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個夜晚

二個夜晚

簡單的兩菜一湯,季歡很久沒吃這種家常菜了,“你這手藝找師傅學的?”

“自己學的,不好吃?”秦淮序放下筷子,他在學校吃過了,完全是為了陪她。

季歡搖頭,眯眼笑了笑,“好吃爆了。”

很少見她這樣,小孩似的,起身要收拾餐桌,卻被攔下,“你做飯的,我來刷碗吧。”

秦淮序沒讓,唇角挑起,“省點力氣,等會有事。”

語氣暧昧不明,像是天邊揉碎的雲,季歡被他看的道心都亂了,“不要拉倒,以後都你洗。”說完直接去卧室了。

秦淮序站在原地,沒動,眼尾染了點笑意,又一瞬消失。

她說以後。

-

霧氣蒸的皮膚發紅,臉頰的巴掌印還在,但消下去很多,她在鏡子前看了會,随手撈過睡衣套身上。

再出去,秦淮序還在廚房,男人慢條斯理擦手,轉身皺眉,“穿塊肚兜出來幹什麽。”

“...”

雖說是露背的,但也不至于是肚兜吧,季歡靠着櫃子,她沒穿高跟鞋,仰頭看他還挺累,索性坐到櫥櫃上,“兔子穿龜殼,是什麽?”

她頭發吹的半幹,幾根發絲黏在臉上,再往下白色絲綢,秦淮序眼底漸深,“是什麽。”

“兔鼈。”

“...”

秦淮序倒也沒氣,風輕雲淡重新擦手,“內褲都比這布料多。”

“脫了我看看。”季歡揚眉,小腿晃動,似有似無碰到他的膝蓋。

秦淮序垂頭,似乎是聽笑了,手也撐到臺面上,将人困在兩臂之間,黑眸很深,季歡感覺快到溺斃在這雙眼裏,也沒了心思再開玩笑。

他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特別。”

沒說完,她跟着問,“特別什麽。”

“欠操。”

沒反應過來,男人身上特殊的清冽氣息,便朝她湧來。

她不想在廚房,往後躲,腿根被人拉過,整個人就順勢向前貼到他懷裏。

秦淮序摟住她的腰,身體貼近,按住她的後頸,手指纏入發絲,熱烈放肆的接吻。

空氣中莫名有了濕意,季歡指尖緩緩朝下,僅半秒秦淮序握住她的手,聲線隐忍,“季歡。”

簡單的名字,他念得沉慢,像是咬牙嚼碎了咽進肚子裏,就着明晃晃的燈,她看見他微微發紅的耳尖,原來在這方地,有人同她一起心亂如麻。

她笑了,沒再試探,戲谑道,“叫點別的。”

秦淮序大概是被磨得沒了耐心,或許是想到什麽,微微用力,薄薄的絲綢便在他手中變成一塊被撕碎的破布,“叫什麽?”含了下她的唇,“季總?”

身上一涼,她下意識往他懷裏靠,可男人不讓,握着她的手扣在冰涼大理石臺面上,欲望翻湧,他一寸寸打量她的身體,靠近吻在她的脖頸,耳垂,“還是,姐姐?”

熱氣灑在耳邊,每一個細胞被燙的叫嚣,季歡氣的想打他,可惜手根本掙脫不開,“秦淮序!”

他輕笑出聲,“錯了,姐姐。”再一次吻住她。

狹小廚房,為了保持平衡,她的所有力量都放在攀着他肩頭的手臂上。

今晚有點不太一樣,不知道是因為去別墅那鬧了一通還是怎樣,她想要太多東西,有愛,有性,更多的是想要真誠。

有時扪心自問,自己夠真誠嗎,她真誠過的,唯有失望。

腦子裏畫面模糊攪在一起,最後通通變成在學校門口,女生擋在秦淮序面前,伸手要碰他的手臂,卻被躲開的畫面,以及那道Moonquakes紋身。

忽然唇上一痛,季歡終于回神,睫毛顫動着,嗓音夾着喘息有些不穩,“秦淮序。”

“嗯。”

“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誰?”

“你。”

欲望之下,男人的情話就像快要爆開的氣球,其實只是一層廉價橡膠。

夜漸深,安撫是侵略,平息是高潮,腳趾緩緩蜷縮進去,滾燙熾熱,羽毛般細細密密瘙癢她的肌膚,身子便輕輕顫抖起來。

秦淮序動作不變,額頭出了些薄汗,聚成水滴狀,緩緩流經喉結,朦胧間聽見女人在耳邊呢喃般玩味說笑,“什麽時候喜歡的。”

大一。

“喜歡我什麽。”

不知道。

“別喜歡我。”

不行。

這一夜,季歡被抱着又洗了一遍澡,她手都懶得擡起,是秦淮序幫她吹的頭發。

大概是第一次,心思也沒那麽細,指尖總是勾到她頭發,她嘶了聲,明顯感覺男人動作微滞,更為輕柔的解開纏到一起的發絲。

确實累了,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她夢見腰被人攬住,夢見有人吻她,夢見有人對她說晚安,等到醒來時,周身一片冷清。

起身,肌肉酸的差點站不起來。

今天有點忙,随便塗了個口紅,穿戴整齊,剛打開門怔住了。

她以為秦淮序走了。

原本冰涼的客廳,因為熱氣,光線都明亮許多,刺的晃眼。

“愣着幹什麽,過來。”

季歡哦了一聲,她從沒做早飯的習慣,圖方便都是買現成的。

昨天食材不剩多少了,秦淮序煮了瘦肉粥,見她拿起勺子就要喝,“很燙,小心點。”

季歡難得聽話,吹了吹熱氣,心情不錯,開玩笑道,“手藝這麽好,來給我做飯得了。”

“把我當保姆了?”

“沒有啊。”

“那把我當什麽。”

季歡看着他,抿唇有些說不上來,她在讀大學時開始接觸創業,左右逢源認識商人,身邊異性朋友便也多了。

一起吃飯請客喝酒,被認識的同學看見,便流傳來開關于她私生活的言論,于是就有了夏儀前男友說的那句男人天天換。

一開始會去解釋,後來也無所謂,那天初遇秦淮序,她承認當時沖動了,但現在想想,不後悔。

“你想當什麽。”她問。

眼前一片迷霧,誰都沒有主動撥開。

秦淮序想說什麽,見她臉上的笑意,喉結動了動,“幾點去公司。”

“不急,你快要實習了吧。”

“暑假就開始了。”

“找好公司了?”

“恒新。”

她這次談合作的就是恒新集團,可秦淮序體校的,怎麽想都不會和金融公司扯上關系。

季歡喝了口粥胃裏發暖,“你沒課的話可以來我這,門密碼是我手機號四個雙數。”

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又加了句,“只有你一個人來過這。”

-

那幾天接近學校放暑假,有學生過來面試,季歡凡事喜歡親力親為,又陷入了忙碌。

大概是她三餐太不規則,秦淮序沒課時候回來幫她做飯,有時她回家,發現家裏沒人,飯菜卻是熱的。

看着面前四菜一湯,一個人根本吃不完,電話很快撥通,季歡問,“怎麽沒留下來?”

秦淮序換了個手接電話,剛上公司電梯,“臨時有事,想我了?”

季歡笑道,“想啊。”

“晚上有事嗎。”

“沒有。”

當晚,洗完澡,便倒在了床上。

秦淮序最近也比較忙,早上離開前又拉着她親。

這麽長時間,季歡感覺他很喜歡吻她,親親怪一樣,也确實黏人,還好她道心堅定不移。

“口紅都花了。”

她今天化了妝,秦淮序垂眸看了好一會,把她抱到懷裏,“姐姐。”

看樣子心情不錯,但季歡腰酸背痛,提醒着昨晚這人有多用力,“幹嘛?”

“沒時間了。”

“...”氣的故意推他幾下,男人下巴磕在她的頸窩,輕聲笑起來,季歡感受着體溫,從相遇到現在一切太順風順水了,突然問,“你是不是認識我。”

“嗯認識,你要包我。”

“我也是征求同意了好嗎。”

秦淮序沒答,笑着,“中午按時吃飯。”

說話時熱氣灑下,她心底一片柔軟,“想管我啊。”

“不可以嗎?”

“追我的人可多了,你小心點。”

“有多少?”

“你想插隊?”

“我能麽?”

“...”季歡還在開玩笑呢,秦淮序已經松開她,目光漆黑也認真。

電話鈴聲打破沉默,她像是找到借口,慌亂逃開。

-

早上的暧昧,季歡刻意不想放在心上,但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想起來。

快到十二點,手裏還有幾個合同要看,不能按時吃飯早就習慣了,而後助理敲門,“季總,你的外賣。”

季歡視線一直放在文件上,“謝謝。”

“兩份我放茶幾上了。”

說完,季歡一頓,她沒點兩份,茶幾上擺着的另一份便當,一看就是家裏做的。

而本能的第一個就想到,秦淮序。

她低頭,心思重新回到文件上,不出兩分鐘又開始走神,終于放下筆起身,去吃飯。

下午,去約定地點和恒新集團項目經理敲定合同,已經快晚上,剛準備打道回府,蘇文電話來了。

上次在馬路上偶遇,今晚約她去DVIS聚一下。

這家店是音院靳司郁開的,因為自身名氣,卡座都要預約,時間還早,季歡叫夏儀一起。

喝了兩杯,蘇文撞見熟人,離開再回來又帶了幾個朋友過來。

季歡沒什麽興致,窩在角落玩手機,【你在幹什麽?】

音樂震耳,她突然感覺時間好漫長,實則只過了五分鐘。

秦淮序,【剛在開車】

【不在學校?】

【沒,和朋友在一起】

季歡還想打字,蘇文拉着她去玩游戲。

第一次倒黴蛋就是她,衆人起哄着交杯酒。

她其實無所謂的,但是,“不合适。”

“不合适什麽啊,季總不是單身麽。”

“就是啊季總,願賭服輸。”

“...”

你一言,我一語,最後蘇文出來圓場,“罰兩杯算了,季總确實不合适。”

知道他誤會了,季歡沒解釋,手機震動,她還沒來得及點開,身子被撞了下,因為慣性往旁邊人身上一靠,都是朋友也不好說什麽,“抱歉。”

只是下一秒,夏儀慌亂朝她使眼色,手指了指二樓。

季歡擡頭,便看到了秦淮序。

他應該是剛到,俯身手肘撐着欄杆,懸在半空的指間夾着燃半的煙,目光冷然。

恰好從天而降氣氛紙,光暈游離,他們在人聲鼎沸中對視。

大概有三秒,朋友過來找他說話,男人才移開目光,直起身離開。

而季歡卻遲遲沒收回視線。

她似乎聽不見一切雜聲,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信息。

他說,吃飯了嗎,順路帶給你。

“問你話,看什麽這麽入神?”

秦淮序眼睫動了下,“什麽?”

孫展耐心重複一遍,“問你實習從基層做起會不會浪費時間了?”

他低聲說了句不會,站在暗處,目光無處安放,又回到樓下的卡座。

直到她被人影完全擋住,秦淮序才慢慢把眼睛摁回燃燒的煙蒂上。

孫展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剛剛順着視線往下看,差點沒認出來,“那不是季歡嗎,你還心心念念呢?”

心心念念?秦淮序笑了,也算是吧。

忘記什麽時候是第一次見她了,他站在門口抽煙,季歡喝了不少,他随意扶了一把。

她站穩身子,根本沒看他,說謝謝。

腳邊落下一個耳環,他垂眸,“喂,你的。”

女人聞言原路返回,穿的高跟鞋不方便,張開手掌,等他。

他咬着煙看她幾秒,緩緩彎身撿起來,放回掌心。

“季歡,快上車。”路邊停了輛車,有男的喊她。

“來了。”

鳴笛飄渺,聲音消失在喧嚣,而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人幫她開車門。

有男朋友啊。

為什麽,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過了這麽久,久到記憶裏都長滿紅鏽,意識到答案時,他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了。

孫展以前就勸過,見他沉默,繼續道,“這姑娘聽說挺愛玩,你別吃悶虧。”

跟外面熱鬧相比,這一處顯然陰郁許多。

秦淮序面上沒什麽情緒,擡手吸了口煙,撩起眼皮,淡聲,“你認識她?她親口跟你說的?”

“…”

孫展放下酒杯,“我這是為你好。”手指給他看,皺眉,“她旁邊那位姓蘇,維安食品一把手,人姑娘根本看不上你這剛畢業的羊崽子,頂多跟你玩玩。”

秦淮序沒說話,摁滅煙,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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