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牧淮的計劃中，購物籃裝一半差不多夠五個菜。結賬的時候他們推了堆到頂的購物車，收營員看着他兩眼睛發光，掃了一半食材胳膊都發酸了，才小心翼翼地提醒說，“這幾個肉要當天吃的，明天就變質了……”
放在冰箱裏可以保鮮的時間更長一些，就是不知道你們的冰箱能不能裝得下那麽多菜。收營員接觸到牧淮的目光時又說不出話了，腼腆地笑了笑。
“牧淮你瘋了？”林子非直白地問，他把牧淮拉到一邊，避開了那幾個小隊員，壓低聲問：“短信上寫的不是光盤嗎？”
你買那麽多，喂豬啊？還有你會做嗎你就買？
牧淮：“……”
他一臉高深莫測：“嗯。”
這次采購買了多少都是節目組報銷，林子非還懷疑牧淮是借這個機會偷偷塞了零食或者別的什麽。購物車是镂空的，購物袋也是透明的，林子非粗略一掃，挺好的，鮮紅鮮紅的肉就拿了好幾盤。
林子非：“你瞞着組織偷偷學做菜了？”
牧淮：“沒有。”
Demons原來成員五個人，由隊長餘鷹帶頭，全都是廚房殺手，以前公司策劃的團綜非讓他們下廚，做出來的菜讓工作人員嘗試，第二天團綜錄制推遲了半天。
林子非在想什麽樣的能力能讓牧淮有大采購的勇氣，還是說他已經自暴自棄決定在百變小櫻和毛利蘭之間做選擇了？
林子非：“還拿那麽多肉……你不是在減肥嗎？”
“滾。”牧淮躲開忙內神經兮兮的動作，“我們那小孩比較能吃，不行嗎？”
初選賽當天坐在餘易身邊那小孩進了林子非的隊裏，今天跟着林子非一起過來了。趁着兩家經理人到邊上去，落彥賊兮兮地過來打探敵情。
落彥：“魚哥，第一場賽在後天是不是？你們那邊磨合的怎麽樣？”
餘易把購物袋攏到一起，在看那邊兩個頭都快碰到一起的兩個人。
每個男團出道都會出現內部賣腐的情況，就算他們本身沒有這種想法，慣常以八倍鏡一幀一幀分析的粉絲也可以給兩個沒怎麽說過話的人腦補出百萬字愛恨情仇。
牧淮和林子非在團裏都算得上是比較百搭的，一個風情萬種，一個活潑浪漫。現在鏡頭都快怼到他們臉上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落彥：“魚哥？”
“還不錯。”餘易終于舍得分給落彥一點注意力。
落彥拍拍胸脯：“老天爺，我希望我們不會抽到一組！”
餘易：“總會抽到一起的。”
落彥說：“至少第一輪不要啊！我一點也不想給你按着摩擦！”
落彥說着神經兮兮地湊近，豎起衣領擋住自己半邊臉：“我們猜林經理今天要給我們親自下廚，老天啊，我真的好害怕，你知道嗎我們偷偷查了，以前那個男團下廚毒死過一整個節目組！”
“……”這個兄弟發言過于恐怖，餘易都顧不上管那兩個人。
落彥瞪着眼睛咬着牙，為了證明“那個男團毒死過一整個節目組”而傾盡全力。
“……落彥。”餘易沉吟片刻，拍了拍落彥的肩膀，“不要危言聳聽。”
“真的！”
餘易：“那你們有沒有查過你衣服上別的這個收音器有什麽用？”
落彥臉色一僵。
餘易：“沒事，林經理那麽寬宏大量的人，節目播出之後一定不會找你算賬。”
落彥都快哭了。
餘易嘴角動了動，可能是笑了一下。落彥慌不擇路地想要讓餘易幫他求情，因為林子非看上去有點杵他們暴躁魚哥。落彥抓着餘易的胳膊搖，剛拉起來就猛地收回了手。
牧淮攬着餘易的肩，硬生生把餘易往後拖了兩步：“林子非，你家小孩要勾引我家小孩！”
林子非：“放屁！明明是你家小孩勾引我家小孩！落彥！回來！”
回去路上牧淮也挨着餘易坐，他突然發現在鏡頭面前接觸餘易會順利很多。食材就占了兩個座位。
牧淮回憶餘易是怎麽把這些東西塞進購物車的，那個所謂菜單一點作用都沒有起。
牧淮：“落彥剛剛跟你說什麽？”
餘易眉梢一挑。淮爺連隊裏的人都還沒認全，先記住了對面的人？
餘易：“說你們男團毒死過一個節目組。”
牧淮：？
牧淮說：“現在造謠都這麽不負責任的嗎？他們只是拉肚子而已！”
餘易：“不是說食物中毒？”
牧淮：“是節目組給的雞蛋不新鮮。”
解釋過于牽強，牧淮淡淡地補充：“當年剛出道，手法比較生澀。後來接的通告多了，現在……”
餘易的餘光瞥見司機和副駕的攝影大哥居然齊齊松了一口氣。
牧淮：“現在可能更生澀了。”
司機：“……”
攝影大哥：“……”
餘易反正很淡定，平靜等待牧淮的下文。
牧淮屈指親昵地捏了捏餘易的下巴，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不想進醫院的話，待會過來打下手。”
餘易一反常态，握着牧淮的手指解放自己的下巴，頭發輕輕蹭在窗上，帥的自然而矜貴。
“放心。”牧淮聽見他說，“我會幫你。”
對于此刻的牧淮而言，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了。
回到別墅還沒人，餘易臨走時讓他們按時出去走一走換一換視野，別錄個節目到最後全都架上了眼鏡。餘易幫着牧淮把東西擺出來，那窩小崽子才剛剛從外面回來。
雙雙的膽子大一點，沖過來問他們是不是要做菜。牧淮也不客氣，讓他們一起幫忙打下手。任務上只是要求他親自動手，動手到哪個程度也沒說，大家一起做飯總歸吃下去時也會更情願一點。
他是廚房殺手，理所當然地認為餘易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小主播直播的時候幾乎餐餐吃外賣。再說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沒下過廚的也很多，牧淮半是縱容地買了那麽多食材，其實也存着反正遲早會浪費一大半的心理。
十一個人把竈臺圍得嚴嚴實實，擇菜的幹脆把盆子搬到外面去蹲着。
牧淮拎着澱粉晃到餘易身邊。
“倒。”餘易把騰出手來等。
牧淮往裏倒，一大泡濺起來沾到餘易手套之外白的透明的手腕上。
餘易：“……”
這個人技術爛就算了，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拿着抹布一邊擦還不忘在他身上揩油。餘光裏其他隊員都在嘻嘻鬧鬧地備菜。餘易輕輕往旁邊走了一步，脫了手套拿了副新的。
牧淮笑着看着他。
餘易有心想讓他到樓上把衣服給換了，下廚房穿這麽精致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搗亂的。牧淮仿佛讀出餘易心中所想，取下眼鏡挂在衣領上，攤手表示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牧淮：“我偶像包袱很重的。”
重你個錘子。
“手伸出來。”餘易說。
塑料的一次性手套很薄還容易爛，放眼整個廚房只有這位大明星沒帶。大明星帶上手套，被人拽着手腕摁到了盆裏，隔着薄薄一層塑料直面揉搓過的肉類冰涼滑膩的觸感。
牧淮身體僵硬往回抽手。
餘易早有預料，一只胳膊壓着他，另一只從另一邊拿起澱粉往裏倒，把牧淮桎梏在懷中。
對付欠揍的人，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雙雙右手掐着貍貓的胳膊，左手握拳堵着嘴巴壓抑尖叫。貍貓臉色扭曲，叫也叫不出聲，對鏡頭留下看不見的眼淚。
貍貓憤怒：“老女人，你幹嘛？”
雙雙兩眼放光：“小屁孩，你不懂！”
和魚哥把話攤開來說可能不算一件好事，魚哥太暴力了，行事作風都有點暴躁。這頓飯牧淮參與程度之高前所未有，衣袖規規矩矩地挽到胳膊，金框眼鏡到了客廳，甚至系上了白色圍裙。他被暴君強行鎮壓，短暫丢了斯文的殼。
牧淮站在旁邊凹造型，似笑非笑地看餘易炒菜。
年輕人有無限種可能。
比如愛吃外賣的暴躁魚哥說他廚藝精湛，一米五不到的雙雙颠勺不費力，未成年的貍貓都會做雞翅。
我老了嗎？牧淮心道。
晚餐量多且豐盛，這麽多東西堪堪夠填飽十一個人的肚子罷了。
吃完之後牧淮就收到短信了，每個經理人過完都會發信息通知，在牧淮之前還有一個人，毫無例外是史少乾。
牧淮帶着這窩崽子出門散步，在林子非的門口靜靜聽了一會裏面抓狂的吼聲，又繞到院子看客廳他們戰隊成員戰戰兢兢縮成鹌鹑，才如願以償地離開。
當晚餘易收到了“無與倫比”的回複，那位禦姐問他棒棒糖的成效如何。餘易說不怎麽樣，這次他主動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別的招。
“無與倫比“這次信息回的特別慢。
餘易睡前看了眼，正好逮住“無與倫比”輸入的時間。
無與倫比的淮爺：你可以試試抓住他的胃。
這條剛發出來就撤回了，餘易氣定神閑地等待。
無與倫比的淮爺：笨手笨腳的廚房小白偶爾也挺招人喜歡的，你可以試試。
“……”
廚房小白。餘易眉梢輕輕一挑，半是好笑地輕嗤一聲。
“魚哥？”隔壁床的海汪一驚一乍地看過來。
餘易看了他一眼，難得好脾氣地安慰：“沒事，睡吧。”
海汪：“……”
怎麽辦，他好像看到餘易笑了？突然不敢睡了！！！
