住他耳後根，吻技娴熟自如，一看就不是個新手。漸漸崔丞徹底失控，手覆上她後背，收緊，不由自主地去回應她……
到底是個醉酒的，張岚岚吻着吻着就撲倒在他身上。崔丞大腦早已無法思考，只有兩手本能地抱住她，不讓她滑下去。直到一輛出租車迎面而來，他才如夢初醒：他剛才在做什麽？竟、竟然和她接吻了？
眼下狀況把他吓得不輕。
崔丞不敢置信地看着懷裏的女生，等恢複神智，心底又莫名湧出一股柔軟的情緒，他問黏在自己懷裏的人：“你住哪？送你回去。”
“老崔你竟然不知道我們住哪，你這個傻瓜！我老公什麽時候變傻了！”張岚岚半睡半醒地傻笑着，兩手抱緊他的腰，頭靠着他肩頸，姿态那叫一個安逸香甜。
“……再亂說就封住你的嘴！”崔丞把她手拿開。
“帝豪庭院啦。”張岚岚輕輕嘟囔着，臉在他脖頸處蹭了蹭。微熱的氣息就那麽猝不及防地噴灑過皮膚，崔丞身體不禁一顫，他強壓住心底那股煩躁，先招手攔下那輛出租車。
兩人先後坐進車後座，崔丞對前面的司機說：“師傅，帝豪庭院。”
“哪裏？”
“帝豪庭院。”崔丞重複一遍，又拍了拍張岚岚的肩，“傻子，是帝豪庭院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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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岚岚意識越來越模糊，沒回應。
司機在導航上輸入“帝豪庭院”四個字，但系統顯示找不到具體位置，他說：“還沒聽過這個小區啊，可以跟我說下具體地址嗎？”
崔丞湊過去，搖搖她的肩膀，試圖把人叫醒，“傻子，你住哪？”
“你住哪我住哪。”張岚岚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手臂——只有專屬于他的氣息才讓她放下警惕，安心大睡。
“……”崔丞放棄了問她的念頭，果斷對司機說：“去喬盛名居。”
那是他的住址。
窗外的景物飛速向後閃過，車裏很快安靜了下來。張岚岚靠着他的肩，呼吸均勻。司機問崔丞：“小夥子，你們是什麽關系啊，怎麽不知道她家住哪？”
想到剛才張岚岚說“你是我老公，你是我的……”那些話，不知怎麽的，崔丞差點脫口而出，說“我老婆”了，好在最後還是及時把話收了回去，但他着實被自己的反應驚到了。
“同學。”他淡淡地說。
正好這時，張岚岚的手機響了起來。崔丞在她包包裏找出手機，掃了眼屏幕上亮着“蔡小月”這個名字，按下接聽鍵。
“喂。”
“？”很好聽的一把嗓音，但不好辨識，蔡小月看了下屏幕，确定沒打錯後，重新放耳邊，“你是？”
崔丞問重點：“你是張岚岚的朋友嗎？”
“對。我們是同學。”
“那正好，你可以來把她送回去嗎？她喝醉了。”
“你們在哪？”蔡小月心一提。
崔丞望了眼窗外，“你在哪？”
蔡小月說：“233KTV。”她本來想叫岚岚出來唱K的。
崔丞知道那裏，對司機說：“師傅，去233KTV。”
“好。”到了十字路口，司機打轉反向盤，朝他說的地址開去。
不到十分鐘，車子在KTV門口停下。
蔡小月看到崔丞後，震驚得眼珠都快掉了下來。在大家的印象裏，崔丞是個可望不可即的人物，雖然他占滿了壞學生的标簽，但依舊是很多女生的暗戀對象。
此刻，他卻出現在她眼前，那麽近，那麽清晰。
蔡小月不是暗戀他，但還是有種小花癡見到了大帥哥那種心情，心砰砰砰地跳，有點小緊張。再想到他對張岚岚的關照，由衷覺得他此刻的形象無比高大。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她在酒吧喝醉了，恰巧碰到。交給你了。”
“好的。謝謝。”
崔丞留下一句話，重新打了輛出租車走了。蔡小月坐上崔丞來時的那輛車，張岚岚還在裏面熟睡。
“師傅，到喬盛名居。”
崔丞回到剛才的酒吧。
VIP區，同伴們打牌的打牌，玩游戲的玩游戲，正鬧得起勁。見他終于回來，有人打趣道：“阿丞，去哪了？”
“碰到一個瘋子，耽擱了時間。”
“什麽瘋子。”
“醉酒會亂咬人的瘋子。”
“那你咬回去了沒？”
“阿丞，來替我打一局。我去方便一下。”
崔丞起身，去蕭肅凡的位置坐下。但拿起桌面上的牌時，腦子裏卻跳出剛才和張岚岚在街頭接吻的畫面，他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下，把手放到嘴唇上，那裏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溫熱。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搬家嗎，還沒搬？”姜進源突然問道。
“暫時不搬了。”
“那明天去你家聚餐有問題嗎？”
“随你們。”
“阿丞，怎麽了？”同伴見他心不在焉的，有點反常。
崔丞把牌往桌面上一丢，“不玩了。”随着“啪”的一聲想起，他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又去哪？”
“抽根煙。”
把張岚岚送到家門口，蔡小月正要從她包包裏找鑰匙，房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帥氣的臉，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她瞬間就想到了誰。
“那個……你是岚岚的哥哥？岚岚她……”
“怎麽回事。”目光落到眼前那位醉得不省人事的女生身上——濃妝豔抹、高跟鞋、花裏胡俏的指甲油……張恩敘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他認識的妹妹嗎？
“她好像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是她同學讓我送她回來的，”蔡小月将張岚岚交給張恩敘，“那，我先走了。”
“好。謝謝。”張恩敘不多言，将妹妹抱回房。
張岚岚一覺睡到第二日上午。
好在這天是周六，不用去學校。只是腦海閃過的一幕幕畫面讓她沒法淡定……
昨晚去了酒吧，喝了不少酒，然後去舞池了跳舞，再然後被一個色狼非禮……記憶到這兒就接不上了，她費力地甩甩腦袋，試圖記起什麽。
貌似還踹了那男的一腳？後來呢？想到這，張岚岚腦海裏突然閃過崔丞的身影，他背她，跟她接吻的畫面零零散散地跳出來，讓她不由倒吸一口氣。
她不敢想象這個是真的。
一定是在做夢，嗯！
手機響了起來。
是蔡小月的電話。
“岚岚，你醒了嗎？”
“醒了，”張岚岚想了想，正要問她，“你……”
蔡小月打斷她的話，“那就好，那就好，你怎麽一個人去喝酒了啊？你知道你昨天酒成什麽樣了吧？要不是崔丞……”
聽到崔丞這名字，張岚岚心下一驚，忙搶過她的話，“昨天是崔丞送我回來的？”
“不是。是崔丞把你交給我，讓我送你回家的。”
“……”這麽說，昨晚崔丞确實有出現了？那……那個接吻的畫面是怎麽回事？張岚岚腦子飛速地運轉着，但就是沒法将整個經過連接起來。
張岚岚兩眼呆滞。
一定是幻覺，崔丞怎麽可能會讓她吻。
“送你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哥哥，哇你哥好帥啊。”
“我哥？”張岚岚又懵了下。才發現，不知何時張恩敘已經靠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挂掉電話，張岚岚心虛地瞄了眼她帥氣逼人的哥哥，一時真不知怎麽面對他。雖然這陣子張恩敘回家的頻率越來越多，盡管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但兄妹倆的感情确實有了微妙的進展。她在他面前也越來越放得開，只是昨晚……
“喝酒？”
“去酒吧？”
如果說之前張岚岚的各種行為讓張恩敘震驚，那這次絕對颠覆性的認知。他心情複雜地看了妹妹一眼，“說吧，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還打扮得這麽……”
“……”扶額。
面對張恩敘“責怪”性的質問，張岚岚雖然有點尴尬，但心裏又有一絲被哥哥寵着的甜蜜感。就好像她上輩子的哥哥，對她這個調皮又愛闖禍的妹妹總是生出幾分寵溺的無奈。
“就無聊出去放松放松……”
“非要去酒吧放松？一個女孩子？”
“那下次我帶你一起去？”
“還有下次？還不快起來，知不知道幾點了？”
“哦……”
“我煮了點面條，起來趁熱吃了吧。”
“你還會煮面條？”
“就會這個……”
張恩敘沒再追根究底，留下這句話就出門了。
張岚岚趕緊起床洗漱，然後去廚房找吃的。吃完在家整理房間。但因為自己昨晚做那些出格的事，腦子一直亂糟糟的。
真不知道周一怎麽去面對崔丞。
他怎麽會在酒吧呢！所以兩人的緣分真不淺啊！等等，他沒有推開她，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歡她？這個猜測一閃而過，讓張岚岚大吃一驚，頓時她有點激動地不知該怎麽好。
這是什麽驚天大喜？
在客廳轉了幾圈，想給他打電話，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她決定還是先忍忍，周一看到他再說。以免那些都是自己酒後意淫出來的就尴尬了。
房子收拾幹淨，張岚岚拎着一袋垃圾下樓。一群男生從電梯裏結伴出來。幾個人嗓門特別響亮，滿嘴大話，手上都拎着各種食物，像是來哪個朋友家聚餐。
在等電梯上樓的時候又碰到一撥人，張岚岚正要去按18層的按鈕，就有人先一步替她按了。看樣子這些人也都是去她隔壁的。也不知道那裏住着什麽人，她穿來這麽久都沒有見過。
狹小的空間裏，除了張岚岚，其他幾個有說有笑，顯得她有些格格不入。
“你們說阿丞起床了沒有。”
“他周末不睡到個中午都不會醒的。”
“昨晚你們幾個不會又去通宵了吧？”
“是啊，天亮才回去。”說着的男生打了個哈欠。
丞？不會說的是崔丞吧？張岚岚渾身一個激靈，覺得不太可能。
電梯門打開，身後的幾個男生跟着她出去，徑直去了隔壁。
相比張岚岚家的安靜，隔壁着實熱鬧。
剛起床的崔丞還一臉疲态，他來到客廳坐下，其他人已把火鍋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開鍋。
正好這時手機響起，來電的是林瑩瑩。他掃了眼手機屏幕，想都沒想就摁掉。
衆人不知狀況，“怎麽了？是瑩瑩嗎？”
還沒等他開口，手機又锲而不舍地響起。崔丞煩躁地挂掉，直接關了機，把它扔到一邊。
“什麽情況？吵架？”
“這幾天都沒不見她，不會是真的分了吧？”蕭肅凡知道他被分手的那個事。
崔丞沒什麽表情地提起筷子，把面前的一碟羊肉倒進鍋裏，算是默認了。
“我覺得這樣林瑩瑩不錯啊，比周小陶好一點。”有人說。
想起她的所作所為，崔丞低低地嗤了聲。
“來來來，幹一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要丞哥喜歡，怎麽都行。”有人倒酒，活躍氣氛。
吃完火鍋，有人去播放音樂，有人湊桌打牌。
崔丞斜躺在沙發上，不知是不是受音樂影響，他腦海又不自覺浮現昨晚被她吻的畫面……
“操！”陰魂不散了這是！
“丞哥，怎麽了？”
“沒什麽。”崔丞捏了捏眉心，煩躁地站起來。
“丞哥，你家沒有洗潔精了嗎？”一個負責洗碗的小哥在廚房裏探出頭來，“要不要下去買？還是去隔壁借點來？”
崔丞正好想出去透透氣，說了句“等下”便出去了。
他走到隔壁房，摁下門鈴。半晌，房門打開。當他看到給自己開門的人是張岚岚後，當場愣住。
張岚岚也十分驚訝。什麽情況？這家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兩人足足石化了5秒，腦海同步播放昨晚的接吻畫面，內心波濤洶湧。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