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蠱（七）

蠱（七）

達達利亞已經知道這只是阿旺叔的玩笑，但看着這已經稍微腐爛的屍體走來還是內心一陣發怵。

“小心剛才那個老婆子。”屍體發出尖細而微弱的聲音，又無神地離開。

“剛才那個就是所謂的祭司？”達達利亞躺下，轉頭看向鐘離。

“我想也是如此，還是早日歇息下吧。”鐘離掖好被子，閉上眼。

不愧是老年人作息。達達利亞嘆了口氣，朝老爺子挪近了些，感受着對方的體溫。

第二天早晨，兩人是被隔壁的尖叫喚醒的。小情侶對視一眼，迅速趕了過去。

推開門，小麗抱頭蹲在牆角尖叫，小武在一旁嘗試安撫她。地下躺着的李安沒有任何反應，臉上被蓋了一層白布，布底下卻傳來有節奏的鼓動。

“怎麽了？”達達利亞皺眉。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沒了，他……嘔——”小麗口齒不清，卻又異常驚恐，最後更是直接開始嘔吐。

鐘離目光一凝，來到李安身邊蹲下，用一旁的金屬探路棍掀開了白布。即便是見多識廣的老爺子也犯了惡心，塵封的惡心回憶也開始翻湧。

李安的眼球消失不見，又或者說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他的眼球裏多了兩條七彩的蛆，迫使着眼球外凸近五厘米，就像一只蝸牛。更确切地說，像一只被雙盤吸蟲寄生的蝸牛。

白布再次蓋住，達達利亞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看向鐘老爺子的眼睛，發現這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這樣的場景其實他見過。多年前璃月出現過鼻涕蟲成災的一段時間，人們祈求仁慈的岩王爺幫助。

鐘離的确愛民，用無數小岩勞将鼻涕蟲捉出，自此對一切黏糊糊帶腥味的軟體動物産生心理陰影。

但其實不止如此。潛藏的別有意圖的魔神利用了這些無處不在的蛞蝓，通過魔神力量控制了蛞蝓，讓它們在夜晚将居民麻痹，并鑽進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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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居民的大腦被蛞蝓啃食殆盡，身體被控制，七孔中都伸出了巨大的蛞蝓，緩緩蠕動并向外探索。

好在最後人們發現鼻涕蟲怕鹽，采購大量粗鹽才将這場禍亂平息。後來，鹽也漸漸有了驅邪的象征。

此刻，李安顯然也被類似的寄生蟲所入侵。

阿雲和嬌嬌也趕來，甚至沒挑開白布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個老婆子來過了。他之前就中蠱了，所以很容易再被種蠱。”阿雲面露嫌棄，轉身去了廚房。沒多久，她帶着一把鹽走了出來。

鐘離蹙眉：“如果用鹽，是否會對李安兄的眼睛造成影響？”

“眼睛？他腦殼都沒有了，死得透透的，”嬌嬌向前一步，“喂蠱吧，反正他現在就是一條蟲子，不然還會把別的地方也搞髒了。”

李安仿佛聽懂了這句話，居然開始緩慢蠕動，就像沒有骨骼一般弓起身子，擡起了頭。他的眼球又開始有規律地前後收縮，張開了嘴：“不要，殺我，救命，啊！”

“等等，他還有意識。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達達利亞面露不忍。

阿雲偏過頭，輕輕一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意識？這是蟲子在說話。”說完，她把手裏抓的鹽向李安的眼睛撒去。

下一刻，李安發出痛徹心扉的吼叫，倒在地上瘋狂扭動。然而随着他的扭動，身體內部開始逐漸消融，粘液從口中湧出。不多時，這個壯漢只剩最外面一張皮以及沒來得及融化的骨架。

一旁的小武和小麗看得目瞪口呆，小麗已經叫不出來，聲音嘶啞。

鐘離閉眼撇開頭，輕輕嘆了口氣。達達利亞強忍住不适幫着嬌嬌兩姐妹處理了殘局，來到鐘離身邊，卻也一言不發。

“他們兩好像有點精神恍惚了，要不就讓嬌嬌先把他們去藏起來？”達達利亞蹭了蹭老爺子，眼中露出詢問。

“也好。”

“行，那我去找嬌嬌。”達達利亞點頭，向從外面丢完屍體回家的兩個女孩走去。

然而沒等達達利亞開口，阿雲攔住了去路：“你們四個待會就帶嬌嬌走，不過為了遮掩一下，今天還是要去趕集。我們一起去，買點東西。”

達達利亞一愣，後面的鐘離與其他兩人自然也聽見了話，兩個受到驚吓只想早點走的成員連連點頭。

“不過你們兩個太弱了，我先把你們帶到阿旺叔那去。他那裏雖然死人多，但是阿旺叔是好人，不會害你們，老婆子也不敢去的。”嬌嬌看向小麗和小武，叉腰喊話。

兩人面露難色，但最終同意，跟着嬌嬌走出了門。在死亡面前，死人算什麽。

“好了，他們都走了。至于你們兩個，我還有話要和你們說。”阿雲看着兩人走遠，轉頭看向達達利亞和鐘離，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