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聞言, 沈南嫄看向張芷青,笑道:“我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麽緊張。原來學神談起戀愛,也跟正常人一樣。”
張芷青驚奇:“你怎麽知道我們在談戀愛?”
沈南嫄聲音溫柔:“我在幫秦總打官司, 他是不是已婚我還能不知道呀?”
在張芷青的記憶中,她的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所以她很依賴溫柔型姐姐,當年就是這麽上了溫寧晗的當。再遇到同類型的女性,她已經有所保留, 客氣得恰好到處:“南嫄姐,我能約你一起吃晚飯嗎?”
沈南嫄看得出張芷青對她的熱情不是真熱情, 而是有事相求, 她看向秦之墨:“那我就不客氣占用秦總約會的時間咯。”
秦之墨禮貌地點了點頭,低聲對張芷青說:“把餐廳地址發給我,結束後給我電話, 我去接你。”
張芷青:“好。”
秦之墨又檢查她的穿着,張芷青從不關心天氣, 今天室外溫度不到9度,她愛美,白皙的小腿光着, 為了把高跟鞋穿的好看, 連襪子都沒穿。
他脫下外套, 披到她身上。
沈南嫄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人是秦之墨, 表情震驚到忘了挪開眼,好一會兒她才接受秦之墨翻天巨變的事實。
張芷青卻習以為常, 不滿地嘟哝:“你衣服太大了, 不好看。”
“聽話。”秦之墨耐心十足:“晚上會降溫。”
張芷青嘴上嫌棄,還是乖乖穿上了他的外套。
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太自然, 仿佛已經持續很多年。
沈南嫄突然意識到,或許他們的關系本就不是外界傳的那樣惡劣。這種經年累月自然流露的默契,裝是裝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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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餐廳,張芷青點了幾樣死貴還吃不飽的菜,她剛吃完午餐沒多久。
“南嫄姐,你以前不喜歡我對吧?”
張芷青不喜歡拐彎抹角:“因為你覺得我釣着你哥,把他當備胎。”
沈南嫄捏着勺子,輕輕攪動咖啡,揚了揚漂亮的眉毛:“為什麽不能是因為秦之墨?”
張芷青:“那個時候,沒人懷疑我跟秦之墨有私情。他對我的态度十分冷漠,我要是喜歡他,多少有點受虐傾向了。”
“确實。”沈南嫄笑着點頭,“不得不說,秦之墨的演技很好。為了騙過他父親,他能裝作很讨厭你。可惜,即使他遠離你,最後你還是受到了生命威脅。”
“他父親被鑒定有精神病,官司不好打。”
張芷青:“在他媽媽去世期間?”
“是的。”沈南嫄點頭:“不過,他的發病是沒有征兆的,我們只要找出更多的證據證明這一點,就能讓他永遠被關在精神病院。”
張芷青松了口氣:“這也是個好辦法。”她又擔心:“可是這種證據能去哪裏找呢?”
沈南嫄說:“證人證詞,監控錄像,都可以佐證。你知道嗎,秦之墨的母親早在婚後第六年就懷疑丈夫了,她在家裏安裝了針孔攝像頭,會有人幫她定期儲存,再上傳到特定的服務器,我們已經找到幫她備份文件的技術人員。”
原來,真姨早就懷疑了。
“那她為什麽不離婚?”
沈南嫄:“因為婚內財産被全部轉移,離婚她就會淨身出戶,她需要找到證據。她也沒有想到,為了利益,丈夫會對她起殺心。”
張芷青思索幾秒,問:“那你們有沒有九年前的監控錄像?”
沈南嫄:“什麽意思?”
張芷青懷疑:“九年前一定發生過什麽,說不定,那期間的錄像就是最直接的證據。秦之墨沒有跟你們說嗎?”
沈南嫄搖頭:“沒有。”
張芷青抿了抿唇,說:“我懷疑,秦之墨被家暴虐待過。”
沈南嫄詫然:“你确定嗎?”
每次問起秦之墨九年前的事,他都避而不談,張芷青猜測,他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他有過那樣一段痛苦經歷。
張芷青計劃:“我找個借口,去秦之墨家找找看。”她謹慎道:“如果有,并且确實對官司有利,我再去跟他做思想工作。沒有的話,我假裝沒看到過。”
沈南嫄:“張芷青,你讓我很意外。”
“啊。”張芷青不明所以:“怎麽?”
沈南嫄抱歉道:“我以前,對你有很深的誤解。”
“沒關系,我自己都對自己有誤解。”張芷青說,“我以為我蠢得要命,實際上,但凡我肯動一動腦子,智商也不低。”
兩個女生相視一笑。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可愛。”沈南嫄說,“難怪我哥那麽喜歡你,怎麽勸都勸不住。”
高一那會兒張芷青成績年級吊車尾,心思全花在打扮上,整天晃着一雙大白腿混在男生堆裏,容貌絕美,名聲奇差。沈南嫄則是跟她相反的三好學生,但是吧,她的考試成績死活超不過張芷青。
在今天之前,這一直是個未解之謎。
剛才看到秦之墨跟張芷青的相處模式,謎題解開了。有那樣一個天才少年在身邊輔導,張芷青又不是真的笨,就算是被迫學習,她的成績也差不到哪裏去。
那些年,秦之墨壓抑着少年熱烈的情感,一直在默默保護、幫助張芷青。外人眼裏的“不和”只不過是煙霧彈。
她早就輸了。
輸給張芷青,沈南嫄心服口服。
“其實,我跟秦之墨表白過。”
沈南嫄坦白道:“在你跟前男友訂婚那天。”
“那的确是最佳表白的時機。”張芷青好奇:“秦之墨怎麽說?”
沈南嫄回憶那天,她鼓起勇氣告白,被秦之墨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說:“如果沒有張芷青,這世上不會有秦之墨。”
說這話的時候,秦之墨神情失落。他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那是脆弱痛苦到極點,掩飾不住了才會被她發現。
接着,他問了一個讓她大吃一驚的問題。
秦之墨問:“如果她已婚,跟人有了孩子,我再去搶,勝算能有多少?”
那時的沈南嫄無法理解,為什麽要等到已婚生子後再去追求愛人。直到看到秦回明入獄的熱搜,以及那起駭人聽聞的殺妻案,才明白秦之墨的隐忍。
她突然想到高中時那個烏龍,好笑地抿了口咖啡,說:“不怕你笑話,我曾經自作多情的以為,秦之墨對我有那意思。”
張芷青對往事意興盎然:“因為他去幫你補習?”
沈南嫄自嘲地笑:“是的。”現在回想起秦之墨看她時冷淡得要命的眼神,又怎麽可能是喜歡,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看得出來張芷青很感興趣,她語氣平緩,繼續說:“照理說秦之墨那樣的家世背景不該缺錢,所以當他答應我爸幫我補習,我就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對我有想法。我心裏想着,他收下我爸給的紅包是擔心被大人懷疑。沒想到他是真缺錢。”
“他父親扣下本該屬于他母親那部分遺産,還斷了他的生活費,他不想讓外公和舅舅們擔心,沒跟他們要過錢。”這事兒沈南嫄也是最近幫忙整理材料才知道,她覺得奇怪:“他那段時間好像特別急用錢。”
張芷青确認道:“你們高二下學期那會兒?”
沈南嫄點頭:“對,就是那時候。”
那是張芷青提出想要手表,纏着秦之墨送她的時間段。
原來他幫沈南嫄補習,是為了攢錢給她買生日禮物。
“秦之墨太厲害了。”沈南嫄難以置信道:“你知道嗎,他賣給我爸的軟件,後來幫我爸賺了好多錢,那時候我爸公司已經瀕臨破産,全靠它起死回生一路經營到現在。”
張芷青毫不吝啬地誇獎:“他一直很厲害。”
“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能得到秦之墨的心。”沈南嫄說:“現在這個社會,愛情太奢侈,不如權財來得實在,可是秦之墨是個例外。他不會輕易動情,只要愛上,就絕對專情。除了他,我再沒見過這麽讓人有安全感的異性。但凡他能給我一點點機會,哪怕是一絲一毫,我都不會放棄。”
她好笑地搖搖頭:“你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軟硬不吃刀槍不入,要多絕情有多絕情。”
張芷青佩服她:“這你還能忍受跟他合作,換我估計早被氣跑了。”
沈南嫄聳聳肩:“他給我開出百分之五的提成,他将要繼承的遺産數額會是我這輩子打過最大的官司。試問,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張芷青開始欣賞她了:“要不是你對秦之墨有想法,我一定會跟你成為好朋友。”
“別了,讓我天天看到他跟你甜甜蜜蜜,殺了我吧。”沈南嫄說,“掙完這筆錢,我不會再跟他合作,看得見得不到,太痛苦了。”
張芷青理解她的心情:“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要找男朋友就讓你哥跟我說,我通訊錄有好幾十個帥氣小哥哥。”
“噗——”沈南嫄忍俊不禁:“讓秦之墨知道還不被氣死?為什麽要讓我哥跟你說?”
張芷青:“這就是我今天約你出來的目的。”
終于說到正題。
沈南嫄眯起眼觀察她的表情:“你不會是要腳踏兩條船吧?這可不行啊。”
“我姐妹看上他了。”張芷青很直接,“今晚他應該會碰到她,我需要他給出明确的答複,讓她死心。”
沈南嫄明白了:“你是擔心我哥優柔寡斷,拒絕的不夠徹底,讓你姐妹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張芷青點頭。
沈南嫄贊同道:“我哥這人确實,說好聽點是紳士,不想傷女孩子的心,說難聽點就是海,魚塘裏一群魚。明白了,等他們今晚見過面,明天我讓他給你姐妹明确的答複,他要是敢釣着你姐妹,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張芷青舉杯:“謝啦。”
沈南嫄跟她碰了碰:“都是女生,應該的。”她有些疑惑:“其實我哥一直不太理解,當初你為什麽拒絕他,是他哪裏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張芷青說,“主要是,我屬兔,他屬龍,我們生肖不合財,他克我。”
沈南嫄:“……”
這姑娘太有趣了,不得不承認,她的外向,跟秦之墨的內斂絕配。
她扶額,忍不住笑了笑:“那你跟秦之墨一定很合。”
張芷青笑着眨眨眼:“我跟他星座絕配。”
“星座?”沈南嫄聽懂了。
八字不合只是委婉的說辭,單純就是不喜歡。
簡單的接觸,沈南嫄對張芷青刮目相看。果然,不能從別人口中去了解另一個人。
誰說張芷青是無腦花瓶,她沒心沒肺的狀态,是停止內耗最好的方法,這種大智若愚的嬌憨,沒點人生感悟的人學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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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餐廳出來天已經黑了。
一出大門,冷空氣撲面而來,張芷青拉了拉衣領,還好,秦之墨把外套給了她。
剛下過雨,路面有些濕,霓光閃爍的街道有點晃眼睛,她擡手擋在額前,看着路過的長腿帥哥,分析那個是德國人,那個應該是英國人。外國小哥哥的五官都很深邃,不過還是比不上秦之墨的模樣俊美。
旁邊的黑色轎車打了下雙閃,張芷青疑惑地偏頭往裏瞅了瞅,後座車門自動打開,伸出一只骨骼修長的冷白大手。
秦之墨的手很好認。
她驚訝,随即将手放上去,彎腰鑽進車裏,表情欣喜:“什麽時候到的,你怎麽不叫我?”
秦之墨俯身脫下她的高跟鞋,捉住她的腳踝,将她裸露在外的小腿按進懷裏。她沒穿襪子,就那麽站在街邊,雙腿冷冰冰。
他面無表情“哦”了一聲:“我想看看,你要看別的男人多久才會發現我。”
張芷青聽出他酸溜溜的語氣,湊近他的臉,彎起眼笑問:“我看了多久?”
秦之墨用手指梳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似笑非笑:“如果不阻止你,怕是又跟別人走了。”
張芷青聽出他的話外音,主動對號入座:“那時我才七歲,七歲!秦之墨你能不能不要總翻我黑歷史。”
秦之墨捏住她的臉頰:“十七歲也一樣。我就一眼沒看住,你就跟人走了。”
“你能不能別摸完腳又捏我臉。”
張芷青不服氣:“那次是見到跟你背影很像的人,我才跟上去的。”
秦之墨哼笑一聲:“小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