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顯然,她是闖進了一場私人午餐,蘇念是很想走的,畢竟她不想去八卦陸燃的私人生活。
但陸燃說有事需要她幫忙讓她留下一起午餐,顯而易見,她是沒辦法拒絕的。
人都好奇心。
她現在承認她有一點好奇,所以她留下,想要知道陸燃需要她幫什麽忙。
“陸總,你需要我幫忙做什麽呢?”
陸燃卻示意她接過服務生手中的平板。
“你先點餐,待會兒告訴你。”
蘇念點了一份c餐後,卻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擡眼看了過去,就看見坐在陸燃身邊的小孩兒朝她一笑,笑起來時帶着幾分少年氣,這時候就不太像陸燃了,畢竟她也沒怎麽見陸燃笑過。
她身邊有一個同這小孩兒年齡相仿的喬苒,所以知道還剩下最多二十天就是期末考試的日子,雖然各地的考試時間不一定相同,但也都大差不差了。
這小孩兒不是陸燃的親兒子,也該是陸燃的親戚,不可能沒念書了吧。
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等待上餐還有幾分鐘時間,陸燃開口為屋中兩位做起了介紹。
“他叫陸司羽,是我堂兄的兒子,你叫他小羽就可以。”
蘇念笑着打招呼,“你好,小羽。”
陸燃又對着陸司羽介紹蘇念,“她是蘇念,你該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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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燃聲音停頓一下,蘇念還沒察覺出什麽來。
直到陸司羽沒等陸燃介紹稱呼,自己主動開口打招呼,“姐姐好。”
她忽然就看到陸燃神色微變。
蘇念才發現了哪裏不對,她和陸燃是上下級沒錯,可他們兩個人年齡差不大,算是同齡人,陸司羽十陸燃的侄子,得叫陸燃叔叔吧,那現在稱呼她為姐姐,她豈不是也在陸燃面前矮了輩分。
可如果小羽不叫她姐姐,還能叫她什麽,她比陸司羽也最多大十一二歲吧,陸司羽總不可能叫她阿姨。
她總算是明白陸燃剛剛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是什麽。
是尴尬。
有一種莫名好笑的尴尬,她忍不住想要笑,很快又端水抿了一口掩蓋,原來陸燃也會因為這種稱呼問題而感到尴尬。
她看得開,反正她又不是陸燃的親戚,各論各的也挺好的。
只有陸司羽沒察覺到有什麽不妥,他從蘇念剛剛進門的時候,就好奇,這下開口了,“姐姐,你看上去好眼熟。”
“但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你。”
蘇念回道:“是嗎?可能是以前路上遇見過?或者是因為我是大衆臉,所以才覺得眼熟吧。”
陸司羽一掃昨天剛到島上時的傷心,這會兒很有精神了,談吐大方,“姐姐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是大衆臉,我再想想,一定能想的起來在哪兒見過你。”
蘇念一樂,“好,等你想起來一定告訴我,我記性不太好。”
他們兩個人氛圍輕松起來。
說話間,服務生敲了門,将他們三人的套餐送到了各自的面前。
陸燃冷不丁地開口,“等用過了午餐,你就去後廚報道,我已經同他們交待清楚。”
蘇念一愣,聽見陸司羽帶着幾分哀嚎,“小叔,我一定得去後廚洗碗嗎?讓我去別的部門行不行,或者直接讓我去姐姐他們部門也可以啊。”他是真的不愛洗碗。
蘇念這才反應過來陸燃是在對陸司羽說。
陸燃毫不留情拒絕,“不行。”
“漂亮姐姐,我能去你們部門嗎?你随便讓我幹什麽都可以,跑腿也行。”陸司羽将求情的目光轉向了蘇念。
對着一張和陸燃七分相似,但是性格完全不同,表情稱得上豐富的陸羽司,蘇念很難不想笑,但陸燃怎麽安排他侄子都是陸燃自己的事情,她一個外人就不要去插手了。
她對陸司羽投去了愛莫能助的同情目光,“小羽,你還是聽陸總的安排吧。而且我們部門今天出外景,要五六個小時才能休息一會兒,也挺累的。”
陸燃都不想理他了,垂眼看了腕表開始計時,“你還有十五分鐘吃飯的時間。”
陸司羽只好放棄,開始吃飯。
蘇念飯吃到一半才想起來,陸燃說有事想要她幫忙,等服務生進來收拾餐桌的時候,陸燃還是沒有開口。
陸司羽被領着去後廚了,蘇念帶着器材跟着陸燃往他辦公室去,路上沒忍住還是問了,“陸總,你剛剛到底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啊?”
怎麽會有人這麽會賣關子,一整個中午過去都沒說到底要她幫什麽忙。
陸燃放緩了腳步,回答她,“一起午餐,就是我想請你幫的忙。”
蘇念滿頭霧水,“這叫幫忙嗎?”是她對幫忙的定義出現了錯誤?
陸燃稍顯無奈,“如果沒有第三人在場,我怕我會對陸司羽同學進行體罰。”
“為什麽?”蘇念反問,她對陸司羽觀感不算差,雖然嘴上說着不想去後廚洗碗,但最後還是乖乖跟着服務生去了後廚,就撒撒嬌也不到需要體罰的地步吧。
“他是瞞着家裏人翹課偷跑到島上來的,你說該不該罰他。”陸燃簡單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蘇念恍然大悟。
“我以前離家出走,最多出走五十公裏,從我家到我外婆家,現在的小孩兒不得了,離家出走好幾千公裏的路程。”
怪不得陸燃會生氣,翹課偷跑,這四個字結合在一起,就是引爆家長怒火的助燃劑。哪個家長聽了不生氣。
陸燃站住了腳步,等蘇念也進了電梯,他才收回了按住電梯開門鍵的手,問蘇念,“你為什麽會離家出走?”
她和陸燃從來都不是能聊私事的關系,只是因為陸司羽離家出走,她順口說出了她小時候做過的一件傻事,這會兒就有些後悔她為什麽會随口說出來,“嗯,是有那麽一次。”
“時間太久了,我已經忘了原因了。”
她當然沒忘,只是不想對陸燃說。
那五十公裏的路程,當年對她來說就很遙遠,因為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錢、公交坐過了站,手機沒電一系列倒黴的因素,造成了這條路變得遙不可及。
電梯很快就抵達了陸燃辦公室所在的十二樓,蘇念連忙開口,“陸總,我們到了。”
她率先一步走出了電梯往前走了三步,陸燃跟在她身後出來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她身邊,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那你有後悔過離家出走嗎?”
蘇念這回沒什麽猶豫回答了陸燃,“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認為那也是一種人生經歷。”
“畢竟我這一輩子,只會有那一次出門被稱為離家出走。”
對于同樣離家出走的陸司羽,蘇念充滿了同情,“陸總,雖然我說這話不太合适,但是我覺得覺得,對于一個離家出走好幾千公裏到這裏來找你的小孩兒,首先你不應該體罰他,應該好好和他談談。”
他們已經到了陸燃的辦公室,蘇念一邊架機器,一邊說着,“青春期的孩子離家出走,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的承受能力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再不離開就一定會出事。”
“學業、家庭、校園暴力、早戀、朋友之類的因素,對青春期而言,都是輕而易舉能夠壓垮一個看起來陽光開朗的孩子,大人們本身就應該多一點寬容,少一點責備。”
蘇念架好了機器,擡頭一看,陸燃倚坐在他的辦公桌上,皺着眉聽她說話。
這是覺得她在胡說八道嗎?
蘇念忍不住說話帶刺,“陸總的青春期想必情緒穩定,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呢。”
“那挺幸運的呢。”
陸燃何嘗聽不出來,他緩緩開口,“我也同樣離家出走過,在我的十九歲。”
“十九歲都成年了,不算青春期了吧?”蘇念反駁,後知後覺她抓錯了重點。
“你也離家出走過?”
陸燃淡淡一笑,“很意外我也有情緒不穩定,經歷過挫折的青春期嗎?”
蘇念被話噎住,從陸燃的笑裏看出了一點兒對她反應的滿意來。
蘇念起了逆反心理,“陸總,十八歲是分界限,十九歲可不算青春期。”
陸燃顯然有應對的答案,“那你有在十八歲生日那天,一瞬間完成了從青春期過度到成年?”
蘇念無語,并且她一時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但她一定要想到反駁的話,不然她是不可能服氣的。明明她一開始說的很有道理,到底是從哪一句話開始,她落了下風?
陸燃也不說話,等着她想。
西臨叩響了辦公室的門,往裏走,一看機器已經架起來,蘇念站在三腳架後面沉思,而老他老板靠着辦公桌站着,兩個人也不說話,氣氛怪異。
這是在吵架?
他清了清嗓子,問陸燃,“老板,現在要拍嗎?”
并且表示他的疑惑,“可是還有十分鐘,我們就需要出發去市裏。”
“上午的時候不是已經和方曉春溝通過,從中午開始就不拍了,明天再說嗎?”
蘇念回過神來,她完全沒有聽任何人提起從中午開始就不跟拍的話。
“沒關系,還有時間,二十分鐘采訪夠了嗎?”陸燃看向了蘇念。
蘇念壓下了所有情緒,公事公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