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苦艾酒Absinth
苦艾酒Absinth
當周鳶值完班,對她來說,五一假期才正式開始。
蘇玺岳也因為要去參加婚禮,調整了一下休息時間,基本和周鳶一致。
段圓圓和紀預的婚禮在一座私人海島舉辦,他們需要乘坐私人飛機抵達。
“私人飛機?”周鳶在她和周熱、段圓圓的群裏震驚,“昨天的我還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為了幾千塊的工資值班,明天我就要坐私人飛機去私人海島參加婚禮?”
“世界變化的有些太快了!”
她們三個人正在群視頻,聽到周鳶的話,周熱都忍不住笑了,随後又勸她:“你說你,讀完研留在帝都也挺好的,誰知道你回家要呆在社區做網格員,不行看看,能不能換個工作。”
如果在周鳶一開始工作的時候,她聽到有人這樣跟她講,她肯定毫不猶豫的贊同,但現在,周鳶發現她自己居然猶豫了。
這樣的猶豫讓她感到茫然。
為什麽會猶豫——
是因為在社區工作這段時間,幫助了很多獨居老人解決了他們生活裏的矛盾嗎?
是因為在社區工作這段時間,針對居民的具體訴求,解決了很多居民生活中的困難,幫他們提高了辦事效率、節約了他們自己的時間嗎?
是因為在社區工作這段時間,完成了幾個項目策劃,讓小區真正的、更好的落實發展,讓小區的素質環境在居民中口口相傳、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嗎?
周鳶大學畢業後那份在帝都的工作,是需要自己提供創意想法的,不是單純的機械化操作不費腦子即可的工作。
所以在社區的最開始工作,只是基礎的數據整理和戶籍統計,周鳶并不習慣,她只覺得工作枯燥乏味無意義,但随着工作時間的推移,她涉及到的工作內容也越來越廣泛,她的工作也能幫更多的人,坦白講,她的确在這段工作時間裏鍛煉、磨砺、成長了許多。
韓非子曾言,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發于卒伍,雖然周鳶暫時沒有繼續考公考編的想法,但她也知道,一個人在基層的磨練必不可少,不然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鏡中花、虛無缥缈的“空中樓閣”。
她現在也并沒有對這份工作有極高的熱忱,但不可否認,她好像發覺了一些這份工作特有的魅力閃光點。
段圓圓對這個話題比較有共同語言:“我媽媽在我沒畢業的時候,勸我考公務員來着,說我研究生的專業可是考公的‘萬金油’,準能上岸。”
“對哦,圓圓你研究生讀的漢語言文學,确實更容易上岸。”周鳶微微嘆了口氣,“但是我回來的時候參加過江塢的招考,沒考上,現在不是應屆生了,競争只會更加激烈,我也不打算在這方面耗費太久的時間。”
“如果你想考的話,你可以一邊上班一邊備考。”段圓圓玩笑着說,“我大學一個同學,在互聯網大廠上班,考到了他們家鄉的公務員後就回家了。”
“大廠掙得蠻多的啊,也要老家啊。”周熱有些意外,“而且天天加班,還能上岸真的是學霸,不愧是top1大學生。”
“謙虛一點,top2、top2啦。”段圓圓被周熱的語氣開這種玩笑早就習慣了,“确實掙得不少,剛畢業就年薪百萬了,只不過她自己說的,互聯網加班加的太兇了,她都怕過幾年再去考試的話筆試面試過了但是體檢過不了,所以沒工作幾年就考走了。”
“鳶鳶呢,鳶鳶不想繼續考公考編,難道是想一直在社區做下去麽?”周熱很關心妹妹的工作,周熱只讀了本科就進了娛樂圈,所以覺得她讀了研究生的妹妹和朋友很厲害,當然希望她們越來越好。
“還沒想好呢,等我有想法一定會跟你們說的。”周鳶用手擺弄着床上的玩偶,換了個沒有這麽沉重的話題:“圓圓,快要結婚了,你會緊張嗎?”
“現在嗎?”段圓圓認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沒有那麽緊張哎。”
周熱比周鳶更清楚段圓圓和紀預的愛情往事,忍不住的打趣兒道:“是興奮吧。”
“我和紀預,我們從2012年認識,到今年,已經十一年了。”段圓圓算了算時間,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十一年哎!我現在才不過二十來歲而已,這個名字、這個人已經占據我生命的近半了哎。”
随着段圓圓的回憶,周熱也忍不住感慨:“高一那年,我和紀預還是同桌,誰能想到,他居然要叫我小舅媽?”
他們都是江塢一中的學生,高一那年,周熱和紀預一個班,兩人還恰巧是同桌,他們高中那一年,江塢一中的校領導搞教學創新,按理說應該是高二才分文理科,但他們那一年高一下學期就分了文理科。
周熱選擇了文科,而紀預和段圓圓都選擇了理科,于是從高一下學期一直到高考,段圓圓和紀預都是同桌。
周鳶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圓圓,和你老公一起同桌兩年多,很有緣分啊,一定很幸福吧!”
段圓圓沒有回答幸福或者不幸福,但周鳶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她的高中一定充滿了難忘的故事。
“鳶鳶,你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會成同桌吧。”段圓圓大概是快要結婚的緣故,往事總是不斷的湧入腦海。
周鳶搖搖頭,“我上高中的時候,同桌是按學習成績排的,不知道你們那時候班主任怎麽排的。”
“巧了!我們也是按照成績。”段圓圓眼眸彎彎,“當時分了文理的第一次考試,我在一堆學霸的班裏考了倒數第一,後來就和我們班的第一同桌了。”
“圓圓,你考倒數第一?!”周鳶震驚了,“你大學可是P大哎!TOP2!”
“我高中就考過這一次倒數第一。”段圓圓看到周鳶震驚的樣子,忍不住笑着說。
周熱忍不住算了算:“只考了這一次倒數第一,卻換來和未來的老公同桌兩年半,這麽一想感覺還挺劃算?”
說完,三個人笑成一團。
蘇玺岳回到家,就看到周鳶笑成一團歪倒在床上的模樣。
“今天加班嗎?”周鳶漫不經心的一問,好像今天的下班時間比平時晚了點。
又好像最近一段時間,蘇玺岳經常會晚一點回家,剛開始周鳶還以為他去加班了,但總不能最近醫院需要他臨時做手術的頻率這麽高吧。
“吃晚飯了嗎?”蘇玺岳笑着問周鳶。
“不餓。”周鳶搖了搖頭,“而且參加圓圓婚禮要拍照的,吃太多會發胖,不上相。”
蘇玺岳想不明白,只是兩天而已,再胖又能胖到哪裏?
更何況周鳶就算再胖三十斤,也和“醜”這個字毫不沾邊。
“你放心,你再怎麽吃,也和胖無緣。”蘇玺岳輕笑一聲,走到床邊,随手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藥膳這些大補食材都吃了一段時間,體重都沒怎麽變化,這兩天更不會發胖的。”
蘇玺岳摘手表的動作很自然,右手手指很扣住左手手腕處的手表,動作慵懶自然。
周鳶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腕上,随着他的動作,手臂之下隐藏的青筋隐隐可見,周鳶的臉頰忽然有點發燙。
周鳶連忙不自然的挪開了視線,其實周鳶也有些餓,但她為了上相好看,忍着不吃。
聽到蘇玺岳這麽說,她有些動搖。
就在周鳶還在為“吃”還是“不吃”這個永恒話題糾結時,蘇玺岳看出了她的糾結,又繼續為周鳶的糾結添了把火,“要不然這樣,我煮碗清湯面,沒有什麽油,不會發胖,家裏還有從爸媽那裏帶回來的腌制小菜,和面條一起吃點?”
周鳶被說服了,吞了口口水,“那你快點做,早點吃完、早點消化,就不會胖了。”
蘇玺岳微微嘆了口氣,語氣裏難掩寵溺的口吻:“你啊。”
蘇玺岳很快就将面煮好了,除了周父做的腌制的小菜,他還做了一道涼拌秋葵。
蘇玺岳溫和道:“都是沒有什麽熱量的,多少吃點,不會發胖的。”
蘇玺岳的廚藝很好,一碗在外面平平無奇的清湯面也被他做的像是可以去參加滿漢全席。
周鳶吃飽後揉了揉肚子,“哎呀,吃多了。”
随後跑到體重秤面前,把手機放到一旁,脫掉脫鞋,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随後有些驚喜道:“哎呀?體重居然沒有增加?”
“恭喜恭喜。”蘇玺岳不知何時站到了周鳶和體重秤旁邊,“要不然吃點宵夜慶祝一下?”
“不要!”周鳶趁着現在內心堅定,火速拒絕了蘇玺岳,“不要動搖我減肥的意志力!”
“小鳶,其實控制體重不止要靠餓,還要輔以适當的運動。”蘇玺岳一本正經道,“正所謂‘生命在于運動’,其實多運動運動就好。”
蘇玺岳說的“運動”,一定是周鳶現在想到的、适合深夜也适合深夜時間以外的運動。
周鳶側過身,不看蘇玺岳,故意開口說:“你說的對,那我就去跑步機上運動一下。”
蘇玺岳低啞的聲音落在周鳶耳畔:“哦,我知道了,原來小鳶喜歡在跑步機上運、動啊。”
周鳶:“。”
明明正經的話,為什麽到了蘇玺岳的口中,就變得總會被賦予另一層沾滿顏色的含義?
“好了,乖,今晚好好休息休息。”蘇玺岳揉了揉周鳶的頭發,聲音溫和:“要去參加婚禮,早點休息,今晚不運動了。”
周鳶對蘇玺岳的話将信将疑,用略帶懷疑的眼神看着他。
前幾天的晚上,蘇玺岳可不是這樣的。
不過還好,今晚确實要好好休息,為即将開始假期旅程做好準備。
私人飛機要比普通飛機舒服許多,周鳶第一次知道,原來私人飛機內部和家沒什麽區別,根本不是普通飛機那樣一排又一排的座椅。
“姐夫可真厲害啊。”周鳶悄悄地對周熱說,“居然有這麽豪華的私人飛機。”
周鳶怎麽也想不到,私人飛機裏,居然還能有游泳池。
周熱看着段圓圓,又跟周鳶說:“私人飛機不算什麽,咱們去的海島,在紀預名下。”
周鳶豎起大拇指,好朋友和姐姐都這麽有錢,她很高興能蹭她們的。
海島在國外,即使飛機裏很舒服,但身體仍然會因為長途飛行有些疲憊。
抵達海島後,周鳶沒有立刻參觀,而是先回酒店補了一覺,她最期待的,還是段圓圓的婚禮。
婚禮如她所料,浪漫又盛大,極盡夢幻。
婚禮一開始,有一架三角鋼琴,新郎紀預坐在鋼琴前,穿着一身黑色精致的燕尾服,演奏鋼琴曲“MARIAGE D'AMOUR”。
其實“夢中的婚禮”這首鋼琴曲并不陌生,段圓圓也和周鳶還有周熱說過,這是她很熟悉的鋼琴曲了,但段圓圓也是第一次聽到紀預在她面前演奏,還是在他們的婚禮上。
周鳶從前不知道紀預還會彈鋼琴,新郎在自己的婚禮上演奏,确實很浪漫——
跳躍的音符在紀預的指尖下,是浪漫的,輕快的,柔如宇宙般神聖的。
紀預彈琴時,微微側頭,溫柔的目光全部的無保留的落在段圓圓的臉頰上,周鳶即使作為他們幸福的旁觀者,都覺得無比感動。
這是紀預單獨獻給段圓圓的鋼琴曲,這是一場浪漫盛大的婚禮。
在婚禮致辭時,紀預誠懇且真摯,略帶哽咽的對段圓圓說——
“我們是彼此親自挑選的家人、朋友、戰友,以及永遠的愛人。”
“感謝你,讓我成為你永遠的傾聽者,你生命裏的另一半,你最真誠的伴侶,和你共度一生的愛人知己。”
“我愛你,不是更愛你,不是最愛你,而是只愛你。”
周鳶坐在臺下,都被新郎紀預的發言感動到不行,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在幸福的這一瞬間,好朋友會比你先流淚。
旁觀者都這麽感動,更何況是新娘段圓圓本人呢。
周鳶看着今天美不勝收的新娘段圓圓,段圓圓的眼裏已經泛起了淚花,因為婚禮還沒結束,她努力的不讓淚水留下來。
但這浪漫感動的瞬間,被感動到落淚再自然不過了。
兩行淚珠從段圓圓的眼眶裏流出,緩緩地落下。
這是今天幸福的淚水。
晴空萬裏,藍天白雲,婚紗西服,周鳶見證了浪漫的一瞬。
周鳶從前分明不考慮結婚,也不會想辦婚禮,但在參加自己朋友婚禮的這一刻,仍然被感動到不能自已。
段圓圓和紀預的婚禮結束後,辦了一場after party。
他們高中的同學和朋友來了很多,他們像是瞞着段圓圓和紀預似的,不約而同的在after party上換上了校服。
周鳶和周熱也換上了高中的校服,周鳶也是江塢一中的學生,只是和他們不是同一年級,倒也不算違和。
換好後,周鳶聽到有人起哄說:“當然特意給你們兩位新人準備好校服啦。”
段圓圓和紀預也穿上了高中的校服。
他們高中畢業好多年,說是穿上校服一點也沒變,那是不可能的。
有同學眼尖的自然注意到了紀預那沒有從段圓圓身上挪開的目光:“來來來,讓我們新郎說一說新娘是高中漂亮還是現在漂亮!”
起哄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紀預的眼眸裏的愛意都要溺出來。
只要在場的人眼睛沒瞎,都要被紀預眼裏濃濃的愛意酸到了。
“別看了,再看也是別人的新郎了。”
周鳶的耳畔忽然響起了一句更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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