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秦之墨注視她片刻, 微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緩緩低頭。
他不會再拒絕她了。
過去,張芷青離經叛道, 秦之墨同他的名字那樣墨守成規,兩人千差萬別,像處在不同世界絕不會碰撞在一起的人。
她總是心血來潮去做許多事,而秦之墨在做每件事之前都會仔細考量推算,他的邏輯跟AI一樣精密。
而現在, 絕緣的兩人在光天化日下親得難舍難分。
張芷青能感覺到秦之墨現在喜歡她的身體,那種迷戀裝不出來。她不會錯過任何利用自己優勢的機會, 管他喜不喜歡她呢。
這個男人, 她勢在必得。
奶茶店裏有個小隔間,門栓不嚴,張芷青被抵到門後, 腦袋重重砸在秦之墨手掌上,他的吻又急又狠。她穿着連衣裙, 裙擺很短,那是打開她的開關,只要輕輕往上一推就能對她為所欲為, 但她知道秦之墨不會, 他對跟她親熱的場地非常挑剔。
張芷青怎麽會放過這種秦之墨難得失控的時刻, 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到他身上, 秦之墨太高了,必須彎腰才能跟她接吻, 她配合地踮起腳尖, 指腹按在他脖頸上,感受他的脈動, 心跳。
分開後,他的襯衫沾上了她的口紅,紐扣松了兩粒,鎖骨上留有她的咬痕,膚色蒼白,活脫脫一個病弱美人。
他脖頸微低注視她,一對眼睛漆黑,額前碎發因為剛才的激烈垂下來落在眼角,瞳眸中泛起的光被這幾縷發絲打碎,像絕美夜空,她的臉映在其中撞破滿天星。
對視間張芷青突然有一種,秦之墨很愛很愛她的錯覺。
當然只是錯覺。
一別多年,三年前好不容易見着一面,話都沒說上幾句,秦之墨就又是一個失蹤。
細細算下來,他們已經分開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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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形影不離到形同陌路。很愛很愛她的人,怎麽會晾着她九年?
很愛很愛她的人怎麽可能無視約定,丢她一個人在面館等他近三個小時?
“走了。”
張芷青突然冷了臉,剛才那個熱情似火的人仿佛不是她。
秦之墨對她的小情緒很包容:“好。”
她又回過頭來質問:“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生氣?”
秦之墨:“為什麽?”
張芷青:“就不告訴你!”
秦之墨:“沒關系。”
張芷青:“……”
她收回剛才的想法,這個男人,她不想要了!
“什麽叫沒關系?我跟你說對不起了嗎?”張芷青步子很快,邊往外走邊發脾氣:“國外待幾年連中文日常用語都不會使用了?”
秦之墨認真回答:“你生氣的點應該不是我不會使用日常用語。”
“哦是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張芷青諷刺:“那你還挺有眼力見。”
秦之墨:“主要是你表現的太明顯。”
張芷青咬牙:“現在是在吵架,在吵架!你這麽冷靜顯得我很無理取鬧你知道嗎?”
秦之墨平靜道:“我沒這麽覺得。”
張芷青:“那請問你是怎麽覺得的?”
秦之墨客觀道:“我們在溝通,只不過你情緒比較激動。”
張芷青火氣更旺:“你确定我們是在溝通?”
秦之墨:“因為你的情緒,溝通變得無效。”
張芷青按住突突跳動的眼角:“你這種人真的會有老婆嗎?”
秦之墨說:“拜過天地,進過洞房,你就是我老婆。”
“……你能不能別跟我說話!”
秦之墨:“不能。”
張芷青整個人都很炸裂。
員工們齊刷刷看向氣沖沖走出去的張芷青,又整齊劃一看向長相俊美的男人追出去,互相交換一個眼神:“老板今天吃炸藥啦?剛不還高高興興去小房間嗎?”
“夫妻情趣,你懂什麽。”
“那咱們不也是他倆情趣當中的一環?”
……
*
張芷青穿着高跟鞋,秦之墨腿長,很快就追到她。
她把高跟鞋脫掉,甩過去。
秦之墨接住。
她再甩一只。
秦之墨再接住。
她要跑,秦之墨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便将她扯過去,反手撈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扛起來丢進車裏。
體力差距太大,張芷青毫無反抗之力,被壓在座椅上怎麽也掙脫不掉。
秦之墨一只手托住她的背,另一只手禁锢住她亂蹬的腿,這樣的姿勢明明很親密,他的表情卻寡淡得像冰山:“親熱完吵架是你的愛好?”
張芷青:“我才沒你那麽變态!”
“可是你在鬧脾氣。”秦之墨問:“誘因是什麽?”
張芷青又惱又憋屈:“九年前的事你心裏沒數?”
秦之墨愣了一下。
“九年前發生過太多事,給我一條線索?”
張芷青:“你破案呢!?”
秦之墨如實回答:“你的情緒比案子難破多了。”
張芷青別開臉去,積壓的情緒爆發出來,語氣反而平靜下來:“你生日那天,我在面館等你幾個鐘,你沒有來。”
秦之墨突然沉默。
張芷青轉過臉擡眼望他,期待他的解釋。哪怕是騙她的借口也行,只要能解開她的心結。
但他沒有。
秦之墨說:“對不起。”
張芷青內心緊繃着的那根弦斷裂,她冷聲:“放開我。”
“張芷青……”
“放手。”
對上她憤怒的眼睛,秦之墨松開力道,緩緩抽走圈在她腰間的手,見她裙擺淩亂,他低頭幫她整理,被她甩開:“別碰我。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爽約的人。”
秦之墨根本不管她要不要,固執地幫她把裙子整理好,再拉下安全帶幫她系上。
“我喜歡你就夠了。”
“變态!”
“嗯。”
“瘋子!”
“嗯。”
張芷青覺得她需要冷靜,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幾分鐘後,她冷哼一聲:“無所謂。我可以理解為以前我對你沒有吸引力,現在你沉迷于我。”
秦之墨開着車,目光直視正前方:“可以。”
張芷青總結:“你就是一個只有生理需要,薄情寡義沒有感情的人。”
秦之墨不認同:“只有生理需要的人,只幫你舒服?”
張芷青眼尾輕佻,又恢複了沒心沒肺的樣子:“或許你就喜歡在床上幫助別人。”
秦之墨:“沒別人,只幫助過你。”
張芷青得意道:“因為別人入不了你的眼,我太美了。”
秦之墨承認得很快:“是。”
“……”
張芷青接不下去了。
她無縫切換了一個攻擊點:“秦叔叔人那麽好,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冷漠的兒子。”
車子突然靠邊一個急剎。
秦之墨驟地轉過頭來,神情冷然:“他找過你?”
張芷青被他突如其來的緊張弄得有點懵,乖乖回答:“找過啊,他——”
“什麽時候?”秦之墨扶住她的肩,手指扣緊,像是怕吓到她,他調整力度,語氣帶點誘哄意味:“告訴我,他找你做什麽?”
張芷青表情茫然:“就我們婚禮那天啊,秦叔叔給我打電話,說有公務脫不開身,很遺憾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在那之前,他有沒有給你打過?”
張芷青搖頭:“沒有啊。怎麽了?”
秦之墨垂下眼睑,情緒瞬間被收得幹幹淨淨。
他冷靜如常,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以後不要接海外打來的電話,免得被騙。”
張芷青狐疑地看着他:“我哪有那麽傻。”
秦之墨說:“你不傻,能讓溫寧晗騙去那麽多錢?”
“別岔開話題,你剛才怎麽回事?為什麽提到秦叔叔你那麽反常?你倆又吵架啦?”張芷青一直都知道秦之墨跟他爸關系不好,只是沒料到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連秦叔叔給她打個電話他都要擔心。
秦之墨:“這麽多問題,我先回答哪個?”
張芷青放棄追問:“算了。”
她一共也沒見秦之墨的父親幾次,不了解他父親真正的為人,沒必要過問他們父子間的事。
……
秦之墨帶她去給同事送了份文件,車子兜了一圈又回到花街。
張芷青這時才注意到,“等人”對面,溫寧晗連帶着那間冒牌店的招牌一并消失了。
對面不知道被誰這麽快盤下來,連夜改開了花店,門口大束大束的鮮花,以及擺放在外面寫着“免費自取”的栀子花。
*
接下來的幾天秦之墨都會回民宿。
他最近很喜歡跟她一起睡。
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秦之墨都能控制住,反而是張芷青每晚都要他幫忙。
不用刻意提要求,只需要一個眼神,秦之墨就會幫她。
這種事一旦起了頭,就很難結束。哪怕她肚子裏有氣,下半截的小細胞卻誠實。張芷青不得不承認,它們喜歡秦之墨的觸碰,特別當他唇齒逗留在那一處時,非常喜歡,喜歡到她想尖叫。
她有點上瘾了。
明知道對秦之墨上瘾不是什麽好事,張芷青還是控制不住,她太沒志氣了。
她明明還在生氣,還在跟他冷戰。
秦之墨昨晚熬夜工作,忙到下午才回,張芷青故意挑戰他底線,要他補上。
她面無表情,用他的話說:“跟我拜過天地,你就是我老公,就要履行每天應盡的夫妻義務。”她着重強調“每天”兩個字。
秦之墨滿足了她的要求。
窗戶沒關,樓上空調水啪得雨棚滴滴答答,附近學校的學生放學回家,路過對面花店,女生們人手抱着一盆栀子花,歡聲笑語,叽叽喳喳。
張芷青突然想到高中時她摘下栀子花別在耳後,詢問秦之墨要不要當她男朋友的場景。
曾經得不到的人,正對她俯首稱臣。
心理與身體的雙重滿足讓她瞬間靈魂攀升,她擡起下巴,閉上眼壓抑着聲音喊:“秦之墨。”
秦之墨:“嗯。”
她喘息着,聲音帶着哭腔:“你為什麽不來,為什麽不來。”
秦之墨欺上去,以手指替代唇齒,再低頭吻住她嘴唇,封住她的抽泣聲。
“對不起。張芷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