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 62 章

◎阿鸾,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是夜, 姜寶鸾剛洗漱完畢,坐在梳妝臺前愁眉不展。

阿巧今日沒找着蔣晁,銀子的事沒個着落, 她目光落在妝匣中的一對翡翠耳環上。

這是當初江扶元在拍賣會上贈予她的, 大約能值五百兩。

實在不行, 這妝匣中的首飾也只能讓阿巧尋個機會去當鋪變賣了。

她盤算着這些首飾能值上幾個銀子,房門忽然被推開。

阿巧很少有這般不守規矩的時候,姜寶鸾但見她走到自己跟前,一臉惶然,喘着氣道:“小姐,有人、有人請您出去。”

姜寶鸾放下手上的翡翠耳環,面露不解:“何人找我?”

阿巧拉着她,回話壓低了聲:“是二爺來了。”

姜寶鸾反倒皺眉, 不太想去了:“他來幹什麽。”

阿巧彎下身:“您快去看看吧, 我瞧着不太對。”

說話間, 二人已經來到了院子裏。

已是這樣的深夜,院裏光線也不甚好,只能依稀看見個站着的人影。

她走過去, 不知江扶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等靠近了才發現,那不光站了個人, 地上還跪了一個,手腳都被捆着,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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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晁此時已經從昏迷中清醒了, 他只知道今日得罪了太子沒有好下場,也顧不得往周圍看, 只一個勁地朝江扶元磕頭。

姜寶鸾用手捂住唇, 震驚地看着地上那滿臉是血的人, 腳下不由倒退兩步,有些不太敢認。

此時蔣晁口中的碎碎念也傳進了她耳中。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

姜寶鸾扭頭看向江扶元。

他怎麽把人打成這樣?

她怔楞時,被從身後走來的人扣住腰肢。

江扶元五指虛虛地搭在她小腹上,沒敢用力,月份還太小,隔着衣服也摸不出有隆起的弧度。

他想到方才蔣晁所言,眼神陡然變得陰骘:“阿鸾,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姜寶鸾在他碰到自己小腹的時候就想躲,卻沒能躲開,幹脆裝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沒見過比她還嘴硬的人。

江扶元攔腰将人抱起,沒把她帶回屋內,而是朝東邊的小門走。

姜府他熟得很,東邊的角門是他時常進出的地方,壓根沒人會攔。

姜寶鸾掙紮不脫,被強硬地抱上了一輛馬車。

車內,江扶元也不說話,攥着她的手腕卻不肯松,任姜寶鸾怎麽與他講道理,他都一概當做沒聽到。

馬車進了皇宮,換了轎攆,等折騰到東宮時,姜寶鸾已經沒了力氣。

東宮很大,一個寝殿比半個姜家還要寬敞。

江扶元便把她放在那寬大的榻上,幹脆道:“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就別想跑了。”

姜寶鸾苦笑,她還能跑去哪?

“有事好好說,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做什麽。”姜寶鸾試圖放緩語氣。

江扶元瞧着也沒那般生氣了,拿了杯水問她要不要喝,被拒絕後,便自己喝了幾口,待潤了潤嗓子才開口:“你好像被我帶到這兒來一點都不驚訝,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目前還沒在朝堂露面,只處理一些簡單的事務,真正見過他的也只有朝中幾個位高權重的老臣。

惠安帝有意培養他,其實也是對他的一種考驗和觀察,是以連皇城司的人都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姜寶鸾又是如何知道的?

姜寶鸾本想裝上一裝,但話說到這個份上,好像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便道:“去觀音廟上香的時候。”

江扶元想了想,有這個可能。

他養母曾在觀音廟中修行,上回他借故去了一次,為亡母點了長明燈并進行祭拜,隐約知道那日有香客誤入了後院,原來是她。

“那孩子呢?為何不與我商量便去配堕胎藥?”

江扶元不想與她生氣,所以問話的時候已經比方才在姜家要冷靜很多。

姜寶鸾捏着床上的錦被,說到此處她也滿肚委屈:“我何嘗不想與你商量,前提是得能見得着你。”

江扶元回想起之前朱雀街的門房說姜寶鸾尋了他多次,難不成是為了這事?

他頓住,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上回見你你什麽也不說,你不說,我又怎會知道……”

姜寶鸾冷哼一聲,提到此事就來氣:“是啊,上回那堕胎藥你還催我快些喝下,我當時就不該和你吵,直接喝了那藥便是!”

江扶元聽出她說的是氣話,卻也被說得煩躁起來:“我又不知那藥是這個用途,孩子是我的,我又豈會不要。”

姜寶鸾吸了吸鼻子:“要不得,你現在是太子,我不想牽連你。”

她這一句話忽然把江扶元點醒了。

有些事情突然就明白了。

原來她之所以這麽做,都是這個緣由。

想到此處,江扶元便是有再大的氣也散了。

他坐在床沿,拉住姜寶鸾的手,道:“阿鸾,你怎會這麽想,孩子不會牽連我,你也不會。”

姜寶鸾聽了這話,不争氣地紅了眼眶:“會的,你現在是太子,該娶一個門當戶對,能給你帶來助益的姑娘才是。”

江扶元将人摟進懷中:“你都說了,我現在是太子,那我想娶誰便娶誰,你這人就是腦袋裏想法太多,有時把簡單的事情弄得這麽複雜,你看,白白的和我生氣吵架。”

理是這麽個理,姜寶鸾自個兒心裏也明白,故不吭聲。

江扶元看了眼時辰,道:“行了,先睡吧,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姜寶鸾見他躺下,四下看了看,拽他手:“我怎麽能住這兒!”

這兒是東宮,哪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住的……

江扶元卻一派無所謂的态度,還同以往占領她床榻時候那樣光明正大道:“這兒怎麽了,床比你家中的寬敞,快別折騰了,睡吧。”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扭頭還想說什麽,卻見江扶元已經閉上了眼,一副累極的模樣。

這般累,還硬是要将她帶來此處。

姜寶鸾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麽,自己抱了被子睡在一側。

這床很大,随便怎麽翻滾都不怕摔下去,姜寶鸾卻覺得很沒有安全感,突兀地換了處陌生地方,翻來覆去好久才勉強睡着。

第二日她醒得很早,太監剛輕手輕腳把江扶元的衣物拿進來,她便也起身了。

她一晚上心裏都裝着事,見江扶元要走,在此處一個人哪裏待得下去,便道:“靜堂,送我回家吧。”

江扶元屏退了太監,安撫道:“你這幾日便住在東宮,我辦完事就回來陪你。”

姜寶鸾覺得這樣不妥:“這裏是東宮,我怎能随意留宿,你若是忙,只管讓鐘北送我回去便是。”

江扶元在她臉蛋上捏了捏:“若是将你送回去,你再喝堕胎藥怎麽辦?還是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為好。”

他說罷大步離去,關上那扇厚重的寝殿門後,姜寶鸾能活動的範圍便框住了。

她無計可施,恍然抱着膝蓋,空蕩蕩的寝殿,她的心也跟着一點點空了下去。

離開東宮後,江扶元便立刻去了致勤殿,他每日都會到此處幫惠安帝批閱部分奏折。

他本就是極為聰明的人,不過幾日功夫便将朝中上下的關系牢牢記在了腦子裏,處理事情滴水不漏。

今日致勤殿內站了個老熟人,高邕被傳喚而來,站在下方時,腦門一個勁地出汗。

他算來算去也沒算到江扶元會是走失的五皇子,想起自己在皇城司對江扶元所做的種種,他只覺得随時随地會腦袋不保。

今天看見江扶元,他連頭都不敢擡,生怕被翻舊賬。

惠安帝上朝去了,勤政殿內只有江扶元坐在那,高邕安安分分地站在一邊,盤算着要不要找個什麽借口改日再來。

忽的,他聽見上方傳來一道聲音。

“事情查得如何?”

高邕眼珠子轉了一圈,這才緩緩回道:“已有了些眉目。”

江扶元手上翻看奏章的動作不停:“哦?說來聽聽。”

“根據太子殿下您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當年拐子,他說是在岐山山腳的一處位置撿到的您。”

江扶元只是聽着,高邕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講,恰在此時,太監通報皇後來了,他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見過皇後娘娘。”高邕在皇後進來時聲音都大了不少。

崔皇後落座:“本宮聽聞高公公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高邕将方才的話重複一遍,崔皇後若有所思,又問了些細節,這才揮手讓人下去。

她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待人走了,這才對江扶元道:“五兒,此事我定不會同齊家善罷甘休。”

當年之事,結合高邕所言,她已經能拼湊出大概。

岐山一行,五皇子失蹤,齊家是幫找得最出力的一撥人。

那人販子說,當年在岐山腳下撿到孩子的時候,孩子只剩一口氣了,他費了好大的勁把人治好,想之後賣個好價錢,誰想後來人跑了,治病的錢也打了水漂。

等他看到滿大街張貼的尋人畫像時,根本不敢去提供線索,生怕惹禍上身,便把這件事爛在了肚子裏。

崔皇後聽着這些話,心口就止不住作痛,她道:“阿元,你的身上的那塊玉佩分明是當年你父皇賞給齊廣的,現在被你帶在身邊,害你的人多半是他,錯不了。”

江扶元幼時記憶不多,但崔皇後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他在岐山那樣重重的守衛之下能無緣無故失蹤,足以說明是有人故意為之。

齊廣的玉佩或許是在情急之下被他帶走的。

只是現在他們只憑人販子的證詞,還不足以治齊廣的罪。

想到此處,崔皇後閉了閉眼,讓自己氣息穩下來,這才想起另一件事:“聽聞昨晚你從宮外帶了個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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