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渴望之地
渴望之地
“嘶,頭有點痛。”臨初霁睜開眼,只看見自己正躺在三側峰那間木屋裏。
在自己師父提出建個木屋時他是非常反對的,但現在卻無比慶幸,還好自己有這麽個小屋,雖然很大程度來說這屋子并不是他的。
“小子,你昨天和師弟們比武有點猛啊,頭都撞了這麽大個包。”童顏走進屋裏,他極為獨特的刺猬頭讓臨初霁有點想笑。
“弟子昨天有點使不上勁,若是現在必能把昨天的對手打個措手不及。”
童顏扶了扶自己的胡子,一臉滿意:“如果讓你和你的小師弟打,你也能那麽用力?”
“那當然…啧,是哪個小師弟?”如果是白大五白小五自然不會同情,他一定拼盡全力,不過童顏說的人,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是季黎師姐?”他腦子有點繞不過彎。
“哈哈哈,你小子糊塗了,季黎是你師姐,我絕不可能讓你和她對打,這對你對她都不公平。我說的是白小五,他最近實力可提升不少…你不如和他打打?”
臨初霁松下口氣,但他心裏總感覺有點苦澀,一種忘掉了什麽重要事物的無力感,讓他表情有些難過。
…五天後。三側峰試煉場。
在臨初霁認識裏,三側峰早早便成為了峰派的頂尖一峰,雖然不知道童顏為什麽總是和一側峰的長老走得很近,但試煉場向來都是三側峰的主場。
這次來戰的是一側峰的好戰分子,臨初霁抽出判春,劍芒頻出,打得來人潰不成軍。
“臨師兄好身手,就是不知道離了這把劍你倒還有沒有這麽好的身手?”好戰分子把他的成功歸結到了判春的身上。
雖然這把劍的威力确實強大,但他也不是那麽依靠劍的人。想到這,他果斷把劍丢地上:“我們武鬥。”
“初霁師兄可與我一戰!”那人群裏冒出個毛茸茸的腦袋,露出的那張小臉和記憶裏一個嬉皮笑臉的人不斷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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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不想和你打。”臨初霁發現自己在冒冷汗,他竟然是不敢和這人一鬥,可他分明不認識這人。
那人似乎認準了他不敢戰鬥,語言繼續挑釁:“臨師兄這麽膽小嗎?那看樣子三側峰也不怎麽樣啊…”
臨初霁忍住不适,一只手揉捏着眉心,另一只手緊握成拳。
“我臨初霁應戰便是,你可敢報上名?”
“我叫安景澈…”
……
“安景澈——”
“安景澈——”
這一洪亮的聲音像夏夜聒噪的蟬鳴,一聲又一聲直沖臨初霁的心房,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流露出來,“我喜歡你,安景澈。”
那人一臉疑惑:“?”
臨初霁已經清醒:“果然,只是個幻境。真正的景澈師弟一定害羞地說不出話,你這個冒牌貨倒挺會模仿。”
心境靜谧之際,腦海裏薛放的聲音不斷擴大化,無外乎都是讓他去救安景澈。薛放雖然一直叨叨要殺死他,奪舍重回雨界。但其實除了在腦子裏有點瞎叨叨,一切都還好。
“我知道,現在破了這個幻境就好。”臨初霁撿起地上的判春,看見那一抹綠,眉梢帶笑:“老朋友。”
對手“安景澈”有些慌亂:“不是說武鬥嗎?你為什麽用劍?”
臨初霁狡黠一笑:“我對景澈師弟自然不會用劍,但是你不是他,我為何不能用劍?”說完,一個疾沖,幾個刀花逼出,直打得“安景澈”連連後退。
再一個猛沖,劍花互擊之際,一個畫面閃過,臨初霁只看到安景澈破碎的臉——随鏡子而碎。“砰——”地一聲,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寧靜。
昏去之前他看見了小師弟的臉,安景澈羞紅着臉,對他回應了喜歡。
“臨初霁!你醒沒醒?”安景澈那讓人親近的聲音讓臨初霁忍不住回應,但誰料,安景澈甩了他個巴掌,盡管只是打的手。
臨初霁瞪圓雙眼,一張俊臉有點難看:“景澈師弟這是怎麽了?”
安景澈“咳”了一聲,佯裝無事:“我剛剛醒過來,沒有反應過來。”卻不知自己漲紅的臉把自己的尴尬出賣得徹徹底底。
“沒事,你又沒打我臉。”臨初霁表示理解,非常自然地牽過安景澈的手。安景澈想要掙脫,但臨初霁手勁很大,他掙紮不得,只好随他去了。
臨初霁的手挺暖和,觸感還不錯,他沒有太過排斥的感覺。
臨初霁帶着安景澈四處游走,這個小道一開始就給他們設了套,而他們好巧不巧直接撞上了。
“恐怕是梅尋雨說話時候我們就已經走散了。”臨初霁分析道。
安景澈略有驚訝:原來那麽早嘛,所以大家現在恐怕不是很好集合。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安景澈渴望那已經消散的親情,所以他看到了那場未完的自助餐,盡管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臨初霁,但他覺得,渴望之地的出現确實為自己解開了一個心結。
所以…其他人的心結會看到什麽?他們又是否會再遇見,這都是未知數。
“他們肯定會早點回來的,我們是團隊。”臨初霁用力握住他的手,說道。
“對,We are 伐木累。這個口號是在以前的綜藝節目上看的。挺适合的對吧?”安景澈吐了吐舌頭,說道。
……
面前的光點漸漸黯淡,零星抓住楊岩的肩膀,一個輕飄往小邸趕去。
“阿岩,你還好嗎?”零星自認自己做事淡定,可現在這種情況由不得他思考太多,他的阿岩身受重傷,只能趕去審案門要點藥品。
審案門的人一向無情,對于零星的要求直接拒絕了:“一個快死的人有什麽好救的,臭要飯的趕緊走開!別打擾我們安景澈大人用餐。”
“你他媽…”零星握緊拳頭,恨不得給那小吏來上一拳頭,可他知道,他不能。如果沖動行事,他的生活,楊岩的生活都會受阻。
“不就是一個世界的創世神嗎?安景澈你他媽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為雨界創造了什麽嗎?你什麽都沒有做,你憑什麽接受這些?!你憑什麽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憑什麽?!”
被一群小吏圍着,零星拼命壓抑自己內心的黑暗。安景澈不慌不忙地從他身邊經過,走過時還嫌晦氣地吐了口痰,“這年頭有實力倒是越來越少了。”走過去時,他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這是只需一招便可打敗。
“阿…阿零,我其實還好,你不需要做這些,我們好好生活就行。”楊岩醒了,但身體實在是虛弱,零星已經可以預見楊岩以後的痛苦。
“阿岩…你想要解脫嗎?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撐不下去了,我送你下去,到時候我來殉你。”零星無比痛心地說着,豆大的淚珠不住地掉落,他後悔了,他不該練道的。
楊岩微微一笑:“我想我喜歡你阿零,其實,我知道你很厲害,一直都知道。不要怪安大哥,他不是真的,遵從自己的內心吧阿零…”似乎已經命絕,楊岩的身體化為無數的白色光點,再徹底消失前,零星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不想欺騙你,你的生活本就不幸。相信安景澈吧,他會在渴望之地等你。零星,你要加油啊!”
那道聲音不是楊岩的,是一個無比溫和的女聲,零星聽着這聲音,早已淚流滿面。他似乎知道那是誰了,但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
渴望之地。
已過去太久,安景澈細數着地上一根又一根的雜草,說真的,這個秘聞似乎要等所有人到齊。寶藏開啓的神秘确實讓人很困惑。不過讓安景澈更不能适應的是臨初霁一直牽着他的手。沒有其他活動空間可言。
零星轉彎轉了太久,楊岩憑着自己的無憂無慮過了渴望之地的考驗,不知道是不是注定會相遇,零星經過一個拐角和楊岩撞了個滿懷,他看見楊岩的那刻,眼淚在眼眶打轉,有點控制不住怎麽辦?
……
“郝少爺,您還不把新娘子迎進去嗎?,阿歡可等了太久了。”乳娘的聲音把郝岱猛地驚醒,他向周圍看去,全是穿着喜慶衣服的賓客。
哦…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終于把他喜歡的蔔歡娶到了,現在他的阿歡應該正在洗漱打扮吧?
“新娘到——”聲音把大堂都震破了,一個頭戴紅披頭,身着婚服的人被賓客慢慢請進大堂。
大堂早已圍滿了看客,此刻一個個都興奮極了,仿佛要嫁人的是自己。
當新娘走到自己身邊時,郝岱激動地想揭蓋頭,被乳娘一個眼神制止了。
“一拜天地!”第一拜,郝岱滿意地看着新娘的裝束 。
“二拜高堂!”第二拜,面對父母,郝岱迫不及待地牽住新娘的手。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最後一拜結束,郝岱和親戚朋友寒暄幾句,有些興奮地蹦跳着進了洞房。——他的新娘子還在那等着他。
洞房布置簡陋,郝岱走進屋,毫不顧及這環境,一點一點揭開紅蓋頭,看見蔔歡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他呼吸有些急促。
“夫君,你還清醒嗎?”紅蓋頭被他的新娘自發揭了下來,看見蔔歡一身紅裝和那一句親切的“夫君”,郝岱覺得自己簡直在做夢。
“我的阿歡…你會這麽說話嗎?”他有些迷茫。
“夫君想的阿歡自然都會,夫君,讓我為您侍寝吧…”說着,新娘竟是把衣服脫了個幹淨,郝岱立馬抽身,跟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般,胃水都感覺要吐出來了。
“你他媽不是蔔歡,他才不會這麽…這麽假!”郝岱氣得牙癢癢,蔔歡不會這麽媚,這麽迎合人。他的蔔歡是有自尊的,肯為了自己前途勇往直前的人!
“娃娃,你就留在這渴望之地有什麽不好?這裏有吃有住,滿足你的一切幻想。”
“不好,一點都不好,這裏沒有我的阿歡,我要出去!”
“你想要你的阿歡,那還不簡單…你告訴我他是什麽性格,我分分鐘給你造一個出來。你就留在這陪陪我好不好?”
“你他媽想的美,老子就算死了也不會留在這!”郝岱拼盡全力吼道,看見自己手上沒有趁手的武器他也不惱,只是拼盡全力用手抓撓,活像只努力求生的狒狒,可悲但可愛。
“給老子…破!破——”
郝岱有些無力地擡起頭,他似乎看見蔔歡在他頭上留下一個吻:“謝謝,我的英雄,感謝你還記得我。”
然後他便沉沉睡了過去。
梅尋雨認定了自己被團隊抛棄了。他就想找個雨而已,安鷺安大哥失蹤了,現在好了,整個隊,七個人,六個人都不見了!
“我是他媽的命苦啊,安鷺你個豬,騙我騙得好苦啊,說好的找雨呢?你耍我呢?找個雨你人不見了,現在欠你的,你兒子也步你的後塵,也找不到喽…”似乎感慨更多,他從這潮濕地兒随便刨了個坑,緊接着吐了幾口口水進坑裏。邊禿邊述說着自己的不容易:
“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兒找不到水,我也尿不出來,你就先将就将就吧啊,我要是找到水了就給你倒幾滴。”
看着梅尋雨在那自顧自地刨坑,吐口水,安景澈有些無語:“我說臨初霁,我們真的不用管嘛,梅尋雨似乎動作有點不太正常啊。”
零星和楊岩也是有些擔憂地看着。
臨初霁:“不用擔心,只要蔔歡他們出來了,迷障就會解除,梅前輩沒有中招,他只是傷心過度了,等會就好了。”
當郝岱背着蔔歡沖出迷障那一刻,臨初霁微微一笑。
陣破了…
“嘩啦——”梅尋雨眼前一片光明,看着安景澈小友和臨初霁關懷的眼神,他一時間哭出了聲:“我還以為你們和安鷺那豬一起下去了…真是吓死我這個老人家了。”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燦爛:“這不是來接您了嘛”就在異口同聲間,六人似乎心有靈犀地通了心跡。
安景澈突然有點感謝這個迷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