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剛得知自己之前對顧雲覺做過什麽，現在陡然見到當事人秦悄月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趕快逃走。
然而這種幻想注定是實現不了的，秦悄月再怎麽抗拒還是只能苦着臉讓顧雲覺進來。
幸運的是顧雲覺并沒有發現秦悄月面對他的不自然，或者說他發現了但是選擇不點破，總之顧雲覺收斂了全部的神情，只例行公事一般來宣告小皇帝的囑托。
其實這在秦悄月看來完全沒有必要，畢竟無論是誰都說過北疆這些年與本朝的關系十分友好，已許多年不曾發生過摩擦。
更何況現在又不是什麽戰争年代，大家的彎彎繞繞沒那麽多。
顧雲覺似是看出秦悄月的想法，沉默一瞬後道：“陛下的意思是……太後您顧好自己就行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和語氣過于意有所指，秦悄月總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顧雲覺過來說一大通的目的。
她尴尬地勾着自己的鬓發，半晌道：“知道了……”
被抱回來之後便一直十分乖巧的堆堆見到顧雲覺後卻異常激動，上蹿下跳地往人身上撲。
秦悄月心頭一緊，生怕堆堆惹火顧雲覺，連忙站起來快步上前想将它拎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顧雲覺竟然順手将堆堆抱在身上，動作之娴熟神态之自然看得秦悄月一愣一愣的。
這才反應過來按道理自己跟顧雲覺也算是青梅竹馬，入宮後又一直有來往，那之前堆堆跟顧雲覺應該不會陌生才對。
想通了這一點，原本擔心的事情瞬間迎刃而解。
秦悄月樂呵呵地看着堆堆，寄希望于它抓住顧雲覺全部的注意力，千萬不要讓顧雲覺想起她之前幹過的那些蠢事。
可惜事與願違，顧雲覺一只手撈起堆堆，目光凝聚在秦悄月身上，讓對方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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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麽了？”秦悄月磕磕巴巴地開口，生怕顧雲覺哪根神經沒搭對舊事重提興師問罪。
秦悄月啊秦悄月，你之前可千萬将顧雲覺給安撫好了啊！別讓我來收拾爛攤子！
甚至已經在開始想要是待會顧雲覺開始問罪她用當時的秦悄月已經死了現在的秦悄月是全新的秦悄月所以對方幹的蠢事不能栽到自己頭上這種詭辯能不能讓顧雲覺放過自己。
哎喲！這都是什麽事啊！
秦悄月越想越覺得死到臨頭，面若苦瓜地看向顧雲覺。
顧雲覺心下了然，卻故意不點破，只笑着沖秦悄月點點頭，又囑咐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直逼得秦悄月忍不住開了口。
“掌印現下可有時間？”她随手揮了揮，讓站着的侍女全都下去，只留了幺幺一人。
顧雲覺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毛，沒說有也沒說沒有，而是彎腰輕巧地将堆堆放到地上，身體卻并沒有馬上直起來，而是順勢在腳邊打轉的堆堆背上輕輕撫摸着。
秦悄月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總覺得在自己已經丢失了的模糊的記憶中，顧雲覺這個動作應該是代表對方的情緒有很大波動之類的……
可是剛才什麽也沒發生啊，顧雲覺為什麽會這樣呢？
秦悄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這歸功于自己失憶之後胡思亂想。
站在她對面的顧雲覺自然不知道秦悄月這百轉千回的心思，不過他确實有些心思雜亂。
秦悄月失憶之前确有跟他提過一件事，只是當時他礙于身份并不敢回應，因此面對秦悄月的時候也頗為心虛。
只是沒想到就這麽一耽誤，對方竟然直接狠下心讓自己失憶，這确實打亂了顧雲覺的所有計劃。
想到這裏，即使內心強大如顧雲覺也忍不住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當初先帝迫于世家的權勢不得不查抄顧家，要不是秦悄月與當時尚且十分年幼的小皇帝百般周旋，恐怕他也會被流放出京。
縱使先帝看在情面上多有照拂，但畢竟當時形勢嚴峻。
後來他入宮做了內侍，先帝害怕世家再次下手，這才将秦悄月召進宮中，成為了名義上的妃子。
看着臉色變幻的顧雲覺，秦悄月悄聲道：“怎麽了？你的臉色這般不好。”
顧雲覺回過神來，方才因為憶往昔升起的絲縷愁緒消失殆盡，變回了一貫的表情：“娘娘可是有什麽話想說？”
秦悄月咬唇，猶猶豫豫道：“我剛才……隐約想起了點東西……”
後面的內容連幺幺都沒有聽到，只知道秦悄月和顧雲覺一前一後走出殿門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對勁。
秦悄月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幺幺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在大庭廣衆下她下一秒就會讓自己替她找根繩子上吊算了。
而顧雲覺卻滿面春風，宮中衆人甚少看到這樣開心的掌印大人，一時間面面相觑。
“娘娘！”幺幺快步上前攙扶住腳步虛飄的秦悄月，憂心問道：“這是怎麽了？”
秦悄月咽了口口水，有些虛脫地揮了揮手：“我沒事。”
她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接受了剛才的一番打擊還是決定自欺欺人，總之面色看起來倒是好了許多。
“天色也不早了，咱們早些準備梳洗吧。”秦悄月拍了拍幺幺的手背，如此簡單的動作卻讓幺幺眼睛一亮。
剛才秦悄言輕拍她時小指曲起，在幺幺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而這個動作正是未失憶時的秦悄月與幺幺的暗號，代表對方有話要私下商量。
幺幺神情一變，忙借口梳洗之事指派侍女門下去準備東西，跟着秦悄言悄然來到了內殿。
“太後，掌印大人跟您說了什麽？”一般來說幺幺不應該在秦悄月開口前詢問，但她實在好奇，再加上秦悄月一直以來都是好性子，便問了出來。
秦悄月沉默着點頭又搖頭，顯然是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半晌才眨巴着眼睛開口：“他只是跟我說了一下以前的事。”
秦悄月嘆了口氣，随便找個椅子坐下，示意幺幺也坐下，随後道：“剛才顧雲覺告訴我，我失憶其實并不是一次意外，對嗎？”
雖然其實更想問失憶前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顧雲覺，但秦悄月還是決定先從更重要的事情開始問。
幺幺心下一緊，意識到秦悄月恐怕已經知道了什麽，便艱澀地回話道：“太後這樣問，想必是想起了什麽？”
秦悄月也不瞞她，點頭後三言兩語将自己剛才受顧雲覺引導想起來的事情都跟幺幺說了一遍。
說來也奇怪，這失去的記憶竟然可以憑借三言兩語就想起來幾分，而且熟悉得就像從未失去過一般。
這話一出，幺幺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看向秦悄月，一句話堵在嘴邊不知要不要說。
正煩悶着，秦悄月一擡頭正好看到幺幺糾結的神色，便道：“你直接說吧。”
幺幺咬唇，緩緩開口：“太後當時的打算并沒有直接告訴奴婢，但有一次偶然提起，似乎是為了前朝某位大臣？”
前朝？
秦悄月眼睛一亮，暗道難道自己真的充分發揮宮鬥劇經驗不惜以身涉險讓自己失憶也要幫助小皇帝打擊前朝權臣嗎？！
她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幾乎是瞬間“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差點撲到幺幺身上，興奮道：“展開說說！”
被她這一套動作吓得一跳，幺幺無奈道：“娘娘……”
秦悄月這才讪讪坐了回去，尴尬道：“我就是一時激動了……你先說、你先說。”
她嘴上這麽說着，眼底的興奮卻絲毫沒有減少，看得幺幺心下一顫連忙囑咐她別惹出什麽禍事來。
兩人在殿內好說歹說，總算是梳理出部分真相。
這事說起來到也算是個烏龍，上次北疆小皇子來京的時候送了秦悄月一小瓶藥水，據說是北疆皇室掌握的迷藥，喝下之後會短時間內失憶。
因為這藥用處很少，再加上确實新奇，便被與秦悄月關系甚好的小皇子當成新鮮玩意送了過來。
當初的秦悄月只是收集癖發作，覺得這玩意甚是有趣便收下來，萬萬沒想到還有用上的這一天。
“後面發生的事，太後還有印象嗎？”幺幺頓住話頭，面露擔憂地看向秦悄月。
自家太後和顧雲覺“恩怨情仇”她這個貼身侍女自然是知道的，因此說出這話也有些小心翼翼。
好死不死，這句話正好戳到了秦悄月那根敏感的神經，她原本就因為想起自己愛慕顧雲覺的事情而覺得尴尬，如今被幺幺這麽隐晦地一問自然更加坐立不安。
“幺幺啊，你誠實地告訴我，我和顧雲覺到底是兩情相悅還是我單方面啊？”秦悄月糾結半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幺幺一愣，完全沒想到自家太後愣神了這麽半天竟然在糾結這個問題，立馬笑道：“太後都知道您跟掌印大人是青梅竹馬了，怎麽還問這種問題。”
她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将秦悄月劈得外焦裏嫩，“也就是說我們兩個在先帝的後宮裏……”
秦悄月驚嘆自己膽子竟然如此之大，得虧是幺幺沒說出什麽赤色鴛鴦肚兜之類的話，否則她真想一頭撞死在殿內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