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光芒耀眼而明亮,全都彙聚在舞臺中央的那一個人身上。
他高而瘦,冷白的皮膚在光下好像會發光。
那雙桃花眼只微微一彎,便蕩出了陣陣波光潋滟的春波。
忽然,那雙眼睛看了過來,如此精準而又明确地落在于怆身上。
他猛地一愣,仿佛被吸進去一般停在原地,随着對方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他一顆心也跟着舞池裏的尖叫劇烈而又張揚地跳動起來。
陸一滿從來是微笑着,溫柔又俊雅。
可他此時卻在熱烈高昂的音樂聲中撥動着琴弦,一個低頭淺笑的動作也讓人心跳如狂。
墨綠色的貝斯與他白淨的指尖互相交映,肩側的小辮子也泛出潤澤的光。
這個樣子的陸一滿簡直性感的要命。
舞池裏的尖叫震耳欲聾,那一聲聲呼喊簡直要沖上舞臺把陸一滿吃掉。
那間半透的薄紗襯衫在光下根本什麽也擋不住,無論是他的鎖骨還是他有力的臂膀,看起來這樣清瘦的一個男人,掩在衣服下的身體竟然如此緊致而飽滿。
恨不得讓人把他的衣服都扒光!
舞池裏的人很想這麽做,他們看向陸一滿的眼神炙熱的像點了把火。
“大少……”
保镖有些疑惑于怆為什麽突然不動了,往常這個時候于怆應該要回家了,他一向對時間把控的很嚴格。
而且如果太晚,于舛那邊也會問起來。
于怆擡起手,阻止了保镖想繼續往下說的話。
他高而挺拔的面對舞臺,手臂上搭着外套,指尖摩挲着那個只有指甲大小的玫瑰耳環。
這樣的陸一滿無法不讓人看向他。
哪怕是于怆。
“卧槽,那是你朋友!”駱丁的眼睛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那副樣子恨不得把眼睛長在陸一滿身上。
“當然!”
彭多多也被這樣的陸一滿吓了一跳,但看到駱丁那幅樣子,心裏還是不由得有些自得。
“這他媽也太帥了吧,我同意了,你快把他聯系方式給我!”
現在駱丁開始着急,彭多多反而不急了。
“你剛剛不還說他看不上你嗎,既然看不上,也就沒有認識的必要了。”
駱丁抓着他的肩膀晃來晃去,“我他媽看上他了,行了吧,快給我,別啰哩巴嗦!”
彭多多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你能不能別老是把他媽的放在嘴邊,我媽不讓我和愛說髒話的人一起玩。”
“我他媽我媽還不讓我和智商低的人一起玩呢!”
“你他媽說誰呢!”
“我他媽說你呢!”
“你他媽……”
“你他媽!”
“你他媽!”
“你他媽!”
兩個人對着“你他媽”“我他媽”的進行了好幾個回合,彭多多忽然覺得後脖子有些發涼,回過頭,就見于怆站在兩個保镖前面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
他喉嚨一噎,嘴裏那句“你他媽”也說不出來了。
“行不行給個準話!”那邊駱丁還在糾纏他。
“不給,你不行!”彭多多也被弄的不耐煩了。
他現在看于怆有些犯怵,主要是于怆和他姐是一個級別的,說不定還要高一點,這裏面就帶有一種天然的壓制。
而且他知道對方和餘恣明那點事,今天陸一滿還在這裏,他心裏就總有那麽點不自在。
“不給就不給,老子自己去勾搭。”
看駱丁那幅自信的樣子,彭多多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他,“就你?”
“怎麽了,老子年輕貌美,還配不上他?”
“配不上。”彭多多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以前不好說,現在的陸一滿連他都有些看不透,但他确實覺得現在的陸一滿配駱丁有些糟蹋了。
“那你說什麽樣的人才配!”駱丁也被說出了氣。
彭多多眼睛一轉,猝不及防的又對上了于怆的目光,頭腦一熱,不知怎麽的就伸手一指。
“他那樣的!”
話說完,他就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可說出去的話萬萬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說:“那樣的,你行嗎。”
駱丁看一眼整個氣場都完全不同的于怆,偃旗息鼓,撇了撇嘴道,“算你贏。”
彭多多卻是連頭都不敢擡,根本不敢看于怆。
除去對方的一些……無論是出身、樣貌還是氣質,确實無一不好。
他心裏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那邊的于怆卻像沒聽到一樣,等他偷偷地擡起頭,發現對方正遙遙地望着舞臺,那雙漆黑的眼睛裏聚焦着一團小小的光。
……
陸一滿哪怕是在如此激昂的音樂聲中,他依舊是得體的。
唯有晃動的發絲和那一絲略顯張揚的笑容能感覺到從他斯文的外表下外露出的反差和性感。
他的貝斯彈得很好,至少在被他的外表吸引之後,還能分出一點心神沉浸在他的彈奏中。
于是他顯得那麽耀眼,渾身都散發着萬丈光芒,微擡的下巴與飛揚的眉眼,足以讓所有人為他瘋狂。
就像向來禁欲的傳道士突然揭開他欲.望的皮囊,讓人欲罷不能,流連忘返。
——“他看過來了!”
——“啊啊啊啊!他在看我!在看我!”
——“他笑了!他在對我笑!啊啊啊!”
只有片刻不曾移開視線的于怆知道,對方在看他,也在對他笑。
隔着人潮,在如此熱烈激昂的氛圍中,對方只專注一個人的眼神無法不讓人心動。
沒有人可以抗拒此時此刻的陸一滿。
于怆不知不覺中握緊了手裏的玫瑰耳環,他緊抿着唇,耳朵發紅,卻還覺得此刻劇烈跳動的心髒是因為那些尖叫聲太刺耳了。
他又有些沒來由的焦躁。
為什麽要看他。
為什麽要對他笑。
那麽多的人,為什麽獨獨看向了他。
在熱火朝天的氛圍中,連四周的空氣都開始發酵。
于怆做出了一個極其幼稚的行為,他挪動着腳步,偷偷将自己藏了起來。
這樣應該就看不見了吧。
他閃動着眼眸看過去,卻發現陸一滿又笑了,十分眼熟的笑。
是他每次明明在反抗,在發怒,在不滿,對方卻溫柔又忍俊不禁地笑。
就好像他又無法控制的怒火在對方眼裏就像小孩子在鬧脾氣。
他頓時更加不自在起來,仿佛他偷偷藏起來的行為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彭多多突然感覺現在的于怆和之前有些不一樣,雖然還是西裝革履,面無表情,乍一看就和熱鬧的酒吧格格不入。
可對方身上冷冽的氣場不見了。
變成一種……彭多多也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他又看向舞臺上的陸一滿,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于怆怪在哪裏了。
他們在對視!
這一念頭升起來,彭多多頓時像被定住了一樣,轉動着僵硬的脖子看向眼眸閃動的于怆,還有臺上笑的越發勾人的陸一滿。
“……”
“你怎麽了。”駱丁看向突然就僵住了的人。
“沒什麽,就是汗毛豎起來了。”他沒有靈魂地張開嘴,一時間七竅都升了天。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過這麽可怕的猜想。
音樂什麽時候停止的都不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還回不過神,彈貝斯的人已經從舞臺走到了臺前。
“于先生,好久不見。”
陸一滿額前帶着一絲薄汗,笑容卻依舊明媚。
于怆擡頭看向了他,剛剛還在臺上發光發熱的人頓時就到了眼前,觸之可及,那種感覺非常難以言喻。
“好久不見。”
聽到于怆的回應,陸一滿眼裏的笑意加深。
他撩開鬓角的發絲挽到耳後,于怆随着他的動作看到了他空蕩蕩的耳洞。
心口一蕩,他捏緊了手裏的玫瑰耳環。
一種緊迫又心髒跳動的感覺猛地将他拉緊。
逼仄的空氣壓縮了他的呼吸,于怆無法開口,他只好緊了緊喉嚨,伸出手,慢騰騰地攤開手心。
“是我的,我還以為丢了呢,謝謝你,于先生。”
陸一滿有些驚喜地笑彎了眼睛。
他的道謝很誠懇,蔥白的指尖落下的時候,柔軟的指腹讓于怆的手心一陣發癢。
玫瑰耳環在冷白的皮膚裏更顯嬌豔,他就這樣微歪着頭,将豔麗的玫瑰耳環挂在了耳朵上,閃爍的燈球下那朵玫瑰盈盈的發着光。
這樣魅力四射的人突然就完整了。
彭多多一陣語塞,難怪他剛剛看舞臺上的陸一滿有些奇怪,原來是最耀眼的玫瑰耳環不見了。
手心一空,于怆收回了手,忍不住持續攥緊。
他沒有說話,甚至面上的表情也說不上多麽溫和。
陸一滿卻看到他挺立着背站在那裏,那些緊張又不知該如何反應的小動作。
于怆從來都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冷酷又冷漠。
可在情緒和情感的反應上,他确确實實是個傻瓜。
“于先生,不知道你上次的傷怎麽樣了,好些了嗎。”陸一滿眉眼彎彎地看着他。
哦,那樣一個小小的劃傷,現在連疤都看不見了。
如果對方不提醒,他都快忘記他們之前在明珠海岸發生的事。
他們好像并不是能友好交談的關系。
這樣想着,一張輕薄又頗有質感的名片塞進他的手裏。
“謝謝于先生這次不計前嫌,我還以為于先生在生我的氣,剛剛在臺上看到于先生,以為于先生不想看見我,頭也不回的就要走了。”
他彬彬有禮地低眉淺笑,散落的發絲擋住了他那雙含笑多情的桃花眼。
男人斯文又柔和的嗓音卻讓人一點也無法拒絕。
于怆捏緊了手裏的名片,直直地看向他,張開嘴,滾動着喉結。
“貝斯,很好聽。”
陸一滿擡眼看向他,對上他那雙黑而亮的眼,嘴角一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