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只是這麽一聲而已,錢曉飛就認出了這把聲音是周冰的,他來不及細想,飛奔過去一把揪住男的衣裳,爆喝着向後甩,沒甩動,诶嘿!

但未待他有所反應,下一秒,他就趴地上了,那個男人不但撂倒了他,還将他的胳膊扭住別在後背,他懵了,酒也醒了一半,“臭流氓!”錢曉飛破口大罵,“周冰,趕緊報警!”

這回輪到周冰懵了,蹲下去拉陸火起來:“哥,哥,快放開他,這是我同學。”

陸火松了手,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着牆不動了,周冰完全拉不動他,只得也坐下大喘氣。

錢曉飛揉着又麻又痛的胳膊,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地上坐着的倆人,問:“怎麽回事兒?”

“你怎麽回事兒?”

“我聽見你叫了,以為你被流氓非禮呢。”

“你才是流氓呢。”

“我不是沒看清人嘛,看清了我也不敢呀。”錢曉飛仍是心有餘悸,他剛剛可是親身體驗了陸火的身手,之前只看到過,哪想到這會兒能被他給摁地上了呢,“他喝多了?”

周冰不置可否:“嗯,看見姚思甜了嗎?”

“沒有。”

“你還行嗎?”

“我沒問題,那點兒酒不算啥。”

“那你幫我把他弄起來,我弄不動他,太重了,剛才磕倒了差點兒把我砸死。”

錢曉飛爽快地應聲,倆人齊心協力把陸火架到電梯口,見周冰按了25層,不由得問道:“這是去哪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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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間房,擱這兒住一晚。”

“怎麽不回家呀。”

“他太重了。”

錢曉飛費力地挺了挺腰杆,陸火确實重,倆人架着他都覺得肩頭壓得慌,人長得眉清目秀的,咋這麽沉呢。

到了25層,按照房號指引到了房門口,周冰拿卡刷開門,把房卡插到取電槽裏,屋裏的燈亮了起來,兩人合力将陸火架進去放倒在床上,錢曉飛心想,周冰的做法是明智的,這要是回家,就陸火這分量,指定把他倆累趴下,這倒不是他自己認慫,若是平時的他不至于這樣,只是今天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腿軟腳軟的,實在沒什麽力氣。

錢曉飛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坐沙發上休息,看着周冰洗毛巾給陸火擦臉,問:“你哥也同學聚會呢?”

周冰頭也不擡:“嗯,他們就在咱們隔壁會場,你們散了嗎?”

“還沒呢,估計還得喝一陣兒。”錢曉飛撓了撓頭,“我被他們灌了好幾杯,逮空兒跑出來的,不能再回去了,實在喝不過他們,你回家嗎,我送你回去。”

周冰把毛巾放到衛生間的洗手臺邊,然後開了瓶礦泉水遞給他:“不用,你走吧,我得在這兒待着,謝謝你幫我把他弄上來。”

錢曉飛确實口渴了。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還想着咱們幾個再找個地方唱唱歌呢。”

“明後天的吧,今天不行。”

“好的吧。”錢曉飛自覺地把自己退到朋友線上,不過多糾纏,往床上看了兩眼,陸火正安靜地睡着,全然沒了剛才把他摁地上的那股子勁兒,他喝了半瓶水,終是起身,“那我走了啊。”

周冰把他送出門,回頭給姚思甜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讓她不必等她,又和周蘅發了視頻,說遇上陸火喝醉了,在酒店照顧他,不回家了,周蘅讓她燒點水給陸火備着,叮囑她早上記得吃飯,周冰說知道了,挂了視頻去燒水,把一切安排妥當後,倒在床上躺平,真是累死了!

淩晨五點左右,陸火渴醒了,起身準備去喝水時,見旁邊的床上睡着個人,上半截在被子下頭壓着,只露了兩條腿,圓潤的腳趾塗了亮粉色的指甲油,微微翹着,像剛剝出的珍珠,他心裏懸着口氣,過去掀開被子的一角,看到周冰那張臉時,莫名地放下了戒備。

他雖然還記得昨天晚上被周冰和她同學送到這兒來,但是睡着以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生怕節外生枝。

還好昨晚碰見她了,不然他得在那個無人的會場睡一宿,他極少極少喝酒,因為喝多了以後,雖然腦子十分清醒,但身體卻會醉得不聽使喚,所以碰到一些推拒不了的場面,都是小酌一杯,哪想到這回被同學給灌了三杯,再喝肯定要廢了,于是趕緊把許江淮留下,自己跑了。

他去酒水臺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灌了一瓶,然後去洗了把臉,又刷了個牙,終于覺得清爽了些,要不是因為周冰在這兒,他還想洗個熱水澡,出來後,見周冰已經翻了個身,整個人趴着,把被子抱在了懷裏壓着,黑色毛衫卷過了腰,露出一節腰線來,他過去拽了拽被子,想給她蓋上,她不樂意,抱得死死的,他只好揪着她的衣角,輕輕地幫她把毛衫往下拉。

周冰察覺到有異,立刻睜開眼并迅速翻過身,陸火的手沒來得及抽出,被她順勢卷到身下,整個人也被帶了過去,他忙用左手撐在床上定住身體,以免因慣性跌到她身上,但饒是這樣,他的額頭還是磕到了她的下巴上,周冰吃痛,擡腿想踹他,膝蓋撞到了什麽地方,耳中聽得陸火悶哼一聲,整個人滾到一旁縮成團,周冰吓一跳:“你幹嘛呢?”

陸火疼得腦門直冒汗,根本講不出話來,她這是想要他的命。

周冰見他久久不作聲,偶有幾絲細微的呻吟,似乎是在忍痛,她這才覺得不對,伸手推他:“你怎麽了?”

“要死了。”

周冰湊過去看他:“我弄的?”

陸火還未緩過勁兒,埋着頭只“嗯”了一聲。

不知為什麽,周冰覺得他的聲音不像平時那樣低沉有力,大概是因為疼痛,導致帶了一絲委屈,音量也輕,不管是忍痛叫,還是講話,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她又湊近了些,幾乎是挨到了他,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她說:“對不起哦。”

她說話的氣浪噴到了陸火的耳廓之中,陸火想讓她離遠點兒,擡起頭,她沒躲,就着他擡頭的軌跡,她溫熱的唇蹭過他的耳朵,臉頰。

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都看進了對方的眼睛深處,像是要挖出什麽東西來,都不甘示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周冰先受不住,別開了目光,佯裝淡定:“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陸火也收回了目光,重新埋起頭,輕聲拒絕:“不用去。”

周冰見他依然很痛苦,踟蹰幾番,再次湊過去:“我聽她們說你那裏不好,萬一我這一撞症狀加重了呢,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你覺得呢?”

她說得明明是人話,但是陸火卻沒聽懂,咂麽兩口,似乎又懂了:“聽誰胡扯八道的?”

“你同學。”

“別人說什麽你都信。”陸火緩得差不多了,聲音也大起來,還帶了氣,“哪還有半點精明的樣子?”

周冰小聲嘀咕:“我又不懂。”

陸火爬起來:“我看你懂得很。”

已經被淡化的尴尬又卷土重來,周冰決定裝死。

陸火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你繼續睡會兒還是回家?”

“我想睡覺,又想吃飯,昨晚都沒吃飽。”

“先去吃飯,吃完了回家洗個澡再睡一覺,反正你不是還放假呢嗎。”

周冰在床上打了兩個滾兒,爬起來穿衣服,臉不洗牙不刷,跟着陸火出門了。

酒店的早餐七點才開始供應,這會兒還不到六點,得出去吃,陸火退了房,開車到了他常去的一個早點攤,要了兩屜小籠包,兩碗豆腐腦。

包子端上來,周冰就迫不及待地夾起來咬了一口,登時被燙得嘶嘶哈哈的。

“不能晾一下再吃嗎?”

“餓。”

陸火把她面前的蒸屜拖過來,拿起菜單在包子上方扇風,驅散了些熱氣,直到不至于那麽燙嘴了,才推給她:“吃吧。”

周冰則把攪拌成碎碎的豆腐腦給陸火:“幫你弄好了,韭菜花和腐乳都加了。”

“謝了。”

兩人默默地埋頭吃飯,吃完後,陸火看了眼時間,如果送周冰回家的話,他再回去洗個澡,上班肯定會遲到,于是給了周冰兩個選擇,一是去他那兒補個覺,睡醒了再自己回去,二是他現在給她打個車。

周冰當然選一,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會坐別人的車,保不齊打到的車裏會有些什麽味道,濃厚的煙味兒,過度的空氣清新劑味兒,香水味兒,她聞到這些都會暈車,先去陸火那睡會兒,回頭坐公交車去溫钰那邊蹭吃的。

兩人到了家,陸火拿了換洗衣裳去洗澡,讓周冰随意找地方睡。

周冰先倒了杯水喝了,她頭一次來陸火換租的這個一居室,裏裏外外走了走,這裏陳設十分簡單,跟毛坯房差不多,她把卧室的窗簾拉嚴實,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蒙住頭,被褥散發着洗衣液的香味兒,非常助眠。

陸火進來拿襪子時,見周冰已經把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裏睡着了,外頭只露着兩只腳丫子,她一直是這個睡覺習慣,總要露着腳,說是捂在被子裏太熱了,他像往常一樣穿戴整齊出了門,又像往常一樣開車行駛在上班的路上,但也有和往常不一樣的。

真是個混亂的早晨。

周冰睡到中午才醒,肚子裏的饞蟲咕咕直叫,她伸個大大的懶腰,腦袋慢慢探出了被子,比起填飽肚子,掃去身上的臭味兒更重要,她三兩下把衣裳脫了,起來去洗澡,走到門口才意識到這不是周蘅住的地方,于是退了幾步,打開陸火的櫃子,從裏頭翻了件襯衣出來穿上。

洗完澡,又把衣服都丢洗衣機洗了,陸火這兒的設備不如周蘅那邊的高級,沒有烘幹功能,只能甩幹,估摸着晾幹的話得需要半天,為了幹得快一些,她把衣裳都搭到了暖氣上,然後去廚房翻檢吃的,陸火應該是很久沒做過飯了,冰箱裏除了兩個雞蛋以外啥也沒有,櫥櫃裏倒是有包方便面,她取鍋放水,撕開方便面的包裝袋把面塊丢進去煮,水開以後,加了料包,打了個雞蛋進去,這是她唯一會做的東西了。

吃飽喝足後,衣服還發潮,她只得待在這兒打發時光,可是翻遍了整個房子,都沒有啥有意思的東西,陸火住的地方還真是貧瘠,她只好打開電視機找了個電影看,電影快看完時,接到陸火的視頻,問她還在不在他那兒,她說:“在呢,等衣裳幹了再走,幹嘛呀?”

“幫我去電腦裏找份資料。”

“電腦在哪兒呢?”

“我房間的書桌上。”

周冰按着他的指引,去他房間找到電腦,把手機擱置在電腦前:“等下,光線太暗了,我把窗簾拉開。”

在她起身的瞬間,就着手機幽暗的光線,陸火看到周冰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那是他的衣服,他別開眼,看向別處。

周冰打開電腦找到他說的文件夾:“是哪一份資料啊,這裏這麽多呢。”

“把手機屏幕轉過來我自己找。”

周冰把手機拿起來,反轉了視頻對着電腦屏幕,陸火很快就找到了他要的東西,挂了視頻後,她在電腦端登錄微信把資料傳給陸火,弄完習慣性地點了關機,目光瞥到一個名為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文件夾,啥玩意兒啊取這麽個随意的名字。

回客廳把電影看完,衣裳也烘幹了,周冰一一收起來進卧室換上,關門走人,在這兒窩了大半天,又沒有好吃的,無聊死了,她得趕緊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再去溫钰那補充點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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