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鴿子Paloma

鴿子Paloma

周鳶坐在凳子上,隔着茶幾,對面的沙發上坐着嚴肅且面無表情的周父周母。

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的茶幾上放着一本紅色的結婚證。

周母住院的這幾天,家裏的茶幾上基本沒怎麽擺過吃的,結婚證在空蕩蕩的茶幾上分外顯眼。

周母已經将周鳶薄薄的一本結婚證看了好幾遍,才不可置信的将它放在茶幾上。

周鳶坐在周父周母對面,就像警局裏的警察在審犯人。

尤其周父周母本身就是警察,自帶警察的氣質,而她自然就是被審的那一位。

在周鳶簡單并且美化的交代了她和蘇玺岳的領證過程後,周母開口說:“既然如此,你确實該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周母的語氣平平,沒有聽到周鳶結婚的喜悅,也沒有惱怒,就連對蘇玺岳的稱呼,也不叫他的名字,而是用“他”代稱。

不冷不熱,不親不近,倒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女婿,也沒有了在醫院裏時對蘇玺岳的滿意,更像是陌生人。

周鳶知道這是周母在生氣,生氣她沒有和他們商量就偷偷結婚。

“也不能你自己收拾行李搬家吧。”周父略帶不滿的開口,“他就不過來幫你?”

周鳶知道不能讓周父周母繼續對蘇玺岳不滿了,她小聲說:“跟他講過了,他下班就過來。”

周鳶其實壓根兒還沒有和蘇玺岳講。

她是趁着回到卧室後才給蘇玺岳發的微信。

出乎周鳶預料的是,蘇玺岳沒有等到下班才來,而是不到一個小時就給周鳶直接撥通了電話,問她家的具體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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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玺岳只知道周鳶住在哪一棟樓,但具體的單元樓層,他并不知道。

蘇玺岳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了茶葉、白酒、香煙,還有女士絲巾和護膚品以及一些包裝精致的水果。

種類并不是很齊全,但這麽短的時間內,準備的已經算是充分了。

周鳶都沒有跟他說過,周鳶只跟他說了她的父母已經知道了,讓蘇玺岳來幫她搬家而已。

蘇玺岳坐在客廳,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襯衣的扣子系到了最頂一顆,下颌如刀削似鋒利,舉手投足間是良好的家教,黑眸偶爾和周父周母對視,眼神中是屬于成熟男性的穩重和對長輩的尊重,足以看出他很重視這次和周鳶父母的見面。

周母在醫院時就覺得蘇玺岳不錯,但剛得知他竟然偷偷和自己的女兒領證,心生不滿,但真當蘇玺岳恭恭敬敬的出現在她家客廳時,周母又生出了對蘇玺岳的滿意——

确實是個很不錯的女婿。

工作、樣貌、家世、為人處事都沒得挑。

簡單問了問蘇玺岳的個人情況後,周母開口:“所以你在醫院跟我講,你已經結婚了,就是和鳶鳶?”

“嗯。”蘇玺岳點點頭,嗓音真誠清冽:“因為當時小鳶還沒有和您二老說我們結婚的事,所以我沒有和您說我的結婚對象就是小鳶,并不是想刻意瞞您。”

周母從蘇玺岳的話裏聽出來一絲意味,笑着問蘇玺岳:“你就這麽聽她的話?”

聞言,蘇玺岳還沒說什麽,倒是周鳶一頓,她媽媽說的什麽話啊,什麽叫蘇玺岳聽她的?!

且不說她和蘇玺岳沒有感情基礎,就算是戀愛後順其自然的結婚,被長輩當面挑破也會很尴尬不自在吧。

周鳶擔心蘇玺岳會感到不自在,剛想開口解圍,就聽到蘇玺岳含着笑意的嗓音,“嗯,當然。”

周母聽到蘇玺岳的話,心裏最後一絲不滿也沒有了:“時候也不早了,別再坐着了,你們去收拾收拾吧。”

周鳶提前收拾了一些行李,而且說不清為什麽,她沒有打算一次搬完。

蘇玺岳站在周鳶卧室的門口,卧室裏飄蕩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薰味道,他并沒有貿然的進去。

其實站在門口就能看到周鳶卧室的全貌,她的書桌上堆着淩亂的雜志和書籍,筆記本電腦和ipad随意的放在一旁,中性筆也沒有回歸筆筒,而是随意的壓在薄薄的紙張上。

周鳶的床上鋪着藍色格子的四件套,床頭還擺着一只粉色的玲娜貝爾玩偶,床頭櫃上攤開放着幾片面膜和面霜,還有美容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卧室。

“你怎麽不進來?”周鳶才注意到蘇玺岳半倚在卧室門口處。

“需要幫忙嗎?”蘇玺岳說話時的視線落在了書櫃處,書櫃的旁邊摞了一摞書,蘇玺岳下意識的以為那是周鳶要帶走的。

周鳶猜到了蘇玺岳的想法:“哦,那些書先放在這吧。”

蘇玺岳大致看了一下那幾本書,“好,剛好家裏也有這幾本書。”

蘇玺岳說的“家裏”,自然是指他現在的家。

周鳶聽到後,手中的動作不自知的慢了一下。

“家裏”,即将成為他們倆的家。

蘇玺岳站着,垂眸時輕松的能看到頓在行李箱旁邊的周鳶,她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雙眸明亮有神,濃密的羽睫歲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在卧蠶處覆下淺淺的的陰影,鼻子精致高挺,她散發着不自知的魅力。

周鳶也總覺得有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些不自在。

周鳶想了想說:“要不你幫我把床頭櫃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吧。”

周鳶想的是床頭櫃上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方便,不會太麻煩他。

蘇玺岳把周鳶床頭櫃上擺放的零零散散的化妝品都歸整好,嗓音淡淡道:“你的美容儀旁邊只有數據線,沒有充電底座。”

“啊,底座在抽屜裏。”周鳶聽到蘇玺岳的話後下意識的開口,“看不出來蘇醫生還知道需要充電底座啊。”

蘇玺岳聽到周鳶的話未免覺得她還是小孩子,這美容儀雖然他是第一次見,但是很明顯的一看就是需要一個底座支撐住它來充電的。

蘇玺岳淺笑着搖了搖頭,順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準備拿出充電底座。

只是沒想到蘇玺岳的手指剛剛拉開抽屜,眸光落在抽屜裏,還沒看清底座在哪裏,他的懷中忽然猝不及防的多了一個軟綿綿的觸感——

那是忽然向他懷裏撲過來的周鳶。

周鳶的本意并不是撲倒蘇玺岳的懷裏。

她伸手飛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上了床頭櫃的抽屜。

只不過慣性使然,她重心不穩,一頭紮進了蘇玺岳的懷裏。

蘇玺岳向後退了一小步,随後又穩穩的站住,他的手掌完全是本能的一把摟住周鳶。

蘇玺岳的手掌落在周鳶的腰肢處,周鳶只覺得腰部一陣滾燙。

不止是腰部,周鳶的臉頰貼在蘇玺岳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西裝襯衣之下的肌肉線條,那是隔着衣料也能明顯感受到的胸肌,甚至能聽清他心髒砰砰的規律跳動聲。

直到周鳶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不同于蘇玺岳規律的砰砰聲,她的心跳明顯亂了節奏。

“還要這樣抱多久?蘇太太。”蘇玺岳帶着輕笑的嗓音在周鳶頭頂響起,“等回到咱們的家,還有的是時間,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蘇玺岳的重音故意落在最後幾個字上,周鳶暗想,蘇玺岳可以真厲害,一句話弄的她幾次不好意思。

周鳶悶悶的趴在他的胸口,她的胸口緊緊的貼在蘇玺岳的身上:“你先松開我。”

“小鳶,別冤枉人好嗎。”蘇玺岳的嗓音裏更是掩不住的笑意,“是誰一直拽着我的外套不松手。”

周鳶一愣,才察覺到覆在腰部的熱意已經消失,反倒是她一直拽着蘇玺岳的西裝沒有松手。

周鳶立刻松開手,站在蘇玺岳面前,“剛剛不好意思。”

蘇玺岳調侃道:“這是你的卧室,收拾行李也不用這麽着急。”

周鳶心一橫,問蘇玺岳:“你剛才沒看到抽屜裏有什麽吧。”

她之所以忽然沖過來,就是在她和蘇玺岳說完讓他在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充電底座之後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她的床頭櫃抽屜裏,可不止有充電底座,更有一些小玩具。

一些她不想讓其他人、尤其是她法律上的丈夫蘇玺岳看到的小玩具。

那是女性專屬的私密性極強的解壓小玩具。

蘇玺岳搖了搖頭,調侃周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抽屜裏面有地雷,你第一時間撲過來救我呢。”

周鳶被蘇玺岳的調侃弄的不太好意思:“你去坐着吧,我來收拾就好。”

蘇玺岳剛才拉開抽屜的那一瞬間,大概看到了裏面都放了什麽,只不過掃了一眼,大致都是美容儀之類的,他不知道周鳶的反應怎麽會這麽大。

不過這是周鳶的隐私,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多問。

蘇玺岳:“需要我幫你把登機箱合上嗎?”

周鳶的卧室裏放着三個行李箱,只有一個小的登機箱裝滿了。

“好。”周鳶在确定蘇玺岳沒有看到她的抽屜裏有什麽之後松了口氣,“麻煩你了。”

蘇玺岳很利落的将行李箱拉上拉上拉鏈,他的嗓音清冽:“我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兩個人收拾行李卻是比一個人效率高,只不過周鳶仍在猶豫要不要将她床頭櫃裏的玩具都帶上。

她住在家裏時周母是不會動她卧室裏的書桌和床頭櫃的,但她不住在家裏,就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周鳶心一橫,幹脆帶上吧,大不了最差就放行李箱裏不拿出來好了。

周鳶一共收拾了三個行李箱,帶的都是她的一些生活必須品。

“我剛才給你發了一份體檢報告,是我上個月的檢查結果。”蘇玺岳趁周鳶收拾好行李後說:“我們即将在一起生活,我想我有義務和責任讓你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也希望你能對我完全信任。”

事實上,周鳶也覺得當代年輕情侶在同居、又或者說是發生關系前應該交換彼此的體檢報告,完全是本着對自己、對對方都負責的原則。

畢竟誰也不能确認對方是否攜帶傳染病或者性.病又或者身體有什麽不良狀況。

周鳶沒有和蘇玺岳提起,實在是因為他們倆進展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周鳶将體檢這件事甩在了腦後。

她完全沒想到蘇玺岳竟然會主動提起。

她笑着打開微信,也給蘇玺岳發了一份電子文件:“這是我年前單位體檢時的體檢報告。”

說完她點開蘇玺岳的體檢報告,其實她心底莫名的相信,蘇玺岳一定是一個有着健康作息、生活規律的男性。

果不其然,蘇玺岳的體檢報告各項精密細致的檢查結果無一不在說他是一位保持着良好生活作息且擁有健康體魄的男人。

蘇玺岳也點開了周鳶的體檢報告,最開始的一行是姓名、性別、身高和體重。

蘇玺岳眉頭微微一皺:“你太瘦了。”

“啊?還好吧。”周鳶擡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體檢報告上說我的體重在正常範圍內啊。”

“不是正常範圍,而是偏瘦。”蘇玺岳懷疑周鳶根本沒仔細看過這份體檢報告,“再瘦下去就會對身體有不健康的影響了,會引起貧血,至少胖五斤。”

周鳶:“那也太多了!而且我現在很健康。”

一點兒也沒有蘇玺岳說的什麽“不健康的影響”,周鳶倒更覺得蘇玺岳是作為醫生,描述的誇張是在故意吓唬她。

蘇玺岳見周鳶一提起體重反應這麽大,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正以後住在一起,他總有辦法将她養的健健康康。

蘇玺岳一只手拖着一個26寸的行李箱,周鳶拖着一只小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裏抱着她床邊放着的玲娜貝爾。

周父周母塞給周鳶和蘇玺岳一人一個紅包,“以後日子要認真經營。”

周鳶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親情牌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向來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周鳶的心驀的一軟,鼻尖酸酸的。

蘇玺岳在周父周母面前卻是是模範女婿,雖然他的話不多,但總能讓周父周母放心:“爸、媽,你們放心。”

本來蘇玺岳剛進周鳶家門時對周父周母的稱呼還是“叔叔”“阿姨”,但是周母冷不丁的嗆了一句:“都結婚了還叔叔阿姨呢?”

蘇玺岳從這之後就改口了。

周鳶都有點佩服蘇玺岳,她和蘇玺岳沒有感情,而他也能真的将她當作妻子,将她的父親母親當作自己的父親母親。

不論如何,蘇玺岳的人品是沒的說的。

婚姻這條路,愛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愛情會在柴米油鹽中消耗殆盡,而維系婚姻能否長久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對方的人品。

婚姻就像兩個人約定俗成的一紙合約,一個人品好、有責任心的人,是不會忽然半路違約的。

周鳶心裏默默的想,其實想半路違約的人,也許是她。

倒不是她的人品有問題,而是她覺得未來充滿了不确定性。

她雖然确定過許多次蘇玺岳一定是一個人品沒有問題的另一半,但她仍然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走的長久。

她甚至想過,要不要抱着一年後提出離婚的念頭和蘇玺岳走下去。

但後來又被她否認了,這太不公平了。

對她、對蘇玺岳、對他們的這段婚姻,都不公平。

周鳶壓下鼻尖的酸意:“你們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的。”

蘇玺岳的車停在臨時車位上,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疏離又矜貴,有幾分政界新貴的模樣。

周鳶看着蘇玺岳将行李放到後備箱裏,心底不忍感嘆道,他穿這一身當搬家師傅真是太虧了。

行李箱裝的很滿,是有些重量的,但蘇玺岳舉的很輕松,他手背上的血管微微浮現,冷白的手指骨節更加分明。

就在他把行李箱放入後備箱的時候,手臂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他的後背很寬,有着很優越的頭肩比,周鳶想,蘇玺岳一定常年保持着健身的好習慣。

三個行李箱很快蘇玺岳都安置好,随後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小鳶,上車吧。”

從周鳶家到湯鼎國際這條路,是周鳶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路,她再熟悉不過了。

但今天,有些莫名不一樣的感覺。

她去湯鼎國際不是去上班,而是走向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離湯鼎國際越來越近,周鳶的心忽然有些緊張。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捏着安全帶,眼睛看向窗外,沿途風景不斷向後撤退。

到湯鼎國際的時間比周鳶想象的還要快。

蘇玺岳擁有的1幢別墅的面積很大,花園裏種滿了不同種類的鮮花和綠植,高低錯落有致,頗具藝術美感,但是周鳶無心欣賞。

蘇玺岳的車穩穩的停在他的車庫裏,他偏頭看向坐在副駕還有些走神的周鳶,睫毛微微下垂,黑眸幽深,眉眼清冽,聲音有些低啞慵懶:“小鳶,回家了。”

嘿嘿,蘇醫生到底有沒有看清周鳶的抽屜裏都放了什麽......

寶貝們端午安康~你們愛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呀~本章繼續掉落紅包~

還有就是想跟大家說一聲,嗚嗚我六月底這幾天有點忙,可能沒法日更,但是本周有榜單,字數是要完成的(還剩三萬字(#‵′))所以大概率是不日更但更的話一天更很多字,感謝支持理解,七月會努力日更(*≧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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