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 49 章

◎真的在哪?◎

今日東風樓格外熱鬧, 門前光是華貴的馬車便将整條街占了一半。

江扶元到時,等了約一刻鐘,馬車才行至門前。

花媽媽笑得見牙不見眼, 今夜來的都是熟客, 她人人都認得, 誰都能聊上兩句,如魚得水。

一見江扶元,她左一聲李公子,右一聲李公子,親熱得不得了:“來來來,三樓請,給您留了好位置呢。”

江扶元說了句上道,往她懷裏扔了小金錠, 整個人松松散散, 走到二樓拐角的時候, 還不忘問花媽媽:“今兒個确定有好玩意?”

“肯定有,不會讓李公子您掃興的,這邊請。”

有花媽媽的陪同下, 守在樓梯口的幾名壯漢并未有多餘的動作。

只是到姜寶鸾這兒,就不一樣了。

江扶元聽見身後的動靜, 轉過頭來,問身邊的花媽媽:“什麽意思?小厮都不能帶?”

花媽媽明顯聽出他話語裏的不悅,賠笑道:“樓上都有專門伺候的人, 按理是不能帶的。”

江扶元聲音冷了下來:“他是我的人,花媽媽, 你的那幾些人我用不慣。”

花媽媽見氣氛僵住, 再看樓下又來了客人, 連忙沖那伸手的壯漢使眼色:“李公子別生氣,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您是貴客,要帶人伺候自然使得。”

江扶元到底在春風樓裏砸了不少銀子,讓他帶個自己人去伺候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和氣生財的道理大家都懂。

姜寶鸾順利上了三樓,進了房間不一會兒,便有下人送了點心水果上來,并細細告知接下去拍賣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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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是最簡單的游戲,價高者得,僅此而已。

江扶元頗為不耐地揮揮手,下人們便匆匆退下。

這屋子經過專門設計,地方不是很大,面前放着一張桌子以及到人腰腹位置的長桌,兩側有紗簾遮擋,桌上擺着一個寫有數字的木牌,若是想叫價直接舉木牌便可。

距離拍賣開始還有一炷香左右時間,外頭時而響起的說話聲與腳步聲顯得有幾分嘈雜。

姜寶鸾眼睛一直在往外飄,她對拍賣半點不感興趣,回想着方才上樓時看見長廊上每隔幾步便站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這種情況下,她想偷偷見王崇煥一面,恐怕沒那麽容易。

江扶元已然坐下,眯了口熱酒,外頭鑼鼓陣陣,拍賣已經快要開始了。

拍賣會上的拍品越到後面就越稀有,一開始出來的都是熱場子的小玩意兒,拍的價格也不高,相較而言速度也比較快。

江扶元象征性地拍了幾樣小玩意兒,其中有一對翡翠耳珰他直接給了姜寶鸾。

“上回你過生辰沒來得及備禮,這便當是補的。”

江扶元話說得輕飄飄,殊不知這一對翡翠耳珰要五百兩銀子,姜寶鸾聽了直咋舌,聞言要送她,更是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拉了拉頭上的帽子,将兩只耳朵遮擋嚴實,免得被人瞧見她的耳洞。

江扶元撐着下颚,眼也不眨:“想見你舅舅那就收下,我不說第二遍。”

姜寶鸾看他這模樣,也不好說旁的,只得點點頭。

那翡翠耳珰她第一眼就喜歡,江扶元既硬要給她,她也不推拒了。

眼見江扶元桌上拍下的木盒越堆越多,姜寶鸾暗暗心驚,有錢也不是這麽個用法,何況,她也不覺得江扶元有多少銀子。

她正想小聲勸幾句,忽而見他将手指壓在了唇上:“別說話。”

姜寶鸾擡頭看去,原是底下又出了一珍品,看樣子是朵花。

下面負責拍賣的介紹人說得唾沫橫飛,每一樣拍品都被他吹得天上有地上無,錯過這次就沒下次,廢話太多,難以抓到重點,姜寶鸾粗粗聽了聽,只知這朵花應當是味藥材,有解毒的功效。

江扶元身子很快便松弛下來,他靠在椅背上,等開始叫價了,也沒見他舉牌子想将其拍下。

世人惜命,這玩意兒即便不是正好需要,拍回去以防萬一也是好的。

所以,這纏心紅蓮的價節節攀升,到最後還剩兩三人在競價。

江扶元扔下手中的木牌,顯得有些興致缺缺,他朝姜寶鸾道:“去将花媽媽叫來。”

因着有拍賣的緣故,樓下今日不待客,花媽媽正翹着二郎腿在嗑瓜子,盤算着這一晚她又能收多少的回扣,聽人傳話說有客人叫她,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笑吟吟地去了。

江扶元随意把玩着一只剛拍下來的夜明珠,這價值連城的寶貝在他手裏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珠子,被他抛棄又接住,看得人心顫顫,若一個不小心碎了,那多可惜。

花媽媽進來,他擡眼看去,将夜明珠放下,又命姜寶鸾關了門,而後才起身:“花媽媽。”

江扶元叫她的這一聲,讓花媽媽突然笑不出來了,後背冒出一股寒意,明明室內挺暖和的,她卻沒由來覺得冷,就連手臂上都浮起了雞皮疙瘩。

她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李,李公子,可是有哪兒不滿意的?我們這招待不周,您多擔待,有不滿意的只管和我說。”

花媽媽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她不知道是哪兒惹了江扶元不高興,便先将責任攬到自己頭上,多說些好話總沒錯。

江扶元繞着她走了一圈,方道:“真的纏心紅蓮在哪?”

花媽媽僵住不動,嘴角抽了抽:“您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江扶元陡然伸手,掐住她脖頸,臉上的笑意愈深,手上的力道就愈大:“花媽媽當真不明白我在說什麽嗎?”

花媽媽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但這麽被掐着脖子問話還是第一回 ,她正想搖頭,眼前卻突然多了塊令牌,她大腦缺氧,看字也格外費力,等看清楚上面寫的什麽,口中叫起了饒命。

“花媽媽你可想好了,若是接下來你有一個字隐瞞,那明日這東風樓被燒成灰燼,也是你咎由自取。”

花媽媽即便不住在京城腳下,卻又怎會沒聽過皇城司的名號,她當即軟了身子,跪下磕頭求饒:“官爺饒命,官爺饒命,我說,我什麽都說。”

江扶元将椅子拖到她跟前坐下:“行,說吧。”

花媽媽止不住地發抖,過了片刻才啞着嗓子道:“這纏心紅蓮确實是假的,然這真的究竟在哪,我也不知。”

她手搭在脖子那,小心翼翼地觑着江扶元神色,繼續解釋:“纏心紅蓮七瓣之一原先在我們東風樓拍賣過,剩下的那富商拿去換了錢做生意,下落不明,我們也是前段時日陰差陽錯得知纏心紅蓮在一搜游船上出現,便以重金買下,誰想那賣家騙了人,給的是假貨……”

江扶元盯着她:“你是說,是他人造假,你們也是被騙的?”

花媽媽忙不疊點頭,豈知江扶元并不買賬:“好,你将那人叫來,我親自問。”

“這……”花媽媽吞吞吐吐:“人早跑了,現在去哪兒找得着。”

這話在江扶元意料之中,他踩上花媽媽撐在地面的手背,碾着道:“若不把人找到,我現在便剁了你的手腳,想必這東風樓的主人也不會介意少了個老鸨,你說對不對?”

花媽媽吃痛,想尖叫卻又不敢,眼淚鼻涕刷刷往下流:“我去找,我這就去找。”

她不住地磕頭求饒,頭發也散了幾縷下來,模樣屬實狼狽。

江扶元挪開腳:“你只管說,那人在不在東風樓裏。”

花媽媽捧着快要斷掉的手指,開口時對上江扶元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又熄了想撒謊的心,艱澀地點了點頭。

江扶元站起身:“這便好辦了,你直接帶路就是。”

花媽媽不敢不從,從地上爬起來時踉跄了兩下,看不清神色,一副瑟縮害怕的樣子。

她腳下走得快,還沒到門口,後背忽的一疼,她下意識張開嘴,誰知有什麽東西就在這時順着她的喉管滑進了腹中。

她急忙彎腰摳挖,只是那物入口即化,進了肚子便是吐也別想吐出來。

“這毒沒有我的解藥,後果就是腸穿肚爛,化成膿水。”

花媽媽心裏的那點小九九被江扶元看了個透,她咳了幾聲,正打算應下,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

皇城司裏的人慣來有手段,花媽媽此時舌根麻了大半,若真叫來門外那些打手,恐怕沒把江扶元捉住,自己就先死了。

于是她再不敢想有的沒的,理了理頭發和衣衫,裝作無事人的樣子出了門。

三樓是一個環形走廊,花媽媽走在前,江扶元毫不避諱地跟在她身後,一路過去,那些打手們未發現有何異常。

等走至一個不起眼的房間,花媽媽打開門上的鎖,繼續往前,掀開簾子後,幾個鐵籠出現在眼前。

鐵籠上都罩着黑色的布,花媽媽指了指靠着角落那個,意思是裏面的人就是他要找的。

掀開黑布,鐵籠裏關着的兩個人被光刺着了眼睛用手遮擋,過了片刻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

一直安安靜靜的姜寶鸾在看見鐵籠中的人時,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她腳下不受控制地停頓,而後江扶元便意有所感地回過頭。

花媽媽用手指向左邊那個穿着暗黃色花紋衣衫的男子,重重指了兩下,意思很明顯,那賣假纏心紅蓮的人就是他。

那人被堵着嘴,瞧他神色急切得很,嗚嗚咽咽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姜寶鸾偷偷扯了扯江扶元的袖子。

那個吵得最兇的人,就是她舅舅王崇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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