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總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會留下來的命運。

牧淮收斂不正經的神色，笑道：“怎麽辦我有點緊張。”

林子非：“你可拉倒吧。”

門外站了個戴口罩的工作人員，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牧淮位置離門邊進，他站起來給其他人讓位

“你怎麽不走？”林子非納悶道。

六角龍按序列在最後一個，涼涼一扯嘴角：“淮爺在等我？”

五個人年齡相當，開起玩笑來也更放得開些。牧淮一聳肩：“都說了我緊張，我怕出去看到暴躁魚哥不在我那哭出聲來。”

林子非都邁出去一步了，聽到這話又退回來：“啊，我也緊張，我怕我出去看到暴躁魚哥在我那我會哭出來。”

他們半真半假地推搡了半天，硬是并排從門口一塊走出去。牧淮仍然是最後一個從通道裏出去的，還沒走出去就看到他們四個一個比一個做作的表情。

林子非最誇張，抓着衣襟垂頭喪氣：“怎麽辦，我要第一個選宿舍了……”

外面很配合哄笑一片，連緊張的氛圍都轟散了不少。牧淮反而心裏有了底，那點兒不易覺察的緊張也随之飄散。

一百五十個人，人均能分到三十多個人，牧淮這組高達四十個，如預料之中的，女生所占比例是五個人當中最高的。餘易坐在後排的位置，公然玩着手機，對MC的登場渾然不在乎，牧淮走到跟前了才擡頭。

“看來我很受歡迎啊。”牧淮笑得好不得逞。

選手們尖叫起哄。

“來這裏之前我跟隔壁那幾位打了個賭。”牧淮在臺上走了一圈，緩緩吐了一口氣：“你們猜是什麽？”

林子非在外面裝腔做調的表演投放在大屏幕上，大家都看到了。宿舍宿舍的嚷聲接連不斷。

人群後排那位就像學生時代裏傳說中的那一類人，盤着腿撐着下巴，高高挂起局外人的姿态，似乎只是在等待一個結果。

牧淮：“魚哥。”

餘易：“……”

冷不丁接到牧淮的眼神，餘易面無表情看着他。

走神了。餘易心中嘆息。因為牧淮今天穿的特騷包，紅色皮衣裏是件漁網衣，餘易先是想牧淮可能要在這節目上打歌，又想起些別的事，為了防止自己在攝影機的監視下冒出些禽獸的想法，餘易只能盯着牧淮身後的贊助商牌子，想編程代碼，想拟态模型。

牧淮剛剛說了什麽？

餘易和他僵持，做出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态。

放在牧淮眼裏餘易的模樣有點呆，怪可愛的。牧淮往演講臺上懶洋洋一挨，低眸看眼臺本，說：“上來呗。”

配了兩臺設備，屏幕上實時轉播。牧淮說他們在房間裏拿餘易做賭注，現在為了證明餘易确實有留下來的資格，要他上去做擂主。

牧淮說完這一片都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餘易是無語的，第一輪就做擂主，打完他得累死，就跟被車輪戰輪似的，除非牧淮徹底認可他讓他下來。他懷疑牧淮公報私仇，但他沒有證據。

牧淮笑着等他上來，餘易沒掩飾自己的無語，抿了抿唇翻了個白眼。這幅神态讓他冷了一早上的臉瞬間生動了許多。

牧淮散漫握着麥，笑了聲，又問下面：“來，誰願意做第一個挑戰的？”

誰願意啊？衆人心裏快嘔血了，哪有第一局放個boss上去的打法？餘易技術派的啊，據說當年某俱樂部還挂過他的名字，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餘易沒有選擇去打職業，可不影響他們聽過餘易的威名。

沉默的時間超過三秒，牧淮扭頭對身後已經把耳機挂到脖子上的人說：“怎麽辦，沒有人挑戰你，那你來挑一個？”

經理人老不正經的，穿着騷包說話也不好好說。這一片人後生一股悔意，為什麽要跑到這邊來！

餘易難得跟群體的思維接上了線，舌頭頂了下腮幫。

“我挑嗎？”餘易重複了一遍。

衆人身體一顫。大哥，不是讓你挑人打架，和善點呗？

牧淮隐隐有不好的預感，笑了聲：“開個玩笑……”

餘易：“你來。”

牧淮：“……”小屁孩。

選手們一愣，喔一聲炸開。

牧淮當然不會跟他比。

最先上來的是個姑娘，可能知道實力不足以留下來，為了在牧淮面前留個印象而第一個上來。就是輸的有點慘。

女孩肩膀一聳一聳的，漂亮的大眼睛就差直接貼到牧淮身上了，可能還抱着一點餘易會稍微手下留情的想法……她下場的時候有點兒懷疑餘易根本連她是男是女都沒看清。

餘易在擂臺上守滿了五場，把桀骜不羁從頭貫徹到尾，從牧淮手裏領了隊徽，作為場上唯一一個提前批坐在了臺上。

牧淮壓根兒不想回頭看他。

四十個人淘汰三十個，壓力挺大，這些人誰也不一定服誰，一套流程下來，牧淮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選擇，只餘下幾個名額一直搖擺不定。

餘易突然敲了敲麥，說：“雙馬尾那個和短頭發那兩女生，和前面兩個紅衣服男的上來一起操作一次。”

正好挑中了讓牧淮糾結的人。

節目歸節目，牧淮抱着玩的心來，卻沒打算随便草率過這一輪，因為節目組給的福利對于場上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機會，對他們的事業甚至人生軌跡都有或大或小的影響。雙馬尾和短頭發都是牧淮比較看好的。可一百五十個人總共就二十名女生，牧淮一下收兩個，閑言碎語暫且不談，就是留下來的選手和沒留下的選手都會想多不服。

牧淮幹脆把臺本卡往餘易手裏塞，說這是新晉小隊長，衆人不得不照聽。

四個人比賽不在同一場，現在同時到上面分組細化操作，一些明顯的不明顯的優勢和弱勢就暴露了出來。

雙馬尾體格小只人很可愛，操作卻又兇又準。短頭發女生玩的是同樣的角色，不如雙馬尾兇狠，但很纏人，跟她對上沒法第一時間脫身。相比之下另外兩人雖然打的很好，但是對于戰隊已經有的人選總體規模來看用處并不大，誰應該留下，一目了然了。

一直到五個隊伍都篩選完畢，餘易才知道牧淮那件漁網衣的用處是什麽。所有人都在中場集結，經理人作為活躍氣氛的人要才藝表演。

和臺上臺下的感覺不一樣，他們盤腿坐在地上圍成圈，和五位MC在同一個平面，人數也少很多，有點像在學校操場圍坐在一塊看別人表演，親密度總歸高很多。

這一次餘易被推到了前面，其實他覺得後面的視角可能會更好一點。

牧淮可能是某種妖類的轉世，他在臺下通常慵懶而狡猾，一旦腳下的地板被稱作舞臺，喧嚣張狂的氣場就瞬間打開，完全變了個人，甭管是不是喜歡這類風格的，在場上都能跟着他的節奏興奮。

牧淮把紅色皮衣拽下來時餘易明顯聽到背後一片倒吸口氣的聲音，盡管他們都是大老爺們。

林子非踩着節奏加入牧淮，選手們很捧場地起哄，激動得甚至站了起來。餘易低頭吐了口氣，淡淡瞥了眼鏡頭的方向。

……

他們有半天時間回去收拾東西，隔天各戰隊就會搬進節目組準備的宿舍住三個月。

宿舍區在錄制地點附近。牧淮五個人當天選完宿舍就各自搬了進去，都是兩層小別墅，除了地理位置以外沒太多區別。

隊員入住，經理人一般都會起來接待。林子非醒的艱難，從房間的陽臺出去已經看到史少乾領着早來的隊員進小區。

林子非收拾完站在門口，看到對面前隊友的屋子每扇窗都關得很緊，一看就還在沉睡中。門口有個男生，背影清隽潇灑，旁邊放着兩個大行李箱。男生對着門站了一會，彎腰掀起門口地毯，撿起鑰匙平靜地開門。

林子非：“……”這熟悉的感覺。

正想着，男生開了門回頭提行李箱，對愣在門口的林子非禮貌地點了點頭。那模樣，就好像本來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經理人牧淮沒有接待隊員的意識，鬧鐘都沒定，一覺自然醒。

未接來電有點多。

牧淮松了松脖頸肌肉，心道門口不是貼了鑰匙在地毯下，昨天選的隊員應該沒有眼瞎的？

亂七八糟想着，房門被人輕輕扣了兩下，估計沒等到回應，外面的人輕輕推門進來了。

昏暗中兩個人視線對上。

餘易：“……你經紀人讓我叫你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