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一無所有

已經開學好幾天,始終不見蘇子軒的影子,打電話也沒人接,簡言甚至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沒能考好,然後落榜了。要不怎麽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但是這樣的憂慮沒過上一天,蘇子軒就出現了簡言面前,

“你怎麽才來。”怒氣沖沖的樣子。

“報道晚了點嘛,不行啊。”一副理所應當。

“喂,你姓蘇你很牛啊,姓蘇就可以比別人晚那麽多天報道啊。”

“我姓什麽不要緊,重要的是我爺爺姓蘇,這就夠了。”蘇子軒故作認真的跟簡同學解釋。

簡言直接還了一個大白眼。“你哪個專業的,這麽牛,找你們輔導員出來跟我聊聊。”簡言裝模作樣。

“不是吧,你就算是主席助理也是學生裏的。輔導員你也管。”蘇子軒居然真的有點信了。沒辦法,臉長得好看就是要付出代價的。蘇美人這二貨的情商一直不太夠用。

“你這智商也夠可以了,你怎麽考到B大的,到底什麽專業?”簡言簡直怒不可遏。

“中文系的新聞廣播學。”

“幹嘛,你要當記者啊,”

“沒啊。我只是覺得這個專業才比較利于我以後發展,比較松散,”

“發展個頭,”簡言笑,在蘇子軒面前她總是能如此輕松,“靜珊呢,她幹嘛不接我電話?她去了哪啊?”

“她,不就在旁邊那個Q大喽,那個理科女,你指望她往哪考啊?”

“什麽意思,幹嘛瞧不起我們理科?你很牛啊。”簡言又開啓了從小到大一遇見蘇子軒就會開啓的鬥嘴模式。

“灑灑水喽。”蘇子軒學着廣東話,引得人發笑。

Advertisement

“那她幹嘛不聯系我?”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下次見到她,幫你問問好了,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我們,沒有啊。我們從來不吵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靜珊不用我讓着她也會先讓着我的麽,”

“那那個鬼丫頭,準是有喜歡的人了,”蘇子軒心不在焉的說,“其實她聯系我也變少了。”

“為什麽這麽說啊。”簡言不明就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可是又沒想清楚。就被蘇子軒打岔給忘了,

“你中午吃什麽啊,我跟你一起,”

“好啊,”簡言随口應下,“那你不會還要早上跟我一起上課吧。”

“好啊好啊。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們可以這樣诶。”

“拜托,咱們兩個又不順路。我只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有什麽的,我只不過稍微繞個遠,就可以去接你了啊。”

“拜托,你那叫稍微嘛?”簡言被蘇子軒太過随意的态度激怒了,“你家住城西,我家住城南诶,你該不會不知道B市交通是有多爛,早上是有多容易,車子就會堵在路上,很可能你就會遲到一節課,不,是整個上午。你都不用去了。”

“喂喂,不一起就不一起嘛,你幹嘛這麽激動。不過,被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萌生了住校的沖動。我長這麽大還沒住過宿舍诶,超級想去試一試,”

“你?你還是算了吧。人家孩子好不容易才來念B大,你可不要擾亂人家宿舍治安,毀人一生幸福了。”

“我怎麽了?我怎麽就不能和我的同學們一起享受集體生活了。我這麽和諧的一份子,有什麽好怕的?”

“你夠獨立嘛?不知道是哪位同學,小的時候,人家要送他去德國念書,他哭的死去活來怎麽也不願意。”

“那是因為我爺爺說他能照顧好我啊,他還說我們中國人的子孫就要從小接受中國式的教育,免得以後成為外黃裏白的香蕉人。”蘇子軒說着,好像懷念起了小時候。不,簡言,不光是這樣,爺爺只是一部分,還因為你啊。笨簡言。

“算了吧,你離不開你爺爺的。”簡言繼續嗆聲,沒有觀察到蘇子軒表情的細微變化,“你蘇美人真的能忍受的了,四個人一起生活在一個不到二十平方米的狹小空間裏,幾個人共有一個衛生間。”

蘇子軒一聽到這話,立刻面露驚恐之色,沒錯,蘇子軒有潔癖,這樣的話,他絕對接受不了。

“而且啊,聽說現在大學裏面,gay也蠻多的……你這麽漂亮……”簡言故意拖着長音,

蘇子軒光是聽着,就已經沒辦法在想下去了。

“shutup!夠了,簡言,真的夠了,我不住校了。”

“沒有啦,子軒我只是吓唬吓唬你,如果你真的能夠做好長大成人的準備,我也不攔着你,姐姐恭喜你。”簡言的樣子好像在幸災樂禍,但事實上,她這樣說是發自內心的,如果蘇子軒能成長,能變成大人,她當然樂意。

“哈哈,”蘇子軒為了挽回面子勉強打着哈哈,“那個,簡言啊,我跟你開個玩笑呢,咱們倆還是吃飯去吧,帶着我去吃飯,這總可以把。以後我就天天跟着你去吃飯好了。”

“粘人精,你煩不煩啊。”簡言裝作一副不能更煩了的樣子,但實質上還是很高興,畢竟,有蘇子軒的陪伴,她就不是那麽孤單的了。

時間又過了三個月,B市已經入冬,天氣一天天的越來越冷,簡言穿的很厚,在老遠就從車上下來,不想被同學們看見,卻在校門口看見了蘇子軒,身後還跟着秦樂萱。兩個人都帶着帽子,女孩子跟在男方身後,乖乖的樣子,兩個人走了很遠。到了三教的樓門口,蘇子軒回頭,笑着跟女孩說了聲什麽,女孩就揮手跟蘇子軒再見了,紅唇白齒,蘇子軒的笑還在臉上,那笑容在寒冷中,顯得格外耀眼。

相比入學時,秦樂萱的書包,衣服什麽的,都換了一種風格,簡言盤算着,交了有錢的男朋友,過的比以前好一點,應該也很正常吧。蘇子軒跟秦樂萱揮過手,餘光掃到了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簡言。笑的更加開心了,叫簡言過去,兩個人今天恰好在一個樓裏上課,簡言看見這笑容,心裏才勉強舒服些,在合計着自己剛才的不悅,沒成想竟然是在吃醋啊。

簡言笑了笑,不是對蘇子軒,是在對自己。他對你那麽真,你有什麽可嫉妒的呢。簡言,真是白癡。

“冷不冷啊。”蘇子軒習慣性的摘下一只手套遞給簡言。

“還好。”簡言接過去,暖暖和和的戴在手上,蘇子軒天生就血熱,小時候一到冬天,她就把手伸進蘇子軒衣服裏要暖手,只是長大了以後不能再這樣做罷了。于是蘇子軒就又常常把帽子圍巾手套什麽的脫給簡言,時間一長了,就像習慣,即使很久沒發生,也還是改不掉。

“你怎麽也好起來這口了,”簡言望着秦樂萱遠去的樣子,

“誰,樂萱麽,沒有啦,朋友而已。”

“我認得她的,開學的時候接過她。”

“很可愛是吧,”蘇子軒無心的說,

但是簡言可不是無心的聽,“怎麽認識的啊?”

“沒啊,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跟鄭楚歌的事,你知道吧。”

簡言點頭。

“鄭楚歌那小子不是人的,專門玩弄姑娘的感情,畜生一個,”

“呦,這還是蘇美人說的話麽,連你都能這麽氣憤。”

“不是啊,這姑娘不一樣,家是外地的,本來就一個人,也沒什麽認識的人在這裏,蠻想幫她的,”蘇子軒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麽幫她?用錢還是用你自己,”簡言仍是溫柔的樣子,沒有半點要起争端的意思,

“……”

簡言見蘇子軒說不出話,自己又慢慢說了下去,“來的那天我見過她,蠻清純漂亮的女孩子,乖乖的,讓人很想保護。可是人總是要慢慢成長的,曾經讓人想要保護的小動物,慢慢的也會長出盔甲,來自己保護自己。”

見蘇子軒那麽認真的聽,簡言接着不動聲色的說下去,“鄭楚歌那個人我不喜歡,他太狂傲,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該是他的一樣,我簡言偏偏就不吃那套。但是也有的女人偏偏就是愛他,不是愛他的錢,就是愛他的狂傲。所以鄭楚歌這樣的男人不是一定就會變成女人的傷痛,他玩過的女人很多,每個人都是他的其中一個。

但是對于女人來說不同,對于有些女人來說,他就像一塊壓路石,撞上之後就會長教訓,從此不會再走同樣的路。也是也對于有的女人來說,鄭楚歌只是第一個。你們腦海中想象的女人,也不并不是女人心裏真正的樣子。”

簡言說着,不知不覺就到了上課的教室,她回頭看蘇子軒,指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理解的樣子。事實上,她果然也沒失望,蘇子軒笑着,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言言,你放心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應你。不會變成下一個。”

“我可沒那麽說。”簡言把手套還給蘇子軒,扭頭走進教室。嘴角卻一直是笑着的。

簡言回想起,早上離家前,母親的暗示,讓她大學一畢業就回淩宇工作。她不是聽不懂,只是假裝沒意會。林雨柔說,真的很抱歉,簡昕不在,要她的女兒也做半個男孩。

簡言又想起秦樂萱,突然很惆悵。

子軒,我其實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時候是真的一無所有。秦樂萱也一樣。

所謂一無所有只不過是人類自己的想象罷了。

可是對于我來說,如果我代替簡昕,進淩宇工作,擁有了一切。

那才将是我一無所有的時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