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屋裏
姜貍按照視頻說的,先摘白菜,然後放水洗白菜。
兩分鐘後,姜貍撈出洗好的白菜幫子。
姜貍:……
沒事,做不成好吃的白菜還有還吃的白菜幫子。
短暫的重拾信心後,将白菜幫子瀝幹,接着放油,開大火。
這次很順利,一分鐘過去,油像視頻裏一樣冒煙了,姜貍一手拿鍋鏟,一手把白菜幫子拿起來放到鍋上面,準備扔進鍋裏。
然而還沒等她松手,白菜幫子上的水滴進冒煙的油鍋裏。
“噼裏啪啦!”油被水珠激得濺出來發出恐怖的聲音,還有許多油珠朝她飛濺過來。
“啊!”姜貍驚慌,一時三連跳奪門而出。
單單也被吓了一跳,“主人你沒事吧。”
做飯都這麽恐怖的嗎,還好它不用吃飯。
“吓死了吓死了,”成功逃出廚房,姜貍拍着月匈口,驚魂未定,“還好我跑得快。”
廚房裏噼裏啪啦的聲音仍然不絕于耳,因為白菜的下鍋,激起更多的油珠,聽起來更為恐怖。
姜貍心有餘悸探頭,遙遙往裏瞅一眼,剛好看到有白菜幫子彈起來,吓得她立即縮回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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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都知道這一鍋平凡白菜尋找白菜王子之旅失敗了,她懊惱揮揮鍋鏟,坐在地毯上重新浏覽視頻,準備找找訣竅,現在白菜還在炸,等它不炸了再進去。
然後這一等就是隔壁都聞到糊焦味兒的時候。
陸直來敲門的時候姜貍正在跟鍋裏的熊熊大火做鬥争。
“砰砰砰”敲門的聲音響起來,顯出敲門的人很着急。
“姜貍!開門!”陸直砰砰砰拍着門,一向沉穩的聲音更顯低沉。
拍了幾次門都沒有反應,那股火味反而越來越大,他後退一步,擡腳,準備破門而入。
門突然打開,姜貍出現在門內。
濃重的火味焦糊味撲面而來,陸直進屋直奔廚房,廚房明顯經過一場大戰,地上,料理臺上一片濕,菜,鍋鏟,鍋蓋随處扔得是。鍋被鍋蓋蓋着,還發出濃濃的焦臭味,瓷磚上一片熏出來的黑煙,能想象出弄出這一切的人是個怎樣的新手,剛才的情況怎樣兇險。
他本來就冷硬的臉沉下來,轉身去找搞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卻見罪魁禍首站在門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烏眸濕潤,聲音裏滿是委屈,“剛才吓死我了,幸好我及時拿到鍋蓋。”
白淨的小臉變得髒兮兮,臉上幾團黑,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跟他家小花剛來時極為相似。
心中梗着的那團氣登時就被打散了。
他嘆了口氣,“你先去洗臉吧,這裏我來收拾。”
姜貍極有自知之明的點頭,經過剛才的事她知道自己就不是能将廚藝推陳出新發揚光大的料,她還是另外找機會獻殷勤吧QAQ
姜貍收拾好出來,已經把廚房收拾好了,剛才亂糟糟跟被打過打仗似的的廚房幹淨整潔,找不到一丁點油跡。
從心底裏佩服,毫不吝啬地誇獎陸直,“哇,陸直你好像田螺小夥兒,好厲害。”
陸直瞥她一眼,面無表情把垃圾都裝進袋子裏,連那口鍋都給裝了進去。
“诶?”姜貍疑惑,她的鍋又沒壞。
她還沒來得及問,門口再次傳來一道蒼老溫和,又隐隐有些激動的聲音。
“小直,這是你朋友嗎?”
姜貍回頭,一個滿頭白發高挑的老奶奶站在門口,雖然是跟陸直說話,但笑容滿面地看着她。
她想起來,書裏寫過,陸直在前期時有一個唯一對他好的奶奶,只是後來被她兒子害死了。
陸直提着垃圾回頭,臉上沒有額外的不同,“她是我同學,剛剛做飯把廚房燒了。”
明明還沒有燒到。
姜貍鼓了鼓腮幫子,兩只眼睛氣得溜圓,想踢陸直一腳,但礙于陸奶奶在這,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奶奶您好,我是陸直的同桌姜貍。”
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鮮嫩又活潑的小姑娘,姜貍長得好,一張臉跟剛洗了的水蜜桃似的,明眸皓齒,笑容甜甜,陸奶奶看了笑得合不攏嘴。
親切地拉着她的手,“好,阿貍啊,廚房燒了沒事,餓了吧,奶奶剛剛做好飯,來我家吃吧。”
還能有這種好事?!
姜貍登時笑得更甜,自信就是三只大黃狗笑起來都比不上。
早知道燒廚房就有機會去陸直家那早燒不就了事了!
害怕陸直反對,忙不疊回握陸奶奶的手,引着陸奶奶往外走,“謝謝奶奶,我都快餓死了,奶奶您真好……”
陸直提着收拾出來的垃圾袋,一言不發跟在兩人後面。
走進隔壁,被拒了這麽多天,姜貍終于有機會打量陸直家。
很小的一廳兩室,家具裝潢能看得出來上了年紀,電視還是大屁股電視,但是屋裏收拾得很幹淨整齊,大碎花格子桌布,電視布罩裝飾看起來有着奶奶輩獨特的溫馨。
姜貍看屋裏的時候陸奶奶也在看姜貍,越看越滿意。這孩子長得好,眼神清澈,手指軟得跟棉花一樣,不是一般家庭能養出來的。
重點是她是這麽多年看到的唯一一個和她家小直走得近的同學。
因為家庭的原因,從小學時她家小直就開始一個人。還記得有次她去給開家長會,看到的場景差點沒讓她當場哭出來。那時小直才七歲,剛上一年級不久。
白生生的臉上還有嬰兒肥,雖然比別人沉默了些,但眼睛又大又黑,也是個俊俏的好娃娃。
然而他一個人坐在角落,周圍同學的桌子和他拉開老遠距離。其他人都在一群一群的聊天,她清晰地看到角落裏的他擡頭,偷偷看了幾眼別的小夥伴,抿着唇,黑亮的眸裏有着羨慕。
當時一個小孩子布偶娃娃掉了,他們忙着說話沒注意到,他去幫忙撿起來給她,結果那個孩子直接拍掉他的手,說,“不要碰我的東西,你髒!”
然後其他小孩子都開始圍着他說他髒,不幹淨,是酒鬼,□□的孩子,不要跟他玩。她家孫子站在人群中間,低着頭,一動不動。
從那以後小直更沉默了,身邊也再也沒有朋友,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姜貍,陸奶奶眼眶微濕。
她家小直終于不再是一個人了。
還是第一次有陸直朋友來家裏,陸奶奶心情難以平靜,兩手搓着圍裙。
“家裏只做了胡蘿蔔和小青菜,阿貍你先坐會兒,奶奶這就再去炒兩個菜。”
把姜貍安置在沙發上就要去廚房。姜貍忙拉着她,“奶奶不用了,我吃得很少的。”
好說歹說總算打消陸奶奶的念頭,吃飯的時候還一個勁給姜貍夾菜,姜貍不喜歡吃胡蘿蔔,第一次來又不好拒絕,碗裏已經裝了許多陸奶奶夾的胡蘿蔔和小青菜了,就這她還在使勁夾。
“來,阿貍嘗嘗這胡蘿蔔,是剛從土裏拔出來的,水靈着。”
姜貍無法,正要硬着頭皮接,陸直遞出碗,接住陸奶奶的胡蘿蔔,“我也要。”
陸奶奶笑着瞪他一眼,“你這孩子,還吃上醋了,奶奶平時給你少夾了不成。”不過到底冷靜了點,轉頭給陸直夾了一碗胡蘿蔔。
姜貍側頭,陸直表情淡然,一口一口吃着胡蘿蔔,仿佛是個偶然。
不管是不是偶然,反正解決了她的難題,姜貍心情很好,看着陸直,可憐巴巴眨眨眼,“陸直你下午能不能陪我去買被子床墊,我剛搬來什麽都沒有,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陸直垂眸,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奶奶就熱情地道,“嗨,哪裏需要買,奶奶這有很多,有好幾床都是新的!一會兒吃完飯就讓小直給你搬過去。”
“還有桌布什麽的都有,待會兒奶奶都給你弄,以後啊不用做飯了,要吃飯就來奶奶家吃!”
姜貍順着竿往上爬,笑得比花還燦爛,“謝謝奶奶!奶奶您真好,沒有奶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陸奶奶被逗得直笑,兩人一唱一和,相處極為融洽,俨然仿佛他倆才是親祖孫。
吃完飯,陸直想去洗碗,被陸奶奶趕去給姜貍拿被子之類的東西。
被子,床墊,衣架,陸直一一都給搬過去,被子是雪白的棉花芯,被套是奶奶們常用的粉紅色底,大紅花。
陸直搬着被子床墊走在前面,姜貍跟在後面輕輕松松拿着幾個衣架,小嘴叭叭叭一刻不停。
言語裏滿是小得意,“陸直你聽到了嗎?奶奶讓我以後每天都去吃飯哦。”
陸直當然不會回,姜貍戳戳他的手臂,有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架勢,“所以以後我都要跟你一起放學,還要跟你回家吃飯,看你還怎麽當着我的面關門。”
陸直瞥她一眼,把被芯和被套給她放沙發上,“自己裝。”
被子是新彈的棉花被,還沒有裝被套,姜貍哪裏裝過這個,拿着愣住了,“我不會。”
陸直聲音平淡,“學了就會了。”
他已經發現了,這人臉皮極厚,還最喜歡得寸進尺,這才兩天不到,就已經侵入了他生活大半。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你把被芯四個角套在被套四個角裏抖抖就行了,”說着抱着床墊進卧室給她鋪床,沒再理她。
見陸直真的走了,姜貍愣住。
“單單他是不是在嫌棄我?”
默默吃瓜單單:……這時候終于想起我這個工具人了嗎QAQ
哼,姜貍撇嘴,自己裝就自己裝。
不就是把四個角套在被套裏嗎,她也會!
脫掉鞋子,姜貍把被套撐開,拿着被芯鑽進配套……
過了會兒
“QAQ嗚嗚陸直,快來救我!”
卧室內,陸直地還沒站熱乎,就聽見姜貍驚慌失措的聲音。跑出去一看,她人完全絞在被套和被芯裏,完全看不到她人在哪裏,只能看到她兩只白嫩小巧的腳丫在外面撲騰。
陸直眉心緊擰,走過去抓住她後背的衣服,把人給扯出來,
白嫩的小臉紅撲撲的,頭發亂糟糟,烏黑的眸子幽怨地看着他,瞪得又圓又大,自個兒還委屈上了,“都是你不幫我。”
陸直深深嘆了口氣,把人放在沙發上,“我來吧。”
然後大手逮住兩只被角,放好被芯,再套另外兩只被角,不到三十秒,剛才還一團糟的被子就裝好了,服服帖帖,跟變魔術一樣。
姜貍看得稱奇,接着陸直再去收拾床墊,枕頭,不一會兒就把姜貍的屋給收拾得有人氣兒,像個住的地方了。
看着陸直這熟稔的手法,再對比自己剛才,姜貍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太嬌氣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陸直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麽都不會啊。”
陸直停下腳步,垂眸,看着她,沉默。
???姜貍瞪眼,“你這眼神什麽意思?你還真這麽覺得?”
陸直淡然,“你自己說的。”
姜貍:……
我這樣問你就真的這樣說嗎?
她氣得輕踢他一腳,“你這樣的人是讨不到老婆的。”
陸直瞥她一眼,提着收拾出來的垃圾轉身就走。
姜貍忙拉住他,“诶你等等,你今天還沒有親我呢。”
陸直一頓,他不記得答應她要每天親她了。
他轉身,“我沒答應過。”
姜貍理直氣壯,“有一就有二,昨天都親了今天為什麽不親,握六十次手你手不累嗎?我都累了。”
陸直淡淡:“不覺得。”
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握住松開,又握住又松開,表情認真嚴肅,跟做實驗一樣,精确到秒數和毫米,不肯多碰她指尖以外的地方。
姜貍:……
大熱天的,大中午,室內沒有空調,又悶又熱,姜貍就倚靠在牆上,看着兩人跟小學生一樣握一下指尖,然後松開,又握住又松開,手臂酸痛,無聊至極,姜貍打了個哈欠。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陸直松開手,準備握最後一次,看他表情這麽嚴肅,姜貍眨眼,眉眼閃過一絲壞笑。
在最後一次時,往前一送手,陸直正好握住她全部指腹。
柔軟滑嫩,像易碎的藝術品。
陸直訝異,擡眸。
姜貍勾唇,在他目光裏,食指輕勾,從陸直掌心輕輕劃到指尖。
宛若最柔軟的羽毛拂過,一路癢到心裏。
姜貍壞笑,“癢嗎?”
陸直瞥她一眼,面無表情,再次當着她的面,“砰”得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