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改姓
改姓
忙完這一切時間才七點多，
孩子們還沒醒，鄭豔麗靠在門邊上把豬大腸放在廚房的盆裏，用水泡着。
脫下衣裳，看了看被豬踹過的肩膀，雪白的肩頭上一片烏青。
“嘶—...”
鄭豔麗用手慢慢揉了一下，散散淤血，但是肩膀現在用手碰都會疼。
二燕睡眠淺，聽見嘶的一聲就醒了，睜開眼睛就看見娘沒穿衣裳正揉着肩膀。
原來二燕迷迷蒙蒙的，直到看見娘的肩膀烏青一塊。
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娘，你這是怎麽了？”二燕心疼的爬了起來，圍在鄭豔麗身邊，手足無措。
“噓，不要把她們吵醒了。”
鄭豔麗讓二燕小聲點。
她穿上衣裳，哄着二燕說：“娘沒事，就是幹活的時候撞了一下。”
二燕懵懂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滿眼的心疼。
“想吃什麽？娘給你做。”
鄭豔麗佯裝着無事，雖然今天是星期天，但還是要給孩子們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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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準備帶着二燕去一趟農貿市場，買菜做飯，順便想想看自己擺攤賣什麽。
賣小籠包肯定是不成了。
鄭豔麗每天三點不到就要起來去屠宰場上工，回來的時候都七點多了，她還要給孩子做飯，明天大燕二燕三燕開始上學了，她還要送孩子們上學。
做早飯肯定是來不及了，只想着做個快餐盒飯。
鄭豔麗對于百京的農貿市場還是知道路的。
八十年代的農貿市場，煙火氣味濃，都是人挑着擔青葉菜來賣。
她帶着二燕走走看看，挑挑揀揀。
現在這個時節，豆角和一些應季的蔬菜是最便宜的。
一只褪過毛的雞也才一塊多錢。
鄭豔麗買了一大捆豆角還有一籃子土豆青椒，還有些其他的青葉菜，拉拉雜雜加起來才七毛錢。
還買了一個大缸，兩塊錢，人家幫忙用架車子給送回家，鄭豔麗和他讨價還價了一會，那人還送了幾個大木盆。
“娘，我們買這麽大的缸幹什麽用？”二燕看着可以裝下自己的缸疑惑的擡頭問鄭豔麗。
“當然是買來有用，娘買來擺攤賣東西用。”
鄭豔麗一手抱着二燕，另外一個手提着這麽多的東西。還真不輕松。
等到了家，鄭豔麗才把二燕放下來。
大燕她們正圍着缸子打轉。
一個不注意，大燕就扒着缸子外圍想爬進去。
“少爬這個缸子，下次爬進來，我不在家看誰能抱你出來。”
鄭豔麗雙手舉着大燕的胳肢窩，就把她舉了起來。
話說的又不重，加上大燕臉皮厚，這句話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大燕沖着鄭豔麗嘿嘿一笑囫囵的說“還是娘對我最好。”
比起剛重生時的大頭娃娃大燕，現在的大燕面頰上多了點肉，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終于能吃飽飯不用再想着給妹妹們剩點了。
四個小孩子性格各異，圍在鄭豔麗旁邊，看着她幹活。
鄭豔麗準備用這個缸來腌酸豆角。
就是沒買花椒大料，不過也不礙事。
這個酸豆角只是個點綴。
腌酸豆角，去掉豆角的頭尾，細細的洗淨。
洗豆角這個活，鄭豔麗就交給了大燕她們四個，在盆裏打好了清水，讓小孩子洗豆角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大燕她們也樂意幫鄭豔麗幹活，不過大燕又被鄭豔麗喊去燒過煮幹飯。
聽到今天吃幹米飯，大燕舔了舔嘴角，眯了眯眼睛，她又想起來火車上的那個盒飯，幹米飯就着菜可真香啊。
趁着大燕她們忙，鄭豔麗把廚房裏泡了一早上的豬大腸拿了出來準備好好收拾一番。
楊老太躺在椅子上，曬着太陽微閉着眼睛，耳朵裏都是孩子們的吵鬧聲，她也不嫌孩子們吵鬧，自在悠閑。
洗豬大腸是一件麻煩事，能買得起豬肉的人，根本不會浪費肉票在這豬大腸身上，要不然屠宰場也不會有那麽多工人偷拿這豬大腸。
洗了難洗，做了吃又有一股子腥臊味，但是不要白不要。
工人們才不嫌呢。
鄭豔麗拿鹽和面粉洗刷着豬大腸，洗過又在盆裏放醋泡上一會。
鍋裏還焖着幹飯，熱氣騰騰往上飄着白煙。
鄭豔麗把鍋蓋掀開，眼前被白煙遮住一片模糊，她慢慢吹去面前的白煙。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白米才顯露在面前，水倒的有些多了，看上去軟糯香甜。
正适合年紀大的和孩子們吃。
洗好的豬大腸切成了細段，放在瓷碟上。
這個時節的青椒不辣，但是個頭大，籽又多。
青椒配這豬大腸正是絕配。
“大燕，把大鍋的火慢慢滅了，燒上小鍋。”楊老太家的廚房不小，還有兩個地鍋，一個用來熬米蒸饅頭，另外一個就專門炒菜。
兩個地鍋挨的極近，大燕一個人也能忙的來。
大燕先把大鍋燒着的木頭放進小鍋裏引火，點燃，又放了好幾根木頭。
燒火燒習慣了，大燕還能忙裏偷閑看她娘今天準備做什麽。
冷鍋倒點熱油，油沒有太多就擦了個邊。
鄭豔麗把手放在鍋上方，差不多有七八分熱了。
才把蔥姜蒜這些佐料下鍋，雖然說楊老太沒有菜園子，但蔥姜蒜這些也是種的，家裏不缺。
豬大腸剛一下鍋，肉皮就在火力的攻勢下收緊，慢慢開始出油。
炒的油哇哇亮。
大燕邊看邊咽口水。
大火一翻炒，就下入了青椒，肉皮的紅和青椒的綠頗為映襯。
空氣中都是肉的香味。
大米飯慢慢焖的香了，鄭豔麗猛地一下掀開鍋蓋，白霧就彌散了整間廚房。
先盛上半碗白米飯，再在上面蓋點豬大腸。
也算是個豬大腸蓋飯。
盛的時候，鄭豔麗先夾了一塊豬大腸吹了吹喂給一旁的大燕。
油汪汪，香噴噴。
豬大腸剛碰上舌頭，大燕就被香的眯了眼睛，根本不想細嚼，豬大腸好像做了個滑滑梯，直滑進了大燕的胃裏。
豬大腸可真香啊。
楊老太和大燕她們對鄭豔麗做的豬大腸蓋飯都贊賞有加。
大燕更是一下子吃了兩碗飯。
撐的肚皮滾圓。
“娘，我撐的都快吐出來了。”大燕話說的都混沌不清。
二燕她們聽了這話就開始笑。
鄭豔麗也笑：“那你還吃這麽多，不知道饑飽嗎？吃到七八分飽就可以停了。”
“那不行，娘做的太好吃了，我要多吃點。”
大燕自從來了百京不用聽宴老太的陰陽怪氣也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後，人就變得越來越像個小孩子。
倒是二燕這幾天有點沉默，也不出去找胡同裏的孩子們玩。
“娘，明天上學了，要是同學問我叫什麽，我怎麽說？”二燕咬着嘴唇，這話幾乎算是她從牙縫裏擠的。
鄭豔麗聽這話有點莫名其妙，還沒開口呢。
“叫什麽？二燕你來城裏幾天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忘了！”大燕先出了聲，她面色憤憤，話也含着火氣。
本來二燕心裏對大燕就有氣，又被她吼了一頓，就更煩了。
“要是你樂意叫宴大燕就叫吧！反正我不願意姓宴！”二燕自尊心高，性格又敏感，宴老太說的那些話和壓抑的宴家氛圍，都讓她受不了。
她根本不願意再和宴家有關系，也不願意姓宴！
誰願意誰姓去吧。
二燕邊說還邊落淚，讨厭，這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為了不在大燕面前服軟丢人，她扭頭就回了屋。
鄭豔麗嘆了一口氣，她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上輩子二燕沒有像現在這樣表達過自己的想法，這檔子改姓的事自然也沒提過。
不過。
既然孩子想改，就改吧。
“大燕三燕，你們想不想改姓？”
鄭豔麗還是準備先問問她們的意見，看自己想不想改，想改就改。
大燕捏着筷子，低下了頭，對于剛剛吼二燕的事有點後悔，尤其是聽說二燕只是不想姓宴之後，她的愧疚心達到了巅峰。
“我也...不願意姓宴...”大燕有點扭捏，但不是因為對宴家還有感情，而且剛剛和二燕吵過架，這麽快自己就服了軟，實在有點丢人。
三燕在旁邊附和的點了點頭。
四燕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睜大眼睛流着口水。
這時候，二燕抹幹淨眼淚從屋裏走了出來，直視着鄭豔麗認真地說：“我要姓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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