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許南非在翟北身上像只跳騰的鹹魚,一副撒潑樣兒,大好青年就這麽被逼瘋了,他被人按着腿塞進法拉利車裏的時候沒繃住,帶着哭腔喊,你放我下去。

推着收垃圾車路過的大爺瞅了他一眼,又瞧了眼警局大門口喝茶的警察,搖着頭就跑了。

“我要回家,先讓我搞清楚什麽情況,我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和你這種陌生人扯上關系。”許南非轉頭瞪着翟北。

翟北笑了下,伸手就抓上了許南非的下巴,捧着半邊臉,拇指蹭着他眼角,“去你家吧。”

看着倒是挺溫柔。

許南非心剛一軟,一句好的還沒說出口。

翟北轉過身子整理了自己的衣領,“給你三天的時間适應,不要耽誤,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時間僅限早晨十點之前和晚上十點之後。”

“…你滾。”許南非冷着臉看他。

不能對這個該死的狗男人心軟,什麽狗屁溫柔全是假的。

翟北挑着眉轉頭看他,“你很喜歡說這個字?”他向前探着身子湊近了,“這次原諒你,但是….”

“你走開,離我遠點。”許南非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盯着窗戶外面,不看他了。

翟北刷的就沉了臉色,“轉過來。”

沒人理他。

駕駛座的小迪一個勁兒的擦額頭的汗,吓得半句話也不敢說,最後實在沒招了。

小迪:“那個,翟總,他可能就是不太适應,估計是折騰累了,想看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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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風景?”翟北冷着臉從後視鏡瞪他。

“就看外…….”小迪那句看外面都沒說出來,一轉頭,看着荒山閉了嘴。

剛才光顧着緊張後座的兩位,這警局周圍環境也沒看。

就他媽是個荒山啊,在隔個幾十米八成能建個墓場。

“那個,翟總,是去這位先生家嗎?公司那邊不…….”小迪轉頭顫着聲音問。

“聽他的。”翟北看着許南非氣鼓鼓的側臉,“以後都聽他的。”

許南非表情變了一下,過了兩秒又沉下去了。

剛才都說了狗男人的話不能信。

許南非小聲嘟囔着,不能信不能信。

翟北撐着手臂看他,車子快開到了十字路口。

許南非盯着窗外的貨車愣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個哆嗦。

翟北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你真可愛。”

操啊。

小迪猛地一腳剎車,翟總裁差點一腦袋磕到後座椅子上。

“你要幹嘛?對我不滿意?”翟北冷着聲音瞪小迪。

“翟,翟翟總,我錯了,前面有個車插縫。”小迪心髒都吓出來了。

許南非被翟北那句,真可愛,吓得不輕,沒緩過來又被車吓了一跳,愣着腦袋轉過身子。

結果和翟北眼神對上了。

該死的癡漢。

許南非瞪他都瞪累了,“我的家不歡迎你,小破廟迎不了你這座大菩薩。”

翟北笑了,伸手準備摸許南非的腦袋,可人家不讓,全身抗拒的朝後退。

太可愛了。

“說什麽吶,都一家人了,肯定要在一起。”翟北看着他,“不僅要住在一起,睡也要睡一起啊。”

許南非打了個哆嗦,“我打人的。”

“沒事。”翟北從頭到腳掃了他一眼,更加堅定的說:“沒事的。”

該死的,之前就應該報個拳擊班,都怪學費太貴,不然怎麽會現在受這個屈辱。

許南非猛地偏過了頭,盯着窗外越野車裏的金毛愣神,懶得看翟北了。

車裏一瞬間安靜了,小迪從後視鏡小心翼翼的朝後面瞄,最後舒了口氣兒。

這下算是暫時安穩了。

大概吧。

車子按着原路一路開到了破舊巷子附近,那塊兒就是個老城區,周圍都是些年紀大的人,房租這幾年也降了不少,但住宿環境确實差的離譜。

一拐進巷口,靠近小區,周邊估計在修下水道什麽的,一股惡臭泛上來。

許南非自己都沒忍住,差點把早飯給吐了。

一轉頭,翟北臉色意料之內的難看,眉頭皺的厲害。

小迪把窗戶關緊了也沒用。

幾百萬的車估計這輩子也沒受過這種味兒。

“你就住這種地方?”翟北用外套蓋着鼻子,眉頭都快打成蝴蝶結了。

許南非有苦說不出啊。

有錢了誰他媽住這種地方?

“對,我就喜歡住這,怎麽了?”許南非難得笑了,他湊近了看着翟北,“不習慣?要不要回去?別來了。”

最好以後也別來了。

翟北咳了兩聲,“沒事。”

許南非實在沒想到這翟總裁還挺犟,撇了下嘴也沒說什麽,哼着小調子看着窗外。

老舊巷子哪裏進得了跑車,走半道上就卡住了。

車頭前面站了個推買菜車的老頭,指着小迪鼻子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麽。

小迪探出頭,“大爺,你讓開!過不去了!”

“不讓!”大爺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句,推着車子又往前怼了一下。

“嘿,我這暴脾氣!”小迪撸起袖子,“我走還不行嘛!”

許南非:“.....”

小迪轉過頭滿臉堆笑,“那個,翟總,車過不去了,要不就停路邊?你看.....”

翟總裁哪裏走過這種滿地淤泥的小路。

昨晚上下的雨還沒幹,濕漉漉的泥土地,街邊全是洗菜水,一不小心就是一盆子髒水扣在腳上。

小迪說話都是哆嗦的。

許南非也懶得理人,開了車門就準備下車。

半個身子剛鑽出去,被人拽着手腕一把又拽回來了,身子沒站穩,一下倒翟北身上了。

腦袋還磕玻璃上了,疼的他眼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幹什麽去?”翟北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許南非耳朵邊上繞,激的他渾身雞皮疙瘩。

“回家啊,到家了我肯定要回去啊,難不成跟你在這兒.....你能不能把手從我屁|股上挪開。”許南非低頭看着翟北的手指,氣的肩膀都哆嗦。

這人怎麽跟個死流氓一樣。

翟北抽開了手,“跑什麽啊,等會兒一起走。”

“我那破地方沒什麽能看的,連張像樣桌子都沒有,你回去吃你的山珍海味,我吃我的冷飯,誰也別理誰。”許南非說完有準備下車。

翟北手一攬。

這回算是徹底抱住了。

“你聽不懂我說話嗎?”,許南非都急了,猛地轉頭看着他,看樣子又快哭了。

這叫什麽事兒啊,報警都沒用。

“哭什麽啊?”翟北想用手給他擦眼睛,手都停空中了,結果半天就是沒放下去。

最後小迪眼疾手快的遞了張紙給他。

翟總裁的手可是從來沒碰過別人眼淚,這人有潔癖,上完廁所得用大半罐洗手液。

許南非臉被人用紙巾揉着。

“怎麽了?不滿意?”翟北用手指碾着濕紙巾,開窗扔在了外面的垃圾車裏,手指搓了半天,估計是又想洗手了。

許南非憋了半天,“你快讓我回去!”

“嗯?”翟北看着他沒明白。

許南非算是服了,揪着翟北的高訂西服,“我要尿尿!你個傻子!”

傻子一松手,開了車門,“早說不就...”

“你別擋着路!”許南非一把推開他,朝着遠處的破舊筒子路狂奔。

翟北被他推的一個踉跄,哼着笑了一下,偏頭看着小迪,“去停車,今天公司就不回去了。”

他整理了下衣領,“小東西還真是.....長眼睛沒啊!”

翟北被人澆了一身的洗菜水。

滿是電線加衣架的破舊巷子哪裏見過這種全身上下寫滿張揚的大人物。

翟總裁走在路上跟走紅毯似的。

他揚起金貴的下巴,準備用自己的高傲壓倒這堆麻瓜。

“這又是哪家欠了高利貸了,又來追債的了。”門口大媽端着洗菜盆子嫌棄的看了一眼翟北。

大媽轉頭對着小孩,“以後別學壞,不然以後就被這種人追着到處跑!”

“翟總,車,車停好了,我們快走吧。”小迪小跑過來親喘着氣兒,“那個....翟總,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不舒服嗎?要不要...”

“閉嘴!”翟北看樣子真生氣。

畢竟翟總裁引以為傲的自尊在今天被人挑釁了無數次。

許南非住的樓稱得上是筒子樓中的戰鬥機,破爛鐵門推一下都嘎吱響。

“請輸入密碼。”老舊機器用着抽着六十年煙的沙啞嗓子說。

“這他媽都破成這樣了還搞密碼!真有病啊!”翟北今天的火全撒出來了。

一腳揣在鐵門上。

“開門!”翟北吼了一句。

小迪跟了翟北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那個,要不我叫一下許先生吧。”

翟北沒理他,又踹了一腳鐵門。

小迪往後退了一點,沖着樓上喊:“許先生!開門!”

許先生此時正在沖廁所,這破樓啥聲音都大,充個廁所都能跟拖拉機發動似的。

許南非是一點也沒聽見門外面的喊聲。

不僅沒聽見,還開始哼歌了。

幾分鐘後,許南非的手機快被打爆了。

不是別人,是社區的主任以及副主任,還有樓下常年打牌的張大娘。

許南非徹底懵了。

“喂,您好。”他晃悠到窗戶邊上,悠閑時光沒一分鐘,擡眼看着自己樓下被一衆大媽圍了個水洩不通,他下巴都快驚得脫臼了。

“你說說你小非,平時你這孩子看着也老實,怎麽能幹出這種事兒!”主任對着電話吼。

許南非被罵了個懵圈,“您說什麽吶?”

後背的涼風一股一股的吹。

該死的狗男人。

“我說你怎麽這麽久沒對象,都結婚了啊?”主任平靜後,“你這事兒做的太不對了,人家在外面工作那麽辛苦,你就這樣不讓他進門?”

許南非頭發都抓亂了,“不是的,我....”

“人家不就是晚上太累沒跟你那啥嘛,你用得着連夜将人轟出來啊?”主任聲音小了一點點。

“什麽玩意兒?”許南非趴着窗戶,恨不得把樓下的翟北撕碎了腌鹹菜。

“你還罵人家什麽玩意兒?你....唉...小非你太讓我們失望了。”主任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許南非用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怒吼,沖着樓下得意洋洋的翟北。

“你他媽的趕緊給我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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