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活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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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來臨的時候,夏僅和江天揚在位于南半球的B國舉行了婚禮。
北城大雪紛飛,流言蜚語依舊嘈雜不息,B國正是春回大地的光景。草長莺飛,所有景物都被自動添加上一層童話濾鏡。
這場婚禮不僅被北城某圈人議論紛紛,甚至還在整個媒體界産生了點小轟動。因為不僅江父出席,已然息影的江心月也去捧場了。沒想到部分狗仔竟然那麽厲害,可以一路追到B國去偷拍,不少婚禮照也就随之在娛樂新聞上挂了幾天。
路人不care新郎新娘,北城那一圈人就不一樣了。部分耿耿于懷的人對江天揚的認知于是又刷新一次。
夏僅那邊來的人就更多了。除了家人親戚、杉藤私校的朋友,還有鐘妍和宋箋等人。
婚禮結尾時,她背朝大家扔捧花。
捧花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落在宋箋懷裏。而她恰恰是一衆女生中最佛系的一個。
在一衆豔羨的目光下,她把捧花讓給了離自己最近的鐘妍,煙嗓低沉道:“其實還不怎麽想結婚……”
吓得鐘妍本該說句“謝謝”,卻愣是半天沒發出聲——如今的宋箋一直居住R國,成為了一支搖滾樂隊的主唱,外表和氣勢的張揚較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鐘妍在澳洲留學四年,好像真就變乖了幾分。
後來婚禮結束、就要離開B國時,鐘妍仍舊處于懵逼狀态。
看着眼前的淺綠色海面,她一直拉着夏僅胳膊,帶着哭腔問她:“僅僅……你真的确定我不是在做夢嗎?你真的和江天揚結婚了,是嗎??”
“……”夏僅咬了咬唇,語氣不比她有底氣多少,看白色的帆船在遠處緩緩劃過。
“其實……我也懷疑自己在做夢。”
但低頭看一眼右手無名指,上面已然多了一枚婚戒,貨真價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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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妍還是不相信,提議道:“要不我們互相掐一掐?”
來年開春後。
前往F國的前一天晚上,夏僅和江天揚在夏家吃飯。
飯後,一家人在客廳裏看電視,其樂融融。除了夏騰正是好動的年紀,又偏偏對最疏遠他的夏轶最感興趣,動不動就往他那兒跑,趴在他膝蓋上。見他對自己十分冷淡,就扯開嗓子半哭半叫。
林盼姿總是蹙眉,夏城卻不在意她那些小心思,受不了那刺耳的動靜,對夏轶說:“你抱抱他算了。”
夏轶卻嫌棄地把夏騰推開。
保姆在這時走來,很有眼力見地順勢把夏騰送回林盼姿身邊。夏轶抽了張紙,擦掉褲子上沾的鼻涕,很不屑地笑一聲:“我要等夏僅生一個給我玩。”
莫名被cue到的夏僅:“……?”
“為什麽不是你自己娶老婆生一個?”她看向他。
就在兄妹對上眼、恨不能把對方給瞪死的時候,夏城又說:“僅僅明天去F國忙時裝秀的事,天揚在Y國有行程,是吧?”
無形的硝煙才算熄滅,被點到的二人乖乖應道:“是。”
夏僅又暗暗興奮地補充一句:“然後江天揚會來F國接我。我們打算再去R國待幾天,我一個朋友的樂隊正好有場演唱會。”
夏城低低地“嗯”了聲,表示知道了。夏轶則對夏僅後面的“贅述”感到很不滿,再次把炮火燃起來:“不秀恩愛會死?”
見他生氣,夏僅卻更開心了,立即調皮地往江天揚那兒縮了縮,挽起他胳膊,看着夏轶陰陽怪氣地告狀:“老公,他欺負我。”
但江天揚那性子并不跟她鬧,手裏繼續扒着橘子,只是輕笑一聲。
夏僅看出夏轶面上得意,又連忙發動必殺技,茶裏茶氣地對夏城說:“老爸,你看我都結婚了,哥哥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打光棍啊?我好擔心哥哥啊,是不是得快點安排他相親了?”
夏轶臉色果然一變,看着夏僅,一副“你是不是想死”的表情。
夏僅翻了個白眼,成為了最得意的那個,完全靠到江天揚身上去。接過他手裏橘子,特意先朝夏轶晃了晃,才往嘴裏放。
後來的生活也就是這樣。
兩人婚禮早早落定,倒襯得遲遲和付家确定不下關系的程舞有幾分落寞。不知道是真有阻礙、經過了鞠雪梅提點,還是她自己有自知之明,一段時間以來鮮少發舞蹈表演的動态,基本都是在明裏暗裏地炫耀行程。
她和夏僅高中時加了微信好友,莫名其妙地就留到現在。
上飛機前,夏僅刷着朋友圈,無意間看到她一條新動态——[春夏時裝周就要開始了,安排密密麻麻,我恐怕要在歐洲累垮了……]
頓了一下,她看了看這位姐的小記事本,真找到了一場熟悉的秀。
廣播提醒開始登機,夏僅才給江天揚發去消息,收起手機,提着包包起身。
在F國的最後一個夜晚,夏僅坐在某秀場第一排位置。秀場以當地的地标性塔建築為背景,成排的地燈放射出整齊的光,形成極具沖擊感的視覺效果。黑色的裝飾性建築體交錯排布,又營造出一種暗黑的現代風格。
程舞在她對面幾排之後,還沒注意到什麽,在開場前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迫不及待地發出一條朋友圈——[這個視角太好了。]不愧是重金從某記者那兒搞到的匿名邀請函。
借回複評論将這個消息透漏出去,果然收到回應——[那肯定要很多錢吧?][不愧是準付夫人,財大氣粗。][再熬幾年,以後肯定就能收到正式邀請函了~]
程舞謙虛地回複幾句,見秀快開始了,暫且将手機收起來。
所以待一切結束後,再拿出手機,才看到一條評論:[恕我眼拙……坐對面第一排的那個,不是夏僅嗎??]
她心裏一咯噔,放大了照片仔細看,才發現——還真是。
大腦一片空白,擡手要删除朋友圈,卻發現已經晚了。在剛才那段時間裏,評論區早已讨論得熱火朝天。不乏偏向夏僅、卻也躺在她列表裏的人出來滔滔不絕,給大家科普夏僅大學修讀的專業、夏家的公司……
言外之意無比明顯:在諾桑那四年,夏僅過得再不濟,也沒你們添油加醋說的那麽不堪。人家一直是夏家的掌上明珠,竟然也能被某些人背地裏議論來議論去,簡直好笑。
程舞深吸一口氣,還是将這條動态删除了。
同時将部分人“請出”了自己的聯系人列表。包括夏僅。
而此時的夏僅已然與秀場設計團隊告別,坐上江天揚的車,用手機聯系宋箋,告訴她——[明天我就和老公飛往R國,去看你演唱會啦!qwq]
宋箋秒回:[OK,速來,我有surprise哦^^]
所以這個surprise就是,當江天揚和夏僅在演唱會第一排落座時,遇見了一個不能再熟悉的人。
江心月摘下大到誇張的墨鏡,沖兩人邪魅一笑。
兩人俱是一愣,随後也帶上笑意。
江心月将墨鏡戴回,假裝無事發生地注視舞臺,偶爾和兩人說幾句話——她和宋箋正是在二人婚禮上認識的,聊得很投機。
驚喜之餘,夏僅想了想,兩人畫風的确有那麽幾分相似。即使年齡溝挺大,能玩到一起去也不算太奇怪。
但這一幕竟然又被狗仔給拍到了。
于是夏僅和江天揚又被躺槍式地挂上了娛樂新聞。
但這次,兩人多多少少受到些關注。評論說:[這不是江心月的侄子和侄媳嘛!!就是上次結婚的那對新人啊!偶買噶,感覺一家人感情好好的亞子~]
有一人評論:[他們為什麽會參加P.E.L.樂隊的演唱會啊?]
不經意的一問,卻在評論區占據了一席之地。于是不少了解主唱Pearl——也就是宋箋的人找到她微博,竟然就翻出了夏僅的微博,扒出了息影大明星江心月侄子侄媳的甜蜜日常。
一波意想不到的漲粉,殺得夏僅有些措手不及。
那時,她正和江天揚在機場等回國航班。忍不住跟他分享了這件事,夏僅眨眨眼,撒嬌似地問他:“我可以把微博的半年可見取消嗎?”
江天揚手搭在扶手上,聞言懶洋洋地看她一眼,挑眉問:“以前那些都沒删?”
夏僅鼓着嘴:“你不也沒删嘛。”只是換了個微信號而已。
“你肯定是因為舍不得,對吧?”江天揚不說話,她就挽着他,和他越貼越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因為我太難忘了,你太喜歡我了,對不對?”
江天揚與她對視片刻,很快就敗下陣來——垂下眼,笑了。
——“對。”
明明是自己不要臉在先,聽了這麽肯定的回答,夏僅還是紅了臉。
她收回手,埋頭倒騰手機,更改微博設置,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全部公開出來。
是青春時的任性和嬌縱;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心動;是沉澱了很長一段時光後的久別重逢,是完滿,是這樣的生活還在持續不斷……
“等回去之後。”江天揚緩緩說,“我上舊微信號,讓你聽聽,你當時是怎麽跟我哭的。”
夏僅:“……?”
她正色:“要不要我讀讀你給我寫的那封信?”
江天揚果然一愣,擺擺手,認真跟她說:“我上舊微信號,把那些視頻發給你。然後你發到微博上,就是——小豬成長的點點滴滴。”
夏僅于是笑了,轉回頭繼續弄手機:“好。”
鼻子又有些酸酸的。
片刻後,江天揚問她:“一段時間也算忙完了,回去想幹什麽?”
“滑雪。”她想也不想。
“确定?”他問。
“确定以及肯定!”
回國後天氣晴朗的一天,江先生驅車攜他的小嬌妻,前往某熟悉的滑雪場。
在服務中心穿戴好裝備,夏僅抱着板子,雄赳赳氣昂昂地向雪道進發,像只挺着胸脯的小企鵝。
江天揚就跟在後面。
從午後到黃昏,到夜幕降臨。坐在前往坡頂的索道上,看天上那輪月亮愈來愈近。夏僅忽然調侃:“其實你也不是不懂‘今晚月色很美’這句話嘛,江先生。你好會裝啊,我當時都信了。”
“我當時答的什麽?”江天揚支着臉,問。
夏僅奇怪地看他一眼,告訴他:“你說‘還行’。”
可氣人了。
“可不是還有一句嗎?”
——每天都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