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光球的笑聲感染了季時乘,他的眼中也有了笑意,他的這副樣子,讓觀察着他的秦政更難受了。

因為這只貓表現的實在太正常了,完全不像是被剝奪了記憶的樣子。

而光球是越想越爽,它對季時乘說:“我太想看秦政懷疑人生的表情了,咱們趕緊行動吧!”

季時乘說:“不急,晚飯過後再說。”

這時,秦老爺子走了進來,季時乘和光球的對話告一段落。

一看到秦政,秦老爺子的臉就拉了下來。他用拐杖敲了一下地然後問:“怎麽還不洗臉?”

秦政直接低下了頭,這話實在沒法接。

見秦政這樣,秦老爺子哼了一聲:“死要面子!”

明明就是被打了,還說什麽化妝!

秦政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桌布,強迫自己不要和爺爺頂嘴。爺爺已經把他在秦氏集團的職務都卸了,他的賭場又沒了。

如今他不能再惹爺爺生氣,若是失去爺爺的庇護,被他拉去做局賭的那些人能撕了他。

他得在這裏躲一段時間,等他把在國外的錢弄過來,再收拾那些人。

秦老爺子将視線移向秦眠,見秦眠坐在餐桌的最角上,他蹙眉問:“怎麽坐的那麽遠?”

秦眠直接開口:“想離他遠點。”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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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聽後擡起頭苦笑了一下,秦老爺子卻點頭:“是應該離他遠點,別被他教壞了。”

秦政臉上的笑容消失,爺爺真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了。

秦老爺子卻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瞪着秦眠問:“你沒去賭對吧?”

秦眠疑惑擡頭:“堵?”

見秦眠的反應,秦老爺子滿意點頭:“沒有就好,老笙,開飯吧。”

吩咐完笙叔後,秦老爺子對坐在邊角的秦眠說:“過來,坐我旁邊,還有把那只貓給我放下,笙叔,單獨給它開一桌。”

笙叔聽後,朝着秦眠走了過來,他對秦眠說:“大少,把它給我吧,我會照顧好它的。”

秦眠沒有把季時乘交出去,他對秦爺爺說:“我和它一桌。”

秦老爺子的眼睛立刻瞪圓:“老笙,給他們兩個開一桌!”

笙叔想要勸一勸,嘴還沒張開,就被秦老爺子瞪了回去。于是本來可以好好的吃個家宴的,如今變成了兩桌。

一項很能應付這種尴尬氣氛的秦政,今天罕見的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悶頭吃自己面前的菜。

而秦老爺子,幾乎是吃一口,就要瞪一下這兩個孫子裏的其中一個,顯然對他們都不滿意。

在看秦眠,他和季時乘倒是旁若無人的吃的,看起來蠻惬意的。秦眠會時不時的給季時乘夾菜,有的是季時乘愛吃的,有的不是。

季時乘會把愛吃的吃掉,不愛吃的堆到盤子的一角。他以為秦眠是不知道他的喜好,卻不知道秦眠其實是在試探他。

盤子的一角堆起了食物,秦眠心中的懷疑也徹底打消。他看着埋頭吃飯的季時乘,行為習慣沒變,喜好沒變,花花應該還是花花。

只是花花好像有心事了。

季時乘的确有心事,他惦記着那沒看完的錄像。只有将錄像看完,才能徹底掌握前面發生的事,也能在與秦眠相處時,做出最合理的反應。

在他埋頭吃飯的時候,光球在他的腦海中嘀咕:“奇怪,秦政怎麽這麽老實,這麽安安靜靜的,都有點不像他了。”

季時乘一邊咀嚼食物,一邊對腦海中的光球說:“他應該在憋着什麽壞,比如找個合适的時機催眠我。”

光球哼了一聲:“我巴不得他快點行動,然後把他崩潰的表情錄下來傳到論壇上!”

季時乘輕笑,他問光球:“有查到他的海外資産嗎?”

光球點頭:“有啊,簡直不要太好查。”

見光球沒有往下說的意思,季時乘開口:“知道你厲害,賣什麽關子,趕緊說。”

被誇獎了,光球有些得意,它已經不是那個除了陪季時乘聊天,其他什麽都幹不了的小垃圾了。

它說:“你肯定想象不到,秦政他爸在國外是涉黑的,還是個隐秘的人販子,做的壞事多着呢。”

季時乘聽後挑眉:“所以現在這個人販子,變成了秦政?”

光球說:“那倒沒有,不過秦政現在的那些灰色産業,都是用他爸的黑錢建起來的。”

季時乘聽後說:“當初秦爺爺将秦政他爸趕到國外去是對的,若是留在國內,秦家的名聲估計早就被他搞臭了。”

光球嘆氣:“可惜咱們的法律管不了那麽遠,不然我把我找到的那些資料發到網上去,讓網友們制裁他?”

季時乘輕笑:“沒必要,這樣做會影響到秦氏。”

若是因為秦政,秦爺爺守護了大半輩子的秦氏倒塌,那太不值了。

光球不甘心:“那怎麽辦?我們就這麽幹看着?”

季時乘說:“當然不是幹看着,我們的法律制裁不了他,還有國外的法律,你可以把這些資料發給他們的警方。”

光球聽後一喜:“哎呀我怎麽沒想到,我現在就去做。”

季時乘立刻制止光球:“等等,別着急。”

光球福至心靈:“我們要先把他的錢偷光,再去舉報他對嗎?”

季時乘搖頭:“不是,偷不光。你偷出來的只是一堆數據,銀行想恢複很容易。”

光球不解:“那我們還要幹嘛?”

季時乘勾唇:“當然是把他的消息賣給他的對家,這樣做慈善的錢就出來了,不是嗎?”

光球聽後很興奮:“那我現在就去幹!”

季時乘叮囑光球:“記住,盡量阻攔消息,別讓秦政知道。”

光球大聲說:“我懂!”

季時乘補充:“你也可是試着制造混亂或者傳遞消息,救一救那些苦命人。”

光球滿口答應:“沒問題。”

季時乘還想叮囑光球幾句,思緒卻被打斷。一根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是秦眠。

季時乘挑眉看着秦眠,幹嘛?

秦眠拿起旁邊的餐巾紙,一邊給季時乘擦嘴一邊問:“你想撐死自己嗎?”

季時乘一愣,才覺察出自己似乎吃撐了。而他的頭頂,秦眠還在繼續說話。

許是怕秦老爺子聽了生氣,秦眠的聲音壓的很低:“有那麽好吃嗎?”

季時乘的頭頂冒出問號,聽秦眠這語氣怎麽還嫌棄上了?就算不是很美味,應該也不難吃吧?

季時乘不知道,秦眠不是嫌棄飯菜難吃而是在吃味季時乘吃的那麽香。

秦眠在家做飯的時候,季時乘要麽這個不吃要麽那個不吃,有時候甚至還會用鄙視的眼神看秦眠。

這整得秦眠時時懷疑自己的廚藝,不斷練習提高自己。

而到了老宅這裏,季時乘不僅不挑剔了還吃個沒完。

秦眠見季時乘吃的津津有味的,他的心裏能好受嗎?

不過這還真不怪季時乘,他剛剛光顧着和光球說話了,壓根沒注意飯菜的口味。

見季時乘一臉茫然、不知悔改的模樣,秦眠屈指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小白眼狼。”

季時乘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瞪了秦眠一眼。

他怎麽就成了白眼狼了?

秦眠雖然一副不滿意的模樣,但他還是把季時乘抱到了腿上,然後用手掌一圈一圈的給季時乘揉肚子。

秦眠的神情很專注,倒是弄得季時乘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眠指尖的溫度對季時乘來說有些涼,但按在肚子上的力度剛剛好,很舒服。

原本他有些撐着慌,但随着秦眠的按揉,竟然真的緩解了很多。

秦眠和季時乘擱那兒溫馨互動,那邊的秦老爺子眼紅了。

秦老爺子直接将筷子拍在了餐桌上,并狠狠地瞪了低着頭的秦眠一眼。

秦政當顯眼包當習慣了,聽到動靜下意識開口:“飯菜不合胃口嗎,爺爺?”

秦老爺子扭頭瞪了一眼秦政:“還不是被你們氣的!”

秦政抓着筷子的手收緊,他現在做什麽都是錯的,是嗎?

而秦老爺子已經将視線移向了秦眠,見秦眠在季時乘的肚子上按揉個不停,完全沒有再動筷子的意思,他不耐煩的說:“吃飽了就上樓去,別在這兒礙眼!”

秦政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他覺得爺爺這話是對他說的。

于是他放下筷子站了起來,那邊的秦眠也站了起來。

秦政看向秦眠,秦眠卻在看秦老爺子。

他對秦老爺子說:“爺爺,那我們回家了。”

秦老爺子聽後更生氣了,他瞪着秦眠問:“回家?回哪個家?這裏不就是你的家了?”

秦眠的手指繞着季時乘的毛發,低聲說:“換了地方我睡不着。”

聽到這話,秦政的嘴角微微勾起,秦眠不換地方也睡不着吧?

秦老爺子則直接拍了桌子:“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待野了,睡不着你也得給我留這兒!老笙,不準送他回去!他要是想回去,就讓他自己走回去!”

笙叔聽後趕緊應是,并給秦眠使眼色,示意秦眠別和秦老爺子頂嘴了。

秦眠抿嘴看向秦老爺子,秦老爺子瞪着眼與之對視。管家笙叔站在一旁幹着急,秦政則在看熱鬧。

若是放在平時,秦政肯定會上來當和事老順便煽風點火。

但今天爺爺因為他的事正在氣頭上,他就不上去觸那個黴頭了,以免爺爺轉頭将火撒在他身上。

片刻後,秦眠妥協了。他抱着季時乘,一言不發的朝樓上走去。

秦政則跟在後面,看樣子是還想惹事。

待秦眠和秦政走後,秦老爺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又扶着桌子坐下。

他低聲對站在一旁的笙叔說:“老笙,降壓藥。”

笙叔趕緊從口袋裏掏出藥瓶,将裏面的藥喂給秦老爺子。

吃了藥後,秦老爺子的心氣終于順了一些。他哼了一聲後說:“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我省心!”

笙叔擡眼看了一下門口的位置,見沒有人才壓低聲音開口:“大少還是挺不錯的。”

聽到這話,秦老爺子瞥了笙叔一眼,哼哼唧唧的說:“我知道你跟他關系好。”

笙叔微笑并彎腰,他湊近秦老爺子:“二少最近麻煩纏身,您可以讓大少接手一下這邊的事,這樣您也可以輕松一點。”

秦老爺子聽後擺手:“你看他有這個心?整天就知道溜貓逗狗!”

笙叔還想說什麽,卻被秦老爺子擡手阻止:“我知道。”

這邊,秦政随着秦眠上樓,自然是沒安好心。不過他也學聰明了,沒有緊跟在秦眠身後。

畢竟這身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若是再學不乖,那可就是傻子了。

在秦眠快要到房間門口的時候,秦政停下腳步。

他抱臂靠在走廊牆壁上,聲音稍稍提高:“哥哥不好奇Meya去哪兒了嗎?”

秦眠抱着季時乘回頭,一人一貓皆面無表情。

光球原本在忙着搜集資料,聽秦政這麽說,立刻跑過來看熱鬧。

它對季時乘說:“你說秦政又在憋什麽壞?”

季時乘回答:“不知道,應該和Meya有關。不過既然Meya現在是安全的,那麽他憋什麽壞也沒用。”

見秦眠看過來,秦政勾唇:“看來哥哥還是在意的,我以為哥哥有了新的寵物,就完全不在意Meya了呢。”

秦眠沒有吭聲,季時乘窩在秦眠的懷裏,和光球一起看秦政裝逼。

秦政盯着秦眠的臉,不放過秦眠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

他發現他還是喜歡沉默的秦眠,這樣悶不吭聲的樣子,讓他心情舒暢。

等他有足夠的萬能星了,一定要把秦眠的聲音剝奪了,然後再慢慢看着秦眠頹廢死去。

秦政笑盈盈的開口:“不如哥哥等我五分鐘,我帶Meya來看你?”

說完後,秦政自信轉身,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秦政的身後,秦眠微微蹙眉,眼中疑惑閃過。

秦眠的懷中,季時乘也疑惑不已。秦政要帶Meya過來?那他們送到田忻城那兒的狗是誰?

待秦政消失在樓梯口,秦眠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有病。”

然後帶着季時乘進了房間,關門。

進門後,秦眠抱着季時乘坐到沙發上,然後打開手機調出貓舍的監控錄像。

因為Meya太兇了,拒絕任何人接近了,所以田忻城将他放在了貓舍的最裏面。

狗籠子是秦眠贊助的,籠子外圍一米處還架了圍欄,以防有人靠近被攻擊。

這是季時乘被剝奪記憶後,第一次見到Meya。它看起來很瘦,毛發也很稀疏暗淡,與他想象中的天使薩摩耶差距很大。

不過Meya的精神看起來不錯,正在抱着大骨頭磨牙,還時不時地甩甩尾巴。

見Meya沒事,秦眠神情放松,季時乘也松了口氣。

不過季時乘并沒有松懈,他對腦海中的光球說:“其他事先放放,看看秦政在幹什麽。”

光球說:“我幹其他事與我觀察秦政不沖突。”

季時乘唇角輕輕上翹:“是,你厲害,所以他在幹什麽?”

光球回答:“大約一個小時前,他的秘書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東西帶來了,然後他說讓秘書在外面等着。”

季時乘問:“什麽東西?”

光球說:“不知道,秦政已經往外走了,估計是去取這個東西,我們待會就會知道了。”

季時乘點頭:“實時監控他。”

以防秦政突然丢個炸.彈過來,他們應對不了。

光球回應:“好的。”

秦眠并沒有立刻關了監控畫面,季時乘便跟着看了起來。

能一球多用的光球,還給季時乘描述了一下那晚秦眠和他來貓舍的畫面。

然後很突然的,光球的聲音拔高:“我草!狗皮????”

季時乘倏然挺直脊背:“你說什麽?”

光球的語速很快:“秦政的秘書給他帶了一張狗皮,草!上面還有血呢!”

季時乘瞬間明白了秦政想幹什麽,光球則在季時乘的腦海中大罵:“真畜生!等我能創造世界了,我一定把秦政拉進來,也剝了他的皮!”

季時乘冷靜開口:“秦政不知道Meya在我們手上,他拿這張狗皮,是想讓秦眠誤以為這是Meya,好再從秦眠那裏榨一筆萬能星。”

光球憤憤的說:“那他的算盤要落空了,秦眠剛剛已經确認過Meya的安全了。”

季時乘說:“不,秦政的算盤不能完全落空,不然他肯定會懷疑Meya在秦眠這裏,這樣Meya就危險了。”

光球一聽急了:“那怎麽辦?”

季時乘問:“外面有監控嗎?能不能看到秦政?”

光球回答:“有監控也來不及了,秦政已經拎着東西往回走了,估計還有三分鐘就能上樓。”

季時乘冷靜開口:“我來告訴他吧,簡單說,應該來得及。”

說着,季時乘伸爪抱住了秦眠的手機。

手機裏的監控畫面還在繼續,秦眠看向季時乘:“想玩手機?”

季時乘将手機丢在沙發上,找出便簽想打字,卻發現用貓爪不好操控。

他對腦海中的光球說:“我假裝打字,你進手機裏,配合我輸入文字。”

這邊,秦政提着一個黑皮帶着笑意上樓。在看到走廊空無一人時,他愣了一下。

秦眠竟然進屋了?他不想看Meya了嗎?

秦政黑着臉朝秦眠的房間走去,然後在門口站定,敲門。

咚咚咚,三聲過後,門內絲毫沒有反應。秦政臉上的笑僵住,秦眠沒在房間裏?

秦政将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裏面有沒有動靜,門卻在這時猛然在拉開了。

手沒了支撐,秦政直接重心不穩摔了進去,結結實實的膝蓋着地。

那咚的一聲,可比敲門聲響亮多了,秦政眼睛都給磕綠了。

至于面部表情,秦政的臉腫的跟個豬頭一樣,實在看不住是痛苦還是非常痛苦。

光球啧啧了兩聲:“哎!這着地的怎麽不是臉呢!”

季時乘沒吭聲,他的視線落在秦政腳邊的黑皮包上。

一個人沒了道德底線,那将會變得很可怕。

秦眠沒去看那個黑皮包,在秦政扭曲着臉擡起頭來時,他面無表情的問:“有事?”

秦政聽後,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他剛剛說了帶Meya過來,這人跟他裝什麽失憶?

見秦政只是對着他瞪眼不吭聲,秦眠有些不耐煩的挑眉:“有屁快放。”

“你!”那一刻,秦政差點破防,卻在最後關頭繃住了。

他扶着門框站起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麽狼狽。然後他說:“我猜哥哥肯定很想Meya,所以我把它帶來了。”

說着,用腳踢了踢門邊的黑皮大包。

那一刻,秦政臉上的表情是得意的,期盼的,他最喜歡看秦眠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秦眠适時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得季時乘忍不住在心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倆兄弟,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能演戲。這要是生意做不下去了,這倆人可以考慮進軍演藝圈,說不定還能拿倆影帝回來。

秦政沒有着急打開包,他再說話時聲音中已經染上了悲傷:“那天Meya跑出酒店後就消失了,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将他找回來,可是它已經……”

秦政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留意秦眠的表情,然後他的眉頭慢慢蹙起。

秦眠為什麽一點表情都沒有,他不該震驚、傷心嗎?

秦眠沒有表情變化,秦政卻還得演下去。

他繼續說:“Meya的身體已經沒法看了,我想着哥哥養了它那麽久,怎麽也得讓哥哥再見見Meya,所以——”

說到這裏,秦政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眼中的傷心情緒已經消失,神情變得肆意而張狂。

他說:“所以我讓人把Meya的皮剝下來了,哥哥若是喜歡,就送給哥哥墊腳吧,這樣它就能一直陪在哥哥身邊了。”

話落,秦政彎腰想去提地上的皮包。

光球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個秦政實在是太惡毒了,這要真是Meya的皮,秦眠非瘋了不可。”

季時乘卻說:“不是Meya的,他也不能那麽做。”

說話的同時,季時乘用爪子拍了拍秦眠的手臂。待秦眠低頭看他,他用眼神示意秦眠,給秦政點顏色看看,

下一秒,秦眠直接一腳蹬在了秦政屁股上,将秦政蹬到了門外去。

秦政臉着地,發出了痛呼聲,黑皮包被他壓在了地上,有暗紅色液體從拉鏈處滲出,弄髒了地板。

秦眠的聲音在走廊響起,冰冷而好聽:“留着你自己用吧,快滾。”

話落,關門聲響起,不是摔門而是很輕的關門。

這小小的咔嚓聲,擊碎了秦政的理智。

他的腦海中009的聲音不斷響起:“受到目标人物反擊,萬能星減97,萬能星減75,萬能星減123……請宿主控制好自己的心境,你的萬能星要掉光了。”

秦政的身體僵住,聽到萬能星快掉光,他的理智立刻就回來了。

他趕緊問:“我還剩多少萬能星?”

009冷聲開口:“2點。”

秦政聽後睚眦欲裂,2點?這和掉光了有什麽區別?

這一刻,秦政突然後悔了。他明明知道秦眠對Meya已經沒多少感情了,為什麽還會鬼迷心竅的想用狗皮來刺激秦眠?

剛剛他為什麽不提前将萬能星用掉?這樣即便他受打擊,009也沒法扣他的萬能星了。

還有更早的時候,他為什麽非得盯着秦眠的財富,那個時候他有那麽多的萬能星,他完全可以變着法的打擊秦眠,好過都被009扣光。

後悔情緒如潮水般上湧,将秦政溺得快要窒息。

門內,光球給季時乘實時報道:“哈哈哈,秦政的萬能星被扣光了!他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你和秦眠安全啦!”

季時乘說:“前提是秦眠別再送他萬能星。”

光球對秦眠很有信心:“秦眠肯定不會那麽做。”

季時乘卻不放心,他問光球:“秦政的萬能星都被扣光了,這不算絕地反擊嗎?”

光球說:“應該不算吧,那個009沒說,應該是不算。”

季時乘蹙眉:“那怎樣才算絕地反擊?”

光球苦惱道:“我也不知道啊,小說裏沒寫,不然我早就告訴你了。”

這個時候,笙叔扶着秦老爺子走了上來。見秦政趴在秦眠的房門口,秦老爺子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他吹胡子瞪眼的問:“你不回你自己的房間,趴在這裏幹什麽?是想帶壞你哥,還是又想挑事挨揍?”

咔嚓一聲,秦眠的房門開了。秦政和秦老爺子都下意識看過去,秦眠的臉出現在門縫處。

他面無表情的對秦老爺子說:“已經揍過了。”

咔嚓,門又關上了。

那一刻,秦政臉上的肌肉瘋狂顫抖,009的聲音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全是萬能星扣除的提示音。

但是,秦政已經沒有萬能星可扣了。

而秦老爺子只是高高挑了下眉毛,便将視線移向了秦政,自然也看到了黑包拉鏈處滲出的紅黑血跡。

秦老爺子的臉立刻嚴肅起來,他指着秦政身下的黑皮包,問正慢慢坐起來的秦政:“這包裏是什麽?”

此時,秦政也發現了地上的血跡。

秦政的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他對秦老爺子說:“爺爺,這是Meya,我找了好幾天,終于把它找回到了。”

說到這裏,秦政哽咽了一下:“可是,可是Meya也永遠離開我了。”

秦老爺子聽後,眉頭深深地蹙起,臉色卻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問秦政:“你不找個安靜地方把它埋了,帶它上來幹嘛?”

秦政苦笑了一下:“我想着,哥哥好歹養了Meya幾年,總不能讓哥哥連Meya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吧。”

說着,秦政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哥哥他好像……”

秦政沒再說下去,卻把要說的話表達的明明白白。

秦老爺子的眉頭深深地皺着,他沉默了一會後說:“把它埋在花園裏吧,那兒景色不錯。”

秦政傷心的表情滞住,這就完了?他看向秦老爺子:“爺爺?”

秦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說:“這兩天,離你哥遠一些,Meya死了,他心情肯定也不好。”

然後轉身,被笙叔扶着朝卧室走去。

此時的秦政還坐在地上,臉上還維持着那不敢置信的神情,這樣就完了?

爺爺連一句苛責秦眠的話都不說,就走了?

秦政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看來那份感情徹底失效了。

想到自己兌換的那個高級催眠術,秦政擡腳将黑皮包踢出去老遠,然後朝着樓梯口走去。

他也渴望親情,可爺爺把他推開了,那麽就別怪他心狠了。

秦政離開了二樓,卻沒帶走那個黑皮包。

秦眠和季時乘還在門邊站着,待走廊徹底安靜下來後,秦眠才打開門。

黑皮包映入眼前,地板上還有長長的一道紅黑痕跡。

秦眠盯着那個黑皮包看了一會,又将門關上了。

他伸手揉了兩把季時乘的腦袋,然後掏出手機給笙叔發了個信息。

過了一會,門外有了腳步聲,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季時乘的耳朵靈敏,一下就辨別出這是管家笙叔的聲音。

聲音在他們門前停下,又節奏不亂的走向了另一邊。

又過了一會,門外有陌生的腳步聲音傳來,然後是非常細微的擦地板聲。

待聲音消失,秦眠的門又被敲響了。嘟嘟嘟,三聲之後,腳步聲響起又慢慢遠去。

這下,真的徹底安靜下來了。

這天晚上,季時乘熬夜看了大半的錄像,實在困的不行了,他抱着手機進入了夢鄉。

當然進入夢鄉的前一刻,他還提醒光球将錄像藏好,以免被秦眠發現。

可他忘了秦眠的隐藏身份。

待季時乘呼吸均勻,秦眠将他抱到了床上,然後返回沙發拿起了手機。

手機打開,秦眠直接将手機與家中的電腦相連,然後遠程操控電腦,調出了手機的浏覽記錄。

季時乘用手機幹了什麽,一目了然。

至于被光球隐藏的錄像視頻,秦眠都能把光球揪出來清出手機,會找不到光球隐藏起來的視頻嗎?

可惜,季時乘睡得太死了,對此一無所知。

至于光球,它只是按照季時乘吩咐的監視秦政,并沒有去監視秦眠,所以不知道秦眠在做什麽。

秦眠伸手點開了錄像,一直看到手機自動關機才停下。他将手機丢在沙發上,起身來到床邊。

床上季時乘正睡得四仰八叉,甚至像人類一樣打着小呼嚕。這一刻,秦眠看向季時乘的眼神是複雜的。

秦眠伸出手指,在季時乘的鼻尖點了一下:“你記住我的方式還真特別。”

這句話,很輕很輕,很柔很柔。

秦眠看了錄像,卻沒像季時乘想象中的那樣質疑他。

或許是因為那份視頻的角度,或許是因為季時乘田螺少年的身份,也或許是因為有Meya失憶在前。

總之,季時乘不用絞盡腦汁的去證明自己是自己了。

當然,睡得四仰八叉的季時乘,對後半夜發生的事還一無所知。

且若是不出意外,他應該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季時乘是在秦眠的搖晃中醒來的。昨晚睡得太晚了,導致他的腦袋不太清醒,起床氣也跟着上來了。

于是,秦眠挨了結結實實兩個貓爪子。

秦眠被拍了也不生氣,繼續喊季時乘醒來吃早餐。早餐吃完,他們好回家去。

可季時乘太困了,幹脆伸爪抱住秦眠的手臂裝死。

秦眠無奈,只能帶着貓咪挂件下樓。

秦眠下樓,與早早等在樓梯口處的秦政撞上。

秦政對着下樓的秦眠揚了下手臂:“早。”

聽到秦政的聲音,季時乘的瞌睡蟲立刻被趕跑了。

他睜開眼睛看向樓下的秦政,一晚上不見,秦政的臉似乎更腫了。

光球在季時乘的腦海中說:“秦政昨晚一晚上沒睡,還摔了好幾次東西。他的房間離你們的房間比較遠,動靜沒傳到這裏。”

季時乘扯了扯嘴角:“秦眠因為他失眠了那麽久,也該到他失眠的時候了。”

秦政太依賴萬能星了,如今萬能星見底,他能睡得着才奇怪了。

光球語帶興奮的說:“今天早上,他早早的就等在這裏了。我覺得他是想找時機對你使用催眠術,畢竟他的萬能星已經清零了。”

季時乘眼角上挑:“那我是不是該故意賣個破綻?不然對不起他在這裏等了這麽久。”

光球嘻嘻的笑了,它說:“當然得賣破綻,我還等着看他抓狂的模樣了。”

秦眠在看到秦政的那一刻,眼神就變得很可怕。顯然對季時乘失去記憶這件事,他很在意。

秦眠抱着季時乘,穩穩當當的下來。他知道秦政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幹脆主動出擊。

秦眠冷聲開口:“聽說你賣的那兩塊地都漲價了,漲了兩成。”

聽了這話,秦政臉色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當時為了快點變現,他低價把地賣了,這才幾天,就漲價了?

他勉強揚起笑臉:“是嗎,那買地的人運氣還真有夠好的。”

秦眠點頭:“我的運氣,偶爾還是不錯的。”

秦政聽了這話,瞳孔瞬間收縮。他的嘴角緩慢落下,看向秦眠的眼神冰冷無比:“買我地的人是你?”

怪不得秦眠會突然提那兩塊地,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

秦眠勾唇:“沒錯,感謝割愛,我想要那裏很久了。”

秦政的手握成了拳,腦海裏全是009的聲音,耳朵裏嗡鳴一片。

他竟然低價把地賣給了秦眠,那兩塊現在還漲價了?

他辛辛苦苦賣地拍賣,收購游戲,結果到最後錢和地都進了秦眠的口袋裏?

秦政咬牙切齒:“秦眠。”

秦眠一邊的眉毛高高揚起,他做這個表情的時候和秦爺爺很像。

他問秦政:“不叫哥哥了?”

秦政盯着秦眠看了兩秒,突然低頭看向秦眠懷中的季時乘。

季時乘的腦海中,早有準備的光球立刻将季時乘的靈魂封存,把貓咪的原靈魂放出來。

秦政對腦海中的009說:“使用高級催眠術。”

1秒鐘後009反饋:“使用成功。”

與此同時,可以監聽009的光球又将貓咪的靈魂封存,把季時乘的靈魂放出來。

這一來一回,連三秒鐘都沒用上。

貓咪的原靈魂被放出來後,只來得及眼神聚焦與秦政來了個對視,就被重新封了起來。

以至于別說秦政了,就連抱着季時乘的秦眠,也沒發現異常。

秦眠側身擋開秦政看向季時乘的視線,秦政卻嘴角上揚,催眠成功了。

他對秦眠說:“好戲開始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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