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1 章

一路上，兩人都安安靜靜的，誰都沒有開口。已經不知道第幾輛計程車飛馳過去了，但誰都沒有把它們攔下來，似乎希望這條路能更長點，但哪條路沒有盡頭呢？這不，剛說呢，就到了。

剛走到自家樓下，突然一記亮光串入眼睛。沈允有點适應不了地轉了過頭去，只模糊地看見是一輛轎車，而且價值不菲。

過了一會，終于适應了這光亮，便看見有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男人走到車前，剛好擋住了車頭燈。沈允除了看見他一身深藍色的合身西服和故意弄得淩亂的發型外，就什麽也看不清了，他的臉一直掩藏在陰影下。

但沈允還是能感覺到他強烈的灼熱目光，不過對象是沈易，“沈易，考慮好了沒？時間已經到了。”

沈允疑惑地看向沈易，剛好對上沈易的目光沈易很快就轉過頭去看那個男人，“你還真準時，才剛過十二點，這麽快就找上門來。”

男人翹了一下嘴角，“我說了，就給你一天的時間，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你可以給我答複了沒？”

沈易看了沈允一會，又看了男人一眼，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男人地笑容擴大了一些，“那就上車吧。”

沈易朝那個男人走去，沈允的心卻沉了不少。感覺沈易這一走，似乎就不會回來了一樣。動作比思考還來得快，沈允拉着沈易的手，“不要走。”

沈易對着沈允笑了一下，“小允，沒事的，我明天就回來的。”

沈允還是不願意放手，“你小時候也是這麽說！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沈易的手有點顫抖，他摸着沈允的頭發，內疚地說：“小允，小時候是我不好，但這次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好嗎？”

“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裏？去幹什麽？有沒有危險？”

沈易還沒開口，一直站在那的男人就開了口，“好了沒，別那麽依依不舍的，我沒那麽多耐性。”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蠻好聽的。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沈允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給他一拳。

“好了，小允，我走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快上樓吧。”說完，沈易就甩開沈允的手，朝那個男的走了去。

那個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允一眼，又看了沈易一眼，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徑自幫沈易開了副駕駛車位的門。

車頭燈被熄滅了，一切又變得黑暗。沈允看不清車裏兩個人的表情。發動車子并沒有發出多大的響聲，車子飛快地從他旁邊開了過去，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中。

沈允站在原地，只覺得，有什麽被搶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回到樓上，開了門，裏面也全是黑的，陳徊應該已經睡了。沈允摸黑走到自己的房間，頓時覺得很累，把自己摔在床上，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可真的能夠不想嗎？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一夜無眠。

從第二天早上到晚上，沈易還沒回來。陳徊對沈易的消失似乎沒什麽感覺，或者他早就知道他今天不會在了吧。

沈允時不時地看着窗臺發呆，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沈易回來。可是那時候，他沒有回來，現在會不會……

“沈允，你是不是在擔心沈易？”

沈允像是沒聽到一樣，沒有回答陳徊的話。

陳徊卻不在意，自顧自地說，“其實沈易很堅強，但所謂的堅強用在你身上卻是脆弱的不堪一擊。他很聰明，但遇到你，卻是蠢得無可救藥，你永遠都是他的克星。”

沈允這回終于有反應了，他轉過頭去看着陳徊，“陳徊，你到底想說些什麽？別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陳徊扯了一下嘴角，有點嘲笑的意味，“你當然不懂，你被當成金絲雀護在手心，永遠看不到外面那些腥惡的東西，因為已經有人幫你把擋了下來。”

“陳徊，你究竟想說什麽！”沈允直覺這些事，跟沈易有關。

陳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住沒說，“算了，我只想告訴你，你欠沈易的，一輩子也還不了。千萬別去傷害他，不然我會不放過你！”說完就走開了。

窗外霓虹閃爍，風有點涼。已經十一點多了，看樣子沈易今天是不會回來了。但沈允卻還是坐在窗臺邊上，他給自己最正當的理由——睡不着。

失望地看着時針指向十二這個數字，這一天，快過完了。沈允轉身走向房間，突然聽到有車子的聲音。愣了一下，又跑到窗臺上。

樓下的車子停了下來，還是昨天晚上的那一輛。沈易從車上走了下來，顯得有點疲憊，在他經過駕駛位的時候，裏面有一只手伸了出來，拉住了他，好像在對沈易說些什麽。沈易搖着頭，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一會，大門就開了，沈易走了進來，在看見沈允的時候，笑了一下，“這次我沒有騙你了吧，現在還沒過十二點，應該不算遲到吧。”

“你昨晚去了哪裏？那個男人是誰？”

“男人？你說的是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

沈允點了點。

“他也是個道上混的人，我有事找他幫忙，昨晚是接我去他家商量一些事。”

“你覺得我會信嗎？“

“當然沒那麽簡單，我找他幫忙，他當然趁機敲了我不少。在加拿大的幾間堂口被他收了，這混蛋賺了我不少！”沈易走到沈允的身邊，“小允，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他是急着要我把堂□□去出，才那麽晚來接我過你，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完美的理由，沒道理不信。

沈易突然把沈允擁在懷裏，“你這麽晚不睡，是不是等我？”

沈允沒有說“是”，或者“不是”，更沒有把沈易推開，而是問他：“你吃了沒，要不要我弄碗泡面給你？”

沈易放開沈允，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頓時覺得做什麽都是值得的了。“小允，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要煮東西給我吃。不過，我現在有點累，想先去洗個澡再去睡。你也累了吧，看你的黑眼圈，都像國寶了。你快點去休息吧。”沈易摸着沈允眼眶下青色的陰影，心疼地說。

沈允看沈易的臉色确實有些不好，就點點頭，轉身進房。在經過陳徊的房間時，才知道他一直倚在門上，看着他們。

看不出是什麽表情，沒有說話。

半夜時，沈允突然做了個夢。夢見了很多很多血，滿地的屍體，而沈允就站在這些屍體堆中，全身都在發抖。突然出現了一點光，那光的中央站着沈易，他正對着自己伸出手，溫柔地笑着。沈允微微放下心來，向沈易走去。就在離他只有兩步遠的時候，沈允聽到了一聲槍響，然後……沈易臉上還保持着一抹扭曲了地笑容，朝着自己倒了下來，額頭中間的窟窿還透着光。之後便是無止盡的血，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沈允驚醒了過來，全身都是冷汗，背後的衣服也已經被沾濕了，心跳久久恢複不過來。

身邊的位置空空的，沈易每天晚上都會跟自己睡在一起，可他現在不在這裏。看了看桌上的鬧鐘，才兩點。重新躺回了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沈易死亡的畫面一直在自己的腦海裏重複。

掀開被子，無論如何都要到沈易的房間看一下。

輕聲走到沈易的房門口，開了門，可沈易的房間也是空蕩蕩的。床鋪整齊地擺好着，冷冷的，沒有半點溫度。

沈允擔心地拿起電話想撥打他的手機。可是電話拿起來，呆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他的手機號碼。苦澀地放下電話，他對他……根本就一點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