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那日的觸碰，姜錦沒有再提，郁玦也沒有提起。
之後的日子他們仿若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一般，只每日探讨修煉之事，像是真的只是要郁玦帶帶姜錦一般。
不過，一段時間之後姜錦便有些受不了郁玦的教導了。
別人與喜歡之人修煉那是情意綿綿劍，郁玦帶姜錦那純粹是望喜歡的人成修真界第一人。
十分嚴格，修煉任務也很重，日日賽高三那種程度。
就這樣持續了小一段時間，姜錦實在覺得太過揠苗助長了，便在難得的休息時間去見了郁玦。
看着坐在窗邊翻書的郁玦，姜錦才剛覺得瞧對方順眼了許多，一走近發現對方是在給她挑下一個修煉的功法。
姜錦：……
“你是問為什麽這般帶着你修煉？”郁玦挑了下眉，有些不明白姜錦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從前姜錦剛來內峰的時候可勤奮了，雖說比不上在松儀峰的修煉強度，但也算是超過內峰大多數弟子的強度了。
曾經那般拼了命努力的人竟然會覺得訓練強度太高了，叫郁玦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雖說你也是為了我好，但這多少有些……太累了。”姜錦坐下來後理了理衣袍方才朝郁玦看去，想了又想覺得自己這般說不好，又說，“不是說你不好，你有你的道理，我今日過來不過是想知道為什麽。”
郁玦當然知道姜錦不是在怪自己，他輕笑一聲後将手中的功法書扔到一旁，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說：“你的資質若是再努力一些，三十年時間就能超過我，還是一直在增長修為的我。”
姜錦一愣，沒想到郁玦會這般說，更沒想到郁玦會将她能夠超過自己的事情說得仿佛與自己無關一般。
多數修士面上不說，但明裏暗裏還是會跟周圍人，跟同等資質的人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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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較勁的那顆心并沒有那般強烈，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至少她某些時候勝負欲也是十分強烈，更別說平靜接受一個後輩會超越自己的事實，甚至還去幫助她。
姜錦自認若換成她是做不到這一點的，所以聽見郁玦這樣說的時候才會格外的驚訝。
“你……你不怕我超過你嗎？”姜錦猶豫着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問出口後她又覺得措辭有些不好，但話都說出口了也沒有收回來重新說的道理，便也只能硬着頭皮等着聽聽郁玦會說什麽。
“為什麽要怕？我那麽喜歡你，就想站在你身後看你的背影，仰望站在最高處的你。而且，不管我怕不怕，你都有那個能力，你都能做到超過我，成為修真界第一人。”郁玦頭一次那般越界，伸出手輕輕抓住姜錦的手指，看着她的手，說，“可按你近些日子的修煉速度多少有些慢了，我不是每一次都能趕到你身邊……姜錦，既然我不受她的壓制，那你做到超越我，是不是就不用怕她了？”
姜錦一時無言，将郁玦說的這些話放在心裏咀嚼着，一遍遍從心頭刮過，感受着對方對自己的關心，想着第一次有人因為怕她受傷而想方設法幫助她變強。
“法寶靈藥能堆修為，可那些都是虛的，換個狠一些的修士将那些虛的修為全部打碎，何況是她那樣的世界意識。”郁玦還在向姜錦分析他為什麽那般要求姜錦修煉，卻在話音剛落時被姜錦握緊了手。
郁玦原本到了嘴邊想繼續往下說的話在這一瞬間咽回了肚子裏，他愣愣地看着姜錦，又看看那被姜錦握住的手，張了張嘴剛想問什麽，便聽見姜錦開口了。
“柳純前車之鑒，我不會學她。至于修煉一事，往後也繼續這樣練下去吧，有你陪着我總歸不會太累。”姜錦伸出另一只手一塊兒抓着郁玦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不合時宜地覺得郁玦的手真好看。
發覺自己走神，姜錦連忙壓下心中這個想法，擡眸看向郁玦，認真地說：“郁玦，你是對的。”
若是剛認識姜錦那會的決明，這會兒定然是揚起下巴得意一番。
但眼前的人并非那個帶着年少張揚的決明，而是在這個世界行走多年早已沉澱下來的劍宗師祖郁玦。
郁玦只是勾唇笑笑後點了下頭，沒有就姜錦這話多說點什麽，只是問了一句：“不然你先緩緩？等緩好了再開始修煉。”
姜錦被他試探着提出的這個建議逗笑了，捏了捏他的掌心說：“不用了，你陪着我還有什麽好緩的。”
這話說得叫郁玦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又回憶了一番剛剛姜錦說的話，似乎在這句之前就已經在說你陪着我了。
但郁玦也沒将太大的情緒波動放在臉上，只是觀察着姜錦的神色，捕捉到她低下頭後瞧瞧擡眼看他時的偷笑。
想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郁玦笑起來，伸出手點了一下姜錦的鼻子，說：“再歇一會就去修煉，我陪着你。”
姜錦沒反對，只是因為對方的動作愣了一下，随後別開眼去，忍不住笑了起來。
之後的日子，他們都是在這般高強度修煉之中度過。
剛開始的時候姜錦還覺得有些難熬，但漸漸的也習慣了，甚至适應之後還覺得很是輕松，修為增長都要快上不少。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這兩年裏的每一次空閑時間，姜錦都會打聽打聽劍宗這邊派出去搜尋的人有沒有發現柳純的蹤影，就連郁玦也囑托宋祯幫忙留意一下，甚至還托了天祿閣幫忙找找。
可不知為何，柳純就像是從修真界徹徹底底銷聲匿跡一般，竟是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出現。
此時此刻的姜錦已經化神後期，修煉速度比之同齡同資質的修士已經是快上加快，可郁玦還是沒肯讓她出去尋找柳純的蹤跡。
中間有一回姜錦打算先斬後奏偷偷溜出去，半途被郁玦發現，二人冷戰了整整半個時辰！
最後還是郁玦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叫她再等等，等她自己突破了再一塊兒去找。
姜錦想偷偷溜出去本就不大對，還得郁玦來哄自己更不可能再與對方冷戰，且郁玦已經退了一步，她自然也是答應下來。
只是從化神後期進入化神期大圓滿容易，從化神期大圓滿跨入大乘期卻是難上加難。
姜錦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從後期修煉到大圓滿，卻為了化神期大圓滿到大乘期這一段距離努力了整整一年半。
結果還是沒能突破。
姜錦起先還會想是不是自己修煉的時候哪裏沒對，還跑去問郁玦，甚至還問了聞煜和煦華長老，問到最後都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直到某日，姜錦在松儀峰見到剛從郁玦書房出來的宋祯，随口提了一句這事，沒想宋祯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郁玦當初也是在化神期大圓滿停滞了很久沒法兒突破，後來出門與你一塊兒歷練便突破了。”宋祯并不知道郁玦沒跟姜錦說自己先前一直突破不了的事情，郁玦又覺得姜錦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也沒有提。
所以，姜錦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得這般詳細。
她在原地站了一小會，感謝地看了宋祯一眼，轉身便徑直去見了郁玦。
這之後，郁玦又得想方設法留住想要出去追殺柳純的姜錦。
可姜錦已經對郁玦有了防備，她想着當初沒到大乘期的郁玦都能夠不怕天道和柳純，如今她也是化神大圓滿，為何就不能出去追殺柳純。
早日殺了柳純，早日為小玲和秋鳴報仇，也算是早日解了她的心結。
但郁玦并不這樣想，他深深看了姜錦一眼，說：“區區化神大圓滿，若是她藏在了什麽魔尊妖王的屋裏，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在他們眼皮底下殺了柳純還能全身而退。”
姜錦聽了這話少見地沒有直接反駁郁玦，就在郁玦以為姜錦認同自己的說法時，卻聽得姜錦說：“可我的身邊不是還有你嗎？”
郁玦被這話問得一愣，仔細一想才明白姜錦并非沒有想過他說的這些，不過是身邊還有一個人可以交付後背才有恃無恐罷了。
搬來松儀峰這幾年，無論是姜錦還是郁玦都默契地沒有特意提起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以來都是保持在一個有些暧昧但雙方都沒有徹徹底底說開了要締結道侶的狀态。
原以為這樣的狀态要一直持續到姜錦成功殺死柳純，沒想如今卻因為姜錦的有恃無恐被迫将二人之間那朦胧的關系又一次擺到了明面上。
姜錦說完這話後也覺得有些不對，略想了想才發現二人朦胧關系下說這樣的話實在有些越了界的暧昧。
可姜錦并不後悔說這話，她一心殺了柳純也有一絲想要将心事了結後心無旁骛地去看看自己對郁玦的感情究竟是怎樣，又有多深。
郁玦看着姜錦，伸出去的手猶豫着停在半空，他問：“我是你的誰？”
姜錦微微擡眸，問：“你想要做誰？”
原是郁玦問姜錦，反過來卻變成了姜錦問郁玦。
這倒是叫郁玦有些不知把持好這個答案的程度，可不等郁玦想清楚，便聽得姜錦又問了兩句。
“是師祖？還是……道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