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他又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将所有脆弱掩藏起來:「好了你可以滾了,搞快點撈我!媽的看守所晚上睡覺不關燈,小爺都要神經衰弱了。」

「不,和我有關系。」

我蹲下身,固執地和他對視:「對不起謝季,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我要你信任我最後一次。」

謝季眼睫微微顫抖,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明明一開始是我說會無條件相信他,可是在條件面前,我第一時間選擇了質疑。

是我,我也不會原諒背叛者。

回來後,我第一時間聯系喬喬,帶着警察一起前往醫院。

「他是不是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證據已經很明朗了,他是□□犯這事兒板上釘釘,這次要是沒查出問題,可沒有下次了啊。」

喬喬給了我一腦瓜蹦。

「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監控倒回到去醫院當天,以十倍速播放,很快出現了我和謝季的身影。

我聚精會神看着,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直到那一男一女從我面前路過時,我瞪大了眼睛。

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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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往回倒兩分鐘!0.5倍速放!」

喬喬也意識到不對勁,登時收斂了神色。

我幾乎第一時間指出:「這是林雪!」

酒店監控看了無數遍,她的模樣已經完全刻在我腦子裏。

喬喬拿出手機調取資料,證實了我的言論。

林雪身邊的男人帶着帽子口罩墨鏡,看不清面部,但身形身高卻和謝季一模一樣。

世界上真的會出現這種巧合嗎?

我擦了擦手心汗水,嚴肅看向喬喬。

「還記得兩年前的雙胞胎案件嗎?」

雙胞胎哥哥□□少女後,造假證讓警方懷疑到弟弟身上,兩人DNA一致,加之哥哥僞造了不在場證明,差點誤導警方視線。

最後用甲基化修飾差異,才對比出基因中的細微不同,還了弟弟清白。

這樁案子就是喬喬破的,她比我清楚。

喬喬表情嚴肅:「我回去打報告把□□重新送檢。」

「拷貝一份監控。」想到謝華安,我心中還是有些打鼓,又提醒了喬喬一句:「你和領導說明一下情況,知道具體細節的人越少越好。」

監控中的男人和林雪走得這麽近,如果他真是DNA的所有者,那這樁案子就不僅僅是一樁簡單的□□案了。

涉及到家族醜聞,謝林兩家絕不會讓我們輕易調查。

顯然喬喬也意識到了。

她薄唇緊抿:「京圈世家又怎樣,法律正義大于一切。」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總有人野心勃勃,想淩駕于法律之上。

希望一切進展順利吧。

第二天喬喬就帶來了好消息。

醫院記錄顯示,謝華安和前妻花汪岚當初生的的确是一對雙胞胎兒子。

分別取名謝令,謝季。

可是十年前汪岚帶着謝令同時失蹤,有傳聞說汪岚跟情人跑去美國了。

直到去年謝華安才單方面申請解除了婚姻關系。

這畢竟是家醜,謝家一直隐瞞得很好,對外一直稱夫人早已離世,謝季是謝家獨子,直到喬喬作背調挖掘出來。

聽見這個消息我激動地蹦了起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監控裏的絕對是謝令!合夥把謝季搞垮,他和林家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先別激動,DNA甲基化檢測時間有點久,最早兩周才能出結果,在出結果前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

還要兩周!

變數太大了。

我恐怕等不了兩周。

果然下午的時候,律所老板就找上門來了。

我心知不好,他嘆了口氣,遞過來一個東西。

「謝家那邊決定換律師,你簽字交接一下文件。」

那是一份解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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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緊下唇,血腥味在嘴裏蔓延。

「案件已經有新進展了!憑什麽換掉我!」

老板無奈攤手:「我也只是普通人啊,世家施壓,都是無奈之舉。」

就如老板所說,我們只是普通人。

我不欲為難他,拿筆在同意解約一欄沉默良久。

墨水沾染紙張,暈開幾層漣漪。

下筆前我最後問了一句:「這樁案子後續誰接手?」

「李霖。」

聽見這個名字,我的心涼了半截。

他在律師圈子裏臭名昭著,為了錢什麽都幹得出來,前些年他幫一個富家子弟做僞證,最後逼得原告父母雙雙自殺以證清白。

時至今日,我仍不敢回想那日慘狀。

我明明已經通知謝華安,我能為謝季作無罪辯護了,他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不能看着謝季被僞證毀掉。

指甲陷進掌心,提醒我要時刻清醒。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條微博彈窗。

「謝氏集團總裁針對繼承人涉嫌□□一案召開發布會,前任代理律師無能,或是導致謝季被抓的主要原因」

媽的标題黨,這條熱搜如果不是謝華安買的我吃屎。

還沒過河呢,就要拆橋,不要臉到了極點。

「老板,給我一個下午時間可以吧?我去解決一點事情,回來就簽字,絕不給公司添麻煩!」

得到允許後,我帶着解約合同直沖謝家大樓。

謝華安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他身邊跟了二十幾個記者。

一邊走,一邊還在接受記者采訪。

就是這個時候!

我把手機裏保存好的監控錄像調出來,趁着保镖沒注意,一邊大喊一邊沖了上去。

「謝總,謝季的案子已經有了新進展了!我能為他作無罪辯護,你為什麽要換掉我!」

比起謝華安枯燥的解釋,顯然我說的無罪辯護更博人眼球。

攝像機紛紛對準我,鏡頭紅光閃爍,我将手機舉得更高。

眼尖的記者已經發現了錄像上的人。

有記者問:「照片裏的是謝季和林雪嗎?」

我把圖片放大:「的确是林雪,但旁邊的人不是謝季,當時謝季在後面的診室裏作檢查。」

「方便透露一下這個人是誰嗎?」

聞言我指了指謝華安:「謝總恐怕比我更清楚。」

此話一出,記者如同見了葷腥的餓狼,團團将我和謝華安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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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不得已我不會出此下策。

可我實在沒有能力與世家抗衡,那就只能借助輿論了。

謝華安眼神森冷,擡手保镖蜂擁而上,将記者隔離出來。

「今天的記者見面會到此為止。」

「謝先生,照片裏的男人究竟是誰?」

謝華安已經壓制不住言語中的冷意:「恕不能奉告,什麽東西該發,什麽東西不該發,我想各位十分清楚。」

保镖一邊驅逐記者,一邊保護着謝華安,私下裏架着我往樓裏走。

這場發布會不歡而散。

我在心裏默默給媒體朋友加油助威,拿起你們的筆杆子好好寫!

想出名可千萬別懼怕世家淫威啊!

「為什麽非要來摻一腳呢?」

謝華安點燃香煙,空氣裏彌漫着難聞的煙草氣。

我忍不住蹙眉:「不摻和?難道我要看着你違法嗎?謝季本就無罪,作假證的意義是什麽?」

我指了指照片上的人:「是為了包庇謝令嗎?」

謝華安眼裏的冷漠變作陰翳,他冷笑一聲,坐在沙發上。

「他是誰?我不認識,時律師可不要血口噴人。」

我握着錄音筆的手僵了僵。

謝華安發現了嗎?

不愧是老狐貍,看來刺激他的方法行不通了。

「是,我是沒證據,但我清楚整樁案件的細節,你換律師可以,但是李霖那邊如果搞小動作,我會坐上原告席。」

今天在媒體面前鬧事,也是為了讓大衆的視線聚焦在案件上,把監督權交給群衆。

民意之下,想來謝華安也不敢再繼續作妖。

這樣一來我就有時間等檢測結果了。

謝華安意識到了我的意圖。

他的表情逐漸不耐煩:「這麽作對你有什麽好處?」

「你當自己的親兒子是棋子,是可以抛棄的玩物,可他卻是我的當事人,我必須還他清白。」

謝華安笑地諷刺:「我的目的也是讓謝季清清白白回來。」

「根本不一樣!你只是為了維護謝令!為了公司的利益!你什麽都想要,你知道謝令和林雪沆瀣一氣,怕謝令被抓同樣會影響謝家股價!」

我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心中更為謝季難過起來。

「可你知道嗎?謝季在乎的根本不是勝訴還是敗訴,他最在乎爸爸為什麽不相信他不是□□犯,在看守所時還在問我為什麽不是爸爸來看他!可他的爸爸這個時候在幹嘛呢?他為了包庇另一個孩子,專門找人為本就清白的他作假證!」

謝華安掐滅煙頭,眸中寒意淩冽。

不待他說話,我指了指自己心口,繼續說到:「我自認對得起良心,謝總,你呢?」

「你懂什麽!」一盞茶杯在我腳邊四分五裂。

我連眼皮都懶得擡,把解約合同當着謝華安的面撕得稀碎。

「我是不懂你們生意商戰,但我懂法,忘了告訴您,上一次您讓我搞小動作時候我錄音了,您要是不想讓錄音公之于衆的話,還是收斂點好,謝氏集團總裁的醜聞,和一個在失蹤多年兒子的醜聞比起來,孰輕孰重,您應該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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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華安不再說話,朦胧煙霧籠罩住他的臉,看不清情緒。

我頭也不回走了。

我可不指望一個對兒子下狠手的父親會因為一番話悔悟,我只要他不妨礙我。

沒有謝華安從中作梗,在林家的施壓下案件進展很快。

今天就是開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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