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飛行Aviation

飛行Aviation

“小周,你把反詐防騙的內容更新一下,下周要給居民開講座,你負責組織一下。”

周鳶的年假剛結束,一進單位,就收到了主任的通知。

周鳶打算辭職的事不會一下子就告訴主任,而且即使要辭職,也要将手裏的工作交接出去。

而且主任身體還沒養好,就已經如此敬業,周鳶也不好推辭,在給主任回複完消息後,周鳶開始盤算,是不是應該在辭職前把年假都休完?她應該還剩兩天沒有休。

如果休息的話去做什麽?

再去短途旅行一下?

和蘇玺岳的雪山之旅讓周鳶一次就愛上了三天的短途旅行,和動辄一周的旅程相比,短途旅行有它特有的魅力。

短途旅行就像是從忙碌的世界裏偷竊出來的童話時間,獨一無二的,猶如夢境般的,給枯燥無味的生活增添了一層限時濾鏡。

而且短途旅行不會讓人太疲憊,周鳶睡了一覺,身體反而格外輕盈,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酸痛不适。

倏然,周鳶想到了昨晚——

周鳶拽着蘇玺岳的手指,撒嬌似的說她回來好累,只想躺着,一點也不想動。

其實周鳶沒覺得蘇玺岳會停下來,她心裏想的是做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就是太累。但她知道,蘇玺岳會帶領她将這種身體上的疲累轉換成難以言喻的舒适。

可蘇玺岳停了下來。

再她以為最不會停下來的時候。

蘇玺岳的嗓音裏帶着濃濃的克制的沙啞:“小腿痛嗎?”

周鳶本能的點點頭。

随後小腿處被覆上溫度。

是蘇玺岳的手掌。

他用适中的力度,幫她按摩。

蘇玺岳不止幫她簡單的按摩,還會找準穴位,從小腿,到大腿,再到後背、手臂、肩頸。

周鳶整個人像踩在軟乎乎的雲彩裏。

蘇玺岳眸色暗暗,就這樣俯視着躺在床上任他擺布的小姑娘。

周鳶的腰很細,他一只手掌握着綽綽有餘,周鳶的雙腿修長,找了一個慵懶的姿勢躺着,他認真的、摒卻雜念的幫她按摩着。

蘇玺岳的嗓音在周鳶頭頂響起:“舒服點了嗎?”

周鳶只覺得蘇玺岳的手好像有魔力,在他的按摩下,身體筋脈通暢,肌肉的酸痛得到了明顯的緩解,甚至堪比專業按摩師,周鳶的嗓音裏都透着舒适:“嗯,好多了。”

但周鳶心底詫異于蘇玺岳什麽都不做,只幫她按摩,就真的規規矩矩的幫她按摩。

雖然手指撫過之處身上泛起酥癢,但周鳶只将這歸于身體的本能。

完全沒有覺得是蘇玺岳有心撩撥。

周鳶忍不住問他:“你.......”

可後面的話,她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嗯,我。”蘇玺岳像是看穿周鳶要問什麽似的,溫聲開口,回答了周鳶心中的疑惑:“我是你丈夫,又不是滿腦子只知道xx的禽.獸。”

周鳶:“。”

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鳶只覺得男人昨晚沒有做的事,今晚也一定會做。

“有沒有負責人!”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周鳶的思緒,現在大家的手頭工作都不算太忙,兩三個人在聽到聲音後,都連忙向外走,想要看看是誰。

聲音的來源是一位看起來至少六十歲的老大爺。

程芳燕開口問:“大爺您找我們有什麽事?”

大爺嗓音依然嘹亮:“你們賠我孫子!”

聽到老大爺這麽講,大家都很關心:“您孫子是遇到什麽困難嗎?”

“我孫子生不出來!”這位大爺姓李,李大爺坐在了椅子上,兩腿一搭,手指擡高,“我孫子生不出來,你們不管管嗎?”

周鳶忽然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李大爺說的是中國話不假,可為什麽連在一起,她忽然不懂什麽意思了?

“您孫子,生不出來?”程芳燕本來她也想到了她孫子,誰知道李大爺胡攪蠻纏,她輕輕“呵”了一聲:“那您得讓兒子兒媳去醫院看大夫,來我們社區有什麽用啊。”

“你這是什麽态度跟我說話。”李大爺有點生氣,“你們要不幫我解決,我就不走了!”

程芳燕悄悄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李大爺。

周鳶開口緩和氣氛:“我們這是社區,不是醫院,要不我們幫您聯系一下您的家人,讓他們來陪您?”

“不行,我就要今天見着我孫子。”李大爺大有今天耗着不走的架勢,“你們要不幫我解決,我就去市民熱線投訴、去上訪投訴你們。”

幾個人聽到這話心底又想笑又想生氣,但又得忍着,慢慢跟李大爺說。

周鳶作為這幾個人裏脾氣最好的,用溫和的嗓音對李大爺說:“李大爺,我們可以幫您聯系您的家屬,或者您後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讓您或者您家屬聯系我們,在我們職責內的,我們肯定會盡全力幫您。”

“你們連我孫子的事兒都幫不了,還能幫什麽?”李大爺見周鳶年紀輕輕,對她說話的嗓音更大了:“總之,我就住在這小區,所以我孫子這件事,你們社區就要負責,而且我孫子以後的一系列事,你們也要負責。”

如果用表情包來形容這幾個人,他們此刻都是“一臉問號”。

大家都對李大爺清奇的腦回路表示無奈。

程芳燕早就懶得搭理這大爺了,剩下他們幾個年輕的,還在跟大爺耐心周旋。

林依實在快受不了這李大爺咄咄逼人還胡攪蠻纏的态度了,趁着同事跟李大爺說話的功夫,悄悄問周鳶:“鳶鳶,你說咱們報警有用嗎?”

周鳶搖了搖頭,“警察也管不了。”

林依皺了皺眉,單手扶額,感覺快要在崩潰的邊緣。

這還是自從她上班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麽“野蠻且不講理”的居民,之前都只是在同事的口中聽到過。

最後,他們幾個人也沒能敵過大爺一張嘴,不過在他們的齊心協力之下,總算把大爺的兒子聯系方式“套”出來了。

聯系了李大爺的兒子,對方表示很快就過來,幾個人心裏才終于松了口氣。

終于不用再聽李大爺中氣十足的胡言亂語了!

周鳶有些口渴,将自己保溫杯的水接滿,自己喝了幾口後,想了想,又拿一次性紙杯接了一杯遞給李大爺:“您累了就歇會吧。”

李大爺看了一眼周鳶手裏的水杯,一把接了過去。

李大爺的兒子一個小時左右才趕過來,他的發型有些淩亂,像是路上很着急,又像是好多天沒有休息好,一個勁兒的連忙對他們道謝。

他似乎有些趕時間,只想快些将李大爺帶走。

即使下午的工作不忙,周鳶他們這一天也都似乎籠罩在李大爺的陰影裏,總是擔心下午會不會再遇到個能折騰的?

不過還好,到點順利準時下班。

周鳶無比慶幸這短暫的通勤時間,讓她能迅速回到家裏,趕緊甩開一天工作的煩惱。

周鳶之前聽本科畢業沒有讀研的朋友抱怨,說畢業後打工整個人的顏值直線下滑,和本科時期判若兩人。

周鳶剛上班那陣其實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但最近,也難免起了這種擔憂。

回到家第一件事,她先站在鏡子前,端詳着自己的臉頰。

皮膚狀态尚可,眼角也沒什麽細紋,法令紋也沒有加深,上班還沒有給她的顏值帶來巨大的毀滅性打擊。

周鳶對着鏡子又看了看,才滿意的轉身。

“嘶——”周鳶猛的倒吸一口涼氣,是驟然被吓到了。

她以為家裏只有她自己。

“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周鳶看到蘇玺岳輕倚在牆邊,雙手交叉環胸,忍不住問他:“你回來多久了?”

蘇玺岳笑了笑:“沒多久,如果走路有聲音,怎麽能欣賞到小鳶對着鏡子自我欣賞的模樣?”

蘇玺岳往常回到家,周鳶大都是在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看電視,只不過今天,沙發上空蕩蕩的。

蘇玺岳下意識的先找周鳶去了哪裏,沒想到在看着小姑娘對着鏡子不停的扭頭轉身,還作奇怪的表情,就差問鏡子:“魔鏡魔鏡,告訴我,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誰”了。

蘇玺岳忍俊不禁,覺得周鳶這幅樣子很可愛,像打翻了水杯想要逃離“案發現場”的貓咪,是周鳶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流露的可愛。

蘇玺岳确實很了解周鳶,周鳶被他的打趣兒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想立刻趕緊轉移話題。

吃過飯後,周鳶用逗貓棒逗弄 Lancet,Lancet十分享受的在一旁時不時的滾來滾去。

蘇玺岳坐在周鳶身邊,靜靜地看着他身邊的“兩只貓咪”。

人對情緒敏感與否的感知是上天饋贈的能力,蘇玺岳今天從站在周鳶身後,看她照鏡子時就很明顯的察覺到了周鳶今天情緒不高。

蘇玺岳輕輕摸着周鳶的手心,“今天工作有遇到什麽困難嗎?”

周鳶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她還以為自己掩飾的足夠好。

她并不喜歡把工作上的煩惱帶回家中。

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蘇玺岳說了之後,蘇玺岳只是笑笑:“不算負能量,而且小鳶,我們是夫妻,不要有這麽多的顧慮,你可以和我說任何你想說的,不論好壞與否。”

Lancet玩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了,自己蹿到貓爬架上,周鳶向沙發椅背上倚靠,沒想到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手臂之中。

身體的溫度隔着家居服的布料傳遞着,周鳶把今天工作遇到李大爺的事和蘇玺岳講了,講出來忽然發現心情好了不少。

而且周鳶對于這種胡攪蠻纏的事情,她不需要從蘇玺岳這裏得到什麽确切的解決方案,畢竟本身遇到這樣的人就是無解,而且她和蘇玺岳的工作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賽道,隔行如隔山,這樣的道理她也知道。

周鳶說完,舒服的靠在蘇玺岳的懷裏,夜光溫柔,室內一片靜谧,她說:“你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吧。”

“遇到過病人家屬來鬧。”蘇玺岳簡單的一筆帶過,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但你說的這種想找孫子的,估計産科比較多,家屬站在産房門口,說抱錯了、怎麽不是男孩兒,類似的事情我聽到的都不止一例。”

周鳶忍不住搖搖頭,忍不住想怎麽還會有這麽多重男輕女的家庭?

和蘇玺岳又聊了會兒,周鳶的心情看起來好了不少。

蘇玺岳這時才開口,告訴周鳶,他要去帝都參加行業峰會。

蘇玺岳本來回家就想跟周鳶說,但看她心情不是很好,也沒有開口。

直到知道周鳶心情為什麽不高漲并且讓她心情好些之後,才告訴她。

周鳶的聲音裏,有她自己都毫無察覺到的失落:“要去多久?”

“六天。”蘇玺岳摸了摸周鳶的腦袋,“小鳶,自己在家可以嗎?”

周鳶平靜的回答:“當然。”

蘇玺岳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知道小鳶自己生活也完全沒問題,可一想到你要自己一個人在家六天,心裏還是不放心。”

周鳶聽到蘇玺岳這麽講,忍不住的幻想了一下她自己一個人的獨居生活。

好像想象起來,從前一個人獨居的那種興奮感并沒有回籠。

蘇玺岳像是在叮囑自己的“女兒”:“如果自己一個人不習慣,就回爸媽那兒住幾天。”

周鳶垂眸:“哎呀,我知道的。”

蘇玺岳不放心周鳶吃六天的外賣,特意拉着周鳶去超市采購了一些她愛吃的食材。

“我自己會做飯,只是沒有你做的那麽好吃而已。”周鳶說着,看到蘇玺岳的手,連忙阻止蘇玺岳拿鴨脖,“鴨貨我只是會吃,但不會做。”

“回家之後我鹵好,放一晚就能吃了。”蘇玺岳讓周鳶放心,不用她做什麽複雜的菜肴:“冰箱裏還有鹵好的牛肉,這幾天也夠吃了。”

蘇玺岳回到家,先鹵了鴨貨,在這期間又把買好的蔬菜和肉類洗幹淨、瀝幹水分後又分別切好,放到保鮮袋中,都做了預處理。

做好這一切後,他告訴周鳶他都放在了冰箱的哪裏:“這些菜足夠六天的飲食,所以小鳶,不要被我發現你天天吃外賣。”

周鳶看到保鮮袋和保鮮盒上甚至用标着裏面都是什麽,周鳶深感蘇玺岳把她當成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沒有生活常識的人!

周鳶的想要把這些食材消耗掉的鬥志被燃起:“你放心,我不會浪費的!”

蘇玺岳點了點頭,又帶周鳶到了兩個玻璃壇子前,裏面放着的,都是腌制的小菜。

蘇玺岳拿來筷子,夾了一小碗出來,放到周鳶嘴邊:“嘗嘗看,味道如何。”

周鳶在見到這兩只玻璃壇子的那一瞬間,看到這麽多年無比熟悉的小菜,內心就有說不出的暖意和意外。

直到蘇玺岳将小菜放到她口邊,她咬了一口,內心翻湧。

或許是今天工作時的不順心以及知道蘇玺岳即将出差帶來的情緒低落,周鳶的心緒變得敏感,這份心底暖意和意外化作眼眶的淡淡濕意。

蘇玺岳将周鳶紅紅的眼眶看在眼裏,故意道:“就這麽難吃?”

周鳶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什麽時候會做的?”

和周父做的味道基本一模一樣。

“還記得之前一起回家嗎,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從小到大都習慣吃這道菜,總回爸媽那拿也不是長久之計,後來我就向爸請教了做法。”蘇玺岳笑着說,“看來爸是個好老師。”

周鳶輕聲道:“你也是個好學生。”

其實對周鳶而言,即使早餐沒有這個小菜也沒什麽,只是這麽多年的習慣而已,也不是非它不可。

但有的話她會更開心。

她知道結婚後這樣的要求有些勉強,她也從未對蘇玺岳提過。

如果不是上次從家裏拿了一些回來,她想蘇玺岳也不會知道。

可她沒想到,蘇玺岳不僅僅知道了,更将她的點滴放在了心上。

蘇玺岳自從上次知道後,接着就在微信上向周父請教。

但每個人做菜都有自己的習慣,調料多少直接影響着成品的味道,想要做出一模一樣的味道,并不簡單。

所以周父讓他直接到家裏,手把手的教他。

蘇玺岳做這些是瞞着周鳶的,他也讓周父周母瞞着周鳶。

周父周母知道蘇玺岳是想給周鳶一個驚喜,而且女婿這麽上心,他們心裏也高興。

尤其是周父,他覺得如果蘇玺岳能時不時的回家吃飯,順路帶回去一些他腌的小菜給周鳶就已經足夠了,但他沒想到,蘇玺岳會親自向他讨教。

腌制類的至少要腌二十天才能吃,所以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周鳶完全不知情。

直到蘇玺岳算着時間差不多可以吃了,才将這兩壇拿出來。

夜晚很安靜,偶爾能聽到若隐若現的蟲鳴聲,風聲劃過,樹葉沙沙作響,暮色蒼茫,就連空氣裏都彌漫着夜晚獨有的清新爛漫。

“謝謝你。”

周鳶忽然想對蘇玺岳說聲謝謝。

即使他說過許多次,他們之間不必言謝。

他們即将“小別”,或許應該做些什麽為接下來的不能見面聊以慰藉。

但今夜的氣氛烘托的恰到好處,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打破此刻的粼粼浪漫。

周鳶被蘇玺岳圈在懷中,耳朵能聽到他咚咚的心跳聲。

周鳶忘不了看到那兩只玻璃壇子時的暖意,比蘇玺岳送給她的任何昂貴的禮物都令她驚喜。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受,不是以幾位數的價格可以衡量的。

她忍不住問他:“蘇玺岳,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貼在他的胸口,甚至能明顯的感受到聲音帶來的振動。

蘇玺岳的輕笑聲放大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周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清冽的嗓音——

“小鳶,我是你的丈夫。”

“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而且,做這些,都是我應該的。”

周鳶伏在他的胸口,依然能聽到咚咚咚咚的心髒跳動聲。

燈影昏黃,有些分不清這心跳來源究竟是蘇玺岳的,還是她的。

嘿嘿,“小別”了,接下來該——

繼續紅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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