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年今日（2）
明年今日（2）
夜晚九點多，賀筱筱終于玩累睡着了，姜婉簡直累的精疲力竭了。
想到平時多是賀遠照顧她，應該是非常辛苦的。念及此，姜婉對賀遠終于有幾分好臉色了。
她伸了伸懶腰，真是累的要命，也不知道賀筱筱是哪裏來的那麽好精力，又鬧又跳的。
“你這次出差去幾天。”她問賀遠。
賀遠頗為詫異，姜婉竟然還會主動關心他，原諒這樣一句稀疏平常的話賀遠都能聽出關切的意思出來，甚至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很長一段時間裏姜婉對他永遠都是冷嘲熱諷，冷淡無視。
“大概一周左右。”賀遠說道。
姜婉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賀遠又說：“這次會去巴黎，你之前不是喜歡那裏嗎？”
姜婉初中的時候，老姜便想要姜婉去留學，雖然姜婉成績不好，但老姜還挺有自信能将姜婉培養成高材生，盡管姜婉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謎之自信。
那時候姜婉挺喜歡巴黎的，老姜還專門帶着她去玩過幾次，在這之前，姜婉對此并沒有太大的意見。
只是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與變數，與賀遠在一起後，她便放棄這一打算，賀遠家庭困難，不可能會有錢去留學，而少年的自尊心也絕對不允許他接受姜婉的資助。
姜婉漫不經心的笑笑，“我現在不喜歡那裏了，人總不會一成不變的，今天喜歡鳳梨，或許明天就會喜歡別的。”
賀遠的臉色有些陰郁，他想問姜婉是否現在也不喜歡他了，但是這話他說不出口，他知道姜婉必定會刻意挖苦嘲諷他。
賀遠一直都知道，姜婉是個極其重感情的人，他們在一起十幾年，那麽深厚的情誼，當她提出離婚的時候，賀遠就知道他該讓她多失望才會如此。
賀遠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姿态不那麽難看，“小婉，就算咱們離婚了，我們也還是能做朋友的，你不用對我這麽冷淡。”
姜婉哼了一聲，“我看上去像很缺朋友的樣子嗎？再說就算我真缺朋友，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賀遠出門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五月份的夏季，天氣變化多端，姜婉說：“你自己打車或怎樣，我沒空送你。”
賀遠臉色平靜，“沒想讓你送，我還怕等會你再讓我送你回來。”
姜婉又成功被噎住，賀遠打開門，招了招手，“晚上關好門窗，鎖好門，我去附近的酒店湊合一晚。”
賀遠走後，姜婉站在窗前，感覺有雨滴落在臉上，她看了看外面，黑夜下的路燈燈光黯淡無光，天空密密麻麻的雨點砸落下來。
晚上姜婉睡得有些晚，腦海裏總想着方才賀遠離開時的模樣，她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對賀遠态度好點，畢竟他到底還是賀筱筱的爸爸。
姜婉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半夜裏賀筱筱起了兩次，一次說要喝水，另外一次要上廁所，每次睡的迷迷糊糊之際将她弄醒，姜婉是一股火沒地發。
她是個起床氣很嚴重的人，被賀筱筱鬧醒後，頭暈腦脹，眼睛都睜不開，強撐着眼皮爬了起來。
姜婉不由開始佩服那些單身母親，一個人帶孩子實在是太辛苦了，由此她感同身受覺得賀遠其實也挺辛苦的。
只是她似乎從未聽過賀遠在她面前抱怨過哪怕一句，經常是她氣急敗壞，給賀遠打電話，要求他立刻馬上将賀筱筱給打包帶走，怎麽看起來都像是他們拿錯劇本了才對。
躺回床上後，賀筱筱小小的身體朝姜婉懷裏湊了湊，她抱住姜婉，似乎說夢話一般小聲呢喃，“媽媽，我好想你呀。”
姜婉腦子迷糊着，随意嗯了一聲，賀筱筱又抱緊了她，“媽媽，你身上好香。”
第二天早上，姜婉迷糊中感覺到賀筱筱睡醒了，她大概是覺得太無聊，開始逗姜婉，一會摸她臉，一會又扯頭發，姜婉煩躁至極，終于忍不住發作，“賀筱筱，自己去客廳玩。”
賀筱筱內心有些小委屈，可是迫于媽媽的淫威卻又不敢反駁，邁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下床，抱着漫畫書就開門出去了。
賀筱筱盤腿坐在地上，今天剛好看到灰姑娘的故事，莫名覺得自己有幾分像可憐的灰姑娘呢。
這時小姑娘的手機響起，賀筱筱爬起來去拿手機，開心，是爸爸打來的電話。
賀筱筱一接聽，語氣揚了起來，嗯她才不是灰姑娘呢，她是爸爸的小公主，“爸爸。”
賀遠說道：“筱筱，起床了沒？”
賀筱筱自然是自豪的說：“我早就起來了，媽媽那個懶鬼還在睡覺。”
她吐吐舌頭，對于說媽媽壞話這種事她還是有些小愧疚，當然，只有一點點，媽媽本來就還在睡懶覺。
賀遠說道：“把電話交給媽媽。”
姜婉被吵醒後自然是一肚子火，賀筱筱小心翼翼的将手機丢給她，“爸爸的電話。”
姜婉睡眼惺忪，迷糊着聽到賀遠說：“給你點了早餐，馬上就會送到。”
姜婉下意識的嗯了一下，接着又突然清醒了幾分，“賀遠？”
賀遠那邊沉默了一下，“是我，我現在在機場，馬上登機了。”
“哦。”姜婉說完又覺得好像應該再說點什麽，“一路順風。”
于是那邊的助理許州看到自家老板的臉霎時黑了幾分。
姜婉也意識到說錯話了，她拍拍腦門想要撞牆，什麽鬼話，哪有祝人坐飛機一路順風的。
她馬上說：“不好意思。”
賀遠大度的選擇不計較，“沒事，我走了。”
“好。”
挂完電話姜婉都還有點蒙，直到門鈴聲将她喚醒，姜婉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穿着拖鞋，手胡亂的抓了抓頭發。
外賣小哥溫柔的聲音，“姜小姐是吧？你的早餐，請慢用。”
姜婉道謝後關上門，将餐盒放到桌上，順便招呼賀筱筱去洗臉刷牙。
早餐可以稱得上非常豐盛，光是品種都有十二個，是從附近的五星級酒店打包送過來的，在姜婉的印象裏，這家酒店好像是沒有外賣的。
轉眼一想，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難怪他那麽拼命的賺錢呢。
姜婉請了兩天假專門陪賀筱筱，雖然努力告訴自己要做個好媽媽，要有耐心，可是真到時候了，她還是一秒破功，忍不住沖着賀筱筱大吼大叫。
哎，上帝作證，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已經很努力去當個溫柔體貼的好媽媽了。
姜婉努力擦洗地板，兩天來，她被折騰的挺嗆的，陳安安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姜婉有氣無力的，“幹嘛？”
陳安安罵了一句，“我去，姜婉，你這聲音是怎麽回事？我還以為你縱-欲過度呢，吓我一跳，怎麽像要死了一樣。”
姜婉沒啥心情跟她開玩笑，言簡意赅的說：“陪我閨女呢，累死我了，我的老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陳安安嘻嘻笑了兩聲，不過想到自己的處境并沒有比姜婉好多少，她又哭唧唧的說：“我丢臉丢慘了。”
“你知道嗎？上次拍到霍琰和一個女人的照片，那個女人竟然是他表姐，剛從國外回來，我的天啊，丢臉丢到太平洋去了。”
姜婉忍不住在心底為她哀悼。
“重點是你家霍琰怎麽說？”
“打住，不是我家，我跟他不熟，萬惡的包辦婚姻。”
姜婉頭都被她念疼了。
陳安安說：“我打算出國待幾天，太丢臉了，我要冷靜一下，你不要太想我哦。”
“好吧，祝你玩得開心。”
“好嘞。”
晚上竟然接到了賀遠打來的視頻電話，他那邊背景是在酒店，賀遠原本以為就算姜婉不會給他打個電話發個短信什麽的，他自己閨女賀筱筱也應該會念着他這個老父親的，誰知道，竟然什麽都沒有。
想及此，賀遠不由覺得心都被紮透了。
他剛陪同合作方吃了午飯，自己在酒店房間休息，便想着跟姜婉聯系一下。
姜婉這兩天确實被折騰的挺累的，好在明天賀筱筱就要去學校了，這樣一想，她又覺得有了幾分安慰。
賀遠自然也看出來她臉色挺差的，說道：“最近很累呀？”
姜婉又打了個哈欠，眼淚花跟着向外湧，她有個習慣打哈欠是喜歡流眼淚，每次很困的時候看上去都淚眼汪汪的。
“還好。”
賀筱筱湊了過來，稚氣未脫，興奮的叫他，“爸爸，我好想你呀。”
賀遠這個老父親的心終于得到了幾分安慰，果然還是自己閨女好。
“爸爸也好想你。”
姜婉撅了噘嘴，将手機丢給賀筱筱，賀筱筱屁颠屁颠的接過來，“爸爸，你回來記得給我帶禮物哦。”
賀遠覺得胸口被紮了一刀，賀筱筱到底是想要禮物還是想他這個帶禮物的人？
“爸爸，我想要變形金剛的大黃蜂。”
賀遠還詫異賀筱筱什麽時候喜歡這些了。
便聽賀筱筱自說自話，“我買來送給我們班徐仰的，他生日要到了。”
又是一刀，老父親只覺得紮心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