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 51 章
◎唇落在他臉頰上◎
寶鸾記得江扶元說過, 鐘北得的這病滴水不能沾,眼看都熬到了這個時辰,若當真叫他碰到了地上的水, 豈不是功虧一篑。
她當即想上去幫忙, 江扶元動作卻更快。
情急之下, 已顧不得太多。
他彎腰掐住鐘北後頸,扣住肩膀,少一用力,他人便翻倒在地,幹裂的唇上尚未沾到水。
姜寶鸾則去扶起阿巧,她捂着腰,不停揉搓着。
鐘北方才推開阿巧那一下也已是用盡全力,如今強弩之末, 只是不停喘着粗氣, 由着江扶元将他扶到床上。
“是我的疏忽, 早知我便該将他手腳綁起來才是。”江扶元按住鐘北的手,用腰帶将他暫且先捆住,打了好幾個死結後, 這才坐在一邊,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姜寶鸾亦是坐下, 茶杯碎了一地,瞧這屋裏的狼藉,想必這一個時辰裏, 阿巧用了不少法子阻止他。
鐘北這病着實奇怪,姜寶鸾看着他偏紫的唇色, 估猜可能是因為中毒才會如此, 再聯想到江扶元說的纏心紅蓮, 她心裏大致有了底。
“你們也累了,隔壁房間空着,先去休息,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已至宵禁,姜寶鸾駕輕就熟去了隔壁屋裏,第二日一早便又去找王崇煥。
王崇煥睡眼惺忪,連早膳都沒吃,就被她帶回了王家。
一家老小看見王崇煥,先是打罵了一陣而後又抱在一起痛哭,尤其是家裏兩位老人,這麽大年紀還要擔心受怕,王崇煥自知對不起他們,撲通跪在地上,朝他們磕了幾個響頭:“爹,娘,是孩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
“你最對不起的不是我們,若沒有秀榮在的話,恐怕我們這個家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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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話讓王崇煥越發擡不起頭,他轉而朝妻子所在的方向膝行幾步,拉住她的手,眼中噙了淚:“秀榮,我不是個好丈夫,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鐘氏要的只是他一個态度,見他這番模樣,之前的那些怨氣也散了不少,只是她面上依舊不給他好臉色:“你知道便好,以後再不聽勸,我們便和離,各自安好罷。”
王崇煥連連發誓:“再也不會了,秀榮你相信我,以後我一定踏踏實實把家中鋪子經營好,不會做那些混賬事了。”
鐘氏嘆口氣,道:“你想清楚就好,我與爹娘商量,決定把家裏的鋪子賣了,去京城謀生,得罪了東風樓,日子只會愈加艱難,如今我們已不剩什麽了,還不如換個地方重新來過,崇煥你決意如何?”
王崇煥在短暫怔楞後,擦了把臉上的淚水,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我早便有此打算,只是一直怕你們不同意,便沒提,江南雖好,京城卻更繁華,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兒都行。”
他的最後一句,差點将鐘氏眼淚說出來,她點了點頭,将還懵懵懂懂的兒子抱在懷裏,借此遮掩情緒。
姜寶鸾自是為他們一家感到高興,聽聞王家一家要去京城定居,自是高興,她正好可以随着一同北上,以後兩家離得近了,也可照顧一二。
定下啓程時間後,王家便抓緊将能變賣的都賣了,借來的錢還了後,還餘有一些家底,他們求快,舉家齊心,沒用幾日便收拾得差不多。
王家這處是祖宅,不宜變賣,臨行前用一把厚重的銅鎖鎖好,這才離去。
走得匆忙,離開江南前,姜寶鸾只來得及與江扶元打個招呼,他似乎還要在此處耽擱幾日,詢問王家的進京路線,确認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後,也未說旁的。
此次在江南,二人各有事情要忙,也并未有空好好說話,姜寶鸾走前,江扶元将她叫住,向她讨一頓酒喝。
姜寶鸾笑着應好:“不論何時,只要江公子你開口……”
“叫我靜堂。”江扶元怎麽聽都覺得江公子三個字很別扭。
寶鸾知道這是他表字,叫起來總覺得有種別樣的親密:“靜堂,你若來,酒定然是有的。”
江扶元颔首,又遞給她一物:“上次走得急落在客棧,我看挺适合你今天穿着,直接戴上再走吧。”
東風樓拍來的翡翠耳珰,躺在錦盒中,一打開,在日光下更是奪目。
姜寶鸾今日恰好穿了一身翠色衣裙,倒還真是相稱。
想起上回他說的不要便扔了,這次姜寶鸾大大方方說了聲“好”。
她先将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環取下,換上錦盒中的翡翠耳珰,耳珰有些大,此處沒有銅鏡,她便戴得沒那麽輕松,好幾次也沒能對準耳孔插|進去。
正當她手臂擡得有些酸疼時,江扶元繞到她身後,将翡翠耳珰拿到自己手裏。
他們指尖很短暫地接觸了片刻。
入了冬的季節,江扶元的手還是熱熱的,他這麽靠過來為她戴耳珰,歪着頭專注的模樣倒是鮮少見着。
他有着老繭的指腹輕捏着姜寶鸾的耳垂,摩挲着确定耳孔的位置。
姜寶鸾的耳垂肉肉的,白中透出一點薄粉,中間的小孔處微微有些下陷,江扶元拇指與食指一上一下揉搓着,她的身子輕輕顫了起來。
耳垂敏感,一股酥麻之意從腳底攀爬而上,姜寶鸾覺着又麻又癢,紅色從耳根處開始蔓延,很快耳垂便紅得似要滴血,她呼吸的頻率也跟着亂了。
江扶元明顯感受到她的變化,唇角悄悄揚起,将耳珰穿入耳孔後,故意撥了撥那垂墜下來的綠色翡翠。
光打在其上,翡色混着其他色澤,瞧着當真是漂亮不已。
姜寶鸾撫了撫耳珰,擡眸朝他看去。
今日江扶元身上穿的,就是離府時她送的那套冬衣,純黑的面料上繡了些淺色暗紋,襯得他膚色白皙了許多,這段時日奔波下來,他皮膚倒是一點都沒粗糙。
姜寶鸾想摸摸他的臉,卻被抓住手腕,江扶元反握住她的手,道:“這麽冰的手還想碰我臉?”
他現在倒是把臉看得挺重要,以前也不知道是誰洗完臉什麽都不抹的。
江扶元找來個湯婆子塞她手裏:“捂着點,可別想用冰手來捉弄我。”
天冷了,姜寶鸾又是個手腳容易發涼的體質,抱着湯婆子後,确實感覺周身要熱乎不少。
外間阿巧敲門催促,姜寶鸾抱着湯婆子道:“那我先走了,這湯婆子等你回京後,我再還你。”
江扶元擺擺手:“這玩意還要你還,快走吧。”
姜寶鸾朝門口走了兩步,又踅身快跑到他身側,踮起腳尖,唇落在他臉頰上,帶着股香風一并鑽進江扶元鼻子裏。
“這樣碰總可以吧?”姜寶鸾腳後跟落回地面,朝他擠了擠眼睛,笑得很放肆。
她是準備親一下就跑的。
所以在江扶元還沒反應過來時,她便蹦蹦跳跳跑去開門。
只是手還沒碰到門上的圓環,便感覺到身後江扶元闊步走了過來,她被拉着轉過身,門沒打卡,人卻被壓在了上面。
吻就這麽落了下來。
他動作比之前都要急切粗魯,擡起她的下巴便開始用力,直到将她所有呼吸都吞下去,這才慢慢放緩。
姜寶鸾心跳如雷,嗚嗚道:“外面有人。”
“你自找的。”
江扶元不停,托着她的腰讓他與自己貼得更近,這樣的角度也更方便他親。
冬日将至,他落下的唇卻是異常火熱,不一會兒,姜寶鸾便覺着有些喘不過氣,她聽着連自己都會感到面紅耳赤的嘤咛,偏開臉去,不敢再看他。
江扶元也在竭力調整呼吸,唇順着她的臉頰親了幾口,這才将人放開:“酒得最好的,明白嗎?”
姜寶鸾含着水的眼睛朝他盈盈一望,他險些把持不住,身體産生了很明顯的變化,朝後退了兩步,等那股馨香與暖熱離去,他才逐漸恢複理智。
姜寶鸾從客棧出去,她手中抱着湯婆子,臉縮在毛絨圍脖中,扶着阿巧的手上了馬車後,與王家一家一道出了江南城。
馬車行得慢,他們人相較而言又多,原本快馬加鞭兩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七八日才到。
途中王崇煥低調了許多,一路上沒惹事不說,進了城還第一時間找到處宅院落腳,他看着京中繁華的景象,已經決定要租間鋪面做生意了。
看着王崇煥這般模樣,大家夥兒都很高興,姜寶鸾差人去姜家報了信,陪着鐘氏他們用了晚膳後,等他們都安頓下來後,這才歸家。
她此行到江南去,一走便有小半個月,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姜廣,她盤算着這個時辰姜廣多半是睡了,明日才能去拜見她老人家。
馬車逐漸靠近姜府,以往這個時候,府上的人都用過晚膳準備休息了,今日竟門還大敞着。
再看大門旁停着的一輛馬車,好似還有客人到訪。
姜寶鸾懷中幾分疑惑進府,走到前廳,此處當真燈火通明,仔細一聽,還能聽見裏頭的嗚咽以及一道極為尖利的女聲。
這麽晚了,怎麽感覺家裏有人在鬧事。
她掀開用來阻擋寒氣的門簾,走進較為溫暖的室內後,才發現,不光自家家裏人都在,居然還有兩個她頗是熟悉的人。
“姜寶鸾,你回來得正好!我正找你呢!”
姜寶鸾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薛瑩便用手指準了她,瞧那模樣,氣得渾身都在抖。
“這是怎麽了?”姜寶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還有站在她身側的崇英侯五公子徐昂。
徐昂拉着她手臂,覺得很是丢臉,小聲哀求她:“瑩瑩,算了,我們回去吧,外面天色不早了,就非得這個時候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