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削藩(倒V開始)

削藩(倒V開始)

“呵呵,威遠侯來了。”

衣着華貴的中年男子捋了一把長長的胡子,樂呵呵地站起身,沖着來人招手。

“世叔好。”

威遠侯是個身形壯碩的年輕人,剛承襲侯位沒兩年,看着腼腆的很。

“來,賢侄,過來坐。”安陸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伸手,拉着威遠侯坐到自己身邊。

“說起來,前年老威遠侯去世的時候,我恰好病了。唉,連老哥哥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啊。”

安陸侯搖了搖頭,唉聲嘆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世叔不必如此。”威遠侯安慰道:“父親走的時候,并沒有多少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安陸侯拉着威遠侯的手輕拍,道:“就是辛苦賢侄,小小年紀就要擔起一片封地。”

威遠侯沒說話,只是腼腆的笑。

“對了。”安陸侯突然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些,悄聲道:“賢侄可知道,陛下今晚設宴,所為何事?”

“陛下仁慈,設宴款待我等吧。”威遠侯耿直道。

“非也非也。”安陸侯意味深長道:“我聽說,陛下有意...削藩!”

威遠侯愣了一下,喃喃道:“世叔,這麽說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說這話的是旁邊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說一句得喘半天。

他冷哼一聲,怒道:“我們四兄弟,當年替先帝征戰沙場,穩定江山。現在倒好,他黃口小兒一上位,就要削了我們的封地不成?這不卸磨殺驢嗎!”

“唉。”安陸侯眯眼捋胡子,擡手假意制止道:“平成侯,慎言。”

“慎言什麽慎言!”平成侯抄起酒杯就灌了一大口,大聲道:“我說的有錯嗎?怎麽說我們也是他叔叔輩的,他這麽對我們,就是不尊長輩。”

“再說了,這朝廷每年給的俸祿打發叫花子呢,若沒有封地的賦稅,我們靠什麽吃飯。”平成侯一揮手,“統統餓死好了!”

“呵呵,看來,大家對削藩一事,都頗有微詞啊。”安陸侯的視線落在一旁安靜的威遠侯身上,笑呵呵道:“賢侄的意思呢?”

威遠侯腼腆一笑,撓了撓腦袋道:“侄子跟着叔叔們走。”

“好!”安陸侯贊許道:“我就知道你這孩子跟叔叔們一條心。”

“話說,永定侯呢?”平成侯擡頭張望半響,嘀咕道:“那個老東西,前兩天就不出門了。”

“聽說是病了。”安陸侯無所謂地擺手,道:“別擔心,我今天得到消息就派人通知了他。削藩這麽大的事,他就是爬也會爬來。”

三位萬戶侯聚在一起又說了一會兒話,主要是安陸侯和平成侯在說。那威遠侯就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只有喊到他時才附和兩聲。

“陛下駕到——”

“鳳君駕到——”

有內侍拉長了音傳呼。那三人聞言,紛紛站起身來,恭敬彎腰,齊聲道:“臣等,恭迎陛下鳳君。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鳳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繡着黑色鳳凰的皂靴緩步走過琉璃階,蕭博容懶洋洋的坐下,将腦袋擱在撐着扶手的手上,打了個哈氣道:“諸位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看着平成侯在內侍的攙扶下艱難坐下,蕭博容出聲調侃道:“平成侯,你要是再不克制些,只怕日常行走坐卧都是件難事了。”

皇帝開口說話,就算是萬戶侯也是要站着回話的。那平成侯好不容易坐下來,聽到蕭博容叫自己,又只好在兩個小內侍的攙扶下踉踉跄跄的起身。

磨磨蹭蹭費勁起到一半,就聽見高座上的皇帝道:“平成侯起坐困難,回話就不必起身了,坐吧。”

于是,站到一半的平成侯又只能費力坐下。那兩個小內侍撐了這麽長時間,也撐不太住,導致那平成侯坐下時發出一聲響亮的重物墜落聲。

“臣,多謝陛下關心。一定謹遵陛下教誨。”

看着滿頭大汗的平成侯,安陸侯心中冷哼一聲。這小皇帝上來就折騰這胖子一番,看來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啊。

“諸位愛卿不必拘禮。此乃家宴,也算是朕,感謝諸位對我大鳳江山穩固所做出的貢獻。”

蕭博容舉起白玉杯,笑道:“朕,敬諸位一杯。”

“臣等愧受。”

一杯酒下肚,蕭博容示意道:“那就,開始吧。”

魏紹元聽到指令,高聲道:“進——”

随着這一聲令下,外面湧進來一大批畫着各色臉譜的戲子。

“朕聽說,近日民間有一出戲頗為流行,所以叫人排練了,想着與諸位一同欣賞。”

安陸侯假借喝酒的動作低頭,遮擋住眼中閃過的深思。

這小皇帝到底想要幹什麽。削藩之事不提,反倒要看這莫名其妙的戲。

随着戲子開唱,安陸侯眼中疑惑逐漸轉化為震驚。

“咣當。”

清脆的碎裂聲打破了只有戲曲聲的宮殿。

蕭博容挑了挑眉,看向那舉着手,止不住顫抖的平成侯道:“平成侯,這是怎麽了?”

“臣、臣...”平成侯結巴着半響,說不出個話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安陸侯內心滿是對這頭蠢豬的憤怒,卻還要壓抑着火氣,站起身來恭敬道:“還請陛下恕罪。平成侯年紀大了,身體又一向不好,難免會手抖些。”

“對,對!”平成侯一看有人給他解圍,立馬附和道。

“是嗎?”蕭博容唇邊的笑意更深,懶散道:“朕還以為,平成侯是被這出戲吓着了呢。”

“月沉,你說呢?”

公儀月沉淡淡道:“這出戲,講的是前朝的故事。”

修長如玉的指尖在金扶手上輕輕敲擊,道:“新帝年幼,四方諸侯欺主,在封地上私自屯兵,揮師北上,直入皇城。”

公儀月沉擡眸,冷淡的目光落在笑容勉強的安陸侯身上,輕笑一聲道:“聽說,安陸侯的三兒子,是帶兵打仗的一把好手。不知道這次,可跟着來鳳都了?”

豆大的汗水從安陸侯的額邊滑落,後背早就濕透了。他咬牙,扯出一抹笑道:“犬子...身染惡疾,就留在家裏養病了。”

“哦。”公儀月沉點頭,漫不經心地伸手從果盤上摘下一枚葡萄,緩緩道:“本殿記得,萬戶侯可圈養的私兵,最多不得超過三千人。可是怎麽有人告訴本殿,安陸侯封地的兵營,每日光是運進去的吃食都足夠萬人食用?”

“還有這回事?”蕭博容故作驚訝地張嘴,看着公儀月沉手上的那顆葡萄,道:“那豈不就是,一個果盤裏放了遠超過其應該存放數量的葡萄?”

安陸侯一個踉跄,若不是身邊的小內侍攙扶着,只怕要栽倒下去。

緩過神後,他一把推開攙扶着自己的小內侍,直接就地跪下,恭敬道:“陛下明鑒,臣的兵營中,确實有萬人。但,除了那三千士兵外,剩下的都是士兵的家眷吶!”

他擡起頭,老淚縱橫道:“陛下您也知道,臣的封地苦寒,那練兵之處更是惡地。将士們也不容易,能将家眷帶在身邊,也能讓将士們安心啊!”

“哦——”蕭博容吐出一口葡萄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這方法倒是不錯。安陸侯,你有心了。還跪着幹什麽,來人,扶安陸侯起身。”

“多謝陛下稱贊。”安陸侯就着內侍的力道站起身來,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坐吧。這麽緊張幹什麽,說了是家宴,大家聽戲、聽戲。”蕭博容笑嘻嘻的招呼,下面的三人卻是沒有一個笑得出來,只能硬扯着臉陪笑。

戲曲繼續開唱,那三位萬戶侯卻是如坐針氈。現在心裏都無比羨慕沒來的永定侯,不必受這等折磨。

良久,戲曲終。殿內一片寂靜,無人敢率先開口。

“好!”蕭博容鼓着掌,大聲道:“唱的好,賞。”

他一拍手,下面三個也跟着拍手,紛紛叫好。

“諸位愛卿,也覺得好?”蕭博容笑眯眯道。

安陸侯和平成侯深知有詐,具是不敢開口,瘋狂的沖着威遠侯使眼色。蕭博容的目光也跟着他們,一同落在威遠侯身上。

“威遠侯,你說說吧。”

威遠侯遲疑地站起來,道:“好在,唱功一流,動作也行雲流水。”

“還有呢?”蕭博容雙手托腮,盯着那個壯碩的青年看。

“還有...”威遠侯糾結半響,最後耿直地搖了搖頭,道:“臣是個粗人,看不出來。”

“朕提示你一下,你覺得這故事...怎麽樣?”

威遠侯想了想,道:“故事也好。”

“好在哪裏?”蕭博容看着大腦似乎要宕機的威遠侯,笑道:“或者說,如果你是故事中的皇帝,四方諸侯意圖謀反,你會怎麽做。”

這個問題一出,安陸侯和平成侯頓時大驚失色,心中掀起波濤駭浪。

“臣不敢自比為皇帝。”威遠侯果斷跪下。

“朕恕你無罪,說。”

威遠侯擡頭,看了看上面笑眯眯的皇帝,又扭頭看了看身邊裝鹌鹑的兩位叔叔,最後誠實道:“臣覺得,要從根源上斬斷意圖謀反之人。”

“哦?”蕭博容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靠在公儀月沉身上,道:“說來聽聽。”

“四方諸侯謀反,靠的是能圈養私兵的封地。若想根治,只能削藩!”

說着,他雙手高舉,作出五體投地的動作,聲音震若洪鐘。

“臣,愧受皇恩。還請陛下收回臣的封地,許臣留在鳳都,時刻沐浴在陛下的恩德之下。”

平成侯&安陸侯:卧槽你小子,看着濃眉大眼的竟然是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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