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秦悄月徹底被她這番話打擊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之前給自己做心裏建設的時候她還想着,只要不是什麽太過離譜的行為,憑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顧雲覺應該也不能記仇。

可慧太妃剛才的那一串話簡直将秦悄月的心情捶到了地底。

畢竟再好的交情也經不住這樣的胡鬧,更何況這是古代,想必是很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吧……

秦悄月越想越覺得自己死到臨頭,臉色也灰敗下去,被幺幺攙扶着勉強站定。

“你露出這副表情做甚?”僖太嫔不明就裏,又怕秦悄月這是失憶後遺症,忙跟着幺幺的動作将人攙扶住。

唯有慧太妃看出秦悄月如此的原因,她毫不留情道:“別想了,掌印要是想找你麻煩還留得到這麽多天?”

秦悄月一想也是,這才恢複過來,晃晃悠悠地站直身體,不自覺地将手上的帕子捏緊。

“娘娘們都在這呢?”門口通傳的內侍低着頭,似乎不太敢看她們的樣子。

慧太妃覺得奇怪,畢竟她脾氣不好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但僖太嫔和秦悄月是性格好的,怎麽也不會害怕到這種程度?

“你擡頭起來。”慧太妃蹙眉,盯着內侍道:“你來幹什麽?”

她認識這個內侍,知道他是顧雲覺手下的人。

內侍顫顫巍巍地擡頭,露出脖頸處不自然的紅痕。

“這是怎麽了?”僖太嫔非常驚訝。

內侍的身子抖了抖,帶着哭腔道:“太妃們疼疼奴才,可要為奴才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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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悄月原本非常吃驚,緊接着聽到他這句話的腔調差點抖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了又忍才好險沒笑出來。

內侍委委屈屈地跪在下面,捏着嗓子開口:“北疆的使團進宮了,奴才這是被那小皇子一鞭子抽成這樣的。”

僖太嫔跟他關系最好,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看那紅痕,挑眉道:“誰給你的膽子造謠貴人?”

秦悄月看了一眼慧太妃,對方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指了指僖太嫔和內侍,雙手大拇指豎起比了一個彎曲的動作,秦悄月這才了然。

合着兩人這是在打情罵俏呢,她癟癟嘴,內心一片冰涼。

心寒……真正的心寒……

她秦悄月和慧太妃難道也是這兩人play中的一部分嗎?!

果然,僖太嫔邪笑着将手往內侍的衣領裏探去,不多時抽回手手指尖赫然是一抹胭脂的紅色,而內侍原本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

見僖太嫔不配合,內侍只好委委屈屈地擡頭道:“太嫔都許久不寵幸奴才了,那北疆小皇子這才給奴才出了個昏招,您別生氣。”

秦悄月的嘴角抽了抽,實在沒眼看。

要說秦悄月還勉強忍忍,慧太妃卻是那種不會忍着的人,當場便開口:“我說你們,想卿卿我我去自己殿裏行不行,別在這礙本宮的眼。”

僖太嫔不客氣地将手指放在小內侍的衣領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聞言毫不客氣道:“那娘娘你有何高見?”

這兩人互相損慣了,鬥嘴也不過幾句便收手,那內侍也見好就收,朝着秦悄月和慧太妃各行一禮後站起身,輕生道:“掌印讓奴才來告知三位娘娘,別忘了晚上召見北疆使臣的晚宴。”

北疆使臣……今晚?

秦悄月下意識看向僖太嫔,對方也知道秦悄月失去記憶恐怕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系,便小聲道:“北疆自上任皇帝去世後便有意與我朝修複關系,到了現任太子掌權之後更是頻繁與我朝往來,現在雙方關系已經非常密切。”

秦悄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對當朝形勢有了點認識:“那之前顧雲覺拿走的那個玉佩……?”

“而且他剛才不還說明天夜宴嗎?”

總覺得這件事稀裏糊塗的,秦悄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不成想後半句話被內侍聽了個一清二楚,那內侍跟着顧雲覺的日子久,知道自家上司跟太後娘娘的舊事,語氣也十分熟稔。

再加上方才那短短幾瞬不知道內侍和僖太嫔交換了什麽眼神,兩人竟然露出了如出一轍的微笑表情。

也不知道秦悄月知道那北疆小皇子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回太後娘娘的話,說是北疆小皇子請求的,為了找什麽東西?”內侍意有所指地看向秦悄月。

幾乎是瞬間,秦悄月就想到了那塊玉佩。

難道說那玉佩真是北疆小皇子落下的?

秦悄月的腦海中頓時閃過無數內外勾結、聯合叛亂、宮變戰争的戲份,一張臉上同時出現了害怕帶來的蒼白和隐約的期待帶來的紅暈。

深知秦悄月秉性的僖太嫔只一眼就知道這人又想岔了,但秉持着看熱鬧的心态并沒有解釋。

“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有多鬧騰……”僖太嫔嘀咕着,揚起笑臉沖秦悄月道:“既然宴會改到了今晚,那太後娘娘還是抓緊時間回去準備吧。”

秦悄月眨眨眼睛,忽然聽到慧太妃在一旁冷聲開口:“這種宴會就從來沒吃飽過,每次灌個水飽就不得了了,你還是先回去吃一頓墊墊肚子是正經。”

這才知道僖太嫔剛才的暗示是什麽意思,秦悄月咽了口口水,下意識回首看向幺幺。

幺幺對她點了點頭。

畢竟入宮多年,幺幺跟着秦悄月參加的大大小小的宴會也算是不計其數,自然知道這一不成文的潛規則。

秦悄月安心下來,晃晃悠悠地跟着幺幺一起走回去。

也幸好幺幺記得回去的路,秦悄月一路被她攙扶着頭都快繞暈了才回到自己的宮殿。

“娘娘上次傷寒未愈,這下怕是累着了。”幺幺心疼地瞧着秦悄月,手上動作不停三言兩語吩咐後面的小宮女們去小廚房做點好入口的菜色,免得到時候宴會上真餓了不好看。

秦悄月還真感覺有些不舒服,便順着幺幺的力氣坐下來。

“幺幺……”她抿唇還是想問問關于顧雲覺的事,卻不想剛一開口就被幺幺塞進嘴裏的一顆足足有龍眼大小的藥丸将話堵得死死的。

那藥丸也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少種藥材制成,又腥又苦,還帶着一點非常惡心的甜膩味,壓在秦悄月的舌根上只一瞬間便讓她的臉色扭曲起來。

被那股味道惡心到了心靈,秦悄月的嗓子眼拼命抗拒藥丸的吞入,差點嘔了出來。

幺幺眼睜睜看着秦悄月的眼珠子瞪得溜圓,慌忙端起一旁的溫水送到秦悄月唇邊:“娘娘快喝一口順順。”

秦悄月硬着脖子生生将那藥丸吞了下去,大喝了一口溫水沖淡口中殘留的怪味,良久才緩過來。

“這藥丸怎麽做這麽大。”她實在是沒憋住,順了口氣緩緩道:“太苦了。”

看着臉皺成包子的秦悄月,幺幺盡力壓住自己的嘴角,輕聲哄道:“良藥苦口,這藥是太醫院那些太醫好不容易制出來的,說是最适宜您現在的身子。”

“娘娘之前就任性不樂意喝藥,如今做成了丸子可不能再推脫了。”幺幺似是看出秦悄月想說什麽,馬上堵了回去。

秦悄月只好委委屈屈地認命,盡量讓自己不再去回想那個味道。

好在小廚房一直有準備着膳食,沒多久便由侍女送上來。

“正巧今日有新鮮的藕粉羹,太後先用着墊墊。”宮女滿臉笑意,湊到秦悄月的身旁蹲下輕柔地捏着她的小腿。

這般殷勤周到的服務讓秦悄月渾身不自在,她尴尬地縮回小腿,小聲道:“不必如此。”

将求救的目光抛向幺幺,秦悄月眼中的局促快要溢出來。

而那侍女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乖順地站起身道:“娘娘果真是忘了。”

秦悄月不明就裏地看向她,就見侍女矯揉造作地揮着帕子。末了又突然用帕子捂住臉做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太後估摸着已經不記得奴婢了,奴婢可是為您苦守寒窯十八年的--”

她故意擠出來的嗓音讓秦悄月雞皮疙瘩掉一地,就連原本送進口中的藕粉羹都咽不下去,差點噎死在當場。

“咳咳咳咳。”秦悄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一雙眼睛裏盈滿生理淚水,看得幺幺又是擔心又是好笑。

“你快別逗人了。”她一手幫秦悄月順氣,一邊道:“芍藥是娘娘小時候救下的女奴,這麽多年養在身邊當親妹妹一樣,前段日子受您吩咐,出京去找您要的東西,今日才剛回來。”

秦悄月這才緩過氣來,難耐地捏了捏眉。

抛開剛才被吓了一跳不說,現在仔細看這名宮女,秦悄月竟然真從對方的眉眼間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等等……這人是不是……跟自己閨蜜長得有點相像?

秦悄月難以置信地盯着芍藥的臉龐看了又看,內心十分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找替身的渣女。

不過很顯然跟秦悄月關系好的人都知道她胡思亂想的性格,一看秦悄月的臉色就知道這人又想岔了,芍藥忙道:“娘娘可別亂想,您之前就跟奴婢說過長相的事。”

這才松口氣的秦悄月捏着手上變得溫熱的藕粉羹,委委屈屈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不過這小菜還真的做得蠻好。

她突兀地想道:跟閨蜜一起吃飯的時候,對方就很不理解自己這種吃甜了來口鹹的吃鹹了來口甜的的行為,為此她甚至專門去網上搜了一下這種人類的別稱--“甜鹹永動機”。

想到這裏,秦悄月伸向小菜的手微微一頓。

就這麽一耽誤,原本候在殿外的內侍匆匆忙忙走進來,低聲道:“太後娘娘,掌印求見。”

秦悄月吃飯的手一抖,差點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啞聲道:“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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