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母

第2章 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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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位主子面露傷感之色,一旁的墨竹,忽然開口道:“從前剛去清州的時候,安平王殿下曾托二公子給姑娘送過會飛的木鳥,會滴答響的西洋鐘,還有他自個兒做的會唱歌的紙鳶,件件新奇又用心,奴婢瞧着,安平王殿下對姑娘喜好的東西,可真是翻遍天下亦要搜羅來送到姑娘面前。”

頓了頓,瞧見老夫人與侯夫人聽到這一番話,面上的哀傷之色似被轉移了幾分注意,墨竹開解勸慰似的繼續道:“又過了幾年,姑娘跟安平王殿下都漸漸地大了,為了避嫌,安平王殿下不再送這些招人耳目的東西來,卻每年姑娘生辰的時候,都會送些一看就上了心的生辰禮,什麽琉璃閣的點翠珠花,姑娘喜歡的謝大家親手作的畫,還有京城流行的花樣子什麽的,真是難為他一個大丈夫,能尋來這樣多姑娘家喜歡的東西。”

聽罷墨竹的這一番言語,這下,老夫人與侯夫人,不約而同皆有些訝然。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孫女,輕輕地搖了下她的手,問道:“阿鸾,墨竹說的可都是真的?”

林鸾垂首,抿了抿唇,緋紅着面頰與耳朵颔了下首。

見到林鸾肯定了墨竹的話,老夫人心中的酸澀與傷感,不禁被欣慰與喜悅沖散了幾分。

她擡手,為林鸾绾了绾耳畔散落的細碎發絲,溫聲笑道:“安平王殿下是個有心的人,如此看來,想必在從前,他便心儀于你了,只是一直默默放在心裏,進退也十分有度。他一個天潢貴胄,能為你做到這般,可真是難能可貴。将來,你能嫁得這樣的夫婿,祖母也能放下心來了。”

林鸾複又颔首,只是唇瓣抿得愈緊,眼圈也愈發紅了起來,她不曾言語,只是握着老夫人的手掌,半晌不肯松開。

見自己在這裏,林鸾終究有些拘束,侯夫人有意讓祖孫二人多親近一些,于是笑着站起身來,先行告辭道:“那兒媳便先過去,讓侯爺收下安平王殿下帶來的聘禮了,省得安平王殿下如今還在花廳,苦苦地等答複呢。”

侯夫人離去之後,老夫人複又揮退了兩側的女使,一時之間,暖閣中只餘老夫人與林鸾祖孫二人。

林鸾很小的時候,便沒了父母,大房與三房的子女,都與她年齡相仿,所以自然也都顧不得她,是老夫人憐愛她,心疼她,将她養在膝下,給了她一方蔭護。

後來長到八歲,跟林三老爺一家去了清州,林三夫人是個心地善良,但卻體弱多病,纏綿病榻的女子,自己的孩子,淘氣愛惹禍的林二公子她尚且顧不過來,更不必說林鸾這個本便乖巧沉默的侄女。

這樣算來,從小到大,這十五年以來,除了早已去世的父母,最疼愛林鸾的,便只有老夫人這個祖母了。

望着垂首不語,眼圈泛着淡淡的緋色,如同桃華之色一般的林鸾,老夫人忽然開口,出聲問道:“當年祖母讓你三叔帶你到清州去,心裏可有怨恨過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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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林鸾終于擡起頭來,她眼圈紅紅地望着老夫人,神情鄭重地搖了搖頭,回答道:“阿鸾從未怨恨過祖母一絲一毫,因為阿鸾曉得,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阿鸾着想。”

林鸾鄭重其事的話,讓老夫人的鼻腔又開始酸澀起來。老人家不曾再言語,只是展開手臂,将她抱進懷中,半晌沒再說話。

靜靜地将面頰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好一會兒,林鸾忽地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祖母,倘若孫女能不嫁人,在您身旁待一輩子,那便好了。”

老夫人聞言,伸手拍了拍林鸾纖瘦的身體,忍着鼻酸,笑着安慰道:“傻丫頭,哪家的女子長大了不嫁人?我們的阿鸾将來要嫁人,不僅要嫁這世上最好的兒郎,還要過最好,最快樂的日子,比守着祖母這個老婆子,不知要好多少倍。”

……

讓小厮去花廳告知安平王殿下,伯寧侯與林三老爺林鸾的心意,侯夫人往自己住的居所去,不料半途之中,卻被芳菲院的女使攔住,稱三姑娘林莺有要事請她過去。

林莺是侯夫人最疼愛的小女兒,平素喜歡撒嬌纏人,是故侯夫人不過思忖片刻,便以為林莺是又想要什麽稀奇的小玩意兒,于是跟着女使來到了芳菲院。

走進芳菲院,便看到一道俏麗娉婷的身影熱切地跑了過來,挽住了侯夫人的手臂。

侯夫人不禁微微笑了一下,定睛去看挽住自己手臂的林莺,只見身側的妙齡女郎身着一件杏色上襖,一件織金石榴紅月華裙,面上的神情與衣服的顏色,皆透着一股子喜氣洋洋的意味。

挽着侯夫人,林莺帶她到暖閣裏去,口中還在興高采烈地言語着:“娘親,您總算過來了,我都等候您許久了。”

挑了下眉,對這般欣喜雀躍的林莺,侯夫人的心下不禁有些詫異。

正想要開口詢問些什麽,林莺卻又出聲,吩咐女使們端茶倒水,一時之間,侯夫人竟尋不到一個可以言語的機會。

“碧桃,快給娘親倒盞茶水,娘親在外面說了那樣久的話,一定口渴極了。”

女使為侯夫人倒來了茶水,侯夫人壓着心中的疑惑,笑着将茶水一飲而盡,林莺見狀,立刻說道:“娘親,您還要喝茶水嗎?我讓碧桃……”

尋了個言語的契機,侯夫人打斷了林莺的話,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着嘆了一聲,嗔道:“好了,母親不渴了,阿莺,你有何要求的東西,快說罷。”

誰料,聽到侯夫人這樣直截了當地詢問,方才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的林莺,卻忽然紅了一張面頰,吞吞吐吐,半晌不再言語。

侯夫人疑惑地望着林莺。林莺見母親不曾猜到自己想得知的是什麽,亦顧不上羞澀,扭捏了一下,便坦率地說道:“娘親別再故意取笑女兒了,您明明曉得,女兒是想知道關于女兒親事的那樁事,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

聞言,侯夫人以為是林莺有了心上人,不禁揶揄地笑了一下。她伸手,憐愛地捏了捏林莺的面頰,搖頭笑道:“尚未及笄,便想着成親的事,你這丫頭真是不知羞。”

将腦袋靠在侯夫人的肩膀上,林莺垂首,赧然地說道:“人家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兒也曉得自己尚未及笄,可怎奈何安平王殿下等不及呢……”

聽罷林莺的這一番話,原本滿心慈愛的侯夫人,不禁神色大變。她望向靠在自己肩頭的林莺,聲音略顯嚴肅地問道:“阿莺,你說什麽呢?”

林莺看着忽然正色的母親,亦有些茫然不解,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言語,她有些委屈地說道:“我與安平王殿下成親之事啊,難道母親要同我說的,不是這個嗎?”

侯夫人聞言,只覺得荒謬,險些氣極反笑。她望着自己滿面委屈的女兒,盡可能語氣平靜地反問道:“阿莺,你聽誰說的,安平王殿下今日前來提親,是為了求娶你?”

坐直了身體,林莺聞言,不禁愣了愣,她皺起眉來,口中嘟囔着:“安平王殿下不是來求娶我,那是來求娶誰的?是阿姐嗎?這不可能的……不是我,不是阿姐,安平王殿下總不會求娶林鸾那個無父無母的野丫頭罷……”

聽到林莺對林鸾的稱呼,侯夫人立刻嚴厲地喝止住了她,神色愈發嚴肅:“林莺!”

被母親這般全名全姓地喝止,林莺的眼圈倏地紅了一下,她哽咽着嚷道:“娘親,您竟然為了林鸾那個野丫頭兇我!”

好似要證明自己方才的言語一點兒錯處皆無,林莺紅着眼圈,哽咽着繼續說道:“安平王殿下不可能求娶一個無父無母的野丫頭,我跟姐姐才是伯寧侯府的正經姑娘。但姐姐那個人只喜歡看書作畫,無趣得很,安平王殿下要求娶的,肯定不會是姐姐啊……”

她說的話,真的愈發荒唐起來,侯夫人忍無可忍,聲音愈加嚴厲:“阿莺!”

林莺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麽,她不肯屈服地同樣望着侯夫人,眼圈通紅,不甘示弱地嚷道:“娘親!”

看到林莺眼圈泛紅的模樣,到底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心頭肉,侯夫人雖然心中仍舊有氣,但面色卻緩和了不少。

嘆了一口氣,侯夫人扶住林莺的肩膀,無奈地勸說道:“阿莺,我不曉得你是從何處得知今日安平王殿下前來求親的事的,我也不想追究你身旁的人私自傳遞消息這樁事。但是,阿莺你聽好了,今日阿鸾已然與安平王殿下定親了,不日他們成親後,安平王殿下便是你的二姐夫,你不能做糊塗事,聽懂了嗎?”

侯夫人的這番話,讓林莺的身體,僵在了原處。

她愣愣地望着侯夫人,淚珠一滴一滴落下,仿佛斷了線的珠串。

侯夫人看着林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又是不忍,又是無奈,卻只得硬下心去,再度詢問了一句:“阿莺,我問你,你聽懂了嗎?”

伴随着侯夫人的這句話,林莺終于回過神來,她一面失态地嚎啕大哭起來,一面揚手,打翻了桌面上的所有茶盞盤碟,糕點香茗。

“我聽不懂!我這輩子都聽不懂!我才不要聽懂!我自從前便心悅安平王殿下,已默默等了他将近十年,如今他卻要另娶旁人,還是林鸾那個野丫頭,憑什麽?!”

望着忽然痛哭流涕,仿佛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只顧着撒野發洩怒氣的林莺,侯夫人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來,想要為她拭去面上的淚痕,卻被林莺“啪”地一聲,甩開了手。

侯夫人又是心疼林莺哀哀哭泣的凄慘模樣,又是氣惱她說的那番不仁不義,涼薄至極的瘋話,嘆息一聲,侯夫人想要勸慰林莺幾句,可是後者卻壓根不理會她這一片拳拳的舐犢之心。

勸說林莺半晌,卻徒勞無功,侯夫人無可奈何,只得起身,離開了芳菲院。

她寄希望于有朝一日,林莺可以接受現實,不再這般痛苦難過。

芳菲院的女使們送走了侯夫人,望着仍在哭啼不止的三姑娘,與滿地的狼藉,躊躇着該如何是好。

遲疑片刻,碧桃走上前去,對伏在桌上,泣不成聲的三姑娘勸說道:“三姑娘,您別哭了……”

林莺直起身來,倏地推倒了面前的桌子,對幾個女使抽泣着呵斥道:“要你們假惺惺?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女使們畏懼地望着林莺,沉默着依言退出了暖閣。林莺撲在軟榻上,便這般哭泣地宣洩了許久,她忽地紅着眼睛,攥緊了軟榻上的綢料,恨得将要咬碎一口銀牙。

“林鸾,你等着罷!我絕不會教你好過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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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反差萌×斯文敗類

男二上位/先婚後愛/小甜餅

何茉暗戀過一個人,從十三歲到二十三歲,整整十年時光。

喜歡一個人好像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但卻能讓自己卑微到塵埃裏。

十年時光,何茉默默地跟在盛嶼的身後,只盼望他在回首的時候,能看到她一直在等待着他。

只是,她等啊等,卻只等到他身側的莺莺燕燕換了一茬又一茬。

只等到搖曳不定的燈影之下,他随手按滅了煙頭,語氣漠然道:“不過是個傭人的女兒,她那麽早死了爸媽,又一直在我家養着,當個妹妹罷了。”

“她應該早就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吧。”

他漫不經心的一字一句,皆如烙印一般,落在何茉的心上,讓她疼痛得不能自已。

盛嶼的白月光初戀要回來了。

終于,何茉覺得自己應該死心了。

盛家養育她十多年,并沒有苛待過她,同意盛父與盛母拿她去聯姻,就算是報答他們。

也算是“認清自己的身份”。

只是何茉實在不願當盛嶼的什麽妹妹,替盛家聯姻之後,還上曾經虧欠他們盛家的東西,她便打算跟他們一刀兩斷。

只是沒有料到,這一切,其實都落入了某人對她蓄謀已久的“算計”之中。

與謝谌瑜結婚之後,何茉不再背負沉甸甸的感情,每天都像一只歡快的小喜鵲,過得輕松快樂。

某日晚上,何茉在謝谌瑜講的睡前故事中沉沉入睡。

房門卻被扣響。

謝谌瑜披着睡袍,倚靠在門上,垂眸看着門外一身酒氣的男人。

只見男人拿着酒瓶,耍酒瘋一樣,紅着眼睛說要帶茉茉回家。

謝谌瑜抱着手臂,聞言彎唇笑笑,擡腳輕輕踢了一下地上爛醉如泥的男人,清淩淩的聲音,語調漫不經心。

“先生,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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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回頭,追妻火葬場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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