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寒假
33 寒假
又一個星期過去。
每天早上崔丞都特意早起制造和張岚岚在電梯口偶遇的機會，無奈張岚岚說不理他就是不理他，見了他還是不肯說話；教學樓樓梯轉角，兩人撞見，也沒有交流。
時間一晃，就到了期末考。
張岚岚的目标是前八名，所有心思都放在複習功課上，更沒什麽時間搭理崔丞。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裏她還是會偷偷關注他。畢竟是自己的老公，現實中很寵自己的老公，生氣是有點，但還不至于真的跟他置氣。
但給他點小懲罰是有必要的。
考試共三天。
前兩天張岚岚都發揮不錯。晚飯後回到教室複習，姜進源又過來蹭坐。自上次李語萱收下那個禮物後，他時不時就會轉悠過來，她若是在學習，他就會跟岚岚或是崔丞聊幾句。
這次崔丞不在，姜進源坐在他的位置。李語萱在看書，他先跟張岚岚客套了下。正好張岚岚仰頭喝了一口水，他目光落到她的水杯上，似乎想起了什麽，輕聲問道：“岚岚，阿丞送你的水杯呢，沒用？”
見張岚岚一臉不明狀況，驚訝：“他沒送你麽？”
“什麽水杯。”
“就喝水的保溫杯啊，那天我去給小萱買禮物的時候是阿丞陪我去的，”姜進源對張岚岚說，“他說惹你生氣了，想買個禮物哄你開心，還問我送什麽好，後來他看到了一個水杯，沒猶豫就讓老板給包裝了。原來他沒送出去啊？”
張岚岚突然想起了什麽。
姜進源又說：“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半個月都沒理他，哥們也挺替你們着急的。”
“你們急什麽！”張岚岚笑了笑，走出了教室。
“喂，你去哪。”
Advertisement
張岚岚沒說，出了教室就奔向失物招領處。
“大叔，我那天給你的那個杯子呢？”
負責失物招領處登記的是一個和藹慈祥的大叔，他認得張岚岚，也對那個杯子印象深刻，因為當時她剛走，緊接着就有一個男生過來将它領走了。
“失主領走啦，怎麽啦。”
“領走了？誰？什麽時候？”
“也是那天，你剛走沒多久他就來了，”大叔拿起登記表翻了翻，“叫蕭肅凡。”
“哦好的，謝謝大叔。”
晚自習崔丞和蕭肅凡都沒有來。
張岚岚在蕭肅凡抽屜裏瞄了瞄，果真看到那個杯子——崔丞這家夥，承認是他送的有那麽難嗎？既然這樣，就再涼他一陣吧！
第二日考完最後一科就解放了。
寒假張岚岚還沒計劃怎麽過，李淑蓮和張嚴軍就問她，想不想出國旅游。經過女兒之前那件事，夫妻想通了，他們要把以前欠兒女的時光都彌補回來，早就計劃了這次旅游。
李淑蓮說：“等這幾天我和你爸忙完手頭的事就可以出發，我們全家來個全球旅游你說好不好？”
那個時空張岚岚不管作為演員還是張家千金，自小到大去過很多地方，見過不少世面，對于去旅游什麽的沒有太多的憧憬。但她知道張夫婦的心意，點頭應下。
李淑蓮又說：“只是我們還沒跟你哥說，不知道他肯不肯去。他高三要補課，最多過年有幾天假。”
“哥哥那邊我跟他說，讓他放假的時候直接去跟我們彙合就可以了。”
“你覺得他會去？”李淑蓮兩眼一亮。當初計劃這個事的時候，她也沒多大的底——兒女兩個一個整天足不出戶就愛宅在家，一個天天不着家又對父母心存隔閡，想要修複家庭關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直到上次出差回來之後，兒子時不時會回家讓他們做父母的又燃起了希望。
“會去，這交給我就好了。”張岚岚提起客廳的垃圾袋說，“我出去扔個垃圾，順便給他電話。”
“好。等下，廚房還有點。”李淑蓮去把廚房的垃圾拿出來。
張岚岚接過就出門了。
電梯口她一邊在等電梯，一邊給張恩敘打電話。
電梯門打開，站在裏面的崔丞正要出去，見到張岚岚後不由一怔，又退回原位。
四目相對。
“不出來？”耳邊響着彩鈴聲，張岚岚平靜地問崔丞，仿佛之前兩人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電梯門即将關上，崔丞摁下按鈕，連借口都懶得找，只面無表情地問她：“要不要進來？”
沒人接電話，張岚岚收起手機，走進去。
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下降，只有兩個人的空間針落可聞，無聲的呼吸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想起旅游的事，張岚岚不太想主動告訴他。她惡趣味地想知道，當他發現她整個寒假都不在家會不會有一點點想她。電梯到一樓，她正要出去，就被崔丞扯住衣領，跟着往後趔趄到他身邊。
他一手摁住電梯按鈕，一手搭在她肩上，“還生氣呢？”
“沒有啊。”無辜狀。
“那你還不理我。”
“有嗎？”故作懵逼臉。
“沒有嗎？”崔丞咬牙切齒，開始算賬，“不說遠的，就是剛才，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不認識我的模樣，還敢說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秒嗎？”
“你想多了，”張岚岚拿掉他的手，“前陣子我都在複習考試啊，哪有時間搭理你，你別把自己想得那麽重要啊。”
崔丞：“……”
這話真的是……
張岚岚說：“剛才純粹是沒話跟你說才沒開口啊，你如果有話要說直接說就好了。”
崔丞：“……”
崔丞欲言又止，張岚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張岚岚說着就出了電梯。崔丞還沒反應過來，她卻已消失在眼前。
是張恩敘的電話。
他手機不小心調靜音了，這才看到未接來電。
張岚岚把垃圾丢到垃圾收集處後往回走，她先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張恩敘說不回。張岚岚告訴他旅游的事，他說：“沒時間。”
“哥，不是起碼有一周的假期嗎？真的不想去？你沒在我會多無聊啊。到時我們可以讓爸媽過一下二人世界，然後你帶我去玩。”
“我想想吧。”張恩敘說。
“行，那等你好消息呀。”張岚岚知道，他既然這麽說，就代表答應了。
返回電梯口，崔丞早已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出去買東西，還是單純給自己剛才的行為找借口。
一周後張岚岚和張氏夫婦先出發了。
開始幾天崔丞每天出門和回家都會看了隔壁門一眼，無奈每次路過那扇大門總是緊閉着，靜得像是門裏面的人早已搬走了，這個想法閃過腦海，讓他有點接受不來。
內心經過無數次掙紮，他終于過去敲響了那扇冰冷的門。
結果，沒人回應。
他又連着摁了兩次，還是沒動靜。
有那麽一瞬，他真以為房子已人去樓空，而張岚岚竟然沒有跟他打一聲招呼。這話猜測一閃而過，他不知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怎麽可以就這樣走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這也太絕情了點吧？人家情侶還有小打小鬧呢，最後不都和好了？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不是很常見的事？怎麽輪到他和她，兩人怎麽也算朋友吧？又不是沒怼過，至于要跟他鬧到這地步嗎？
太氣人了！
再想到這些日子自己認錯态度好卻沒有得到一絲回饋，崔丞氣不打一處來。他回到房間，搬出一張椅子坐在自家門口，一瞬不瞬地盯着隔壁門的方向。
如果是出門了，那總會回來吧？他就不信見不到她。
一天下來，他什麽都不做，就是較勁地在等張岚岚現身。
結果一連兩天，隔壁還是大門緊閉。
崔丞終于妥協，給張岚岚發消息，問她去哪裏了。等了半天，沒有收到回複。他煩躁得不行，做什麽都定不下心。
與之同時，遠在M國的張岚岚和張父張母和和樂樂地游玩山水，日子過得可謂舒心惬意。
她拍了不少照片，發到社交網站。
看到崔丞信息的時候順手給他回了一句：我出國旅游啦。
輕飄飄的一句，沒有附加任何解釋。因為時差關系，崔丞這邊已是深夜，由于一直沒收到張岚岚的回複，他煩亂得根本睡不着。終于等到花要凋謝，卻等來這麽幾個字。
他回：……
無聊打開社交空間，看到她的動态，才知道，她每條動态下評論都多到讓人眼花缭亂，十分熱鬧。
比如最新一條。
張岚岚：好山好水好心情！【配圖N張】
底下評論如下。
姜進源：哇，不錯哦，下一站打算去哪裏啊？
張岚岚回複：X國。
蕭肅凡：X國的XX那裏特別好玩，可以玩上三天三夜。
張岚岚回複：是吧，正打算去呢。
月月：啊啊啊我也想去！！
張岚岚回複：來，姐等着你。
萱萱：變漂亮了。
張岚岚回複：mua!
姜進源回複萱萱：活捉媳婦一個【色.jpg】
張岚岚回複姜進源：別在單身人士前面秀恩愛，謝謝！
合着別人都知道她出國旅游的事，唯獨他不知道？還好心情？他都快爆炸了好嗎？崔丞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從每條動态下的評論可以看出，張岚岚的人緣相當好，小日子過得可謂有滋有味。他一條條地往下看，一張張地翻看着她的照片，內心十分不好受。
他給姜進源發去消息：你知道岚岚去旅游的事？
姜進源：知道啊，她沒跟你說？
崔丞：……
姜進源：不是吧，我以為你也知道。
姜進源想起了什麽，又說：對了，你那個杯子，沒有送給岚岚？
崔丞眉頭一蹙：？你跟她說了？
姜進源：不好意思兄弟，我以為你當天就給她了……
崔丞都不想說話了。再退回好友頁面，點進張岚岚的對話框。兩人的對話還停留在他的發省略號那裏。
竟然再也沒有給他回複！
這是有多不在乎他？
張岚岚每天都在朋友圈裏發表自己的所見所聞，崔丞煩躁了幾天，不得不面對一個嚴肅問題：他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這猜測一冒出來，把他給吓了一跳。
他怎麽可能喜歡張岚岚呢？她不漂亮，身材比不上任何一個追過她的女生，學習成績也一般般，他瘋了才喜歡她。
然而事實證明，他瘋了。
為什麽會喜歡她呢？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身邊沒有她時會想她，她不理他時他會難受；他喜歡跟她說話，哪怕鬥嘴；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靠近她。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他也不知道。
承認自己确實可能是喜歡上她後，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崔丞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撥出張岚岚的電話。那邊很快就通了，他卻腦袋空白——只知道給她打電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喂？”
“喂？”
那邊沒聽到回應，嘀咕了一句“不會是不小心摁到的吧”就挂了。崔丞愣愣地看着已經斷線的屏幕，片刻目光望向窗外的夜景。
春節在即，城市相對平時要空蕩。
他心也空蕩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