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早見秋實只覺得面前的仁王雅治神情一下子變得很凝重。
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複雜。
所以，仁王君是要說什麽嚴肅的事情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的态度是不是應該端正一點？
早見秋實站直了身體，雙手并在身體兩側，拿出考試成績單下發時的虔誠，直勾勾的盯着仁王雅治，等着他的發言。
時間一點一點的走動着。
仁王雅治的神情依然凝重。
早見秋實覺得自己态度再端正，也控制不住不眨眼睛從而産生的酸澀感。
她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仁王君？”
“你們社團每天幾點結束訓練？”
“下午，下午六點。”
“那麽，從東京回去後，我幫你特訓怎麽樣？”
特訓！
對于一個剛比賽失利，渴望上進的運動系少年人而言，是多麽動聽的一句話。
早見秋實覺得自己聽到了來自于仁王雅治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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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三秒後，膽大包天的上前一把握住了仁王雅治雙手，“我願意，非常的願意！”
“……噗哩。”
仁王雅治的第六感雷達直豎天線，有種莫名想反悔的沖動。
他應該只是提出要幫忙特訓，而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話吧。
手背處覆蓋着柔軟的熱度，略帶了一些運動過後的黏糊，指關節的繭子在接觸的皮膚上清晰明顯。
仁王雅治不動聲色的抽出手，反手握住了人的雙腕，輕輕晃了晃。
“合作愉快，噗哩。”
他并不讨厭這樣的接觸。
*
比賽結束後的立海大女子排球部并沒有直接回神奈川。
晚上的比賽複盤會議結束後，教練很幹脆的宣布，讓大家在東京玩兩天當作散心，還能看一看其他學校的比賽。
早見秋實聽到這個消息後，十分高興。
她可以去看仁王君的決賽，好耶！
掏出手機，打開和仁王雅治的line聊天框，正要詢問仁王雅治明天的比賽時間，就聽到身後傳來琉希意味不明的一聲冷笑。
早見秋實：“……”
她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心虛。
“部長，我……”
“難得今年跟網球部的比賽時間不沖突，我也去看看丸井的比賽好了。”
琉希說完，幽幽嘆了一口氣。
在衆人的目光下，頗為感慨道，“我可真是個好人啊。”
“好人的定義是什麽？”
春日趴在床上，視線從手機游戲頁面挪開，好奇的問道。
“聽丸井君說，網球部比賽結束的時間要是早的話，是要趕回去訓練的。”
教練：……
排球部衆人：……
“部長，不要有學習這種堪稱魔鬼行為的想法，很恐怖的。”
早見秋實往旁邊挪了挪，試圖離琉希遠一些，就近抱住了一個學姐，“我們還是高中生，訓練強度過大會死人的。”
“早見，這又有點太誇張了。”
被她抱住的北村吐槽道。
“哪裏誇張，平時的訓練量就要累死了。”早見秋實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
“早見秋實！”琉希怒目。
“……我的意思是，累死也要訓練，為了立海大排球的勝利。”
“噗嗤。”
“噗哧哧哧……”
教練風早小姐清了清嗓子，将衆人的注意力拉回來，“明天你們可能自由活動，但後天和大後天是四分之一決賽，準決賽和決賽的日子，觀看其他強校的比賽還是很重要的，不準缺席。”
在衆人認真的臉龐中掃了一圈，确定每個人都聽清楚了教練才拍了拍手，宣布道，“好了，那麽解散。”
教練話音落下，早見秋實就被琉希死死按壓住，将一頭秀發搓成了雞窩。
她掙紮着向前輩們伸出求救的雙手。
奈何前輩們明哲保身，主打一個大難臨頭各自飛。
讨饒聲被酒店良好的隔音封鎖在了房間裏，被甩在床上的手機發出了幾條打鬧中胡亂按下的亂碼。
屋外，星空暗沉，灰蒙蒙的空氣中是東京燈光璀璨的夜晚。
*
網球比賽的決賽場地是室內。
跟排球比賽的正館占地差不多大，卻不像排球那樣同時進行着好幾場比賽。
琉希扒着早見秋實的肩膀，一手撐着欄杆，目光在前方的球場和環繞球場的觀衆席上來回掃視，眼中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這就是所謂的中心球館吧！可以容納萬人的中心球館！真是讓人羨慕嫉妒啊，可惡的網球！”
坐在她們後排的幾個女生瞪向兩人，目光宛如利劍般戳在兩人的身上。
“……部長，聲音太大了。”
朝後排的觀衆抱歉地笑了笑，早見秋實忍不住吐槽道，“在網球比賽的觀衆席上說網球可惡，算是一種挑釁了吧。”
“而且，排球的決賽也是中心球館，只是我們沒打進決賽而已。”
早見秋實說完，突然沉默了。
琉希也沉默了。
這句話雖然是事實，但好紮心。
兩人站在觀衆席的前排位置，宛如兩尊雕像，身周都有些褪色了。
身後的人聲鼎沸一下子好像變成了她們難以融入的熱鬧。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為前輩的琉希先一步憑着堅強的心理素質恢複過來，若無其事的坐下，問道，“今天的對手學校是誰？”
早見秋實敬佩的看着琉希，“是四天寶寺。”
“啊~是四天寶寺啊。”琉希摩挲着下巴，拖長的語調中充滿了故事性。
“四天寶寺怎麽了？”
早見秋實好奇的側頭看向琉希，等待着下文。
“我記得四天寶寺的女排水平一般，好像……”
早見秋實面無表情的轉回頭，對下文毫不關心的打斷了琉希的話，“部長，請不要一直把排球挂在嘴邊，這樣真的好像一個排球笨蛋哦。”
琉希沒有回答，只是很順手的往早見秋實後腦勺重重拍了一下。
“好痛！”
早見秋實雙手捂住後腦勺，誇張地皺着臉。
“部長，做人要虛心……”
“早見，閉嘴。”
琉希身上冒出了濃重的黑氣。
早見秋實拘謹的放下雙手，目視前方，“wushi.”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左右，球場上，決賽的兩支隊伍陸續入場。
懸于半空的大屏上，出現了每個選手的半身照。
觀衆席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熱情的加油助威點燃了比賽的氛圍。
早見秋實在看到仁王雅治的照片出現那一刻，融入了歡呼的人群。
被包圍在歡呼的人群中，仿佛椅子吸了磁鐵一般端坐着的琉希，格外的顯眼。
直到第一場比賽結束，作為雙打的仁王雅治從球場退下，早見秋實熱情消退，分出兩分心神回頭尋找她時，琉希已經縮在椅子上，戴着耳機看起排球比賽的直播了。
早見秋實欲言又止，滿腹槽點，最後屈于對方是她惹不起的部長這一點，将吐槽咽了回去，戳了戳琉希的胳膊，“部長，你不看比賽嗎？”
琉希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說道，“我正在看着。”
“……我說的是網球比賽。”
早見秋實指了指網球場上進行的第二場比賽，“在網球比賽的觀衆席上看排球比賽直播，真的很奇怪啊。部長，你果然是排球腦袋吧。”
将吐槽說出口後，早見秋實安詳了。
果然她還是一個正宗的關西人。
口音可以改，吐槽的習慣很難憋住。
“沒關系，丸井君又不會問什麽比賽的細節，我人到了就行。”
琉希的注意力全在排球比賽的直播中，對她的吐槽都毫不在意，心不在焉的回道。
早見秋實：……
丸井君聽到這句話，會哭的吧。
“原來是丸井君邀請啊，難怪……部長和丸井君關系很好耶~”
早見秋實臉上寫着大大的“好奇”兩字。
奈何琉希目光被手機屏幕上的比賽牢牢鎖定，對早見秋實的好奇視而不見。
早見秋實等了一會，不甘心的撅嘴，故意問道，“部長和丸井君是在交往嘛？”
“啊？嗯……好球！”
早見秋實：……
這根本就是沒有聽到她說什麽，随便敷衍一句吧。
啧，部長不生氣的話，就很沒意思啊。
早見秋實頗為惡劣的想着，重新看向場上的比賽。
網球比賽的決賽是雙打和單打交叉輪換的。
因此，第二場比賽是單打，場上對決的是柳蓮二和一個白發帥哥。
早見秋實記得這個人，因為長得真的很池面。
是叫白石藏之介。
手臂上纏着繃帶，像個怪人。
類似于拆掉繃帶的話，就會散發什麽奇怪的毀天滅地的能量之類的？
被自己的想法逗到的早見秋實樂了一會，收回了自己的腦補。
她默默的在心裏給這位被自己腦補的白石君說了聲抱歉。
實在是沒有炫酷大招的網球比賽，對她沒什麽吸引力。
如果是仁王雅治在場上，她可能還可以認真的看下去。
這麽想着，早見秋實掏出手機，打開了游戲頁面。
比起在網球比賽上觀看排球比賽直播的琉希，她打兩局音游也不算多失禮吧。
早見秋實瞄了一眼正在進行的比賽，心安理得的這麽想着。
然後，就停不下來了。
手機電量宣告不足時，早見秋實還有些意猶未盡。
為了備戰IH，她有一段時間沒碰游戲了。
今天一口氣将一個單元的關卡解鎖了，還挺痛快的。
可惜電量不足，不然她能把這個章節都給通關了。
“不玩了嘛？”
聽到身旁傳來的詢問，早見秋實搖了搖頭，将手機揣回兜裏，“手機沒電了，玩不……”
話到一半，她頓了頓，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怎麽好像聽到了仁王君的聲音……
早見秋實驚訝的側頭，然後猛地後仰，臉都吓白了，聲音控制不住的往上揚，“仁……仁王君！”
“噗哩。”
早見秋實轉頭看了看場上仍在進行的比賽，又重新看向仁王雅治，震驚的問道，“比賽還在進行中，仁王君怎麽會……怎麽會在這？”
“手速很快啊，噗哩。”
陪隊友熱身，回來路上，在過道看到人，想都沒想就走過來的仁王雅治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于是幹脆選擇了不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