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像
偶像
新叫晚餐的很豐盛，白航宇親自動手，在茶幾上一一擺開。然後招呼秦斌過來，坐在秦斌的旁邊，兩個人并排吃飯，綜合表現地相當乖順。
秦斌教育完人，看起來心情也好了一點。
白航宇就不一樣了，他剛挨了教訓，提起筷子，垂着頭，很有些食不下咽。
秦斌吃了幾口，看了看他，忍不住說道：“別愁眉苦臉的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通的事，先吃飯吧。”
看秦斌主動招了招他，白航宇趕緊往前湊了湊：“你說的這道理我都懂，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秦斌：“我看你那天做決定挺痛快的，今天怎麽了。”
白航宇十分警惕地看着秦斌，并沒有半點動筷子的意思，秦斌就打趣他：“怎麽，這麽點事，你就要絕食了？”
白航宇就抿嘴不說話，樣子特別像小的時候，一不滿意就賭氣，白航宇已經好久沒這樣了。
秦斌看着就樂了：“行了行了，這麽說吧，其實你怎麽選都行，我是真的不想限制你。我跟你爸爸，我們這一代人奮鬥了一輩子，最後賺回來的，不就是你自由選擇的權力麽。就是讓你不管怎麽選，最後都能幫你把路鋪好。”
秦斌擡頭，一眼把白航宇和白航宇身後玻璃幕牆外燈火通明的都市夜景全部收于眼底。他用筷子點了點桌上：“吃飯吧，涼了。”
白航宇漸漸露出了笑臉兒，他提起筷子扒了兩口，又往秦斌身邊湊了湊。秦斌下意識地躲了躲他：“又幹嘛？”
白航宇笑的讨好：“不幹嘛不幹嘛，就覺得你剛才挺霸氣的呗。”白航宇沉下聲模仿秦斌的樣子：“不管你怎麽選，斌哥都能幫你贏。嘿嘿嘿。”
秦斌：……
白航宇咽下一口，然後認真地說：“斌哥，我想好了。偶像和演員，我都要，要當就要當那種，偶像級演員，你就再幫我一把吧！”
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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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航宇趕緊再給秦斌夾了夾菜：“你肯定有辦法，我就都交給你了斌哥。”
秦斌苦笑：“都交給我了？”
白航宇一本正經：“嗯啊。這兩件事其實沒那麽矛盾的，以你的智慧和能力肯定能幫我把握好平衡點的，剛才你就是煉煉我，我都懂了，你就放心吧。”
秦斌：“我放心吧？”
白航宇點頭：“你放心吧，我以後都聽你的，就由你全權負責跟姚文青的交涉。人設可以調整啊，劇本可以修改啊，我們可是投資方啊。我們奮鬥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有自由選擇的權力麽。”白航宇學着秦斌的口吻：“斌哥，你懂的，我跟姚導以後還要合作呢，我自己去跟他談這種事太傷感情了，你是我的經紀人，得由你出馬啊斌哥。”白航宇一邊說着一邊夾菜，已往秦斌的飯盒裏堆滿了菜。
秦斌的手稍微晃了晃，卻被白航宇一手扶住了，帥氣的眼睛睜大了。
“幫我！斌哥！”
“我都要！”
當夜從秦斌的辦公室裏出來，白航宇頓時覺得天朗氣清，北京的秋夜令人無比愉悅舒暢。
為了安撫秦斌，國慶後的假期，白航宇乖乖上了一整周的課。
秦斌對姚文青的施壓很快見效了，姚文青一周內先後來了幾次電話，山水輪流轉，白航宇都讓孫奇接了。畢竟有錢的才是大爺，這個次序可不能反了。
消沉了兩周，白航宇這才打起精神回歸生活，再登陸上微博的時候發現秦斌早在第一時間将他和姚文青的合照爆出，之前的“摔門”風波早已不攻自破，塵埃落定，現在他的粉絲圈，重新回歸了一片大好。并且在經歷了這個事件之後，關注人數又激增了不少。秦斌安排下的他與粉絲的“微博互動”更是引發了頻頻尖叫，熱搜一再刷新。
所有的事實都證明着：即使白航宇偶然偷了懶，偶像白航宇的形象也會如中盛這些年在娛樂圈的地位一樣，屹立不倒。
孫奇期間還給他送來了一沓挑選過的，粉絲來信。白航宇在其中挑出了一封，來自大洋彼岸的，周雛甜的粉紅色信封。
親愛的小白哥（白航宇的鐵粉愛稱）：
真高興收到你的親筆簽名辣！原來你的字就像人一樣帥氣好看！
最近媒體在報道一些不好的事，無意間看到了一些，想告訴你的卻是：不管怎麽樣，都會永遠的支持你愛你喜歡你！
非常謝謝你的祝福，想來想去，還是只能把同樣的祝福也送給你，因為這是我聽到過的，最最美好的祝願：希望你，享受生活，認清自己想做的事，加油努力！
落款：你的女朋友雛甜。
白航宇笑着把這封“女朋友”的來信合上，然後被送去學校上課。
又是周五了，又是遇老師的課了。
白航宇坐到教室裏面，再一次開始看遇卓的身影發呆。遇卓又瘦了一點，兩頰已經自然地陷下去了，那種挺拔的氣質還在，他的腰杆挺的好像有人将他的脊梁抽引着。
遇卓的變化，可真是驚人啊。白航宇想，跟姚文青還不一樣，姚文青再變，總還留下了絲絲縷縷，能把少年和成年的他連在一起。而遇卓呢，他已經變到讓白航宇第一次跟他在課堂上見面也完全回憶不起來他的程度了。這些年到底經歷什麽，他過的可還好麽，白航宇想着想着心裏就漸漸地發起癢來。
遇卓站在講臺上，正拿着點名冊，準備提問。
“51號同學？”
白航宇正托腮呆呆看着他，旁邊有人善意地捅了捅他。
？？！
“51號？白航宇？”
白航宇環顧了左右一下：“到？？”
遇卓：“起來回答一下上節課講過的問題。”
白航宇聽見教室裏有人不太厚道的笑了，他自己也有些懊惱，畢竟他不是故意裝傻充愣的。
遇卓的低音穿透力極強：“演員的基本素質包括哪幾個方面？”
白航宇：“……”
上節課講過什麽他自然是全無印象了，不過這個問題乍一聽是個能多少能胡謅幾句的問題，白航宇喉頭滾了滾，賭上十幾年的演藝經驗，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嘗試作答一下的。
白航宇：“顏值，聲線？”白航宇偷眼看着遇卓的反應，覺得自己的答案還不算太離譜，就繼續信口說了下去：“專業技巧，生活閱歷，思想境界，個人修養…？”
遇卓不置可否：“還有呢？”
白航宇：“還有？還有…比如觀察力，移情的能力，學習的能力，試錯的精神，和…”
遇卓打斷了他：“這些都可以概括在創作素質的範疇內，還有呢？”
白航宇：“還有？還有我就不知道了。”
遇卓從講臺上走了下來，他接了下去：“還有敬業精神，和職業道德。這是上節課的重點，忘了？”
白航宇：“……”
遇卓：“你說的這些都是基本素質的一部分，但是相比之下我更想強調，也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其一，敬業精神，它來自一個演員對他所從事演藝事業的熱愛。其二是，職業道德，因為表演是個集體創作，一個劇組裏，除了演員，還有導演、攝影、編劇、造型、音效，一個合作的産物卻往往集中地突顯在演員的身上，所以一個演員應該時刻記住地是，尊重身邊人的勞動。”
遇卓在離白航宇幾排的距離上停下來，白航宇已經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
遇卓看着白航宇的眼睛說：“一個演員要愛自己心中的藝術，而不是愛藝術中的自己。”
白航宇看着遇卓，心裏深吸了一口氣。這一節課的時間，如坐針氈……
下課後，白航宇在講臺上，攔住了要走的遇卓。
白航宇：“遇老師。對不起，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姚導的新戲我就要進組了。”
遇卓臉上沒什麽表情，低沉的聲音讓他一直有種其實不太符合他年齡的嚴肅的氣場：“你要進組？不是正在考慮要不要進組？”
這話像在諷刺他，白航宇腦子裏突然就那麽軸了一下：“我是已經要進組了。所以想來問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您好像對我，有什麽誤會？”
遇卓收拾着桌上教案的手停下了，他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讓白航宇幾乎要認定他內心正湧起着嘲弄：“誤會？沒有沒有沒有。”
沒有說了三遍，鬼才信他沒有。
白航宇心裏涼了一下：“遇老師，我不知該怎麽說，我其實，其實…很早就認識您了，您的每一部的作品我都看過……”
白航宇這幾周已經醞釀了很久，他需要側面表達一下對遇卓的感覺，本來也不是那種有話憋在心裏的人，自覺需要在和遇卓的良性互動中，再厘清一下心中十分糾結的關系。
遇卓卻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白航宇醞釀中的情緒線：“別別別，你不用來這一套。”
這一套？哪一套？？
白航宇不太高興了，有點傷自尊，遇卓根本就沒理他這茬。
遇卓說：“你的要求姚導跟我說過了，但這個劇本，這個故事的起點是很多年前就已經定下來的，細節是還在完善，但框架是不能變的。”遇卓已将桌上的一切理好，他對白航宇說：“如果姚導還打算讓我來做這個劇本，那麽對不起，你的意見我不能接受。”
白航宇一句話沒接上來，遇卓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