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窗外打過幾個石破天驚的閃電，滾雷便緊跟着傳來。打破了僵持在房間裏的周宋二人幾近凝固的氣氛，兩人對視，默契地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擔憂，緊接着一齊沖出房門。

空蕩蕩的走廊中一覽無餘，周時抓住宋子宗的手臂問他，“左聰人在哪？”

宋子宗看他一眼，快速說道，“跟我來。”然後帶着周時，兩人一起沖向露臺。

整個露臺被雨水籠罩，天色陰沉，頭頂一大片烏雲，其中隐約能看見來回穿梭的巨型生物，而跪坐在露臺中央的左聰全身濕透，渾身發抖，手腳與地面緊貼着地方長出條條黑絲，纏着他的手臂與小腿向上蔓延，将他周身緊緊纏繞。周宋二人沖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周時定睛一看，左聰低垂着的眼裏沒有神采，俨然一副失去意識的樣子，當即脫口而出，“宋子宗！”

宋子宗會意，不等遲疑，當即手至胸前位置一劃，大喊，“劍來！”只見陰沉霧色中一道金光自天邊疾馳而來，在距離宋子宗身前一尺的位置懸空而停。宋子宗眼神一凜，對着左聰有力一指，呵道，“破！”

只見那劍便極速沖向左聰，一道淩厲的劍氣頃刻間将那黑色蔓延的絲線攔腰斬斷。失去了支撐的左聰應聲就要倒下，周時眼疾手快地沖上去一把扶住，宋子宗一揮手，快速說了句“回！”，那閃着金光的劍便應聲拔地而起，伴随着一聲響亮的嘯聲消失在宋子宗身後，宋子宗上前兩步，翻出左聰的手腕虛虛一按，片刻後擡頭，面色嚴峻地看向周時，“他體內有不明內息，是…天譴的氣息。”

“燭龍天譴？”周時脫口而出。

宋子宗皺眉，“你知道？”

周時欲言又止，擡頭看向頭頂愈加暗沉的雲層，輕輕一點頭，安排道，“回去細說，先把他帶回去。”

宋子宗也知道眼下不是詢問的時機，便應聲點頭，與周時一同将左聰背回了周左二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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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住的雙人間，因酒店仿古，內部就裝修成了內室與外廳，只是畢竟地處偏僻，房間緊俏，內室與外廳便各自放了一張床，二人怕宋曹回來後看到左聰受傷不好解釋，便把他換了衣服，安置在了內室。宋子宗又細細把了脈，确認他除了有些受涼和體內那股他也無從消解的天譴氣息外，便放下心來，和周時走到外廳商議。

“關于燭龍天譴，你知道多少？”宋子宗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周時搖搖頭，“實不相瞞，我除了知道這個名字外，什麽都不知道。”

“只知道名字？”宋子宗皺眉，疑惑道。

“嗯，是我的那個游戲系統……和上次的海妖事件一樣，前不久，我接到了任務，任務內容就是，是否要接受燭龍天譴的任務，沒有別的選項，只有接受。”周時将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宋子宗習慣性地一拂并不存在的袖子，轉身坐下，又問道，“所以，你并不知道任務的內容是什麽？”

周時點頭，轉頭問他，“你剛剛說的，天譴的氣息，是什麽？”

宋子宗難得露出嚴肅的神情，似乎這件事情很難辦，“天譴，就是上天的懲罰，是自然産生，與地震海嘯同理…通常是因萬事萬物變化而發生，不是能為什麽人所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并不是遭誰暗算？”

宋子宗搖頭，“不，你剛剛說的燭龍，他就是掌管天譴的神獸，化人後能感知萬事萬物變化，從而伺機而動。而這天譴，其實是燭龍的獸，因為沒有心智，所以能與天同發，而它最喜歡以人的心智為食。”

周時點頭，這才了解之前任務中所說的燭龍天譴原來是這個含義，又問，“那左聰怎麽會惹上這個他們？”

宋子宗擡頭看他一眼，想到之前在露臺時，左聰問自己的那些話，猜到他大概是因為和周時的關系心中動搖，這才被燭龍天譴趁虛而入，看周時一臉關切，宋子宗不好意思直說，怕他會愧疚，便忖度着開口，“可能是一時意志薄弱，又臨近鬼城，這才中招。”

周時不疑有他，又忙問，“那要如何破解？”

宋子宗見他不再懷疑理由，松了口氣，可聽他問及理由，又面色嚴峻起來，“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又一轉話頭，“不過，這裏臨近鬼城，奇書逸卷定是多見，我們去舊書鋪子找一找，或許會有答案。”

周時認為他說的有道理，二人便一拍即合，當即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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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城的周邊很是熱鬧，因地處偏僻尚未工業化，保留了傳統建築，加之民風渾樸，還保留了以往的風格，在外人看起來恍若隔世。小鋪叫賣，大鋪站街，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宛若大宋年間那上元節等會時的市坊。

街道之間是鱗次栉比的鋪子和平房，宋子宗與周時一對視，便一左一右雙面開工開始挨家挨戶地搜書。

兩人找了多久都一無所獲，直到找到街尾的最後一間鋪子，兩人一起鑽進去。

這間鋪子從外面看沒什麽不同，走進來卻別有洞天。一整個書香墨香撲面而來，迎面五個古木架子，宋子宗一摸便知曉這是頂好的木頭。櫃臺上，一個穿着現代裝束的小夥計，頭也不擡地低頭玩着手機，兩人在書架中穿行，打量着這五個書架子上的書，下巴都快要合不上，因為，這裏的書實在是太多！

雖只有五個書架，可這每個書架有約莫十丈長十丈高，上面還都是古早的小本書，側面根本沒寫書名，找起來只能一本一本地翻，然而這裏——大概有成千上萬本書了。

更何況左聰還在客棧命懸一線，就算他們找的及，左聰也等不及。于是，宋子宗和周時一對視，點頭，果斷選擇求助。

“咚咚”，宋子宗曲指敲了敲櫃臺。那夥計便擡頭看向他，見他兩手空空，不解道，“書選好了？”

宋子宗輕咳一聲，“我們想找一本書，上面最好有關于燭龍天譴的記錄。”

“燭龍天譴？”夥計撓撓頭，“我……我就一打工的，你們也看到了，這兒書這麽多，我怎麽可能全記下來呢？”

夥計的神色不像裝的，宋子宗側過身回頭看周時，夥計這才看到後面還站着個人。

這人一副高中生打扮，卻有種莫名的氣度，周身似乎還有一層柔和的光，小夥計揉揉眼睛，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再定睛一看，還是如此，夥計靈光一現，突然想起自己在一個人身上也看到過這樣的景象，一拍桌子，有些興奮地對二人說道，“你們等着，我去叫個人來！你們幫我看着店啊！”

說完，還沒等宋子宗回頭，夥計就一溜煙跑去鋪子後面了。被迫留下看店的兩人一頭霧水，聳聳肩，不明所以。

好在這是最後一家店了，而且藏書這麽多大概率有線索，不然二人可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辦。而此時，二人心态放平，耐心等着夥計把人叫回來。

暮色漸濃，外面又淅瀝下起小雨。周時站在門口，看着絡繹不絕的行人匆忙趕路，沒有半點看向這的意思，猜測或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便嘆了口氣，心中憂慮。

宋子宗靠在書架上翻了幾本書，驚奇地發現竟然是自己之前術法的殘本，他頗有興趣地翻看着，可是越看越心慌，這上面記載的內容之所以失傳，是因為這裏的術法都是沿用了上古修煉的法術，肉體凡胎無法修煉，他之前沒看過殘本并不知曉，還以為是在代代相傳中有所遺失，今天看到了才知道其中原因，這殘本乃是神物，凡人若修煉就是僭越天道，必将折損壽命，終不得道……可是，這樣厲害的一本殘卷，怎麽會出現在一家普通的鋪子裏呢？宋子宗心存疑慮，又翻了幾本，見基本上都是與上古天道相關的古書，不由得心驚，隐隐猜測這書店的主人必定身份不凡。

二人就這樣從天亮等到天黑，從雨下等到雨停，一直等到兩人口幹舌燥了，這才等來一個人——

那人身穿一身灰色長袍，黑發如瀑，長發垂腰，白玉冠下一張俊秀溫潤的臉，鼻上架着一副現代的金絲眼鏡，卻看起來毫不違和。兩人再次驚掉下巴，剛要稱贊這人氣度不凡，就見那人目光剛一落在周時身上時便大驚失色，全然沒了翩翩公子的風度，沖過來抱住周時的肩，激動不已道，“彼周帝君，您果然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