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陸火後半夜才漸漸入睡,早上被陽光晃到眼睛,他翻了個身繼續睡,直睡到被孩子們的叫喊聲徹底吵醒,坐起來醒了醒盹,穿衣出門。

雖然是冬天,但院子裏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西廂房“叮叮當當”在響,是修暖氣的人來了,正在換換暖氣管子,三個孩子一條狗滿院跑,再加上兩只随時炸毛的貓竄上竄下,兩只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陸兮眼尖,看見了陸火,噠噠噠跑過來,仰頭問他:“三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怎麽不知道你回來了。”

陸火回她:“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你們都睡着了。”

陸晨對着陸火羞羞臉:“三叔羞,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起床,大懶蟲賴床沒有早飯吃。”

陸火笑了笑:“我早飯和中午飯一起吃。”

小孩子還處在建立規矩的階段,他不好以成人的世界去跟他講明為什麽現在才起床。

陸兮立刻補刀:“不吃早飯愛生病的哦。”

不待陸火說話,陸晨煞有介事地解釋道:“三叔是醫生,醫生不會生病。”

陸兮立即振臂立目标:“那我長大了也要當醫生。”

陸火給她點贊:“兮兮真棒!”

陸曉追到了金剛,叫陸兮過去騎,陸兮噠噠噠跑過去騎,騎上去後開始啊啊啊大叫,陸晨在一旁跳,鬧着也要騎,陸曉讓他排隊,等妹妹下來他再玩兒。

陸火進去看老頭和老太太,倆人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曬太陽。

老太太指了指櫃子:“裏頭有點心,吃點兒墊墊肚子,空着難受,上面第三層有你二哥帶來的茶葉,泡一壺喝,味道還不錯,專門給你留的。”

陸火過去拿了點心叼在嘴裏,翻出茶葉來看了看:“唔,好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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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葉阿姨拎了熱水進來,擱在牆邊:“剛燒的水,放這兒了。”

陸火把茶葉倒進茶壺,又倒上開水,一股茶香頓時被激發出來,他坐到茶幾邊上,用茶水洗了三個茶碗,等待着茶湯泡好。

陽光傾瀉而下,将三人沐浴其中,茶香充盈了整間屋子,安靜惬意。

吃了午飯,陸火被陸承業指使着給東邊大棚裏的菜地除了一遍草,澆了水,然後摘了一些新鮮的蔬菜,完事兒後讓他殺了只雞,收拾好剁成塊,說晚上周冰回來,給做個爆炒公雞,囑咐多放辣椒。

陸火說:“做那麽辣,幾個孩子怎麽吃。”

陸承業怪異地看着他說:“那不是有別的菜嗎,你剛摘的,不夠你們吃?不夠再去摘呀。”

陸兮噠噠噠跑過來:“三叔,我不愛吃公雞,你給我做那個香菇油菜。”

另外兩個則表示姑姑能吃辣,他們也能吃辣,這一個兩個的都被周冰給收買了,對自己親爹媽都沒有如此袒護之心。

忙叨叨地到了晚上,飯菜都上了桌,周冰才急吼吼地趕過來。

陸兮呀呀呀沖過去抱住她的腿:“小姑姑,我想死你了!”

周冰把她拉開:“想我還是想我帶你玩兒啊。”

“都想!”

周冰哼了一聲,就知道她的想念是有條件的,把人拖到飯桌邊:“先吃飯,我餓了。”

幾個小朋友紛紛施展狗腿子功,這個給拿筷子,那個給遞碗,整個飯桌被他們熏染的熱鬧非凡。

兩個長輩就喜歡看見這種場面,笑呵呵地囑咐他們多吃點,不夠再添。

桌上的飯菜一半出自陸火之手,周冰只是從色澤和味道就能判斷出來哪個菜是陸火做的,譬如這個爆炒公雞,她夾了塊雞肉吃完,嘴裏誇贊:“這是誰的手藝哦,做得也太好吃了吧!”

幾個孩子獻寶一樣叽叽喳喳

“是三叔做得。”

“油煙可嗆了,我們都咳嗽了。”

“三叔還哭了。”

“是嗎,你們都辛苦了哦,我好愛你們喲~”周冰向他們幾個發射小愛心,“biu~biu~biu~,要多吃飯噢~”

孩子們像得到糖果一樣,開心極了,紛紛低頭扒飯,周冰扭頭對陸火說:“我就猜這麽好吃的菜一定是三哥哥做的,猜對了。”

她是故意的,她慣會在長輩面前這樣喊他,即使心裏對他有不滿,卻刻意僞裝出禮貌和親近,陸火倒也習慣了,坦然受了,順便還給她夾了菜:“好吃就多吃點兒,少看些閑書。”

周冰不明所以,嘴裏嘀咕:“我看得書皆是仙品,哪有什麽閑書哦,少管我。”

鬧哄哄的一頓飯吃完,陸火開車回去了,他明天一大早得去市場拿小羊,周冰留下來跟小朋友們玩捉迷藏,這屋那屋地亂竄,一會兒傳來一聲尖叫,一會兒又是笑聲一片,沒多會兒就跑得滿頭大汗。

葉阿姨切了甜瓜,讓他們停下來歇歇,幾個人頭湊到一堆兒,比賽啃瓜,陸兮拼不過,着急地把瓜護在懷裏,男孩兒們去搶,她沖他倆嗷嗷嗷哭,周冰一手一巴掌,拍在兩個哥哥腦袋,“你倆給我坐好了!”完了又教陸兮,“別哭,上手打,姑姑不是跟你說過麽,誰搶你東西你就揍誰。”

陸兮雙眼含淚:“我打不過。”

周冰繼續慫恿:“沒事兒,打。”

陸兮乖乖地放下西瓜盤,啪的呼到陸晨臉上,估計是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打得陸晨懵了兩秒,哇哇哭起來。

他這一哭,陸兮也跟着一起哭。

周冰仔細瞅了瞅陸晨的臉:“又沒把你咋樣,你哭啥?別哭了,都把妹妹吓壞了,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

陸晨抽噠噠地:“我疼呀。”

周冰好不容易才把陸兮哄好,筋疲力盡地癱坐在椅子上,對陸晨和陸曉說:“你倆以後要是不好好愛護妹妹,把你倆腿打折,聽見沒?”

倆人點頭如搗蒜,哪敢不從啊,不從的話,她是真打呀,又沒人能管得了她。

鬧了這一通,他們又繼續瘋玩兒了半天,直玩得困成狗,才去洗澡回房間睡覺。

周冰跑爺爺奶奶房裏跟他們聊了聊天,她今年依然是要陪着爹媽過,所以在年前過來看看。

洗漱完躺進被太陽親吻過的被褥裏,身心的愉悅咕嚕嚕往外冒泡,周冰在床上滾了兩滾,嗅到一絲淡淡地煙草味兒,她疑惑地坐起來,四處瞅了瞅,在地上看到一個紙團,她撿起來攤開看,是陸火醫院的便簽紙,上頭寫了些字,大概是什麽文獻之類的,他昨天晚上應該是睡在這裏的,這個屋子原本就是陸火的房間,後來讓給了她,但是他為什麽睡這裏?

把便簽紙擱到床頭櫃上,重新躺下,瞄到枕頭邊上放着的書,随手拿起來翻看。

&…&&…&,寫得什麽玩意兒,這就是傳說中的小黃文?好吓人啊,一點兒都不唯美!誰放到她房間裏來的?垃圾,直接丢進垃圾桶。

将她複又躺下,剛閉上眼睛,突然睜開,啊,那兩本破爛兒,不會就是陸火口中的“閑書”吧?!

這不是她的書,她沒有看過,哦,不,剛剛看了幾頁,但這不是她的菜,她顫巍巍地打開手機,找到陸火,發送了一條信息:哥哥,我說那書不是我的,你信嗎?

陸火早上起來去市場取羊,他們每年都從這兒訂羊肉,年底人多,老板也過來幫忙了,見到陸火,放下手裏的活兒,非要拉着他去裏面喝茶:“好久沒見你了,喝兩杯再走。”

“你這兒這麽忙,約正月吧。”

“正月我不在這兒,去老丈人家過年,得過了十五才回來呢,咱倆見一回不容易,你太忙了,來來來。”

這位老板跟陸家的幾代人都熟悉,以前住一條街上,後來他們把老房子賣了搬到這邊來,除非哪天湊巧過來買東西時碰上了,否則一年到頭也見不到。

兩人聊了聊家裏長輩的近況,得知狀态都還不錯,老板感慨:“從前覺得賺錢是人生最大的目标,天天想着暴富,現在變了,身體好,家人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家老爺子得病那會兒,要不是你找你老師幫忙,這會兒早就化成黃土了。”

陸火跟他就老爺子的後續身體情況聊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說:“我走了,這肉得送到爺爺奶奶那去。”

老板堅持要送他一份羊排,說是可以燒烤可以炖,陸火推辭不過,就帶上了。

車子開了一會兒,有電話進來,陸火按了接聽,是周冰。

“哥,你到哪兒了?”

“剛從市場出來,有什麽事兒,說。”她每次喊他哥的時候,不是要求他幫忙,就是要他買吃的。

“那你去商業街幫我買個奶茶呗,謝謝哥。”

“別整那些虛的。”

“請你喝奶茶呀。”

“我不愛喝那個。”

“那你想吃什麽?我請客,想吃啥買啥,不用給我省錢喲。”

陸火“哼”了一聲,經常都是她從他口袋裏掏東西,這回倒是大方了,但他不喝奶茶:“算了,欠着吧,把地址和想要喝的口味兒發給我。”

“好嘞,謝謝哥。”

電話一挂,進了兩條信息,陸火點開,周冰發了奶茶口味,還有一堆小點心名字,加了備注,因為是給小朋友吃的,所以要求少糖少黃油,下面附上了地址,他開了導航往商業街開去。

陸火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買了周冰要的東西,又馬不停蹄地趕在午飯時到了家門口,因為提前打了電話,所以車剛熄了火,周冰就帶着三個小朋友圍上來,拿了自己的東西後挨個跟他道謝,然後又飛快退散,沒有一個人留下給他幫忙的。

一群忘恩負義之人!

陸火打開後備箱搬肉,那袋子羊排沒有手拿,站了幾秒,高聲叫周冰:“周冰!周冰!”

叫了半天沒人應,他一個人吭哧吭哧地把肉搬到門房,又回去拿了羊排和其他的零零碎碎,進屋後,他們都圍在桌邊吃飯,叽叽喳喳的超級吵,他去洗了手,坐下時推了一把周冰的腦袋:“擱外面叫你半天,沒聽見嗎?”

周冰剛夾了一筷子肉,被他推得全掉桌上了,她斜眼瞪他:“沒有聽到啊,叫我幹嘛?”

陸火給她補了菜:“叫你幫我拿肉,跟我要好吃的時候扒得比誰都近,幹活兒了找不到人了。”

“你進來喊我呀,大門口離這兒那麽遠,我哪裏聽得見,我吃完飯幫你去拿。”

“不用了,都拿下來了,吃你的飯吧。”

周冰又把掉桌上的肉撿起來吃了:“我覺得我今年過年能胖三斤,啊,太好吃了。”

陸曉說:“那你少吃點呀。”

周冰瞪他:“你能少吃嗎?能嗎?”

“不能,媽媽說了,我正長身體呢,要多吃。”

周冰向他投去憤憤地目光:“你不許說話了。”

唐秀芬笑呵呵地說:“吃吧吃吧,都多吃,長胖點好,瘦了不好看。”

奶奶的話似乎是消除了周冰的顧慮,她連吃了兩碗米飯,還有些意猶未盡地樣子,但想着還有一杯奶茶沒喝,于是放下了筷子,不吃了,待活動一圈兒,覺得胃裏空了一些時,去暖氣旁把奶茶拿出來喝,才喝一口還沒咽下去,就聽到陸火念叨:“十斤。”

她差點噎死,抱着杯子跑他身邊坐下:“要胖一起胖,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陸火拒絕:“我不喝。”

周冰拽着他的胳膊,把腿壓在他大腿上阻止他跑路:“不行,必須得喝。”

陸火心裏笑她就這點子力氣,純粹是自不量力,但他并沒有反抗,而是任她鬧騰,被灌了約有半杯奶茶,也不曉得這東西哪裏好喝了,甜兮兮的,竟然那麽多人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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