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仰天大笑出門去

仰天大笑出門去

聞意回到了溫意的身邊。

這個蒼白破碎的靈魂還如以前一樣，面容可懼，思維滞澀，搖搖欲墜。

這一世她陪着溫意待了很久很久，聞意挨着她坐下，隔得很近的兩個人共同觀賞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這地兒以前原來是一片純黑色的背景，聞意倒是沒發現它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暗夜星空的，傾灑在天幕中，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溫意嘴裏還一直念叨着什麽話，湊近了聽，原不過還是那句：“我不願了。”

她不願再和常自然相伴歷經一世又一世毫無意義的磨難。

她不願。

聞意寂寞無言的陪着她呆了很久，久到具有通話功能的天聽通尺不斷嗡嗡震響催促了好一會，她才挂斷法器，理了理自己有些皺巴的衣袖，慢慢站起身來。

緊接着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什麽東西往呆滞的溫意頭上一插，然後迅速跑遠。

溫意充血的眼眶裏人性化的閃過一絲疑惑，擡手摸索着頭上的物件，冷不防便被那溫潤的手感吓了一跳。

什麽東西…？

鬼魂姑娘于是把它拿下來，放在手心裏細細觀看。

竟是一柄皎潔圓明內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宮”的珍珠發釵，珠上隐有火焰花紋，擺動間光彩奕奕。

是溫意一直很糾結的，被常狗送給白珠珠，後來又幾經輾轉被聞意贏回來的深海明珠，鲛人至寶，砗磲。

聞意站在循環入口處，整個人身體離她遠遠的，口氣很淡然，但是非常斬釘截鐵的說：“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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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不再有西海，自然也不會再有另一顆流落于人手的砗磲白珠，這是她聞意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贏下來的寶物，比當初第一世那顆更大更漂亮，送還給她，權當解一解溫意的苦悶。

語畢，聞意了卻一樁心事，心滿意足地伸了伸懶腰便準備進入下一世循環。

“別走。”豈料這時候，一直渾渾噩噩的溫意好像被觸碰到了什麽開關，靈臺突然就清明起來，開口邏輯清晰的跟聞意說：“別走，留下來陪我吧。”

“祂生氣了，祂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也不想再看到那個人。”

“這兒是最後一處清靜地，留在這吧，留在我的身邊吧。”

她如此乞求道。

聞意很新鮮的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于這個殘缺不全，随時可以消逝的靈魂竟然還能溝通：“你醒了？”

她複又重複她的問題，然後反問道：“留下來？那麽我的同伴們該怎麽辦呢？”

“同伴…”溫意咀嚼着這個對她來說已經太過久遠的詞，想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太累了，已經保護不了這麽多人了。”

“也許，也許沒有我們的出現，她們會過的更好也說不定呢？我們大可以不去打擾她們。”

這姑娘好不容易醒了，但是又鑽進了牛角尖中。

聞意憂愁的嘆了口氣，不過沒過一會兒就又開心了起來，因為換一種角度來說，現在的溫意學習新思想再合适不過的。

聞意停在了入口邊，抱着青雲擡起下巴，很是平靜的說道：“我不可能留下來陪你。”

“你是孤魂，而我是活生生的人，我們注定陰陽相隔沒有結果。”

不去看溫意陡然沉下來的臉色，聞意話鋒一轉又直接道：“你的死不是我們造成的，該承擔後果的另有其人。”

她抱着求知心理問：“說到這，我很好奇一個問題，所以冒昧請問一下：既然你都敢死了，為什麽不想盡辦法把常狗弄死呢？”

“雖然我把你搞死了并且為自己報了仇，但是我失去的可是愛情呀。”

“———你為什麽不這樣幹？”

聞意問完話後輕蔑一笑。

她一笑，那種上位人的睥睨神色便盡顯無餘。她真心實意的瞧不上常狗和白珠珠，也看不懂陷入怪圈的溫意。

她告訴溫意：“你要知道，捅死一個賺了，捅死一雙就賺翻啦。”

“反正結局都是死，為什麽不拼一把呢？”

飄浮在半空中的溫意愣住了。

她、她從來沒想過還有這樣一條路可以走。

原來還可以，竟然還可以…？對啊，聞意說的對啊，反正難逃一死，她當初為什麽不和那兩個人魚死網破一場！

溫意的眼抖然亮的驚人！然而不過片刻卻又複歸寂靜：她早已成了鬼魂了，哪還有什麽從前和以後呢？

怪就怪她當人的時候太過溫順安靜，臨了臨了連一個反擊的機會都做不到。

她能怎麽辦呢？

像一枝青竹一樣體态端正的聞意好像看懂了溫意的五奈與心酸，舒展開身姿向溫意預告：“沒關系，你做不到的，讓我來。”

“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說罷，她迎着境裏夥伴們的呼喚開沖，最後朝鬼魂姑娘擺了擺手：“等着瞧吧！”

反攻第一世，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