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陸直輕點了三下，快到姜貍都沒反應過來他親了，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後退了一步。
一手抄兜，垂着眸，面色平靜，平靜得姜貍都不知道剛才是不是她的錯覺。
“他親了？”姜貍在腦海裏問單單。
單單看着那三點幾明晃晃的分值，呆呆地回，“真的親了……！！”萬年單身狗終于親人了！
然而姜貍不懂單單的震驚，反而摸着唇，皺着眉，自上而下打量陸直。
沉默良久，突然有些好奇。
她抻着小腦袋，“陸直，你看過妖精打架的片子嗎？”
親成這樣子，肯定沒看過。她的眼神慢慢變得難以描述。
陸直:……
陸直沒和女生接觸過，不知道是不是女生臉皮都這麽厚，但姜貍臉皮格外的厚他是知道了。
擡手揉揉眉心，嘆了口氣，“不走嗎？他們在催了。”
哼，姜貍撇嘴，但好歹目的達成了，有了第一次那一百次還遠嗎？
兩人跟着到醫院，那個老太太的家裏人已經到了，來的人是個中年男人，敦厚老實模樣，紅着眼睛正在病房門口抹眼淚。
看到姜貍陸直過來沒有像一些人想要訛錢，而是激動地站起來伸出手要和他們握手。
陸直伸出手來，握住陸直的手他眼眶再次一紅，“謝謝這位小兄弟，謝謝小妹妹，要不是你們，我媽她，我媽她……”後面的話被哽咽聲代替，一個敦實漢子難過得都說不出話來，讓看着的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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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剛才說幸好老太太搶救得及時，現在情況稍微好點，要不然可能這一次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陸直抿唇，“已經過去了，”面色平靜，聲音沉穩。
或許是他太過鎮定，身形又高大，給人強烈的安全感。奇異地安撫了劉強國紊亂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等待醫生進一步檢查結果過程中，兩人陪他坐了會兒，他開始說老太太的事。
“我媽是我心目中最了不起的人……我爸在我六歲的時候去世，我們家四個孩子，所有人都勸她改嫁，她卻不聽，自己埋頭去廠裏，最髒最累的活，只要賺錢她都幹。”
“……村裏其他同家境的孩子早都辍學打工的打工，嫁人的嫁人，只有我媽，讓我們四個人都上了大學，她說，不讀書就只能像她這樣，她不想讓我們再像她這樣……
後來我們四個都上大學了，廠裏錢不多，為了湊夠我們的學費，她就去工地賣勞力，幹男人幹的活，搭個棚子就睡在工地，落得一身全是病，好不容易把我們都養畢業了。”
劉強國抹了把臉，“以前我挺不懂事的，讀書也不用心，考得不好，不知好歹，還交狐朋狗友，被兄弟和女朋友騙得欠了十幾萬，要不是我媽，我當時可能都想不開随便找個山跳下去了。”
現在他改頭換面，在老太太和姐姐們的幫助下總算開了家火鍋店，生意不錯，正準備開第二家。眼看生活蒸蒸日上，他正要好好對他媽，就出了這種事。
“如果當時，當時，要不是你們，我連讓我媽過一天好日子的機會都沒有，她就真的苦了一輩子……”他都不敢想象，就一想到這他再次把臉埋在手心裏嗚嗚哭起來。
看着這麽大一個人無聲哭着，本來沒什麽感覺的姜貍輕垂眼眸，長卷濃密的睫毛遮住眼中情緒。
她被爸媽嬌生慣養，享受了十五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一天都沒有照顧過他們，以後也沒機會了。
“有機會的。”
劉國強淚眼模糊擡頭，陸直側眸。
姜貍彎彎唇角，烏黑的眸子黑亮真誠，“奶奶一看就是長壽的人，還有很多機會的，以後要好好珍惜。”
雪膚墨發，冰肌玉骨，像極了電視裏常演繹的小仙女，就連說出的安慰都像極了仙女給的祝語，沒人相信它不是真的。
劉強國重重點頭，“嗯，我會好好珍惜的。”
“砰”，病房的門打開，劉國強條件反射站起身，醫生們走出來，給了個肯定的點頭，“沒事了，以後定時吃藥，別勞累到就沒事。”
劉國強心裏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與此同時，劉國強的三個姐姐也趕了過來，又是好一番感謝。
沒他們什麽事，姜貍和陸直就準備離開，劉國強他們再次感謝，“小妹妹，小兄弟，太感謝你們了，等過兩天我們空了一定給你們送錦旗。”
錦旗？可能是看多了什麽女生被救，第二天送來“感謝警.察叔叔救我狗命錦旗”這種相關消息，姜貍對這種東西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自帶搞笑氣質的層面，一點都不想要。
而且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了。5分呢！
但劉國強和他姐姐們說什麽也不同意，還說一定要送到他們學校去。
姜貍推辭不過，陸直又是悶葫蘆，最後也沒打消他們念頭，只好暫時應下，希望他們過幾天就忘了。
走出病房，在最後關門的時候姜貍再次回頭看了眼，幾人圍在老太太床旁，嘴上埋怨老太太亂跑卻關心地給她掖被角，收拾，不由自主感慨。
“奶奶的四個孩子都孝順，真好。”
她這輩子都沒做過貼心小棉襖，爸爸媽媽下輩子如果有了更懂事體貼的孩子會更開心的吧。
陸直側眸看了她一眼，她今天，比平時要格外的安靜。
察覺到他的視線，姜貍擡頭，安靜的容顏突然嬌俏一笑。
“幹嘛這麽看我？”她萌萌噠歪頭，眨眨眼，“難道你終于意識到我的盛世美顏啦？”
陸直:……
陸直又不說話，姜貍自顧自摸着自己滑嫩嫩臉蛋自誇。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剛才好多人都在偷偷看我說我是小仙女，我耳朵可是超靈敏的，我都聽見了，群衆的眼睛果然都是雪亮的。”
“唉，世上怎麽有我這麽好看的人，我都不敢喝水了，害怕看到水裏的倒影我會愛上自己，”那小得意的語氣，若是有小尾巴都能翹天上去。
陸直無奈搖搖頭，眼底掠過一絲淺淺笑意。
***
第二天是周六，姜貍睡到差不多大中午才醒。
起來的時候腰肢酸痛，頭腦昏沉。
坐在長毛地毯上，她腦袋空白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揉揉腦袋，大大嘆了口氣，今天必須得去買床墊被褥之類的東西。
這個床是木板，太硬，她的地毯雖說也厚，但躺下去還是跟躺地上一樣，睡了兩天她的腰已經快僵硬得變成木板了。
“幾點了單單。”
單單很快上線，小奶音歡快，“快十點半啦主人。”
昨天姜貍跟陸直救人，它得到了五分感激值，蹭氣值也改善明顯，整個統沉浸在喜氣洋洋情緒中，語氣輕快。
“主人你該吃飯了，昨晚你就沒吃，早上也沒吃。”
不用系統說，姜貍這時也明顯感覺到腹部傳來的餓意，有些頭痛。
這附近是老小區，還是老小區中的老小區，附近根本沒什麽飯店，只有兩個看起來衛生堪憂的蒼蠅小館，人也沒幾個，一看就不好吃。
她打開手機看外賣，從興致勃勃看到興趣缺缺，周圍外賣同樣少得可憐，近的店面太小，店面大的太遠，倒是看到了附近有個生鮮超市。
她眼睛一亮，“我可以自己做呀，做好了還能給陸直送過去，這樣豈不是有機會長驅直入他家了？”
陸直把他家守得嚴嚴實實，每次回來還沒等她探腦袋就把門砰的關上，難道他不知道他越藏着她就越好奇嗎。
單單:“……主人你會做飯嗎？”
姜貍往毛毯上一趴，晃着兩只小巧精致的腳丫，手裏刷刷刷下單許多東西。
嘴裏滿不在意，“這有什麽難的，網上那麽多教學視頻，看我做一個超級好吃的颠覆陸直對我的印象。”
等外賣的時間裏姜貍也沒閑着，找了許多美食視頻來看。
邊看邊點頭評價，“這條龍雕得不錯……這個鳳凰也不差，就是羽毛太假，眼睛沒神……”
單單:……主人你能炒個小白菜就已經很不差了……
然而等外賣來的時候單單發現姜貍準備做的菜真是小白菜。
“咦？？”單單傻眼，“主人你剛剛不是在學鳳遨九天這道菜嗎？”
姜貍興沖沖開始對着水靈靈的小白菜研究，言語間滿是小得意。
“我們班主任說的，把目标定到一本，就算最後沒達成目标，那考上的也是二本，我先學最難做的菜，學出來的水平再怎麽差也能把這小白菜做好吃吧。”
“別小瞧這白菜，将平凡的事做到極致就是不平凡~平凡的小白菜也能遇到它的白菜王子~”
單單:……真的嗎？？
另一邊
陸直結束上午的兼職，頂着烈陽走回家。
老舊的樓梯被踩出沉悶的腳步聲，走到二樓，他擡頭，兩道門并排在前方，視線無意識掠過左邊的門。
灰藍色金屬門冰冷老舊，門上有斑駁陳舊的鏽斑，和那人氣質全然不符，就如同白雪公主來到小矮人低矮破舊的屋。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總有一天會離開。
他收回視線，如常打開家門進去。陸奶奶今天做菜慢了些，最後一個菜還在摘菜。
陸直走過去，接過她的活，“我來吧。”
陸奶奶放心交給他，心裏很是欣慰。她這一生雖然沒有個好兒子但她有個好孫子。
她笑着問，“下午還要去兼職嗎？”
陸直低頭摘菜，去掉發黃爛掉的葉子，把小青菜一片片扳下來，放進盆裏。
“嗯，待會兒吃完飯就去。”
看着陸直熟稔的動作，陸奶奶點點頭，一點不擔心，他這孫子很懂事，從七歲開始就已經去做兼職了，如今身經百戰不用人操心。
他孫子是有本事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她的病，根本不用這麽累。都是她這老婆子拖累了他。她轉過身埋下頭，蒼老的眼眶裏微紅。
她也曾想過一了百了算了，但她孫子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她害怕她走了他就真的一個和他說話的人都沒了，想到這她怎麽敢死。
“嘩啦啦……”陸直摘好菜在洗，陸奶奶眨眨眼，平靜好心情，伸手接過，“你累了一上午，去休息吧，我來，這點事奶奶還是可以做的。”
“嗯，”陸直應聲，正要轉身出去，一股子焦糊味道傳來。
“咦？”陸奶奶嗅鼻子，“哪裏着火了？……這是隔壁？”
陸直平靜無波的黑眸一凝，忽然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诶？
陸奶奶被陸直這突然動作搞得一愣。
她家孫子就像多年的老潭，平靜無波又無趣，她還是第一次見他臉色變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