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僵局
第41章 僵局
望着面前救下自己的林鹂, 林鸾微微啓唇，喚了他一聲：“二哥哥……”
林鹂将林鸾放下，眉心微皺, 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困惑與茫然來。
只是, 未待林鹂開口詢問, 林鸾便聽到一旁，傳來一道熟悉的，帶着不可置信的聲音：“阿鸾，你……你怎麽在此處？”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原本便身形微僵，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的林鸾，此時此刻，更是如遇晴空霹靂一般, 整個人皆僵住了。
許久, 無從逃避這一切的林鸾, 側首望向一旁神色憂慮而驚詫的蕭決，一開口，方才發現, 她的聲音已然顫得厲害。
“殿下……我……我……”
蕭決闊步行至林鸾的面前，點漆般的眼眸望着她, 目光中盡是憂心忡忡。
他似是瞧出了她有難言之隐，于是亦不去逼迫她，只是望着她, 等待着她籌備語句，一瞬不移的目光, 好似要将這些時日以來的分別, 盡數彌補上。
只是半晌, 蕭決亦不曾等到林鸾複又開口，繼續方才的言語。
她的面色微有些蒼白，瑩潤白皙的眼眶，更是紅得愈發厲害。
不曉得為什麽，望着面前這般默然不語，只是兀自按捺着淚意的林鸾，蕭決的心中，忽然生起幾分會徹底失去她的惶恐來，不知緣由。
原本無話不談，毫無間隙的兩人，破天荒這般立于對方的面前，沉默地僵持着。
半晌，是不知從何處走過來的何忠，上前打破了這氣氛慘淡的僵局。
只見何忠的面上帶着一如往昔的恭敬笑意，對三人躬身行禮：“奴才給安平王殿下，林二公子請安。”
他的話中并不曾提及林鸾，但對林鸾的态度，卻是顯而易見的恭敬，甚至帶着幾分……莫名的熟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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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鹂望着面前這般态度的何忠，眉心皺得愈發厲害起來。
微微啓唇，他正欲說些什麽，卻不料，何忠卻先他一步，開口言語。
側身瞧了瞧跟随于身後的一個女使，何忠壓低了聲音吩咐道：“冬琴，還不快将娘子扶回去。”
女使聞言，福了福身，應道：“是。”
說罷，冬琴上前，扶住神色有些恍惚的林鸾。
被冬琴扶着，往馬車中去，林鸾微微抿唇，似微頓了一下。
但終究，她還是一語未發，面色蒼白地随着冬琴轉身離開了。
何忠方才的聲音雖刻意壓低了許多，但幾人這樣近的距離，又如何會聽不到他對身後女使的吩咐是什麽。
心中愈發困惑茫然的林鹂，不禁開口問道：“何總管，你是如何認識阿鸾的？”
聽到林鹂這般詢問，不知為何，何忠卻是先瞧了瞧他身旁，一直默然不語，反應有些異樣的蕭決。
見這位林二公子身旁的安平王殿下神色微有些怔愣，失魂落魄，但卻顯然并不曾猜出什麽，或者說隐約有所察覺，但卻不可置信的模樣，何忠的心中，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只是心中感慨是一回事，面上的态度卻又是另一回事。
滴水不漏地笑了笑，何忠笑吟吟地恭聲對林鹂道：“此事說來話長，林二公子應當知曉之時，自會知曉的，奴才便不在林二公子面前賣弄口舌了。”
說罷，何忠将身體轉向面前的蕭決，模樣恭敬地繼續笑道：“安平王殿下，聖上有請，請随奴才去一趟罷。”
林鹂納罕地望了一眼身旁的蕭決，只見他冠玉般的俊逸面容微有些慘白，似受了巨大的打擊，整個人怔愣，尚且不曾反應過來的模樣。
心中雖困惑不已，且有些擔憂林鸾與蕭決，但面前之人是聖上身旁的總管何忠，想來應不會出太大的差錯與纰漏。
若是真的出事，他今後自會知曉，如今時機未到，便是逼問，面前這位看着恭敬溫馴，實則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的何總管，想來亦不會再告訴他什麽。
這般于心中思忖着，按捺下那抹困惑與憂慮，林鹂側身，對神情怔愣恍惚的蕭決拱手作揖，辭行道：“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蕭決望着面前的林鹂，因着林三老爺與林二老爺是孿生子，是故，身為林三老爺之子的林鹂，與林二老爺之女林鸾，容貌瞧着略有幾分相似，皆是白皙斯文的俊秀模樣。
望着面前的林鹂，想到方才阿鸾立于自己面前，眼尾泛紅，沉默不語的模樣，蕭決心中微痛，輕輕颔首道：“嗯。”
林鹂轉身離開，何忠卻仍舊立于蕭決的面前，笑意恭敬地等候着。
蕭決下意識地擡步，卻又有些茫然地反應過來，自己并不知曉皇兄在何處。
于是，他不禁頓住了腳步，望向跟随于身後的何忠。
望着面前的何忠，蕭決想到平日裏雖性情有些清冷淡漠，但自小到大，卻對自己這個幼弟疼愛有加的皇兄。
他駐足，既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生起的那些揣測，又隐隐不欲去面對将要揭開的，或許會教他心中千瘡百孔，痛苦萬分的真相。
半晌，蕭決的唇畔彎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來——他仍舊努力地按捺着心中不自覺地思索，盡可能若無其事地問跟随于身後的何忠：“何總管，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阿鸾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聽到安平王殿下一疊聲地詢問，何忠卻只是神色恭敬地複又躬了躬身，回答道：“到了茶樓，聖上說，會親自向您解釋這樁事的。”
……
茶樓雅間中。
聽着面前的蕭凝，語氣平靜如常地陳述着的事情，蕭決垂着眼眸，握着茶盞的修長手指，倏地攥緊。
緣于太過用力，他的指節，皆不可避免地有些泛白。
擡眸，望着面前的皇兄，蕭決搖首，目光中盡是不可置信與怆然傷痛之色：“皇兄，您在說什麽？恕臣弟聽不懂您話中的意思。”
蕭凝目光平靜淡漠地望着面前的蕭決，視線不避不讓，直直地望着他。
這般坦誠而毫無溫度的目光，教蕭決的心中，忍不住諷刺蕭凝的冷漠與厚顏無恥。
事到如今，他的這位好皇兄，是連虛以委蛇，假惺惺的掩飾，皆不欲再維持了嗎？
望着坐于面前的蕭決，那盡是諷刺與傷痛之意的目光，蕭凝複又陳述了一遍方才結尾的言語。
他神情平靜冷淡地說道：“朕說，阿鸾已然是朕的女人，朕不日便會娶她為妻，冊封她為皇後。”
聽到蕭凝的這一番話，緣于自小到大的兄弟情誼，而心中一直壓抑着對他的懷疑的蕭決，卻好似情緒忽然爆發了一般，向來溫文和煦的面上，冷然的譏嘲與忿然之情愈重。
将手中一直緊攥着的茶盞驀地放于桌案上，緣于太過用力的力道，“砰”的聲響，于靜谧的雅間中響起。
與之而來的，是蕭決帶着無盡的愠怒的聲音：“我絕不會與阿鸾退婚的，皇兄還是斷了這個心思罷。阿鸾亦不會當什麽皇後的，她從不是那種背信棄義，貪慕榮華富貴之人！”
蕭決說着，望着面前聞言，淡漠的神色平靜不變，好似對他的反應已在意料之中，所以并不以為意的蕭凝，眼眶處不禁泛起一抹酸澀來。
他按捺下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的過往的回憶，亦按捺下眼眶處傳來的酸澀，搖首冷嗤道：“更何況，我與阿鸾自幼青梅竹馬的情誼，豈是聖上幾句話便能挑撥的，聖上方才的那些話，我一句皆不信。”
望着面前的蕭決怒意沖天的模樣，又聽到他這一番毫不客氣，近乎僭越的譏嘲，說着他與林鸾的從前，是如何的情深意重，心意相通，蕭凝眸色微沉，面上卻仍舊神情不變。
唇畔彎起一抹稍帶冷意的弧度來，蕭凝望着面前的蕭決，語調微有些懶散，漫不經心道：“朕是皇帝，你與阿鸾退不退婚，又相信朕的話與否，皆不會改變，阿鸾會成為皇後這樁事。”
頓了頓，蕭凝把玩摩挲着手中精致小巧的茶盞，面上微帶冷然的笑意不變，但清隽的聲音中，卻忽地帶上了幾分敲打的，不虞的意味。
只見他神情冷淡地開口，繼續道：“朕只是提醒你，最好識時務一些，當然，若你不識時務，亦不會影響，改變什麽。”
蕭決聞言，倏地站起身來，眼眶通紅地望着面前神情平靜淡漠，好似所有人，所有事，皆被他輕而易舉地握于掌心一般的蕭凝，忽地冷笑了一聲。
他白皙俊逸的面容上浮現出愈重的冷嘲來，眼眶紅得愈發厲害，目光與聲音中，更是盡帶愠怒與咄咄逼人。
只聽他語氣冷然地譏諷道：“聖上可真是自作多情，阿鸾平日裏雖溫柔娴靜，但骨子裏卻是倔強決絕的性情，恐怕您想冊封她為皇後，她亦不會同意的罷！”
頓了頓，于蕭凝望過來的，愈發不虞與冰冷的目光中，蕭決冷嗤道：“聖上與其在臣弟面前白費口舌，不如去問問阿鸾，看她會如何抉擇。”
說罷，蕭凝将放于手邊的茶盞拿起，重重地擲于地上，洩憤一般，腳步急促地拂袖而去。
“臣弟有事，恕先行告退了。”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因為身體原因，有點卡文，小天使們如果覺得這章不太好，我再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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