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上頭的沖動讓她不只是下了一階樓梯，而是又快又穩的下了兩三階。
從膝蓋處傳來的痛感冷卻了她的沖動行為。
接過仁王雅治的手帕時，早見秋實麻木的說了句謝謝。
如果現實是一場乙女游戲，那她應該已經攻略失敗，游戲重置了吧。
她在仁王雅治心目中的形象會不會被定義為怪人。
救命，給個時空穿梭機讓她回去重來一遍行不行啊！
“噗哩。”
仁王雅治看着面前的人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得低落，似乎他一離開就能去角落蹲下種蘑菇的樣子，饒有興趣的伸出手，“我扶你下去吧。”
話音剛落，早見秋實兩眼直接放光了。
仁王雅治心想，自己果然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仁王君，你真是個好人！”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覺得自己也不一定要做個溫柔的人。
對于這個評價，他什麽也沒說，只是伸手握住了人的手腕，陪早見秋實用龜速走下樓梯，又很幹脆的直接把人送到教學樓門口處，才松開了早見秋實的手腕。
“這個傷勢，還是請假在家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哦。”
早見秋實捂着被握了一路的手腕，滿腦子都是仁王雅治掌心的溫度，指尖的薄繭，略有些幹燥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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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頭，耳尖近乎滴血，輕輕應了一聲。
仁王雅治目光落在了她耳尖那一抹紅色，突然想了起來這個人昨天跟自己告白了。
哪怕他的接近只是覺得對方有趣，似乎分寸也有些過了。
仁王雅治一下覺得剛剛握過對方手腕的掌心，有些微妙的發麻。
他不動聲色地握了握拳，擡手輕繞着發尾紮成的小辮子，“那我走了，噗哩。”
“等……請等一下。”
早見秋實伸手捏住了仁王雅治的衣擺，又在他的視線中快速收回手。
在少年疑問的目光中，她小聲自我介紹道，“我……我叫早見秋實。”
“那麽，再見，早見桑。”
“再見，仁王君。”
這次，沒有被喊住的仁王雅治走得很順利。
拐出教學樓走廊時，餘光還能看到人站在原地，注視着自己。
仁王雅治收回目光，懶洋洋地保持着步調往網球場走去。
他好像，做錯了什麽選擇。
噗哩。
從立海大附高坐四十分鐘的公交車，到達城市的商業圈後，就是早見姐姐所開的店新選址。
挂着新營業橫幅，兩邊立着打折招牌的烤肉店，還沒到飯點就排起了隊伍。
早見秋實從側門拐進準備中的店鋪後方，姐姐正跟員工們一起處理小料。
她站在後廚門邊，跟忙碌的大家打了一聲招呼。
早見姐姐回頭見到她，笑着脫下手套，上前摸了摸早見秋實的腦袋，“你怎麽過來了，吃飯了嘛？”
早見秋實搖了搖頭，跟在姐姐身後，走出後廚。
“我這幾天不需要訓練，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這樣啊，那我今天也偷個懶好了。”
早見秋實高興地抱住了人，挂在早見姐姐身上，“那姐姐，我們今天一起吃飯吧！”
“嗯，秋實想吃什麽？”
“只要跟姐姐一起吃，什麽都可以！”
早見姐姐輕笑了一聲，“那我們走吧。”
“姐姐背我，膝蓋疼走不動。”
早見秋實腦袋搭在姐姐肩膀上，拖長了尾音撒嬌道。
“既然這樣，就該老老實實在家休息才對。”
如願挂到姐姐背上的早見秋實直接拒絕，“不行，我要去上學。”
“我們秋實對學習很看重呢。”
早見秋實沒有回答，眼眸中盛滿了心虛。
她自己清楚，在受傷的情況下還堅持去學校，才不會是因為學習。
只是因為在學校可以看到仁王雅治。
*
逞強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醒來，膝蓋處直接腫脹了。
被姐姐勒令必須在家休養幾天的早見秋實，有一種人生忽然被一陣空虛包圍住的感覺。
從醫院換藥回到家，早見秋實本來打算等姐姐去店裏後，偷偷溜出門的。
但姐姐果然不愧是姐姐，一句“這幾天我會在家看着你的”就杜絕了她所有任性的想法。
早見秋實歪在沙發上，眼神幽怨地盯了一會廚房忙碌着的姐姐。
見姐姐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目光。
手機傳來了消息鈴聲的聲音，她有氣無力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班級群裏的消息。
早見秋實将手機放下了，閉上眼睛準備眯一會。
就在她神思飄忽，夢會周公之際，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早見秋實皺了皺眉，沒有管。
不過一分鐘，鈴聲又響了起來，而且是接連不斷的，頗有種早見秋實不回複就一直響的執着。
她睜開眼，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宮侑。
早見秋實很有經驗的将其中一些廢話排除，快速精準提要出了兩個重點。
稻荷崎排球部黃金周會來東京參加集訓，在回去前想要約她見一面。
以及這個沒有一點兄長樣的混蛋，嘲笑她受傷的膝蓋和掌心在照片裏看起來像豬蹄。
早見秋實冷笑了一聲，不假思索就把人拉黑了。
差不多一節課的時間過去後，早見秋實接到了來自宮治的電話。
對面傳來了宮侑不滿的聲音，“秋實，你怎麽又把我拉黑了！”
“因為你不說人話！”
早見秋實吼了回去，“你妹妹我傷成這樣，你居然嘲笑像豬蹄！”
宮侑的聲音弱了，狡辯着試圖補救，“可是小豬很可愛啊，我沒有嘲笑你。”
“我不信。”
早見秋實又冷笑了一聲，“侑，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交到女朋友的。”
“……這是人身攻擊嘛？”
“不，我只是在描述事實。”
電話那頭的宮侑似乎被打擊到了，安靜了一會。
正當早見秋實準備挂斷電話時，傳來了宮治的聲音，溫柔中帶着一些擔憂，“秋實今天沒有去學校，是傷勢加重了嘛？”
“嗯，姐姐讓我休養幾天。”
宮治的擔憂讓早見秋實軟和了下來，偷偷瞥了一眼還在廚房忙碌的姐姐，壓低了聲音對宮治半帶撒嬌的口吻，吐槽道，“不能碰排球，也不能去學校，在家裏待上幾天，我一定會無聊到長草的。”
“秋實，我聽得見哦。”
她話音剛落，廚房裏傳來姐姐暗含威脅的聲音。
早見秋實微頓了頓，若無其事的補上一句，“但是姐姐也是為了我好，這我是知道的。”
雖然沒聽到早見姐姐的話，但宮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這句找補的話是說給誰聽，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治！”早見秋實羞惱的喊了一聲。
“抱歉。”宮治很果斷地回道。
“黃金周很快就到了，你們學校排球部應該也有集訓吧？”
在她說話前，宮治又開口問道，“你能趕上集訓嘛？”
“應該是可以的吧……”早見秋實有些不确定。
黃金周的集訓啊……
她要是趕不上，琉希部長肯定會生氣的。
雖然傷勢看起來是很嚴重，但沒傷到骨頭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早見秋實目光落在膝蓋上，眼中閃過一絲篤定。
黃金周集訓前，她必滿血複活！
*
黃金周的周五晚上。
學校集合點，在琉希質疑的目光下，早上才徹底拿掉紗布棉塊，傷口上還有稀疏血痂的早見秋實蹦了好幾下。
“部長，我真的好了，我可以去集訓的。”
她表情嚴肅，目光裏寫滿了真誠，“你別看我膝蓋這樣，我連魚躍都可以做。”
琉希：“……”
倒也不必如此。
“早見，集訓總有下次……”
“部長，沒有這次集訓我活不下去。”
琉希：“……”
“網球部明天是去箱根合宿吧，我昨天聽到丸井君說的話了！合宿集訓什麽的，四舍五入……”
在琉希極具危險的目光下，早見秋實默了默，握住琉希的雙手，将剩下的話咽下，重新組織語言說道，“部長，就算不能訓練，我也可以做後勤的！”
琉希沒說話。
“很快就要預選賽了，就算不能訓練，我在旁邊看着也好，而且抛球什麽的基礎訓練也不需要膝蓋，還能維持手感。”
早見秋實眼神更加誠懇了，“部長，請讓我參加集訓吧，你看我行李都拿來了。”
琉希：……
理由充分，無法反駁，但總覺得網球部在集訓地附近合宿才是重點理由。
額角蹦出了一個井字，咬牙切齒的說道，“早見，回來後訓練翻倍到預選賽開始！”
這就是同意她去集訓的意思了！
早見秋實兩眼放光，“是，我知道了，三倍都沒問題！”
“那就三倍。”琉希冷笑了一聲。
“……不，我錯了，還是兩倍就好了，三倍會死人的，部長。”
早見秋實識時務的示弱。
周圍的隊友們紛紛大笑，笑聲中，大巴車緩緩駛來。
昏黃的路燈下，大巴車載着人一路出發，往集訓地的方向駛去。
透過車窗的光暈印在人的臉上，眼瞳中也帶上了絲絲暖意。
早見秋實抱着行李，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着。
神情中是抑制不住的期待。
向着目的地仁王……
啊，說錯了。
向着目的地箱根，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