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不準走!”

于怆張開雙臂攔在了他面前。

他眉一挑,看着對方認真生氣的臉,同時還有因為對方的舉動而向這裏看過來的人。

“為什麽不讓走。”

當然是因為他在生氣!

只是于怆說不清自己是因為什麽而生氣,是剛剛陸一滿故意不看他的戲弄嗎,似乎又不是。

但他說不出來。

他會生氣,可他說不出來他會生氣這樣的話。

就像他高興不會笑,疼的時候不會說疼,生氣的時候也只是依靠行為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他不想讓陸一滿走。

額頭的青筋開始跳動,他那雙眼睛開始變得陰暗幽冷,手也慢慢攥成了拳。

陸一滿瞥到他的動作,将他的拳頭握進了手心。

“怎麽生氣了?”他的聲音溫柔下來。

于怆眼眸一動,情緒立即開始松動。

“嗯?為什麽不高興啊。”他将他的手松開,手指伸進了他的指縫。

于怆的手心傳來一陣癢意,心尖也酥了起來。

他張開嘴,盯着陸一滿那雙充滿耐心又溫柔的眼睛,憋了很久,艱難的從嘴裏說出三個字。

“不高興。”

那雙充滿包容的眼睛好像能容納他的所有情緒。

“是我說錯話了嗎。”

他牽着于怆的手,沒有站在酒店大門供人觀賞的興趣,帶着他走進了電梯。

于怆順從地跟着他,剛剛那些可怖又失控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好像從未出現。

“沒有。”

陸一滿沒有說錯話,陸一滿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他看着陸一滿的側臉漸漸地出了神,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鼓動的心髒也慢慢平複下來,變成另一種安定。

只是電梯門一關閉,陸一滿就松開了他,于怆立馬心髒一縮,下意識地去尋找他的手。

可陸一滿只是要摁電梯而已。

于怆伸出去的手頓了頓,又忍耐着收了回來。

陸一滿透過電梯反光的牆壁看着他的臉,同時看見了他的小動作。

深邃的桃花眼藏着更為幽深的情緒。

可能他現在也有些不對勁。

他想更加過分的讓于怆因為他而産生劇烈的情緒波動。

但剛剛在酒店門口看見他真的要失控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像只狐貍一樣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松開亦是。

他可真壞啊。

看着牆壁上的自己,他的雙眼深不見底。

回到酒店套房,于怆又變成了他的小尾巴,兩人在外面沒有吃東西,因為陸一滿會做飯,很多時候他都會在酒店套房自己做。

于怆跟在他身邊,在他要洗菜的時候,立馬伸長了手将指尖浸到水裏。

他去打雞蛋,于怆又自己在手裏攥了一個。

只不過在他去拿刀的時候,于怆沒有動了,只是安靜地握着手裏的雞蛋,默默地看着他。

而在他要切菜的時候,對方更是主動往後退了一步,從剛剛的熱切一下就變得極有分寸起來。

他看到了他的動作,沒有說話。

為于怆做好了一碗雞蛋番茄面,他拿着煙盒轉身去了陽臺。

“陸一滿。”

于怆叫住了他。

“怎麽了?”他從煙盒裏敲出了一支煙,夾在了指尖。

客廳的茶幾很矮,于怆坐在地毯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你生氣了嗎。”

他有些驚訝,微笑着說:“為什麽這麽說,我沒有生氣。”

于怆還是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伸出指尖的煙,溫柔地說:“我去陽臺抽根煙。”

說完他就走了,關閉陽臺的落地窗,他獨自坐在月下的圓桌旁,低頭點煙,長發微微垂落,又被他挽在耳後。

而後他側頭看着欄杆外的泳池,只留給了于怆一個側臉輪廓。

于怆眉心直跳,他緊緊地捏着自己的衣袖,随即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本書。

一本非常非常小的書,只有手掌大小。

他迅速地翻開頁面,裏面記錄了許多的要點重點。

當然,如此精致又離譜的東西只能是助理先生為他準備的。

甚至做成了巴掌大小就是為了方便他随身攜帶。

——“如果喜歡的人生氣了怎麽辦。”

——“當然是抱住他,說一聲愛他。”

以于怆目前對感情的領悟能力,還沒有到達這個程度。

他皺着眉頭往下看,莊嚴的态度好像在研究幾個億的訂單。

——“你的伴侶是否和之前有些不一樣?雖然對你依舊溫柔,卻選擇了獨處。”

于怆眼睛一亮,看了眼獨自坐在陽臺外抽煙的陸一滿,對方修長冷白的指尖夾着細長的煙,清雅俊美的臉在月下有一種獨有的浪漫。

那張唇微微張開的時候,煙霧從嘴中飄散,又有一種奪目的性感。

他看的出了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繼續看着下面的重點。

——“那麽他可能是有無法解決的煩惱,這個時候,請你好好的陪伴他吧。”

于怆合上手裏的小本本,細致的放進貼身的口袋,然後低頭将陸一滿為他做的面全部吃完,再自己将碗收好。

最後他找了張軟墊,認認真真的将它擺放在落地窗旁邊的位置。

然後他坐了下來,側頭看着依舊望向泳池的陸一滿,隔着一扇窗,他沉默而又安靜的陪伴着他的身邊。

陽臺外的陸一滿慢條斯理地抽着煙。

從那場采訪結束之後,他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

即便那些記憶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可一個連三歲的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的人,這些東西注定無法抹去。

他抿了口煙,濃郁的煙草味飄散在空氣裏,将他帶回了晦暗的過去。

可他記得三歲的事,卻忘記了自己什麽時候學會了抽煙。

他一個人的路走的太久了。

盯着泳池裏倒映的月亮,他無聲地笑了一下。

書裏的“陸一滿”與他高度相似。

可他們在十七歲那年卻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決定。

“陸一滿”選擇回到了母親的身邊,有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家的“家”,而他那時選擇了離開,獨自一人長大。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瘋狂的學習。

那個背負着什麽的少年突然解除了他身上的擔子,卻融進了更加黑暗的影子。

他不允許自己比任何人差,那天在獎臺上看着光鮮亮麗的母親,他想起的是貧窮到拍結婚照都只能去店鋪借西裝的父親。

那個時候的母親覺得委屈嗎。

父親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在艱難的生活中也為她建築了一座堡壘,可唯獨沒能給她不為生活煩憂的財富。

他是直到七歲那年被領養的家庭退回來之後,院長才将一個包裹還給他。

是一件潔白的婚紗還有一套保存良好的黑色西裝。

他父親常常念叨,但又無比愛惜的兩樣東西。

在他被領養的家庭退回到福利院的時候,他的母親将這兩樣東西寄到了這裏。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知道,他是個真正的孤兒了。

那時年紀還小的他不懂他的母親為什麽将這兩樣東西帶走,又在那個時候将這兩樣東西寄給他。

後來長大之後,他卻不想去懂了。

十七歲那年,他沒有接對方遞過來的那一萬塊錢,選擇了轉身離開。

同時宛若精神支柱一樣支撐着他長大的那兩樣東西,他在一個夜晚将其燒成了灰燼。

那套西裝上的污漬其實很淡,只在胸口處有一個米粒大小的痕跡。

但也無所謂了。

他沒有錢,沒有家,沒有任何的支撐,他只有努力,只有一顆強大的心。

沒有條件去學鋼琴,他就每天坐在鋼琴房外面聽,然後自己畫下黑白琴鍵,自己學。

無法聘請老師,他就每天坐在圖書館去翻閱,英文,德文,法文……

他一點一點的記,用破舊的手機去聽,再一遍一遍的跟着去念。

甚至于他白天上課,晚上在酒吧當服務員。

去的第一天還不會笑,第二天就能輾轉在幾個包廂之間。

他見過很多不一樣的人,慢慢他學會了怎樣笑,怎樣走路,怎樣與人交談。

還學會了如何在人群中成為最獨特的那一個人。

于是他被看中,去了高檔咖啡廳彈鋼琴,從一開始的生疏變得熟練,他又擁有了與人交流的機會,那些磕巴又蹩腳的發音逐漸變得流利。

他又走進了更為華麗的酒會,見到了不屬于他這個階層的所謂上流社會。

驕.奢.淫.逸,紙醉金迷。

他游走之間,再幹淨的脫身。

于是那一切造就了現在的他,也成就了現在的他。

可那天在夜裏燒掉的灰永遠也不會在他的生命裏消失。

他只是接受了那段過往,直面了過去的自己。

因為他不會有讓過去掌控他的機會。

最後一點煙灰落下,他的雙眸在月下變得極深極沉。

重塑過往,就像重塑了自己。

将煙頭熄滅,他回過頭,卻隔着玻璃看到了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于怆。

心尖猛地一顫,那些黑色的東西如潮水般褪去。

這一次是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柔軟出現在了他的眼裏。

“你在這裏做什麽”

老老實實坐在軟墊上的于怆擡眼看向他,漆黑的眼睛裝進了他身後的月光。

“陪你。”

指尖輕輕一顫,明明煙頭已經掐滅了,卻好像還是被燙到了一樣。

他張了張嘴,卻一時沒能發出聲音。

只是盯着于怆那雙專注于他的眼睛,他不停的告訴自己。

理智一點吧,陸一滿。

2

今天在酒店門口争執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陸一滿真的沒有要和于怆同睡一張床的意思。

他壓抑着瘋狂往上湧的情緒,回眸間,他得體又溫柔,還是于怆所熟知的那個陸一滿。

“我睡沙發,你早點休息吧。”

他拿起毯子轉身出門,于怆盯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的腳步,只有一盞床頭燈的房內暗的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陸一滿能感覺到身後炙熱的目光,從櫃子走向門口的這一段路,他走得很慢。

一,二,三……

一只手撐在了門上,隔絕了與客廳交映的燈光,房門緊閉,風吹動了窗簾。

陸一滿輕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他,“怎麽了?”

他問的自然,恰好的溫柔卻挑動了于怆心裏那一絲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動。

小本本上沒說他現在的行為對不對,但他的本能告訴他,他不想讓陸一滿走。

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一起睡。”

說好了一起睡,他明明很認真。

陸一滿看着他說:“于怆,我們不能一起睡,我也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睡的習慣。”

于怆的眉皺了起來,他不喜歡其他人這個詞!

心裏又不可避免的開始煩躁。

可剛剛獨自坐在陽臺外面的陸一滿不開心,他有煩惱。

竭力壓抑下躁動的情緒,他撐在門上的手蜷縮起來,手背繃起了青筋。

“一起睡。”

他在背光的陰影裏盯着陸一滿的臉,氣勢極為陰沉,看起來他像那個強硬又充滿威脅的人。

陸一滿背靠着門,他比于怆略高些,又站得筆直,便能低頭看清他的臉。

嗯,現在的于怆看起來很兇。

他直視着他那雙融進黑夜裏的雙眸,淡聲道,“不。”

于怆的手猛地握緊,他死死地盯着陸一滿,胸口湧出一股強烈的郁氣。

他不太喜歡被拒絕,更不喜歡被不停的拒絕。

也不喜歡想要的無法滿足,越得不到滿足就越想要。

“一起睡!”

他這次加大了音量,伸手攥住陸一滿的手腕将他往床上帶。

陸一滿沒有反抗,他被帶到了床上,看着他沒說話。

于怆現在的情緒很混亂,他已經被挑動了不太理智的那個自己。

“一起睡。”

他再次重複着這句話,轉頭把被子展開蓋在了他的身上,盯着他認真地說:“一起睡。”

很久很久,他又艱難的啞着嗓子開口,“好不好。”

于怆半蹲在床頭看着他,像對待想要藏起來的寶藏那樣把他藏在了被子裏。

無論平常的于怆看起來多麽高貴又冷漠,但他深埋的頑疾永遠都在。

一旦耐心的呵護他,他便是那朵嬌嫩的玫瑰,可一旦反抗他,他就會長出全身的刺。

陸一滿的腦海裏在吶喊,在循循善誘。

答應他吧,快答應他吧。

不要拒絕他,不要讓他傷心,也不要讓他生氣。

可鼓動的心髒和不停往上翻湧的黑色物質又在教唆他,蠱惑他。

于怆不會傷害你的,一個連生氣都只能偷偷躲起來生氣的人,他又能傷害誰呢。

不過是一只看起來兇狠的紙老虎,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如果我說不,你會怎麽樣。”他這樣說。

于怆咬緊了牙根,他很煩。

他不明白陸一滿為什麽要這樣,他很生氣,很難過,也……很委屈。

“不準!”

他揪着被子,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大聲講話。

如果看的深了,還能看到他冰冷的眼裏藏的極深的受傷和委屈。

他掙脫了被子,很輕易的就能擺脫他。

于怆想要抓他,他抽開手,于怆瞪大了眼睛,卻也沒有采取更加暴力的舉措。

他只是無聲地看着他,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太可憐了。

于怆抖了起來,死死地盯着他的臉,額上青筋暴起,那只手變得極為僵硬,張開五指想要抓住什麽,最後也只是緩慢而又艱難地抓住了自己。

還是那個雙手交叉的姿勢。

陸一滿看到了好幾次,現在他可以确定,這個姿勢代表着自我束縛。

扣住手腕的動作像戴上了兩把鎖。

他早已經被馴化了。

所以于怆根本不可能傷害任何人。

他所展示出的攻擊性只在膽小者眼裏有效,實則,他是個色厲內荏的可憐蟲。

靜靜地看了于怆很久,見他陰沉沉的眼中實則閃爍着難過,還有一絲可窺見的委屈,他突然笑了起來,帶着嘆息。

他溫柔的笑容是于怆的記憶裏對他最為深刻的印象。

于怆愣了一下,開始呆呆地盯着他的臉出神。

“于怆。”他極為複雜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他不是膽小鬼,也不是無害的羊,他是能把狼都吞掉的狐貍。

最喜歡欲擒故縱,變本加厲。

于怆的手松開了,吶吶地看着他說:“一起睡。”

他揉捏着眉心,耐心的和他解釋。

“于怆,你不明白,不明白我現在在想什麽。”

于怆眉心皺起,問,“想什麽。”

他擡眼看着他,笑了一下沒說話。

于怆不理解,只是要求得不到滿足的煩躁感一直圍繞着他。

他只是想要陸一滿而已,他只是想要他!

“為什麽!”

他想抓住陸一滿,又硬生生地遏止了自己的動作。

是他還有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情緒的漩渦折磨着他,他看着陸一滿,眼裏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祈求。

“不準走。”他緊緊地抿着唇。

陸一滿從他的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渴求,死死壓抑的情緒開始不停的往上翻湧。

喉結滾動,他向前走了一步,那雙動人的桃花眼裏藏着極為深邃的暗色。

于怆直視着他的雙眼,并未後退,仍舊帶着對他的熱切。

忽然,他被抓住了頭發,被迫高高地仰起了頭。

“于怆,你有時候真的很天真。”

陸一滿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于怆張開了嘴,接着就是步步緊逼的掠奪。

他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激烈的心跳與火熱的吻,幾乎要将自己的整顆心獻出去。

陸一滿的五指插.入了他的頭發,一種極強的掌控性包裹了他,連同這個侵略性極強的吻,幾乎要讓他失去自己的意識。

“嗯……”

間隙的呼吸短的只有一瞬間,于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呻.吟,很快又被陸一滿的吻占據。

他開始後退,坐上了床頭櫃,一只手用力地撐着櫃子,手指緊緊地抓着櫃沿,另一只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好抓住了陸一滿的衣服。

手指擦過他胸前的辮子,他便張開五指握了上去,拉扯着陸一滿的頭發,将他更近的壓向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也不懂,只是本能的這樣行動。

兩條長腿嵌入了陸一滿瘦削的身體,細窄的腰原來這樣有力。

于怆幾乎連大腿都開始發起抖來,他的臉上一片酡紅,像喝醉了酒,整個人完全無法自控的沉浸在陸一滿的吻裏。

扣着櫃沿的手越來越緊,指節泛白,指腹卻被紅暈占滿,指甲刮過櫃沿的木頭,咯吱的細響宛若燃燒的火苗。

這個吻深的讓人意亂情迷。

細微的水聲在他們彼此的唇間交換,于怆完全無法拒絕,并且深深的沉浸其中。

直到腰上被纏緊的時候,陸一滿才猛的清醒,他睜開眼睛,而他的手已經沿着襯衫摸到了于怆緊致的肌肉。

膠着的吻立馬分開,火熱的呼吸卻還交纏在一起,于怆坐在床頭櫃上,兩條腿勾着他的腰,頭向後靠着牆壁。

陸一滿細微地喘着氣,冷白的皮膚只要染上一點紅就極為明顯,他勾起的桃花眼暈成了粉色,喉結處的領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了一顆扣子,淩亂的露出了他半截鎖骨。

他看着于怆迷離的雙眼,唇間的水漬還一無所知地勾着他的視線。

于怆的呼吸很燙,掌下的皮膚更燙。

他垂頭平複了一下呼吸,立馬将自己的手抽離。

只有于怆的腿還纏着他,讓他沒能及時地退開。

待于怆平複好之後,他的臉已經全部紅透,睜開眼看到陸一滿之後又飛快地眨了下眼睛。

看他清醒過來,陸一滿收回了墊在他後腦勺的手,別開目光,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說:“我去洗澡。”

于怆的腿這才後知後覺的松開,只是在陸一滿真的要走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再次纏緊。

陸一滿回過頭,耐心地問他,“怎麽了。”

于怆不想讓他離開,可快要沖破胸腔的心跳又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最後他還是輕輕顫抖着松開了自己的腿。

陸一滿收回目光,轉過身,大步走進了浴室。

聽到關門的聲音,于怆顫抖着睫毛,好半晌,他才忽的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将自己藏進了臂彎裏,只有一雙紅色耳朵顫顫巍巍的露在外面。

而站在冷水下的陸一滿閉了閉眼睛,撐在牆壁上的手緩緩收緊。

他知道,此時此刻的他也并不冷靜,內心升起的龐大欲.望仿佛要一口将于怆吞并。

他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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