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白玖天被枕頭砸了也不生氣,只是抱起枕頭,嬉皮笑臉地走到床邊兒,用力拍了拍床上的人肩膀兩下,他動作一大,身上那為了逗樂裹住的浴巾往下一掉,他身上當真只有一條內褲。
但都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打籃球洗澡的時候什麽沒見過,白玖天也不害臊。
“別生氣啊,我這不是純純為了逗你開心犧牲自我。”
“做兄弟的做到我這份兒上,那不得比親兄弟還親。”
陳俞想吐,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雙重意義上的想吐。
他是個正常男人,宿醉以後的清晨,眼前出現一個裸\男,不止是頭痛,還直反胃。
他痛苦地捂住了眼睛,“求求你穿件衣服,成嗎?”
白玖天打開了陳俞的衣櫃,“你昨晚吐了我一身,給我造那一身埋汰,衣服我可得穿你的,我随便挑了啊。”
陳俞倒回床上,頭痛欲裂,“随你便。”
“你這衣櫃挺空啊。”
衣櫃裏空出了一大半,白玖天說完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蘇念和陳俞分手了,行李都搬走了,屬于蘇念的那一半衣櫃當然也已經被清空,當然就空了。
白玖天随手挑了一件T恤和牛仔褲,回頭一看陳俞躺床上沒精打采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才用調侃的語氣說話,“譚晶晶這人吧,長得不錯,但人品真不行。”
“蘇念和你分手不分手那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和她有什麽關系?擱那兒上演茶藝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昨晚我們是去喝茶的。”
“昨晚得虧你沒理她,沒答應她讓她送你回家。”
“不然被她纏上,你今早看到用你浴巾的可就不是我,而是她了。”
Advertisement
“興許你更希望剛剛開門的是她?”
譚晶晶昨晚已經把那條婊裏婊氣的朋友圈截圖給這一圈朋友都看過了,說真的,白玖天當時就很想怼她人分手到底跟她有什麽關系,她知道分手的內因嗎就在那兒茶藝表演。
不過因為他沒有和女生吵吵的習慣,忍住了。
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是真看不上譚晶晶,蘇念再是和他兄弟分手了,按照他只挺他兄弟的态度來說,他和蘇念也認識這麽多年,蘇念為人至少很有人品和道德,從來都不會在背後議論別人的私生活,就憑這一點,贏了譚晶晶很多。
“滾。”陳俞沒好氣兒回道,他都快煩死譚晶晶了,昨晚一直在他耳邊
白玖天昨晚看到了那條蘇念回複過的朋友圈,不得不說蘇念輕描淡寫回複的那一句話怼綠茶是很爽。
但也無意間透露出了一點,蘇念好像已經從她和陳俞分手這件事情中走出來。
相比于現在失魂落魄躺這兒的陳俞來說,蘇念快速脫離分手的狀态,簡直是贏了太多。
白玖天甚至明白,他兄弟現在這幅慘遭打擊的模樣,未必不是昨晚受了那條朋友圈的刺激。那滿桌子的酒瓶就是證據。
誰都不是傻子。
感情裏,誰先陷進去是輸家,誰先抽離卻是贏家。
蘇念最後贏了。
所以陳俞成了輸家。
怎麽會這樣呢?
對于這兩個人的分手,白玖天到現在都還不理解,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你們兩到底為什麽分手啊?而且還是她和你提分手,我以為她一輩子都不可能主動和你分手,只有你甩她的份兒。”
“從高中一個班兒開始,她不就追着你跑了嗎?班上同學,咱們這一圈兒,誰不知道她喜歡你喜歡的要死。”
“連大學,她都非得跟你考同一個學校。”
“上上個月她從海市辭職回來,當時不就是奔着和你結婚才回來的嗎?”
“而且你不是不婚主義嗎?都願意同她求婚走進婚姻的墳墓了,她反而和你分手了。”
“你們之間一定出了什麽問題吧,你要是願意和我說,做兄弟的幫你想一想原因,成嗎?”
陳俞失神看着屋頂的白牆,在壓迫視線的情況下,盯着白牆看,無異于是對視覺的考驗。
起先,你會以為那只是一堵白牆,但五秒鐘後,你的眼前會出現閃爍的斑點,就像是閉路電視沒有訊號時的雪花畫面,會讓你懷疑那是否真的是一堵潔白無瑕的白牆,還是早就布滿了斑點。
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嗎?
他們為什麽要分手?
蘇念那天說,是讓他們的關系停在走入婚姻的前一刻,對彼此都是最好的結果。
她還說他應該明白。
陳俞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十點,他冷着臉起了身,“不用了,我和她已經分手了而且沒有複合的可能,再去思考分手的原因沒有意義,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不用管這件事。”
說完這些,他就去了浴室,沒多久就響起了淋浴的聲音。
留下白玖天擱窗邊翻着社交軟件上的通訊錄,雖然他和陳俞是鐵哥們兒,但他其實和蘇念從高中開始關系就不壞,但交流很少,畢竟兄弟的女朋友,他總不能頻繁聯系。
他找到了蘇念的微信對話框,上一次他們聊天還是他生日那天,蘇念給他發了一句生日快樂。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
他如果現在去問蘇念,她和陳俞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太過冒失。
他想了半天還是沒給蘇念發消息,點開了蘇念的朋友圈看了一眼,蘇念不怎麽發朋友圈,設置的還是三天可見,除了朋友圈的背景和頭像,就是一片空白。
他還算了解蘇念,雖然交流不多,但他、陳俞還有蘇念是高中同學。同學三年,蘇念一直都是文娛委員,班級的各種活動都由她來策劃,組織同學,溝通老師。
用現在的話來說,高中的蘇念就是社交恐怖分子,對生活仿佛永遠都充滿了熱情。
就連班級籃球比賽,蘇念還會組織班級女生給籃球隊應援。
雖然那個時候,都知道蘇念是因為陳俞是班級籃球隊的主力,
後來,高考結束以後,蘇念和陳俞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而白玖天去了同城的另一所學校。
白玖天和陳俞認識的更早,小學就開始同班,雖然大學不再同一所學校,可他們還是基本能保持一個星期見一面,打球或者約着出門玩兒。
基本上每一次,蘇念會陪他們打球,或者是登山。或許是因為專業的關系,蘇念喜歡拍照,拍視頻發在朋友圈或者是各種社交軟件上,她喜歡分享生活動态。
他還記得,大概是大三的時候吧,蘇念就很少和他們一起出去了,甚至不再分享她的動态,她有限的動态,也沒有再燈。男人嘛,都這樣,朋友談戀愛,能不多嘴就不多嘴,他也沒問過陳俞和蘇念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再後來,蘇念出國交換,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處于斷聯的狀态,但她沒和陳俞分手。
偶爾,他去找陳俞的時候,能聽到陳俞和蘇念打電話。
他們隔着十三個小時的時差,他們的白天是蘇念的夜晚。
等蘇念回國以後,她和陳俞就長期開始了異地,但兩個人并沒有分手。
在談戀愛成為速食快餐的年代裏,身邊能有一段七年穩定關系的男女朋友,不會讓人覺得他們的感情早就出了問題,會有分手的那一天。
白玖天頭疼,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任何蛛絲馬跡。
陳俞已經洗完澡,收拾完,從浴室出來,頭發還帶着些許濕潤,但也收拾立整,他收起了所有的失魂落魄,又恢複成了行業新銳的精英模樣,他告訴白玖天,“我要去公司,你要想待我家,你就待着。”
白玖天退出了微信,到底沒有問蘇念,跟上了陳俞的步伐,“你都走了,我待你家幹嘛,正好,你順路送我一趟,我去取車。”
陳俞關門之前,看了一眼門內,空曠孤寂的氛圍有一瞬間堵住了他的呼吸道,讓他窒息。
他用力地拉上門,發出砰的一聲,掩蓋住了他的落荒而逃。
*
對于熬夜拍片,蘇念是有些懷念的,她上一份工作受到的桎梏很多,拍片不是最主要的,反而是無窮無盡和廠商、傳媒、廣告方之間的溝通。
而現在,她自己主導拍一部宣傳片,老板雖然為人傲慢,說話毒舌,施加的工作壓力很大,而且看上去還有集團內鬥的豪門戲碼上映中,這一點倒是和她沒什麽關系。
但至少給了她話語權。
那個助理西臨,她原本以為是留下來監視她工作,順便再遠程遙控她工作計劃。
但沒有,對方一開始說是為了幫忙,她原本不相信的。
但今天白天的時候,她缺一個入鏡的演員,對方二話不說就貢獻出了自己的□□在15°的天氣裏入鏡。
也沒對她的工作安排指手畫腳。
這一點,她挺滿意的。
審完了今天的剪片,蘇念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放松一下眼睛和緊繃的精神。
此刻是淩晨三點,海花島的夜晚總是如此的安靜,容易讓人隐藏的情緒翻湧。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陳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