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對這句聽起來應該是稱贊的話，早見秋實扯出了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還好，一般般，音游其實主要是靠專注力。”
救命，她在說什麽東西。
說什麽靠專注力，不就等于在說完全沒有觀看比賽，一直在很認真的玩游戲嘛！
在仁王雅治明顯帶着意味不明笑意的眼神注視下，早見秋實人麻了。
她現在說出“其實我是看完你的比賽後，才開始打游戲”這種話，聽起來也不會多讓人高興吧。
“……對不起。”
實在想不到要怎麽給自己打游戲這個行為找補的早見秋實，選擇了老老實實的道歉。
道歉之餘，她還顧及到了不能影響其他觀衆的觀感，往前湊了湊，小聲又愧念的說道，“比賽很精……”
話沒說完，她就想到了昨天跟仁王雅治關于精彩比賽的對話，連忙補充道，“不，我的意思是我打游戲完全是我個人的錯，比賽很精彩。”
雖然對她而言，只有球場上站着的是仁王雅治才算是精彩的網球比賽。
這個不禮貌的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很快被早見秋實扔到大腦最深處鎖死。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人一眼，見仁王雅治并沒有什麽生氣的跡象，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又一次問道，“所以，仁王君怎麽會在這，不需要歸隊嘛？”
這個問題，仁王雅治真的很難回答。
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看到人的背影就直奔過來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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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現在站在早見秋實身旁，也沒有想好自己過來的理由。
總不能只是為了和人說兩句話，他難道是小學生嘛。
對一個女生有好感，就控制不住的往人跟前蹿。
就算是小學生，有好感也……
仁王雅治游離的思緒突然定格了。
不，等一下，他在想什麽。
有好感？！
對一個女生産生好感，對仁王雅治來說有點新鮮。
網球，惡作劇和偶爾靜下心來的縫紉将他的生活填充得少有空隙。
隊友，家人，同學也都相處得很好，并不會有什麽情感需要的缺失。
因此仁王雅治從沒想過自己在高中畢業前，會對一個女生産生好感。
偶爾存在于男生間對女生憧憬的話題他也會參與，但也僅限當時參與。
他本人是沒有付諸行動這個打算的。
所以，這份好感讓他在新鮮之餘，又添上了幾分探究。
不過在這之前，仁王雅治決定先順着直覺，處理眼下這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他捏着耷拉在頸側的小辮子，雙眸中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雀躍，“看到你在，所以就過來了噗哩。”
早見秋實傻愣愣的盯着人，紅霞從耳根擴散開，直接腦袋冒氣了。
也許是腦袋燒得宕機了，她在喏了半天後，帶着猶豫的語氣問道，“所以仁王君是因為看到我打游戲，特意來抓現行的嘛？”
“噗……”
仁王雅治沒忍住側頭，攥拳抵唇，肩膀聳動。
在聽到仁王雅治壓低的笑聲時，早見秋實就意識到自己又說什麽愚蠢的話了。
她放在腿上的雙手控制不住的抓皺了褲子布料，滿腦子飄蕩着“哈斯噶系”。
人為什麽要長嘴啊！
早見秋實，你是什麽品種的笨蛋嘛！
早見秋實頂着通紅且面無表情的臉，在心中對自己無聲怒吼着。
仁王雅治沒有笑很久，很快就轉回身，眼中帶着笑意和狡黠，一本正經的回答她，“沒關系，你已經道歉了噗哩。”
怎麽說呢。
就是很明顯的壞心眼。
早見秋實腳趾也開始工作了。
*
仁王雅治并沒有在觀衆席逗留太久，很快就回去了選手臺上。
一直捧着手機，一言不發的琉希在人離開後，才摘下耳機，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着早見秋實“啧”了一聲。
“早見，你真的好弱。”
“啊？”
腳趾工程還沒結束的早見秋實，滿臉通紅，眼裏帶着茫然。
“所以說，你在臉紅什麽啊？”
琉希皺着眉頭，對她指指點點，“雖然我是反對談戀愛，因為男人真的會影響你打排……算了，你又不會聽。但是你這樣，怎麽可能談得到戀愛？”
早見秋實還有些不在狀态，下意識回道，“部長你居然還懂戀愛啊？”
琉希：“……”
她眼中的殺氣過于實質，早見秋實一下子警覺的回魂，不打草稿的往回找補，“……真不愧是部長，果然是任何方面都沒有死角。部長，請你務必給我提供一些寶貴的建議。”
早見秋實乖巧的扯出一個笑容。
“咳，既然你這麽說了……”
被這麽吹捧，琉希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瞬間收斂了殺氣，“總而言之就是，大大方方的上吧！”
早見秋實眨了眨眼睛，試圖去理解這句話。
但很可惜，她的腦子告訴她，不要把這種意味不明的建議直接吸收，會消化不良的。
“部長，我聽不懂。”
“就是直球啊，直球懂不懂？”
琉希一副“你怎麽連這都聽不懂”的表情，搖了搖頭，耐心指導，“就是你不要害羞，你要讓對方害羞！”
早見秋實：……
“情話這種東西可是追求必備的吧，剛才那種情況你根本就是輸的一敗塗地啊！”
琉希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輸的滋味，不好受吧。”
早見秋實再次：……
“除了情話，還有約會什麽的。你要去主動發出約會邀請，把人約出來後，浪漫一點去制造驚喜，送花送禮物，寫情書。當然也要适當的去制造機會進行一些肢體接觸，像牽手擁抱什麽的……”
早見秋實有一種世界觀被開闊的感覺。
說實話，她有些好奇，琉希部長是從哪裏學來的戀愛指南。
不對，說是戀愛指南，根本就只是單純的較勁吧。
話外之意充斥着“絕對不能輸，最浪漫最會談戀愛的一定是我！”的這種想法。
直球什麽的她倒是很認同……
約會，送禮物之類的，确實可以嘗試。
寫信很浪漫，但有點老土。
肢體接觸什麽的，在不是男女朋友的情況下，說真的，真的不算一種騷擾嘛。
早見秋實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于是，看着後輩認真的點頭和搖頭的琉希對此，十分滿足高興。
後排觀衆席上，聽了全程的幾位女生：……
瞳孔地震，想要沖上去反駁，但這個行為有點失禮，只好死死忍耐住。
*
行動力算得上很強，甚至很多時候比較沖動的早見秋實，在琉希的鼓勵下，給仁王雅治發出約會邀請。
[網球部比賽結束後會在東京逗留嘛，逗留幾天？]
[如果有空的話，仁王君要一起去澀谷嘛？]
仁王雅治當然沒有回消息。
直到比賽結束，在場外和贏得冠軍的網球部道喜，又跟琉希回到酒店後，手機才傳來消息的震動。
[From仁王君：澀谷？是有什麽要買嘛噗哩。]
[嗯……算是有一些……]
早見秋實抿了抿唇，顫着手再次打下一句話：[不過，主要是想跟仁王君約會。]
這一次，消息顯示已讀後，并沒有回複。
早見秋實耐心的一直等着，等到手機屏幕自動暗下。
她并沒有失落，依然維持着這份耐心。
在做室內體能訓練，吃飯和洗漱時，都始終分了兩分心神給手機。
只要有消息的震動，就迫不及待的抄起手機看。
直到睡前，line上屬于仁王雅治的聊天框始終安靜。
早見秋實靜靜地發了會呆，接受了仁王君應該是無聲拒絕的這個事實。
所以說，琉希部長自己都沒有男朋友，她怎麽就覺得琉希部長的建議可行呢。
早見秋實将手機往身旁一甩，直接扯被蒙頭一氣呵成。
過了半分鐘，又從被子裏伸手往床頭的開關按鍵上用力一拍。
房間陷入昏暗後，被子被絞成了麻花。
手機被按亮，line上仁王雅治的聊天框最後一句仍停留在她發出的那句話。
早見秋實點了點輸入框，又退出。間隔不到十秒，又再次點輸入框，然後再退出。
這個動作從發出那句話之後，她反複了許多次。
直球行為在戀愛上，往往聽着很帥氣。
但也真的很需要勇氣。
比起肯定會被拒絕，只是出于想要說出口，對結果不飽希望的告白而言。
這種概率半開，有一定成功率的約會邀請，更考驗人。
就好比踩在及格線的成績一樣。
等待的過程像等待審判，希望是好結果，也恐懼壞結果。
重新将手機屏幕按滅後，早見秋實瞪着眼睛，确定了一件事情。
她今晚，怕是會失眠的。
其實，部長鼓勵她勇敢一點，其實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勸她放棄談戀愛吧。
畢竟……
如果約會邀請被拒絕的話，她肯定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緩解一下情緒的。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是遠離戀愛了。
“真不愧是部長啊。”
早見秋實望着天花板，胡思亂想着，語氣滿是惆悵。
被覆在掌下的手機震了兩下。
早見秋實眼中帶着希翼，飛快解鎖，然後重新放下手機。
啊，是宮侑。
在這個心懷忐忑的夜晚，還是無視掉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