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8.12日更新

第26章 8.12日更新

沈卿淩晨三點醒來一次, 摸到身邊的床鋪空着,她睜開眼看了看,迷蒙着爬起來喚了兩聲季言禮。

卧室和浴室都沒有人。

沈卿按了按太陽穴, 從床上起來找拖鞋。

從卧室出來走到走廊盡頭的書房, 推開門瞅了眼,燈黑着, 仍舊是沒人。

沈卿又叫了幾聲,往樓梯口走的時候看到了亮着光的陽臺。

她腳上踩着拖鞋,剛睡醒,意識還未完全回攏, 沈卿下臺階的時候走的每一步都很虛浮。

等腳踏下最後一節臺階, 落在客廳地面時,沈卿擡眼, 看到了屋外斜靠在藤椅上, 被淡淡月色籠罩的男人。

他盯着遠處幕布上的畫面,略微出神, 是那種你能看出來他在走神,卻不知道神走到了哪裏的的神情。

恍惚中沈卿總覺得那樣矜貴溫潤的人, 和此時有些落寞的樣子不太匹配。

讓看到的人想做些什麽,把攏在他身周極冷的月光驅散。

沈卿攏了攏身上的外衫,擡步走過去。

“這麽晚怎麽不睡覺?”沈卿推開陽臺的推拉門。

季言禮沒回頭, 盯着遠處正在放映的幕布, 聲音不比清冷的月色溫暖多少:“給你的王八放生完睡不着, 找了個電影看。”

沈卿順着他這話擡了擡眼, 看到遠處趴在水池裏一動不動的小十七, 水池是由價格昂貴的白玉鋪造的,比這只王八的的身價不知道高了多少, 兩者出現在一個畫面裏,顯得有些違和。

“什麽電影?”沈卿轉回了視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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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禮神情恹恹:“很老的港片,《一見鐘情》。”

脫離白日裏的喧嚣,夜晚的季言禮好像褪去了那層溫和的表象,完完整整的暴露出隐藏在這層皮下的那個孤獨又厭世的野獸。

他歪歪斜斜地窩在椅子裏,唇線抿得直,眉尾眼角聳拉着,月光點在他的白色襯衣上,把所到之處都鍍成了冷冰冰的銀色。

沈卿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總覺得手指往季言禮身側伸一點都會被凍到。

兩分鐘前,季言禮收到段浩的消息。

工作狂的下屬都是工作狂,段浩到這個點也沒睡,剛跟季言禮通完那通電話就下樓檢查了車。

從裏到外上上下下,一絲不茍的排查了半個小時,終于在車後座很隐蔽的位置找到了一個竊聽器。

不得不說地方放的真的很蹊跷,不用專業的工具找還真找不到。

段浩一刻沒耽誤,拍了照片發給了季言禮。

就在沈卿下樓梯時,季言禮才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此時黑着的屏幕還停在和段浩的聊天框。

信息框的最後一句是段浩問怎麽處理,季言禮沒回。

季言禮和沈卿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間誰也沒動,就這麽維持着一坐一站的姿勢。

忽而,大約是電影進行到了高潮,突然從音響裏竄出來樂聲,沈卿被吓了一跳,垂在身側的手輕抖了一下,回過神來。

沈卿低頭看坐在椅子上的人,男人單手撐着太陽穴,另一手捏着把折扇,有一下沒一搭地敲在自己的膝蓋上,絲毫沒有請自己坐下來的樣子。

沈卿奇怪,走過去,拉了季言禮身旁的軟凳,坐了下來。

她兩腿蜷起,踩在凳子上,頭一點一點的打哈欠。

軟凳沒靠背,沈卿困勁上來,恍惚了兩下差點載過去。

在沈卿第三次沒坐好往後仰時,她身邊的男人終于伸了手,托在了她的後背。

“怎麽不上樓睡?”托沈卿背的人目光終于從電影轉到了她身上。

沈卿扭了下身體坐好:“想陪你。”

“那怎麽不坐近點。”季言禮看了眼沈卿離自己八丈遠的座椅。

沈卿抱着自己的腿,哼哼唧唧:“感覺你不待見我。”

剛剛都不請她坐。

沈卿這話說完,一側的人沒什麽反應。

音響裏低沉的音樂混着好聽的粵語,不間斷的被打散在此時安靜的空氣中。

幾秒後,沈卿突然聽到身旁重新支了下巴的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就在沈卿明白這聲嗯是在回應她剛剛的那句,詫異回頭時,又看到季言禮很輕地笑了下。

這是自沈卿剛剛從樓上下來到現在,見到季言禮臉上浮現的第一個表情。

是被她剛剛那句抱怨逗笑了。

“不待見你又怎麽樣。”他話說得慢條斯理,很氣人,但尾音微微上揚,不再是剛剛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沈卿拖着自己的小凳子往一邊坐了坐,咕哝:“不待見我我就離你遠點......”

陽臺比花園高兩節,沈卿移動的方向沒有護欄,眼看她再往後就要掉下去,季言禮伸手夠了夠,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拉回來。

沈卿被拽得身體一晃,這次是真的從軟凳上掉了下來。

她聽到季言禮極低地嘆了口氣,再接着,抄着她的腿下,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

陽臺這邊的椅子下午的時候被搬進屋子裏了,現在唯一的一個躺椅就是季言禮坐的這個,不然沈卿剛剛也不會去拉那個軟凳坐。

季言禮握着沈卿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懷裏攬了攬,幫她攏好開衫的前襟,扔了句“冷了說話”,再然後就是擡眸接着看他看了好幾遍的那個電影,沒再看懷裏的人一眼。

季言禮的态度實在太冷淡,沈卿下巴在他前胸蹭了蹭,說了句:“你好兇。”

男人像是被氣笑,眸色落回來,半笑不笑的瞧了她一眼:“我對你還兇?”

沈卿點點頭,把頭埋進季言禮的頸窩,打了個哈欠準備接着會周公。

她太困了,不想想季言禮為什麽這會兒心情不好。

閉着眼眯了會兒沒睡着,沈卿動了下身體,溫吞着随口問了句:“這電影演到哪兒了?”

季言禮眸光淡淡,一直落在遠處變換的電影畫面上:“黎明背着張曼玉跟女高管睡了那段。”

這片子講的是一個開的士的單親媽媽和上市老總的愛情故事,兩人一夜荒唐之後幾次分分合合,男主公司破産,為了資源跟一個有錢有勢的女人睡了,最後又回頭求女主原諒的故事。

沈卿以前看過,覺得這片子浪漫是浪漫,但邏輯有點問題,至少,如果她是女主,絕對不可能回頭。

沈卿哦了聲,沒多想,腦袋在季言禮肩膀上蹭了蹭:“我不太喜歡女主那個角色,覺得腦子不太清醒。”

“是嗎,”頭頂的男聲清潤溫和,很平靜,也沒什麽情緒,“我也是。”

“走過一次的人我不會再要了。”季言禮說。

他的聲音染了夜霧的清涼,很随意地飄散在空中。

有一瞬間沈卿心裏有一絲慌亂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季言禮其實并沒有說什麽,他們只是很尋常地在讨論電影。

但不知為何,沈卿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心裏想被堵住了什麽東西,心跳微微停滞了一下。

下一秒,她甩了甩腦袋,試圖把這異樣的感覺從腦子裏驅散。

沈卿捂着耳朵,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進季言禮懷裏,她拖沓着聲音喃喃:“好困,你不困的嗎?我們要不要回去睡覺......”

她聽到季言禮嗯了一下,沒什麽起伏的,落在這深夜裏。

也不知道是回答的不困那句,還是上樓睡覺那句。

電影結束時,沈卿還沒睡着,溫軟浪漫的粵語帶了舒緩的調子從音響裏散出來,讓人又困卻又清醒。

她按着季言禮的腿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卻被人扣住腰,毫無預兆地吻下來。

起先是耳朵,再接着是後頸,他扶她到自己身上,撩着她的發絲很溫柔地問了句“做嗎”。

沈卿弄不懂季言禮,弄不懂他剛剛的冷淡,也弄不懂他此時的柔情。

但她盯着男人惑人心智的眸子,被本能屈從,輕輕吻了上去。

無人的後花園,衣服被很自然地剝落在地。

影片被設置了循環播放,片尾曲完全散掉時,從片頭又開始放起。

沈卿被裹着那件她穿出來的長外衫,發尾搭垂在季言禮的脖頸上,她聽到結束時季言禮在她耳邊挑逗似的說了句“你想要什麽,給你?”。

沈卿不清楚季言禮問的是什麽,她搖了搖頭,輕輕咬上季言禮的肩膀。

......

兩人實在是太放縱,結束時已經接近清晨。

沈卿靠在季言禮懷裏輕喘着氣,手指去勾他的袖子,困得要死,卻還是想聊天。

她講起今天下午買的那只王八,說晚上說是因為漂亮才挑的這只是騙季言禮的。

說真實情況是問了老板,老板說這個品種最長壽,這只又是這個品種裏能活比較久的。

季言禮一手抱着沈卿,另一手搭在藤椅的扶手上,他眸光清淺,淺灰色的瞳色讓他看起來總是淺淡而不熱烈的。

“為什麽要選能活最久的?”季言禮問。

沈卿困得腦子都不甚清醒,她嘟囔:“你不是喜歡嗎?”

季言禮幫沈卿拉毯子的手微微一頓,兩秒後輕笑了一下,問了句:“你怎麽知道?”

想養個寵物陪自己的人,不選尋常的貓貓狗狗而選這個,只能是因為壽命。

不想養會死的,想選個連生離死別都不用經歷,長長久久陪在自己身邊的。

“小十七能活七八十年,你死了它都不會。”

沈卿說完這句便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睡過去。

月色漸漸褪去,朦胧的光亮隐隐蒙在天邊。

季言禮仍舊是不困,盯着遠處那個白玉水池看了很久,那個深灰色的小玩意兒窩在池子的一角,仿似這輩子都不會動彈似的。

段浩再發過來消息,是幾分鐘後,還是問車上的東西怎麽處理。

季言禮揚起手機看了一眼,盯着那行字看了會兒,回了一條過去。

[先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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