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0 章

沈允一路上跟着沈易，看着他的背影，有種不安心的感覺，不知道他要去哪裏，忍不住開口問：“喂，你要帶我去哪？”雖然口氣不是很好。

沈易轉過頭去，神秘地笑了一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沈允不再說話，安靜地跟着沈易。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卻是游樂園。疑惑地看着沈易，他卻只是笑笑，拉着沈允的手向游樂園裏走去。

買了票後，總覺得被沈易牽着感覺很怪。幾次要掙開，卻被握得更緊了，“這裏人多，牽着比較好，免得走散了。”

沈允頓時有種想暈過去的沖動，什麽人多，又不是節假日。游樂園裏只有寥寥幾人，而且大多是拿着氣球或冰淇淋的孩子。

被沈易牽着去買票，售票的小姐看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暧昧地笑了。沈允也不知道為什麽，頓時臉就紅了。而沈易就像理所當然一般，對售票員小姐微笑了一下。

沈易帶着沈允去坐摩天輪、海盜船……反正那些比較刺激的都玩了一遍。因為沈允很少來這種地方，也很少玩這種刺激的游戲，所以頭有點昏昏的。但還是感到無比的放松，有點回到了小時侯的感覺。

小時候……不想再提了。

玩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沈易讓沈允在椅子上休息，自己則去買了些水和面包。

沈易也坐到椅子上，把東西遞給了沈允，“小允，覺得好玩嗎？”

“還可以吧。你今天不會就是為了帶我來這玩的吧？”

沈易沒有回答沈允的疑問，自顧自地說着：“你記得嗎？小時侯，你總是吵着要去游樂園，天天在家裏念。有一天，爸爸媽媽帶我們來了，他們牽手走在前面，我們也牽手走在後面。當你看到那麽高的摩天輪的時候，反而吵着不敢上去了，就硬拉着我去坐旋轉木馬，說長大後才跟我一起來玩，那個時候，真的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忘都忘不掉。”

“是嗎？我忘了。”其實這些他都記得，只是想起來有點諷刺。

沈易無奈地笑了笑，“記得那時候，你牽着我的手，說我的手很好看，想拉着我的手一輩子。小孩子果然都喜歡騙人……”

被沈易這麽一說，沈允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是什麽？委屈？憤怒？好像都是。

“你自己不也騙人，那天你不是說會很快回來嗎？說我明天一睜開眼也許就可以看見你了，結果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知道我住了多久醫院嗎？”沈允感覺到有東西從眼睛裏流了出來，模糊了眼前的東西，連沈易的樣子也看不清了。

沈允瞪着沈易，那掉出來的液體也不擦，就這麽讓它流着。

沈易突然将沈允緊緊地抱在懷裏，“小允，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的确騙了你，那時候我也不想走，可是不這麽告訴你的話，我肯定走不了的，別哭了好嗎？我答應你，我這次回來，我哪也不去了，好嗎？”

聽完沈易的話，不知怎麽的，沈允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一次性全哭了出來，連音量都不去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允覺得周圍的氣氛不對，擡起頭來，就看見自己被一大群孩子圍起來看熱鬧。其中有個小男孩走了出來，拿了張紙巾給沈允擦眼淚，“哥哥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小男孩的臉紅紅的，一臉天真。

不過沈允一點也不喜歡小男孩的那句“漂亮”，因為那是在形容女人的。

這時，又有一個漂亮的男孩從人群裏鑽了出來，拉着小男孩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嘴裏還一直嘀咕，“叫你別跟陌生人說話，你就是不聽話，被賣了我可不救你！”

“可是那個哥哥哭的好傷心，而且好漂亮，比媽媽還漂亮。”

男孩的臉頓時就黑了，“我不漂亮嗎？”

……

聽着兩個小男孩的話，沈允臉都紅透了，暗罵自己怎麽控制不了情緒，在這麽多小孩面前哭了起來，真的很丢人。而沈易在旁邊笑着讓其他圍觀的孩子散去，末了，便拉着沈允的手往旋轉木馬走去。

天已經黑了，游樂園裏已經點起了盞盞耀眼的彩燈，不少孩子跟着他們的爸爸媽媽回家去了，整個游樂園顯得有點空曠。

沈易拉着沈允去坐旋轉木馬。兩人分別坐在兩只小木馬上，木馬在兩個大男生下顯得很小。沈易緊緊地牽着沈允的手，轉了一圈又一圈。誰也沒有說話，都在享受着這份格外恩賜的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易從木馬上跳了下來，對沈允說：“我要去一個地方，很快就回來，等我。”

還沒等沈允回答，人早就跑不見了。

木馬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旋轉。沈允等了很久，還是等不到沈易回來。有點擔心了，剛想去找他，就有一個小女孩拿了封信過來。

“有個大哥哥叫我拿給你的。”說完，就跑了。

沈允把信拆了開來，是沈易的筆跡。信上畫的是一個小地圖，意思很清楚了。

沈允暗罵沈易無聊，卻還是沿着紙上所畫，七拐八拐的來到目的地——是一個空曠的小公園。沈易并不在那裏。

也不知道沈易搞什麽鬼，弄得那麽神秘。自己又不在。

沈允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着。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響徹天空。黑夜，有那麽一瞬間變成了白晝。絢麗的顏色變成火花散落、消失……

在如此寧靜的夜晚，這些煙花顯得格外美麗。一聲接一聲的尖銳，打破了寧靜的夜晚，煙火點亮了黑色的夜。整個游樂園像城堡一樣閃亮。煙花，從小看到大，早就沒什麽感覺了。但今天，這美麗的一切卻讓人沒由來的感到有點悲哀。

沈允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也不掙紮，眼睛直看着煙火的消失。

“喜歡嗎？我記得你小時侯說過想和我看一次煙花。”耳邊是沈易的聲音。

沈允不想再用多餘的力氣去推開他，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就任由他抱着，“這裏是游樂場，你在這放煙花，小心他們把你抓去。”

“不怕，游樂場的老板曾經叫我幫過忙，他答應讓我呆在這裏到十二點。”

沈允不再說話，跟沈易靜靜地看着這短暫而美麗的煙火。

突然有種感覺，沈易要把小時候未完成的事在今天全部完成了它。好像是為了讓彼此不再有遺憾，突然感覺心中有點澀澀的，很不舒服，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沈易把頭埋在了沈允的頸邊，眼睛看着那漸漸消散的焰火，開了口，“小允，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些……不幹淨的事，你會嫌我髒嗎？”

“殺人這件事嗎？”

沈易搖搖頭，“不是，對我來說，這件事比殺人還髒，告訴我，你會嗎？”

沈允也搖搖頭，“不知道，未來的事我從不敢下結論，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些什麽？”

“沒有了，看煙花吧。”

短暫的沉默，沈允擡起手看了看，說：“快十二點了，是不是該回去了。都玩了一天了。”

沈易幽幽地開了口，“小允，快十二點了，可以給我一份生日禮物嗎？”

“可是我什麽都沒準備。”

“不需要準備的，只要你願意。”

“那你要什麽？”

“像小時候一樣叫我一聲‘易哥哥’，我想讓我們暫時回到小時候。”

沈允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沒辦法把這三個字輕易地說出口，“我……”

沈易失望地笑了笑，“算了，都長這麽大了，要說出這麽小孩的名字，感覺的确有點怪怪的，十二點了，我們回去吧。”說完便站起了身。

沈允點點頭，也跟着沈易站了起來。兩人牽着手，沈允感覺很奇怪，卻又那麽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