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嘟
“喂?”許南非站在路邊接通了電話,屁股後面一輛大衆沖着他大喇叭。
翟北:“幫我把二樓卧室書桌上的電腦打開,裏面左下角有個文件,找到tengo進去翻序列.....”
“嘟!!你走不走啊!”路邊兩個車主在罵架。
“然後你發給....你在外面?”翟北說到一半卡住了。
“我...想吃冰激淩了,出來買,現在就回去。”許南非單手騎着車拐進了別墅區的小路。
“少吃點零食。”翟北估計是想起自己家客廳成堆的零食袋了,眼皮瘋狂亂跳。
“你剛才說什麽?你給我發語音吧,我記不住。”許南非剎在了院子門口。
“好。”翟北停了兩秒,“我今天會早點回去。”
“啊....行。”許南非張着嘴愣在原地。
莫非這翟北是在暗示什麽?
叮咚。
翟北發了條語音,許南非端着手機飛奔至二樓,剛進屋就被飯菜香打的頭暈眼花,眼睛盯着桌上的大閘蟹差點一腦袋撞樓梯扶手上。
翟飛放在桌上的蛋糕确實大的離譜。
“今天還有人來嗎?”許南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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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在家裏也幹了不少年了,這些事兒比他知道的多。
“沒人,翟總生日一直一個人過的,自己吃頓晚飯就算過了。”阿姨攪着鍋裏的湯,“今年多了你一個了,也蠻好。”
許南非笑了笑,總覺得翟北這人未免有點兒太慘了。
但去年自己生日,他也是自己買了個小蛋糕在筒子樓裏随意過的,比起翟北這滿桌的飯菜,自己貌似更可憐一點。
“電腦桌面.....”翟北發過來的語音被許南非重複不停的播放。
在第五遍的時候,終于把文件發出去了。
“這是什麽?”許南非準備關電腦的時候點到了E盤裏,文件名打了一串亂碼數字,在衆多命名整齊的文件裏格外突出。
“不會又是什麽小黃.片吧。”許南非沒多想,笑着就點開了。
二十多個視頻。
“啧。”許南非支着腦袋把聲音關小了點兒,心虛的回頭朝門口看了一眼。
“小北!”視頻晃動幅度過大,看着有點晃腦袋。
海邊的懸崖上,高度目測不矮,但看樣子也不會傷到的身子,崖邊站了一個人,長腿高個穿着短褲沖着鏡頭笑。
“跳啊!”鏡頭後的人大喊,海面上竄出幾個腦袋仰頭看着。
翟北沖着鏡頭這邊伸手指了下,笑容格外的燦爛,許南非從未見過的那種陽光開朗的翟北,渾身都透着少年氣,猛地擡腿朝海裏蹦了下去,激起了整片的浪花。
尖叫聲聽着鬼哭狼嚎,一群男生起哄傻笑的樣子,鏡頭被扔到一邊側倒着。
許南非正準備關視頻的時候,視頻呲啦啦的響,鏡頭晃動換了個方向,旋轉後被人抓在手裏。
鏡頭對向了一個滿腦袋滴水的男生,翟北甩着頭發,輕低頭整理頭發。
把鏡頭當鏡子使了。
呲啦啦的響,兩秒後鏡頭晃到了地面,照到那人小腿,某人嘟囔,“這怎麽還開着錄像吶....怎麽關啊!”
許南非支着下巴看着電腦笑。
“小北,笑一下,許個願吹蠟燭了!”
心夢的聲音,許南非能聽出來。鏡頭對着看着青澀的翟北,腦袋上頂着生日帽,雙手握拳在蛋糕面前閉上了雙眼。
“吹蠟燭喽!”心夢喊。
蠟燭熄滅,房間昏暗,燈光被熄滅了還未開啓。
黑暗中的鏡頭下,“小飛把燈打開。”
“翟北你踩着我腳了!”
“你哥生日,你亂喊什麽,踩一下委屈死你了。”
“媽?”
心夢的聲音,“媽!你怎麽了?”
視頻掐斷前最後一句是,打120。
許南非盯着黑暗的視頻愣了半天。
“叮咚。”
“翟總你回來啦!”阿姨在樓下說話。
許南非唰的把電腦合上,起身慌忙沖到了衣櫃面前,埋進半個身子蹲在地上找衣服。
翟北推門的時候許南非手裏正拿着一件襯衣外套。
翟北啪的開了燈,“怎麽了?冷嗎?”
“啊,有點兒。”許南非手裏拿着外套,勉強穿上了。
翟北走近,伸手從衣櫃裏那家居服,許南非側了個身子,嘴裏面憋了句生日快樂,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說了估計也快樂不起來。
許南非擡頭猶豫了一秒後,“那個...生日快樂。”
“嗯?”翟北愣了一秒低頭輕笑了下,“翟飛那小子說的是吧。”
“嗯。”許南非後退坐在床邊看着翟北換衣服。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注意過翟北的身子,沒有仔細安靜看過,之前浴室打鬧的時候就顧着瞎鬧騰了。
那人肩膀很寬,用力時後背肌肉線條清晰明朗,沿着腰線向下的位置有條傷疤,很長一道衍生向了褲子邊緣,估計是很深的口子,被縫了不少針。
許南非伸手就能碰到,他也确實沒忍住,在傷疤邊上用食指戳了戳。
翟北不出意料的回頭看他。
“啊。”許南非吓了一跳,解釋道,“我看你背後傷口應該蠻久了,怎麽弄的呀?”
“那個啊,之前被摩托撞了。”翟北腦袋套上白色T恤,伸手向下一拽,拉着許南非支在床邊的手,“吃飯吧。”
“好。”許南非低頭盯着被牽的手,心裏莫名的有點兒發癢。
如今的觸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格外敏感,觸感被無限放大,随意的動作都撫的他心尖發麻。
許南非搖了兩下頭,看樣子腦子出問題了,病的不輕。
“你搖什麽頭啊?”翟北偏頭看他。
“脖子僵了。”許南非傻笑了幾下。
“翟總,那我先走了,你們忙。”阿姨站在門口穿外套。
“不一起吃嗎?”許南非坐在椅子上盯着滿桌的菜,這吃一周也吃不完啊。
“我還有點兒事兒。”阿姨笑着開門踏了出去。
許南非擡頭看着對面拿筷子低頭吃飯的翟北,嘴邊的話想說又說不出來,處理尴尬不是他的強項,他一般都是制造尴尬的那個人。
沉默的空氣太要命了。
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朝嘴裏塞肉。
許南非埋頭幹飯的樣子成功吸引了翟北的目光,“你中午沒來得及吃飯?”
“吃了。”許南非繼續低頭咬着螃蟹腿,“這個給你。”
一小碗剝好的蝦肉。
要是翟北問起來,可別說他沒給禮物,剝蝦這活兒可累着吶。
“全給我啊?”翟北擡頭看着他笑。
“吃吧,別廢話了。”許南非塞了一口米飯。
桌面的飯菜也就中間幾盤沉下去了一點,周邊的素菜是一點兒沒動。
“吃蛋糕吧。”翟北擦手起身把桌上特大號的蛋糕端了上來。
許南非伸手拿盤子,左手拎着帽子,下意識的就說了句,“不唱歌許願嗎?”
“...不用了。”翟北拿着刀順手就切了下去。
許南非閉着嘴沒說話,有點後悔張嘴。
那位老人和翟北的關系怎麽樣他不知道,但對于剛吹完蠟燭親人就沒了這種事兒,放誰那裏都不好受。
巧克力流心的蛋糕,甜的發膩,對不怎麽吃甜食的翟北來說,确實有點兒為難了。
蛋糕吃了兩口,原放在了桌子上。
“我吃喽。”許南非端過翟北的蛋糕,盤腿坐在沙發上沒等人答應,半塊已經進嘴裏。
“你嘗嘗,夾心不甜,有點苦。”許南非對于夾心是苦咖啡這件事表示并不理解,皺着眉遞到了翟北嘴邊。
這人能夠張嘴吃的概率基本為0,當翟北張嘴吃了叉子上被許南非咬了半口的蛋糕的時候,許南非差點手一抖把蛋糕抖翟北褲子上。
“想出去轉轉嗎?今天沒什麽事。”翟北說。
“好。”許南非還沉浸在翟北吃了他蛋糕這件事兒上。
“穿件外套,有點冷。”翟北拿着車鑰匙朝大門口。
許南非在身後裹緊了自己的襯衫外套,跟了上去。
太陽剛落山,路邊剛下班的人群挎着包騎着電動穿梭在馬路上,稍微有點堵車。
翟北掉頭從小巷子穿了出去,沿路一直沒什麽人。
許南非想問你要開去哪裏,會不會把我買了。
結果嘴巴閉緊半天沒敢問。
車子沿着公路一路開到了一片沒人的地兒,一直到停車場,許南非才反應過來,到掃墓的地兒了。
嘴裏蛋糕的甜還沒散去,這會兒人已經站在墓碑面前了。
許南非腦子确實有點兒回不過神兒了。
翟北買了束花,沿着小路朝裏走,左拐第三個停了腳步。
許南非乖乖站在一邊,手捏在一起沒說話。
“我姥姥。”翟北把花放下,簡單打掃了一下。
許南非嘴巴張開半天沒蹦出來一個字。
按照平時,他估計早按着翟北腦袋敲,頂着滿腦袋問號沖回自己溫暖小窩去了。
也許是最近翟北太累了,這人看着有些沒精打采的。
許南非有點心疼。
“走吧。”翟北起身拍了拍還在愣神的許南非的肩膀。
落日飛鳥,帶着微微的冷空氣鑽入衣領,上車的時候許南非沒忍住哈了口氣。
“翟北。”
“嗯?”翟北在低頭系安全帶。
“生日快樂,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說,希望你開心一點。”許南非轉頭看着他認真說。
很久沒有這麽正經過了。
翟北笑着道:“你不是說過了嘛。”
“我給你個禮物吧。”許南非吸了口氣憋着,“我抱一下你。”
空氣靜止了一分鐘。
翟北眨着眼反應了半天,這算哪門子禮物?
算了,有比沒有好。
翟北張開雙手,許南非坐在副駕駛,身子向前撲了上去,緊緊和翟北擁抱着。
“我不小心看到你視頻了。”許南非在耳邊小聲說,翟北身子僵了一下,但也就一下,不易察覺的動作。
許南非吸了下鼻子,手上撫着翟北的外套。
“你們有多親密我不知道,如果一個人最後一分鐘的記憶是對方開心的樣子,我相信她也一定是開心的。”許南非鼻尖蹭着翟北的脖頸。
“生日快樂翟北,希望你開心。”許南非蹭到了翟北有些發燙的耳垂,“我喜歡你以前笑得時候,那時候比較好看。”
“我現在醜着你了?”翟北笑了下。
許南非抵着他肩膀笑,“那倒也不至于,你耳朵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